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惡毒女配

日落黃昏, 一棵被雷劈焦了的古樹上纏着如籠一般的枯藤,随着夜幕降臨,鴉群從天際飛來紛紛落在上頭, 密密麻麻一樹,有幾只怎麽都擠不進去的只好落在了墳堆上, 那凄厲的呱呱聲直讓人心底發寒, 頭皮發麻。

不遠處的山腳有一座石頭壘成的屋子,此刻,謝玉仙就透過碗大的窗口把這一切都看進了眼睛裏, 因着身上的狐裘大氅被搶走了,此刻她已是凍的渾身發抖, 牙齒打顫。

她怎麽都沒有想到, 假的竟然變成了真的, 她深吸口氣努力壓制住即将崩潰的情緒, 心中焦急的想到, 宗政隆熙現在一定發現我真的被綁架了吧,宗政隆熙一定正焦急的發動人馬尋找我吧,宗政隆熙是真的愛我,他愛我就不會讓我自生自滅, 對吧?

就在這時, 石屋門被從外面踹開了, 身穿猞猁狲毛絨大裘的漾漾得意洋洋的走了進來,“謝玉仙, 你總算落到我手裏了, 哈哈。”

最後那一笑尤為傳神,像極了求愛不得對女主角痛下殺手的惡毒女配。

可漾漾還覺得不夠逼真不夠過瘾,立即走到謝玉仙跟前猛地擡起她的下巴, 用準備好的匕首拍打着她的臉,惡意滿滿的龇牙,“你就是憑這張白蓮花一樣的臉勾^引的淩禦對你念念不忘的嗎?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今日你落到我手裏,我要先劃花你的臉,然後再把你剁碎了喂外頭那群烏鴉,哼!”

謝玉仙臉色煞白,咬牙道:“原來是你,竟然是你,你馬上放了我,不然北平王和淩禦都不會放過你的,你越是痛恨我淩禦越不會喜歡你。”

說到這裏,謝玉仙臉上有了微微的血色,心中不免得意,原來我沒有看錯,淩禦心中始終是愛着我的,那年的那顆桂花糖早已成了淩禦心中的無可替代。

漾漾驀然一轉匕首,謝玉仙的一縷頭發就被削了下來,漾漾冷冷道:“淩禦愛你又如何,你就要死在我手上了,我得不到的,你也甭想得到!”

話落舉起匕首就要劃謝玉仙的臉蛋,謝玉仙捂住臉慘叫,“你就不想知道淩禦為何對我特殊嗎?”

漾漾翻個白眼,她怎麽會不知道呢,《攝政太後》這書快結局的時候,年老的謝玉仙和張君瀾并排躺在躺椅上懷古,謝玉仙就得意的告訴張君瀾,那年她去永昌侯府做客,表姨永昌侯夫人讓她自去花園裏玩耍,她無意中扒開的一片芭蕉葉下就看見了一個蜷縮在裏頭的小男孩,那小男孩遍體鱗傷,她瞧着可憐就把吃膩了的桂花糖給了他,誰成想,那一次的善心就收獲了一個把她當成唯一摯愛的權臣。謝玉仙甚至感慨,如若早知淩禦會長成一個奸相,那塊桂花糖她不會給,可若是不給又怎能讓淩禦對她掏心掏肺,沒有淩禦對她掏心掏肺,她的上位之路也不會那麽順利。

漾漾看着腳下面露得意的謝玉仙頓覺索然無味,厭惡他又利用他,什麽玩意。

“哦,不就是你給了淩禦一塊你自己吃膩了的桂花糖嗎。”

謝玉仙吃驚,“他告訴你的,他竟然知道那是我吃膩了的?”

淩禦無聲走了進來,即便聽到了臉上也沒有異樣,只淡淡道:“我早已讓人通知宗政隆熙拿百兩黃金來贖你了,天黑了,北平王府依舊沒動靜。”

謝玉仙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面露喜色,“淩哥哥你是來救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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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禦沒搭理她,而是看向漾漾,“玩夠了嗎,天色不早了該回家了,花嫂子今日新上酸辣粉,是依着你給的方子做的,姜槐嘗過,味道美極了。”

“走吧,一點都不好玩。”漾漾嘆氣。

謝玉仙愕然,伸手去拉淩禦的袖子,淩禦甩袖躲開,淡淡望她一眼,“永春園那日我和你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到此為止,懂嗎?”

謝玉仙心慌意亂,哭道:“淩哥哥你聽我說,是的,雖然那塊桂花糖的确是我吃膩了才給你的,但那時那刻我是真的對你動了恻隐之心,可憐你,我……”

淩禦打斷她,“善惡自有因果。”

謝玉仙瞧着淩禦俊美如仙的面容,心疼的滴血,死死攔住不讓走,“你說過你不讨厭有野心有心機的女人對不對,我和你說實話,我從小就想做皇後,因為我不甘心跪拜我的嫡姐,她謝飛仙號稱什麽玉京第一美人,美貌不也就那樣嗎,憑什麽她憑美貌就能入宮做昭儀,現在還生下了胸有七星痣的五皇子,我憑什麽見她要下跪,我喜歡權勢富貴,我就要做皇後,我要謝飛仙跪我,要做賢妃的姑母跪我,要天下所有女人跪我,我就要做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淩哥哥,請你助我!”

