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辣手摧花

親眼看着吳浩然服毒自盡後,淩禦聽見敲門聲立刻打開門就陰沉着來臉對站在門口的陸安道:“我司有北狄奸細,即刻盤查!”

陸安“嘿”了一聲馬上道:“大人,奸細被您的小厮抓到了,已經制服了。”

淩禦微張了張嘴,擡腳就往外走,到了關押普通犯人的牢房就聽見漾漾的說話聲。

“卸了他下巴,防止他牙齒藏毒,搜搜他舌根,有些人舌根下能藏刀片和銀針,打散他發髻,看看他頭發裏藏沒藏小機關,腳底啊糞門啊也不能放過,這樣的死士有太多法子自盡了。”

陸安聽的嘿嘿笑,小聲和淩禦道:“屬下今日長了回見識,往後也絕不放過搜查那地方。”

淩禦白了陸安一眼,大步走到漾漾跟前,看着被五花大綁按在地上,渾身上下比燙了毛的豬還幹淨的牢頭,默了默,一把捂住漾漾的眼睛就問陸安,“确認是北狄死士?”

“大人您看。”陸安擡起牢頭的胳膊,扒開其濃密的腋毛,指着腋毛皮膚下的青狼刺青,嘿笑道:“屬下不得不佩服大人,府上的小厮都比咱們繡衣衛聰明,難為他怎麽想的。”

淩禦板着臉不吭聲,被捂着眼睛的漾漾發出猥瑣大漢偷看大姑娘裙底的嘿笑聲:“多簡單吶,人體就那麽幾個隐秘的地方。”

“你捂啥捂啊,該看的都看完了,這人白白長的五大三粗的沒想到竟然是個金針菇,啧啧。”

淩禦的臉徹底黑了。

陸安忍不住了,嘴巴一咧嘿嘿笑,這笑聲和漾漾的笑聲如出一轍,一聽就不是什麽正經笑。

淩禦松開漾漾,黑着臉道:“說吧,怎麽回事。”

漾漾一指癱在牢房裏頭,仿佛吓傻了的謝玉樹,“我原本要向謝玉樹兜售盛隆大酒樓的美食,這牢頭極為熱心的湊了過來,我還沒開口呢這牢頭卻先勸謝玉樹享受美食,我覺得不對勁,瞥見裏頭一道白肉蘸醬的白肉變了顏色,我就呵斥了這奸細一聲,這奸細賊人膽虛登時就拔出了匕首要殺謝玉樹,我拎起食盒往他腦袋上一砸他就暈了,這死士不行,怎麽一砸就暈呢。”

淩禦看她那副還沒砸夠的樣子默了默,一時竟沒想好接下來要幹什麽。

漾漾卻開口了,“你們這司獄司審問犯人的手段太殘忍血腥了,效果還不好,我教你們一個不見血腥卻能聽到實話的法子,你們弄一個大一點的棺材來,把犯人放進去,留出進氣出氣的孔兒,我保證關上三天不到他們就會哭爹喊娘的招供。”

只是聽了漾漾的描述淩禦就渾身發寒,登時就想起了幼年時的遭遇,他閉了閉眼,道:“這個法子極好,陸安,照她說的你去棺材鋪定制一個,從今日起咱們司獄司也改一改,能不見血就不見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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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

淩禦回頭,見天臨帝身邊的心腹大太監安成賢手持象牙柄拂塵,面帶微笑的走了來連忙轉身拜見。

安成賢笑道:“玉溪秋圍刺殺之事既然和北狄奸細有關,這個案子就不适合淩大人您管了,這要歸皇城司,淩大人切勿見怪,皇城司可絕沒有從您手裏搶案子的意思,規矩如此。”

“都是為聖上分憂罷了,談不上誰搶誰,規矩如此。”淩禦淡笑道。

安成賢走到謝玉樹跟前,挑起蘭花指擡起他的下巴,溫聲道:“瞧把這孩子吓的,盛國公可就只有這一根獨苗苗,北狄奸細可惡,這樣單純的孩子也忍心利用,淩大人,謝世子咱家一同帶走了?”

“可。”淩禦淡淡道。

安成賢一面讓手下太監把吓傻了的謝玉樹提出來一面對淩禦笑道:“咱家就喜歡淩大人這般通透的人,怪不得聖上信重您,将來首輔之位舍您其誰。”

淩禦淡笑,“謬贊了。”

安成賢見淩禦這般不謙虛,蘭花指一翹虛掩唇就咯咯笑起來,臨走還輕拍了拍淩禦的肩。

淩禦臉色不大好,似有反胃之意,生生忍了。

泰國人妖打鼓都見識過的漾漾,一點不覺安成賢有啥問題,頂多就是個長得白白淨淨的老大叔。

……

夜幕降臨後,涼意下沉,坐在禦書房批閱奏折的天臨帝咳嗽了兩聲,即刻便有服侍在側的大太監拿了一件光彩炫目的裘衣給天臨帝披在了身上。

這件裘衣才上身天臨帝就感覺到了暖意,禁不住擡手摸了摸,看着手底下按着的奏折道:“盡忠啊,待朕百年之後,這淩禦就是可托付秘鑰之臣。”

