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

樂卿快瘋了。

他不知道封禹為何突然轉性,能接受祁司钰的糾纏。

明明很早以前,封禹對祁司钰退避三舍,歸來時聽聞與其成婚消息,還去找天帝,試圖退婚,結果不了了之。

樂卿以為沒有梵音在,封禹真要成婚,也該是他近水樓臺先得月。

可誰知半路殺出來祁司钰,将他所有希望都打破。

樂卿恨極了,也嫉妒到極致。

這次他該用什麽辦法才能讓祁司钰也如同梵音那樣消失在天地間呢?

不能指望天帝,這是那位親自點頭承認的太子妃。

別人不給機會,那他就自己創造機會。

封禹之所以能肆無忌憚,全因他是天界太子,将來的天地之主。

那如若他不是了呢?

樂卿眼中閃過極為陰郁的光,倘若自己成為封禹在極為落魄時僅有的依靠,那人是不是就是他的了?

樂卿內心生出極為荒謬又大膽的念頭,要試試。

祁司钰重生前自诩很了解樂卿,以至付出身心,被算計個魂飛魄散。成為小鳳凰後,倒不再以此為榮,卻偏偏很能看懂樂卿的想法。

也可謂天意弄人。

光看樂卿變幻莫測得表情,他便知道這人不安好心,随時随地想着算計。

祁司钰玩味想,不錯,他就怕樂卿像個縮頭烏龜似的躲起來,讓他多花點功夫,這下可好了,送上門的仇人不報複白白浪費。

他想着報複,身側被他摟着胳膊的封禹在關心另件事。

梵音在鳳族嗎?

封禹不确定,也不敢冒險,只能抓住機會小心試探,向祁司钰打聽清楚。

這時封禹不合時宜想到他父君那日的話,答應與鳳族結親,全是為他好。

莫非他父君早知道梵音在哪,之所以答應,是想讓梵音回來,能與他有情人終成眷屬。

封禹想的太過理想化,也僅是一瞬,他很清楚他父君為人,這種為他開心的事,犯不着搭上他的婚事。

封禹稍稍激動得心在想清楚這刻冷卻下來,再看似笑但并非真心的祁司钰,這人也暗藏心思,不妨找個機會聊聊吧,也許到不了成婚地步。

壽宴一如既往得無趣,淨是些吃吃喝喝拉關系的勾當。

祁司钰對此毫無興趣,跟在封禹身邊也相當無聊,這人像個活靶子,處處都是想與之攀關系的人。

祁司钰懶得等,幹脆丢下應酬得封禹,獨自尋個角落品酒吃鮮果。

東海龍王壽宴的酒不得含糊,乃是采用最為甘甜的杏花精釀而成,又埋葬在氣候凜冽,鮮少有人過問得冰天雪地洞窯裏放上數千年,開壇芳香百裏,醇香醉人。

祁司钰以往不好酒,現如今被嬌慣得倒也能喝上幾杯,不說千杯不醉,也不至于一杯就倒。

他以為躲得悄無聲息,殊不知早盯上他的樂卿将之收入眼底,待殿內熱鬧起來,無人注意,樂卿避開耳目向他靠近。

祁司钰在外從不喝醉,直覺差不多,便停下手,把玩着空蕩蕩得酒杯,放空心神。

片刻後,他慢條斯理地轉過頭,看向樂卿所在的假山:“躲躲藏藏的,想做什麽?”

假山左右紋絲不動,像是無人存在。

祁司钰并不着急,又慢吞吞地說:“還是想趁我喝醉對我做點什麽?如今我身份今非昔比,你更不敢對我下手了吧?”

聽他這話音,是知道假山後面是誰。

樂卿意識到這點,又覺得自己蠢一回,祁司钰眼瞎神識又不瞎,自己并未掩藏氣息,同族最為好辨認。

樂卿佯裝文質彬彬站出來,口吻冷淡,透着些莫名的高傲:“你知道我會來找你,特意在這等我?”

祁司钰匪夷所思:“你沒覺得自己的臉過分大嗎?你誰啊,哪來自信覺得我在等你?”

樂卿一噎,說不上話來。

祁司钰又笑:“啊,我懂了,你是覺得這麽說,心裏好受點。是在封禹那兒吃癟,來我這找存在感嗎?”

樂卿臉黑如鍋底:“你在胡說什麽,我犯得着來你這找存在感?”

“那你過來做什麽?樂卿,我知道你喜歡封禹,想與他結契成伴侶,更想和他長久相伴,可惜,你沒我這份好運氣,有個能做靠山的爹。”

“你強迫他成婚,還覺得臉上有光?知道外人怎麽說你的嗎?不要臉,硬倒貼。”

“那你呢?似乎倒貼也沒成功,這才是更失敗,更讓你挫敗的吧?”

