第68章 薛定谔的貓!

一邊是被拽走的章立等人,一邊是被吓得瑟瑟發抖的邊清母子,葉寒江權衡利弊之後,只得咬牙一手拎一個厲喝道:“走!”

原本七、八人的隊伍,瞬間就只剩下了三人。

那些藤蔓仍不肯放過他們,墜在身後速度奇快的疾馳而來。

“當心!”

随着邊清的一聲急切呼喝,葉寒江猛地停住了前進的腳步,三人面前不知何時多了一條藤蔓,此時它正朝着自己張大了嘴巴。

‘糟了!’

葉寒江瞬間想起之前被黃霧迷暈的陳天,他想躲開,可那藤蔓速度更快,頃刻之間便已完成噴射,一蓬黃色的霧氣直奔面門而來。

就在他心中叫苦不疊時,突然感覺到身體被人向左猛地一拽,待葉寒江回過神來,這才發現拽他的人正是方才消失的章立。

此時的章立手腕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正泊泊向外流着血,他面色慘白的沖三人吼道:“快走。”

說罷,推着三人向前一陣狂奔。

當耳旁又一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時,葉寒江忽然醒悟道:“章立,聽見水聲了嗎?”

章立喘着粗氣:“說。”

葉寒江忙道:“往有水聲的地方跑,那些藤蔓應該怕水。”

章立也顧不上問緣由,一馬當先便朝着水聲響起的地方跑去。

很快,一條新的暗河出現在了四人面前,而身後的那些窸窸窣窣聲音也漸漸變小了,等到他們跑到暗河跟前時,那些藤蔓果然不見了蹤影。

在得到确認安全的手勢後,所有人停下了腳步,葉寒江看向章立手腕上的傷口皺眉道:“你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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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傷,那牆背後是一道深澗,其他人都被藤蔓拽下去了,估計兇多吉少。”章立說着又将手上的繃帶緊了緊。

休息了幾分鐘後,四個人繼續前行,當第一縷光出現在他們面前時,震耳欲聾的水聲響徹整個地洞。

葉寒江攔住了其他人,前方沒路了。

他探出頭看了看四周,發現他們正在海邊山崖的半空中,離最下面的海面有近十米。

暗河的盡頭果然與大海相連,那些淡水從出口流出,形成了一道陡坡一樣的瀑布,跟着彙入了大海之中

而他們昨天半夜遭遇的潮湧,應該是大海半夜漲潮,海水倒灌進了洞口。

頭頂是一片斷崖,離他們的位置有二十米左右,只能攀爬上去。

章立和邊清都受了重傷,葉寒江只能先爬了上去,再将繩子垂下來,将剩下的人拉上去。

夕陽如火,緩緩的下墜,海平面蕩起了金色的波浪。

所有人仰躺在地面,疲累的喘着粗氣

章立從地上爬起來,神色輕松不少:“總算逃出來了。”

葉寒江也跟着坐起身,一陣風吹過,拂過四人的發梢,也晃動了遠處的密林。

忽然,鼻尖傳來的一絲膻氣引起了葉寒江的警覺,他翻身起來,順着味道走向不遠處的一個石堆。

“怎麽了?”章立見他眉頭緊鎖,忙問道。

葉寒江卻忽然頓住了腳步,他靜靜的站在原地,擡手對所有人做了一個警戒的手勢。

天色暗了下來,一鈎殘月挂上天邊,由于地處海邊,銀色的月光将這裏映照得白茫茫一片。

紫花針茅長成的草叢剛過人膝,野風四起,衰草瑟瑟。

這裏一片靜肅,本該沒有任何異常的,可偏偏這時候,草動了。

聽見響動的衆人環顧四周,從草叢中探出的,首先是有着棕褐色輪廓的尖尖的嘴,鋒利的獠牙,唾液滴落、舌頭鮮紅。

接着,一雙三角眼目露兇光直勾勾地盯着衆人,一對直立的耳朵架在額頭兩側。

讓所有人沒想到的是,從草裏走出的竟然是一頭普通的鬣狗。

那頭看起來身形渺小的鬣狗龇牙咧嘴,嘴裏發出低聲怒吼,咧嘴嘴的面部兇狠至極。

所有人都進入了戒備狀态,邊清更是悄悄将小傑向身後拉了拉,跟着子彈上膛打開保險栓,黑洞洞的槍口正對那只鬣狗。

鬣狗緩緩地向他們走過來,每一步都顯得平靜而自然,似乎好像沒有看見那些武器,然而所有人都知道,它的每一步,其實都暗藏殺機,它的後爪每走一步都深深地插入泥土之中,随時準備沖天躍起。

雙方就這樣對峙了足有20分鐘。

小傑終究沒能忍住,害怕得後退了半步。

“咔嚓!”樹枝斷裂。

對面的鬣狗立馬有了應對,它豎起了身上的毛,前腿半傾斜,頭緊緊地貼在前腿間,做出了騰躍的姿勢。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緊緊盯着鬣狗,生怕它突然發難。

忽然,鬣狗動了,它突然加速,向着葉寒江直撲而去,葉寒江心道:來得好!