漾漾啧啧稱奇,不奇怪她想做皇後的野心,畢竟誰不喜歡權勢富貴,人性如此,而是驚嘆于她的無恥和盲目,到了聽不懂人話的地步,謝玉仙這女人距離入魔不遠了,上輩子能當上攝政太後,還真是踩着淩禦的屍骨上去的。

淩禦默了默,直接道:“淩玎,扯下她的肚兜送給北平王。”

謝玉仙驚愕、懼然,“淩哥哥你不可能這麽對我,你怎麽能這麽對我!”

門外的淩玎露出個嫌惡的眼神,直接把這指令交給了婦女之友白楊,對他人之妻興趣濃厚的白楊當即就兩眼冒賊光的走了進來。

“你們夫妻意圖離間我們夫妻之情,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很公平。”

漾漾雖然讨厭謝玉仙,但也不想用這樣的法子羞辱她,遂擡手揮退白楊,親自動手扯下了她的紅肚兜摔白楊懷裏,嫌棄的道:“拿去。”

白楊摸摸鼻子,趕緊舔着臉笑道:“小的馬上送去北平王府。”

謝玉仙縮在牆邊嗚咽,“淩禦,我心慕你,我悔了,求你原諒我,當年我就該收下你的聘禮的,求你不要這麽對我。”

漾漾把身上的猞猁狲大裘扔她頭上,“快閉嘴吧,瞎子。”

追求權勢富貴本沒有錯,可到了謝玉仙這個地步,眼盲心瞎,早已成了權勢富貴的奴隸,看的她火大。

“我不要你假好心!”

漾漾嗤笑,好心的告訴她道:“北平王給襄城侯府嫡女下聘了,七日後迎為側妃,你後院起火嘞。”

謝玉仙猛的擡起沒有一滴眼淚的眼睛,不敢置信的怒道:“你說什麽?!”

“哦,你回去就知道了。”

一對“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夫妻,妻算計夫,夫算計妻,這不是預料之中的事情嗎。

謝玉仙早就被放了回來,宗政隆熙也收到了白楊送來的紅肚兜,但他就像是無事發生一樣,依舊像以前一樣對謝玉仙。

謝玉仙也沒有質問宗政隆熙為何在她被綁架的時候給襄城侯嫡女下聘。

七日一晃而過,是夜北平王府披紅挂彩成了一片紅彤彤的血色世界。

只比主院小一點的側院正在洞房花燭,主院卻暗的像是修羅地獄,坐在黑暗中的謝玉仙沉默的像一尊雕塑。

她要做皇後,這意志永不改變!

“蓮房,掌燈。”

“是。”

很快,主院亮堂了起來,謝玉仙對鏡裝扮,梳了個慵懶風情的堕馬髻,細細的描眉畫眼,細細的貼了梅花翡翠钿,細細的挑選了一支玉蓮簪。

她對鏡妩媚一笑,道:“這天越發冷了,咱們去永春園過冬吧。”

蓮房心口一跳,環顧左右後低聲道:“張相公的母親染了風寒,前日回家去了。”

“那又何妨,給些銀子叫回來。”

百合咬咬牙,鼓起勇氣道:“小姐,不可。”

謝玉仙斜睨百合一眼,笑道:“你懂什麽,我心中有數。”

“奴婢造次。”

值此寒夜,窩在暖香融融被子裏的淩禦也在和漾漾嘀咕,“那襄城侯府早就敗落了,七年前就舉家遷回了襄城老家,宗政隆熙為何要娶他家嫡女,宗政隆熙可不是什麽癡情人,他是無利不起早。”

摟着福祿壽大貔貅的漾漾一腳把淩禦踹下床,“走開,我要睡覺了。”

渾水摸上^床的計策失敗,淩禦讪讪,只好走了。

床裏頭聽到關門聲的漾漾撥開床帳子往外看,誰知正對上淩禦笑盈盈的眼,頓時大叫,“你走開,你這個騙砸!”

淩禦趁勢鑽進來,一把從後面抱住,“寒夜漫漫,我給你暖床吧,待來年春暖花開咱們再分開,你看如何?”

“真的?”

“真的!”

感受到淩禦的體溫,以及從他身上傳來的好聞的淡淡的檀香味兒,漾漾猶豫了一下,就是這一猶豫就被淩禦得手了。

本就意志不堅的漾漾探口氣,躺着享受罷了,她決定不為難自己,順心而為。

當翌日清晨太陽曬屁股,漾漾從淩禦懷裏清醒過來就皺起了眉頭,把淩禦推醒就嚴肅的道:“我做了個噩夢。”

淩禦坐起來摟住漾漾的肩膀趕緊關心的問,“什麽噩夢?”

漾漾:“你死了。”

這大清早的,淩禦一口氣沒上來重重把自己摔回了被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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