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美人計
開席了,各家王妃、郡主、夫人小姐們,依尊卑長幼落座,相好的坐在一桌,談笑風生,親密無間。
漾漾瞧她們一副抱團不友好的樣子一點也不以為意,愚蠢的凡人焉能和她同坐,遂大大方方獨坐一桌,為能獨霸整桌美食而歡喜。
不曾想馮昙雲坐了過來,當漾漾詫異的看向她時,她佯裝擡手扶了扶插在發髻上的掐絲玻璃金步搖,“看我做什麽,你還想獨占這一桌不成,美得你。”
漾漾笑眯眯道:“那好吧,允你和我一塊吃這一桌。”
馮昙雲嗤笑,“瞧你這傻樣兒,鄉下來的就是這麽沒見識,真當一個國公府能上宴席伺候的婢女和你們鄉下村姑一樣粗手笨腳嗎,今日是你運氣好,那婢女踩了我散落的東珠摔了跤,下一次你還不知怎麽慘呢,你瞧着謝玉仙這個人如何?”
不等漾漾回答她就冷笑,“只看她那張臉,很是冰清玉粹的吧,一副超脫凡塵對什麽都不屑一顧的樣子,如若你真以為她就是那樣的了就等着死吧,謝玉仙這個女人,野性放蕩的狠。”
“多謝你提醒我。”
這時菜已上滿,漾漾揪下一根燒雞腿放在馮昙雲的小碟子裏,瞅着她笑。
馮昙雲瞥漾漾一眼,嗤笑,“傻妞兒。”
又見漾漾撕扯下另外一條腿就那麽開啃,一點大家閨秀的矜持都沒有,就道:“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場合,把你過去那一套都忘了吧,瞧我是怎麽吃的,免得連累我也被人笑話。”
說完給身邊的侍女使了個眼色,侍女早已洗淨了手,上前來拿起公筷三兩下就把雞腿拆分成了容易入嘴的小塊,還挂着許多肉的雞骨頭挑出來放在另外一張小碟子裏,馮昙雲這才拿起筷子夾了一小塊放進了嘴裏慢條斯理的咀嚼,一點牙齒沒露,吃相極美。
漾漾搖頭,“你這樣吃一點不爽,我教你一個吃的爽的法子。”
話落就一口一口開啃,很快吐出來一根光滑的雞骨頭放在了小碟子裏。
馮昙雲咽了咽口水,瞅着漾漾油花花的小紅嘴就嗤笑,“粗俗,我才不那麽吃呢。”
“那好吧。”漾漾把整只燒雞拿到手裏笑眯眯道:“我就不客氣啦。”
“吃吧吃吧。”馮昙雲翻個白眼,瞅着傻乎乎的漾漾冷笑,“淩禦真不是個東西,明知你什麽都不知道連個貼身侍女也不給你,他是打發你來襯托謝玉仙的高貴的嗎?他倒癡情,終有他的報應,那也是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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漾漾心想,這個馮昙雲有些奇怪,不過管她呢,美食當前先吃為敬。
……
更衣過後,謝玉仙坐在梳妝臺前照鏡子,發現自己臉上有被熱茶燙出來的紅點子就冷下了臉。
“王妃,冰塊取來了。”
“拿過來。”
謝玉仙拿錦帕包住一塊冰一邊敷臉一邊道:“外頭開席了?”
“開了,沒人搭理淩夫人,倒是那個馮小姐許是瞧她孤零零一個坐在那裏可憐就過去陪她坐了。”
“物以類聚,她也就配和那樣低賤的人在一塊了,什麽東西。”
不一會兒侍女蓮房着急忙慌的小跑了進來禀報道:“方才奴婢去尋世子爺,聽見說世子爺被國公爺叫進書房裏去了,奴婢偷着過去聽了聽,就聽見世子爺喊救命呢,定是國公爺又教訓世子爺了,王妃您可要管管?”
謝玉仙冷笑,“管什麽,父親哪次打他不是他自己作出來的,依着我還嫌往日父親打輕了呢,父親就他這一個兒子,我就這一個同胞弟弟,我也盼着他從此改邪歸正,我不求他給我長臉,只求他別給我丢人就罷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是。”
又過了一會兒,臉上紅點子沒那麽疼了,謝玉仙就重新上了妝,她是極會裝扮的,自知五官沒有漾漾精致就別出心裁在眉心用胭脂畫了一朵紅蓮花。
侍女百合就笑着誇道:“王妃此番定能把那個贗品比下去。”
謝玉仙冷冷看向她,“你說什麽?”