王盡忠心頭一凜,忙跪地道:“陛下萬歲無憂。”

“什麽萬歲,癡妄罷了,這種哄人玩的虛話這裏只有咱們主仆你就別說了,朕早已聽膩了。”

天臨帝裹緊身上的浮光裘,目光看向虛空中的某處,禁不住便想起從前往事來。

“父皇,這皮裘炫彩奪目,兒臣也想要。”

“濮兒,這是東晉小國進貢之物,僅此一件,只能給你皇兄哦,濮兒乖,你去父皇私庫尋一件替代物吧,凡父皇私庫中有的濮兒都可拿去。”

“不,兒臣就要這件浮光裘。”

“父皇,二弟既想要便給他吧,兒不缺這等浮華之物。”

“父皇父皇,你瞧皇兄不想要呢,兒臣想要,就給兒臣吧。”

“父皇,就給二弟吧。”

“你母後寵着他,你也寵着他,會把他寵壞的,父皇這是要教他有一件東西只能是你的。”

“二弟還小呢,長大些自然便懂了。”

“也罷。”

“陛下,陛下?”

天臨帝猛然回過神來,看着跪在地上的安成賢道:“起來吧,如何?”

安成賢忙道:“禀陛下,玉溪秋圍刺殺之事确為北狄奸細所為,謝世子什麽都不知道,在老殿中被吓的有些失魂了。”

天臨帝冷笑,“拓跋洪這些年小動作不斷,朕也厭煩了,安排下去,以牙還牙。”

“是。”

“還有,徹查六部九寺京中所有官府衙門,司獄司都有了北狄奸細,難保其他官署沒有,凡抓到一個剝皮實草!”

“是!”

……

九月九重陽節,插茱萸吃糕糕放紙鳶,到了夜晚更是熱鬧,喜歡吃大螃蟹的漾漾早讓淩玎去買了好多螃蟹回來清蒸,還買了好多盆開的極盛豔的菊花。

休沐在家的淩禦還以為漾漾是要吃蟹賞菊,這倒是一件風雅事,誰知竟是辣手摧花!

簪了滿頭紅茱萸的漾漾揪下一朵大菊花擦擦嘴,又擦擦手,笑嘻嘻道:“吃完螃蟹就是要用菊花洗手才洗的掉螃蟹的腥味兒,手指留香,今夜菊花也賞了,賞玩自然要用啊,不然我買它們幹啥,黃不拉幾的,一點也不好看,只這香氣清新好聞罷了。”

淩禦把吃完的螃蟹重又拼成完整的一個,淡淡道:“旁人家用菊花洗手,是摘些花瓣煮成香湯配上綠豆面子使,你瞧你在幹什麽,整個花朵揪下來,糟蹋了一地。”

淩禦瞥向一旁花幾上已經禿了的菊花,掀唇輕哼,“我為這些不幸被你買來的菊花一大哭。”

“你說得對!”漾漾彎腰撿起被她用完扔地上的菊花交給綠煙,“拿去煮成香湯給咱們家老爺用。”

淩禦:“……”

綠煙笑道:“是,奴婢這就吩咐人煮香湯去,過會兒奴婢們也下去吃蟹就也能沾光了。”

“嗨呀,這些留給咱們家老爺用,你們再摘新的,咱家菊花買了十多盆呢,不摘過幾天也凋謝了。不行,這個重陽節又買蟹又買菊花的,花了好多錢,我的心好疼啊,石阡石阡,九月十二鄉試放榜,你那裏準備好了嗎?”

坐在下面涼亭裏和淩玎姜槐單雄飛白楊等一起吃蟹的石阡趕忙站起來,笑道:“夫人放心,都準備好了,放榜日咱們一定能大賺一筆。”

淩玎放下蟹鉗也站起來回了句,“夫人讓送去給您兩位弟子的兩簍螃蟹也送到了,得了兩盒子他們自家做的重陽糕,夫人可要用些?”

“拿上來吧,大家一起嘗嘗。”

揪了菊花擦手的淩禦被漾漾一個轉臉抓個正着,禁不住輕咳一聲,站起身,被手在後,慢悠悠走上九曲石橋,趁着滿園璀璨燈火賞花去了。

漾漾眼珠兒一轉,從自己頭上拔下一串茱萸,追上淩禦跳上他的背,猛的給他插在了發髻上,笑嘻嘻道:“滿府上下都插茱萸,只你不插,遍插茱萸少一人可悲涼呢。”

淩禦一面往後伸手托住漾漾防止她掉下去,一面臨水自照,水面波紋蕩漾,只映出了懸在廊下的彩燈和兩團模糊的影子,他卻禁不住揚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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