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倆絕配

錢有財被朋友藏在茶館裏逃過了一頓打,垂頭喪氣的往家走,才到門口大管家就興高采烈的迎了上來,“老爺,大喜,咱們囤積的那些烏木颍川侯府都要了。”

錢有財心髒噗通噗通狂跳,喜上眉梢,“果真?”

“小的哪敢說謊,是颍川侯府的大管家親自來談的這筆生意,也是巧了,颍川侯府的烏木海船隊在海上觸礁全沉了,正急需烏木打造新船呢,打聽着咱們家囤積了這麽一大批,人家豪爽,一把給了十五萬兩訂金,待明日他們派人來拉貨,剩下二十萬兩銀子一把給清,咱們淨賺十四萬兩。您瞧,這是銀票,您趕緊收好。”

錢有財頓時高興瘋了,捏着銀票哈哈大笑。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峰回路轉,柳暗花明又一村!”

忽的,錢有財頓時,摸向錢袋,把裏頭的櫻桃木狗,不是,小貔貅倒了出來,想起了漾漾說的那些話。

“你随身戴着,不出十日必然開運,到時記得來這裏尋我,你若忘了或是昧下了我的那一份你就會倒黴呦。”

錢有財摩挲着小貔貅,喃喃自語,“招財進寶,辟邪鎮宅,開運保平安……招財進寶,開運保平安……”

再一聯想到那日以為眼花瞥見的那一團瑞霞金霭,金霭消失後看見的竟然是席地而坐的小姑娘,頓時眼放光明,心潮澎湃。

錢管家摸不着頭腦,小心問道:“老爺,您嘀咕什麽呢?”

錢有財拿出七萬兩銀票交給管家,“去,兌換成金子,不,我親自去!”

說完,興沖沖就往街上的金銀鋪子跑去。

錢管家目瞪口呆,心說,老爺這圓滾滾的身材腿腳啥時候這麽利索了,眨眼就跑遠了。

……

萬年縣,梨花村,蘭秀才家。

淩禦陪着漾漾回門,用過飯後蘭沈氏就把漾漾拉到了她以前住的閨房裏,“漾兒,他對你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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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說着眼淚就下來了,“咱們這樣的人家嫁進那等高門大戶裏,什麽陪嫁都沒有,一定吃人白眼了吧,一會兒回去你把那五百兩金子也帶回去吧,咱們家不是那等沒臉沒皮花用閨女聘金的人家,絕不是賣女兒的,你且熬兩年,你哥哥發了狠要讀書,昨日弄了什麽頭懸梁錐刺股的,還說一定要考上進士做大官,只有咱們家起來了,你在夫家的腰杆子才直,才不受人欺負。”

漾漾拿手帕子給蘭沈氏抹眼淚,笑道:“你可別哭,我沒受委屈,比在家時還高興呢,在家時還得幹活,我嫁給他,成了大官夫人,還有好多人服侍我呢,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快活極了。金子我也不要,留着給哥哥讀書,哥哥說的對,咱們家起來了,我在夫家的腰杆子才直呀。”

“你若真的快活才好,可娘知道你不是那種貪慕富貴的性子,寧願吃苦受罪也不願吃人的白眼。”

“娘呀,以前我那種想法是錯的,我現在才活明白呢,什麽東西都沒有金珠寶貝可愛,娘,你放心吧,我是真的快活。”

漾漾不禁咋舌,以前那個蘭漾漾到底是有多蠢呀。

漾漾可不想再看蘭沈氏哭了,忙忙的離了她去西廂房瞧蘭登科。

淩禦也在這裏,就坐在靠牆的一張靠背椅上翻閱蘭登科做的那些策論,而蘭登科就像面對師長的學生一樣,身體僵硬的站在一旁,緊張的手心淌汗,直往白襕衫上抹。

漾漾走過去把自己雕刻的小貔貅戴在他脖子裏,“哥哥,這是我親手做的,你戴着不許摘下來,好運自然來。”

蘭登科看見漾漾才輕吐一口氣,摸了摸笑道:“妹妹這小狗雕的真像。”

漾漾輕哼,淩禦失笑,好心的提醒,“你妹妹說,她雕的這是貔貅。”

“啊,貔貅?”蘭登科左看右看,怎麽看都覺得這是狗,還是肥肥胖胖變形的那種,不過這是妹妹雕的,妹妹說是貔貅,那就一定是貔貅,于是連忙賠笑,誇道:“妹妹的手真巧,都會雕貔貅了呢。”

漾漾笑眯眯道:“你好生戴着,自有你的好處。”