百合笑臉一僵就慌了,一旁的蓮房連忙啐百合一口,“你說的什麽屁話,那個賤人算什麽東西也配入咱們王妃娘娘的眼,她給咱們王妃娘娘提鞋也不配。”
謝玉仙笑道:“說人家做什麽,你們也學了那些長舌婦不成。”
主仆間的氣氛緩和下來,得知謝玉仙被沖撞了的宗政隆熙疾步走了進來,“仙兒,你可有怎麽樣?”
謝玉仙笑道:“只被茶水濺了幾點子在臉上罷了,已是用冰敷過了,瞧把你急的。”
宗政隆熙擡起謝玉仙的下巴仔細瞧了瞧才道:“沒什麽事兒便好,究竟怎麽回事,我聽着說這裏頭有馮昙雲的事兒?”
謝玉仙把宗政隆熙讓到貴妃榻上坐,道:“你還是快些把馮昙雲娶回來吧,她今日的酸言酸語都快把我淹死了。”
宗政隆熙握着謝玉仙的手心疼道:“委屈你了。”
謝玉仙輕輕搖頭,眼中朦胧起水霧。
宗政隆熙把謝玉仙抱在懷裏,輕輕撫弄着她的背脊,眸色幽深,“可恨淩禦這個人油鹽不進,憑我怎麽兜攬都不上套,若有他站在咱們這邊,省去我多少事兒。”
謝玉仙窩在宗政隆熙懷裏聽着沒吱聲。
少頃,斟酌着語句試探着開口,“妾身去游說他,您看可好?”
宗政隆熙擡起謝玉仙的下巴,用手指細細描繪她的眉眼,“這讓我如何舍得,他本就對你念念不忘。”
謝玉仙推開宗政隆熙的手,往旁邊一坐就似惱似羞的冷冷道:“他人怎樣想,實在不是妾身能控制的。”
宗政隆熙連忙摟住謝玉仙笑着哄道:“你瞧你,怎麽就急了,我又沒說什麽,只是不願你去和他接近罷了,只要一想到他在心裏還不知怎麽想你,本王心裏就醋海翻騰,恨不得一刀砍了他。”
謝玉仙冷笑,“他現在是父皇的心腹股肱大臣,你砍去。”
宗政隆熙亦冷笑,“若非如此,本王還讓他活着,哼。罷了,小不忍則亂大謀,你若有這個心就去做。”
謝玉仙笑道:“大事為重,如此,把你身邊的半夏撥給我,有她看着也讓你放心。”
宗政隆熙笑道:“我若這點信任都不給你,咱們倆還做什麽夫妻,你放膽去游說就是。”
話落,起身就出去了。
謝玉仙坐到梳妝臺前又細細描了描眉,往唇上薄塗了一層胭脂,就對身邊侍女道:“蓮房,你去瞧瞧淩禦在哪裏坐席,把他引到東邊水榭那裏去,我片刻就到。”
“是。”
“百合,你去告訴淩夫人一聲,免得她誤會。”謝玉仙撚了一顆熏衣香珠放在荷包裏,對鏡微微一笑。
“是。”
……
熱鬧的街市上,一個魁梧大漢和一個從背影看只有十二三,實際上已經三十多歲的石阡并排走在一起,腰上都挂着一個看起來像胖狗的櫻桃木貔貅。
石阡一邊走一邊随地吐瓜子皮,笑盈盈道:“我便說,那個錢有財能絕地逢生只不過是走了狗屎運而已,絕不是這個木雕的作用,你瞧,咱倆傻裏傻氣的挂着這玩意在這幾條街上轉悠半天了也不見發一筆橫財。”
姜槐嘿笑,才要開口說話就覺腳底下踩着個東西,正要一腳踢開,驀的被反射出來的金光閃了一下眼睛,彎腰撿起來一看就呆住了,竟然是一枚鑲金嵌藍寶的耳墜子。
石阡一把奪過去細細查驗後“嘿”了一聲,“邪門了,是真貨,只這上頭的那顆藍寶石市價絕不低于兩百兩。”
姜槐一把奪走耳墜子揣懷裏,粗聲笑道:“老子活了三十六年就窮了三十六年,從沒撿過錢發過橫財,今日竟白白撿了兩百多兩銀子,便不是這小木狗帶來的好運氣也是了,咱回去複命吧。”
石阡攔着姜槐不服道:“你驗證了,我還沒呢,咱們再轉轉,我就不信了,一個木雕罷了,竟真有開運的能力?這玩意出自小夫人之手,果然有此效果,小夫人還是人嗎,難不成還是財神爺轉世?果然如此,從此見了小夫人我納頭就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