樂卿:……

在吵架方面,他真不是祁司钰的對手。

在他看來,這位僅有幾面之緣的司钰小殿下被溺愛過頭,不懂收斂,過分招搖。

這對鳳族而言不是個好現象,對他來說,是個可利用的點。

樂卿臉色莫名好轉:“ 随便你怎麽說,就算你與他成婚結契又如何?得不到心的人,哪怕睡在你身旁,也不見得就是真正擁有。”

祁司钰挑眉:“我要他心做什麽?我只饞他身子罷了。長得養眼,身份又擺在那兒,哪怕心不在我這,該做的體貼他敢不做嗎?”

樂卿很難受,這是不得不承認的事。

碰上祁司钰如此直白又簡單,所圖有實物的人,樂卿真不知道該怎麽刺激他,他才能惱羞成怒放過封禹。

樂卿被祁司钰帶歪思路,完全忘記自己過來的目的。

祁司钰不想再和樂卿在與封禹成婚一事上浪費口舌,放下碧玉酒盞,捏了捏白皙的指尖:“看在你和我同宗還比我大的份上,我尊稱你一聲哥,也就這一次,聽我聲勸,不是你的人,不要強求。當年你沒有勇氣說出口,卻在背後捅刀子,如今依舊沒說出口,還想阻擋人家姻緣。要點臉。”

樂卿身體一震,表情都裂開了。

他這幾句話裏面信息量未免太大,打的樂卿好半晌回不過神來。

滿腦子都在想,他知道些什麽,這話什麽意思,自己與封禹及梵音過往他怎麽知道……諸如此類。

等樂卿從迷霧中撥開條逃生的路,猛然想起自己是想來給祁司钰布下疑點時,眼前已經空空如也。

祁司钰不知道去了哪。

樂卿:……

這小東西怎麽不像鳳凰,狡猾得像狐貍!

樂卿不死心,到處尋找祁司钰身影。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找到了,卻沒有上前的勇氣。

只見兩頰生粉,姿态搖曳的祁司钰軟綿綿攀在封禹肩頭,看樣子醉得不輕。偏生素來不與人接觸的封禹竟沒有推開他,反而騰出只手虛虛攬住他的腰,面色雖冷,眼神還算溫和,正低頭詢問着什麽。

醉醺醺的祁司钰更讓人挪不開目光,盡管眼睛看不見,但那沾着水光的唇及微微隆起的黛眉,都讓人想再看看。或許有人在心裏更惡劣的想再欺負欺負他,看他哭出來。

樂卿臉色奇差,剛想上前橫插一腳,卻見封禹同旁邊人說了幾句話,轉身将祁司钰攔腰抱起,祁司钰頗為溫順地蹭蹭封禹,乖巧得不像話,封禹面色柔和一瞬,抱着人往殿外走去。

樂卿掌心一陣劇痛,低頭看才發現方才嫉妒過渡,已然掐破了手。

封禹配合祁司钰在衆人面前作盡恩愛姿态,抱着人走到殿外挑個偏僻小徑走,到沒人看見的地方,冷聲道:“祁司钰,你可以下來了。”

祁司钰放開摟着封禹脖子的手,他确實有些醉,但還不至于醉到走不動路。

他就是想做戲,也想看封禹不痛快,見人非要他下來,他還就偏不了。

“剛才喊人家甜心小寶貝,現在轉身翻臉不認人。太子殿下還真是冷酷無情呢。”

“我只是在配合你。”封禹冷臉,皺着眉伸手推他,“站好,你沒長骨頭?”

祁司钰微微一笑:“可我怎麽覺得太子殿下樂在其中呢?”

封禹失去耐心,擡手将他胳膊摘下來,後退兩步拉開距離:“你想多了,別對自己抱有不該有的信心。我對你,不會有感情。我之所以這麽順着你,只是想換回梵音。”

“你想換回他?”祁司钰喃喃重複道,表情似有些複雜。

封禹:“嗯,他是我最愛的人,本打算我與他都歷劫之後,便禀告父君,結為伴侶,但…出了意外,沒想到他出事——”

“行了,我不想聽你和他的愛情故事,既然你這麽誠心實意,我也不是鐵石心腸。”祁司钰找了出平緩石頭坐下,姿态懶散,他飲酒易上臉,淺露在外的脖頸覆着層薄粉,像藏在桃花瓣裏面的玉石,任人心癢。

因姿勢問題,領口也有些敞開,露出深凹鎖骨,他渾然不知,只瞧着封禹。

封禹似能感受到白绫下那雙鳳眸炙熱的眸光,他眉頭擰緊了,心懷不安:“什麽?”

祁司钰揉了下眉心,被醉酒帶來的暈眩鬧得頭疼:“竭盡所能當上天帝。”

封禹直覺他要求不會這般簡單。

果然,又聽祁司钰含笑道:“比你父君讓位,我能等到你自然順位,可梵音等不到呢。”

封禹臉色大變:“你想讓我弑父?”

祁司钰擺擺手,很是随意:“我不是那個意思,讓他退位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祁司钰:心狠手辣小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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