“從小妹妹給的東西哥哥哪一樣扔過,都好生放在一個箱子裏攢着呢,妹妹讓我戴着我就一直戴着絕不摘下,洗澡也不。”

漾漾滿意的點頭。

淩禦放下蘭登科的策論,點評道:“華而不實,一句有用的見解都沒有。”

淩禦似笑非笑的掃一眼垂在房梁上的草繩和放在書桌上的錐子,“死讀書,你讀一輩子也考不中,罷了,這個給你,你拿着它去楓葉山尋丹陽先生,尋得到,把這封信交給他他自然會教導你,若尋不到那便是你沒那個運氣了。”

蘭登科激動的手抖,往白襕衫上使勁擦了擦手心裏的汗才恭敬的兩手接過,“是、是那位儒學大宗師丹陽子嗎?真的嗎?”

“是他。”

“多謝,多謝您。”

“丹陽子脾氣古怪,我也只知道他隐居在楓葉山罷了,楓葉山極大,尋得到才是你的機緣,你現在謝我謝早了。”

蘭登科忙道:“多少人想要這樣一封推薦信都沒有呢,您現在給了我,就是我上輩子積福。”

淩禦一笑置之,望着漾漾道:“不早了,咱們該回了。”

“好啊。”

一時蘭家三口把淩禦漾漾送至門口,看着他們登車遠去,灑淚而別。

到了村口,趴在窗上看風景的漾漾瞥見從外頭歸來的張君瀾,就笑眯眯的朝他招手。

這是一位雖粗布白衣仍不掩溫潤如玉氣韻,璨若星辰俊容的書生。

他也看見了漾漾,一怔過後,面色愧紅,躬身作揖。

漾漾便想起原書中的張君瀾來,這個人是宰相之才,能屈能伸,精于權衡利弊,果決心狠,也有着為天地立心,生民立命,為萬世開太平的政治抱負,卻也有明顯的缺點,會排除異己,結黨營私,因他是舉全家之力才一步步考上去的,故此他做了宰相之後就濫用職權給家裏的兄弟姐夫侄子都弄了官當,他這些親戚貪污受賄,仗勢欺人,做下不少壞事,他還都幫着擦屁股,到小皇帝宗政福康親政以後就是用這些實打實的罪名把他貶斥崖州的。

而當年他為了獲得去西陵書院讀書的機會出賣未婚妻導致未婚妻跳河自盡的事情,随着大反派淩禦被做了皇帝的宗政隆熙釘死在恥辱柱上,而成了一件成全他宰相之路必經的磨難,他成了受淩禦迫害的受害者了,至于那個為情而死的未婚妻,微不足道罷了。

原書後半部分,張君瀾也早把蘭漾漾忘到了腦袋後頭了,滿心所愛唯謝玉仙一人而已,為此不惜成為謝太後養在裙下的面首。

這是多麽大女主瑪麗蘇爽文呀。

“還在想着你的未婚夫嗎?”淩禦不經意的問了一聲。

漾漾回頭看他,滿心同情,“他為了往上爬放棄了我,我傻呀還想着他。”

“為他跳河尋死的仿佛不是你。”淩禦冷嗤,鳳眸微潋。

“那我倆也是絕配了,我有求而不得的未婚夫,你有求而不得的謝仙子。”漾漾嬉笑。

淩禦心梗,冷哼。

回到家的張君瀾就把自己關在了屋裏,腦海中所想的都是方才的驚鴻一瞥,知道蘭漾漾為他跳河自盡時,他慚愧,亦感佩漾漾的貞烈,憐惜她對自己的一腔情意,可他不悔,人這一生從來都是有得有失,機遇難得。

他本以為漾漾嫁給淩禦是痛苦的,卻沒想到今日所見,那曾經為他尋死的小青梅竟是那樣的紅光煥發,豔光四射,竟還笑着朝他招手,仿佛在感謝他的退婚把她這小麻雀送上了鳳凰枝頭,仿佛此前的跳河尋死不過是做做樣子。

他不禁惱怒,不恥漾漾的虛僞,卻又恍然若失。

他從來都知道蘭漾漾是美麗的姑娘,只是從來不知道她竟是這樣的仙豔無倫。

他抿嘴冷笑,心想,權勢富貴真是個好東西。

那淩禦不過二十有三就做到了二品大員,執掌督察院,擢升入內閣,而他呢,今年已是十八了,卻還在為能獲得進入西陵書院的名額而慶幸,卻還是通過舍棄未婚妻的方式得到的。

想到這裏,他臉色羞紅,心中愧恨的無以複加,不禁握緊了雙拳,立下了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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