剛要擡腳踢向鬣狗,那狗卻忽然變向繞過葉寒江,蹿到了邊清的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她撲去。

随着一陣凄厲的慘叫響起,一股濃濃的血腥味瞬間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那鬣狗一擊得手,也不貪戀,立馬跳出了三、四米遠,撤到了一旁的草叢中。

葉寒江迅速将邊清二人護在了身後,小傑既恐懼又擔心的用繃帶将邊清腿上的傷口牢牢捂住,鮮血滴答滴答落了下去。

章立警惕的看向草叢深處,提防鬣狗的下一次襲擊,卻不曾想,草叢中的動靜突然逐漸變遠了。

衆人正疑惑,不遠處的一個碎石崗上,突然出現了那只鬣狗的身影,它仰起了頭顱,對着圓月“嗷嗷”地嚎叫起來,那凄厲、蒼涼的聲音瞬間回蕩在茫茫荒原上。

“糟了!它在召集鬣狗群!”葉寒江急道,一邊伸手搶過邊清手中的槍,擡手就想瞄準那只鬣狗。

然而此時鬣狗已經停了下來,躍入草叢中失去了蹤跡。

當草叢中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時,衆人這才發現前面又多了許許多多的綠光,仿佛像墳場上的一團團忽明忽暗的磷火。

“快跑!”

葉寒江當機立斷的轉身向後面跑去,但沒跑兩步,衆人發現後面也有幽幽的綠光閃爍。

直到這時,所有人才發現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已陷入了鬣狗群的四面包圍之中。

不一會兒,草叢中的鬣狗露了面,葉寒江粗粗的數了數,僅能看見的,便有足足十餘只,草叢中尚未露面的,還不知道有多少。

他連忙命令其他人,用打火機将衣服點燃起來,鬣狗群看到火光悄悄的往後退了退,但随着衣服的燃盡,又紛紛圍攏上來,且一點點地向着衆人逼近,那“呼哧、呼哧”的喘息聲已将所有人團團圍住。

前方是鬣狗群,身後是斷崖,他們避無可避了。

葉寒江‘蹭’的一聲拔出了亂獄鐮,橫握在手中神色凝重道:“各自珍重!”

話音未落,那十幾只鬣狗已經沖了出來,好像急速行駛的魚、雷,對着他們發動了猛烈的攻擊。

葉寒江擡手将撲上來的一只鬣狗挑開,扭頭大喊道:“章立,得沖出去!”

章立扛着那把偌大的斬馬、刀,将大部分攻擊擋在了身前:“不能跑,這些畜生鬼精着,一旦跑了就等于洩了氣,它們只會不依不饒的一直追下去,不把它們殺光是不可能結束的。”

“砰!砰!”

兩聲槍響在空曠的荒野響起,下一秒,原本行動利落的葉、章二人都捂着肩膀躺倒在地。

邊清擡頭看向槍響的地方,一顆榕樹在月光下遮天蔽日,大腿粗的樹幹上,站着一個人。

鬣狗群也在槍聲中停下了攻擊,那個人從樹上一躍而下,慢慢的走了過來。

他一點也不怕鬣狗會攻擊自己,面色平靜的穿過鬣狗群,徑直走到離四人不到二十米的距離才停下腳步。

當月光照向他的面容,邊清不由得驚呼道:“是你!”

“對,是我。”

對方平靜的應答讓邊清愕然,随即而來的,卻是無法抑制的憤怒:“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想要我們的命直接動手就好了,非要玩這些把戲做什麽?”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将他們扔進地洞之中的童山。

童山攤手:“那多沒意思,先給你們希望,再一一收回來,不是更有趣嗎?”

“你不是人!”兩行淚水從邊清臉頰流下,她想起了那些死在黑暗地洞中的同伴,想起了生死未蔔的李藝。

童山不屑道:“少拿我跟你們這種低等生物做比較,物競天擇,高等生物本來就該淩駕于低等生物之上。”

他看向倒在地上怒目而視的葉、章二人,笑了:“不過你們放心,我不會動手殺你們,看着獵物垂死掙紮什麽的,最有趣了,哈哈哈——”

狂笑聲過後,是他消失在樹後的身影。

緊随而來的,便是鬣狗們滲人的嚎叫。

葉寒江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擡手揮刀了,他只知道自己的體力已經到達崩潰的邊緣,邊清和小傑早在兩個小時之前便已經癱倒在地。

他的視線開始模糊起來,下一刻,又是一記重擊襲來。

“當啷!”

手中的亂獄鐮終是落下了地,葉寒江被撞擊的餘力彈飛倒地,連爬了兩次也沒能爬起身來,肩膀的傷口仿佛撕裂一般疼痛,現在的他連動一下小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四人當中,唯有章立還扛着斬馬、刀硬生生的站在前方戰鬥。

一身迷彩服浸滿了鮮血,俊朗的臉龐滿是血污,搖搖欲墜的身軀暗示着他也已經到了極限。

章立餘光瞥了一眼身後的三人,又一次在心底告訴自己:章立,打起精神來,你不能倒!你也倒下的話就全完了!

他顫抖着手從斬馬、刀刀柄抽出一截半米左右的棍子,緩緩的放到腰後支撐着身體。

腳下是堆積如山的鬣狗屍體,眼前是又一次襲來的鬣狗群,章立大吼了一聲,擡起斬馬、刀揮下,又是一具屍體跌落。

他咧了咧嘴,露出一個痞氣的微笑:“想吃你爺爺,只怕你們還缺副好牙口。”

時間在鬣狗群的一次又一次攻擊下流走,直到身旁再一次響起鬣狗的嚎叫聲,葉寒江才驚覺,自己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聽見章立說話了。

他擡頭望去,卻見那人站在屍山上,倚靠在半截木棍上緩緩的閉上了雙眼,巨大的斬馬、刀從半空緩緩落下,砸向地面發出了嗡鳴聲。

“章立!!”

凄厲的喊叫聲回蕩在斷崖之上,像極了失去族群的孤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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