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傾心摯愛

春雷綻綻, 細雨濛濛。白閃劈在窗紗上,一忽兒亮如白晝,一忽兒燭火昏昏。

一個窈窕的影子就那麽在忽白忽昏的間隙閃現, 卻就是不進來。

看完最後一份公文,淩禦放下筆, 輕嘆一口氣, 佯怒道:“你還不進來。”

躲在窗外的漾漾吐吐舌,這才得了臺階歡快的走了進來。

只是這故作的歡快卻在和淩禦面對面時輕而易舉的瓦解。

終究有個疙瘩在兩人之間,如何還能做到歡快如初。

淩禦卻先微微笑了, 主動摟她在懷,道:“你的死敵在張君瀾身體裏是嗎?”

漾漾一聽頓時輕松了, 連忙點頭, “那個混蛋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硬是想娶我, 已經纏了我千把年了, 我是怕他……”

“我明白。”淩禦輕輕撫弄漾漾的烏發溫柔打斷她微顯急迫的解釋, “我沒有那麽笨,從這個張君瀾突兀的成為天子近臣我就有所懷疑了,原本還猜想張君瀾背後有高人指點,今日見你和那個張君瀾對峙, 又聯想到你說你的死敵降臨此世了, 我就肯定你的死敵應該是寄魂在了張君瀾體內, 你攆我走是想保我的命,而我之所以走是不想成為你的累贅。”

這下漾漾徹底放松了, 歡喜的摟着淩禦勁瘦的腰, 蹭弄着他的胸膛道:“果然是我喜歡的男人,聰明絕頂!”

淩禦回抱着漾漾,含笑的眉眼把淚意掩埋。

是的, 他明白漾漾的好意,但是漾漾有一句話說的是事實,更是他們二人之間邁步過去的鴻溝。

他的生命于她而言如白駒過隙,她喜歡他,實質和喜歡一只獅子狗沒甚區別,喜歡不是愛,未曾到深處。

而他不強求了,她最好一直是喜歡着,直至他死亡。就像他養的那只老虎,他很喜歡那只老虎,但若有一天老虎壽終,他也只傷心幾天罷了。

但愛不同,傾心深愛一個人時,哪怕只要想到她會死,他就要窒息。

如此,就讓他珍惜着她的喜歡,過一天是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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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然是神祗仙獸,壽與天齊,但他愛她,無關任何。他更不覺得自己傾心愛上她就是亵渎了神靈。在他眼中,她就只是她而已。

與此同時,被淩禦抱在懷裏的漾漾也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她想着,我既然不能回報他的傾心所愛,那就幫他完成他的皇圖霸業吧。

不是沒人想當第一個還上國庫欠款的出頭鳥嗎,那就換一種方式,前日她收到了馮昙雲的書信,信中隐晦暗示漾漾他們繁國公府想還錢,但是不能成為勳貴公敵,讓淩禦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于是翌日清晨,漾漾淩禦夫妻倆就在繁國公府門口擺上了麻将桌,誠邀馮昙雲寇雲晖兩口子打麻将。

馮昙雲是知道漾漾的賭運的,見狀立馬攜手夫君坐到了賭桌上。

當日就被贏走了大量金銀,正是繁國公府欠的國庫債款。

繁國公府其實欠的并不多,是當年應和天臨帝的“慈悲心”,為了表現的和其他勳貴一致才借的。

随後二皇子宗政隆安就麻溜的把欠款還上了。緊接着,在天臨帝下旨封淩禦為忠勇公時看清形勢的家族也拆借着還了。

還有些不要臉皮的老皇親就是拖着不還,夜晚漾漾就驅動老鼠把他們藏在地下發了黴的銀子搬運到了各自的府門口,天一亮淩禦就帶着金部親從官們把發黴的銀子運走了,等那些老皇親一覺睡醒發現地庫裏的銀子不翼而飛了,這才從外邊聽說自家的黴銀子自己跑去了府門口等着,頓時又驚又氣,卻又無可奈何。

而在這些欠債的人中,大皇子宗政隆慶欠的最多,足足有一百多萬兩,他已是形同廢人了索性就不要臉皮,仗着自己嫡長子的餘蔭耍起了無賴,要銀子沒有,再若逼迫就拉着府裏的東西大街上敲鑼打鼓的賣,他就是打算丢天臨帝的人,祈盼天臨帝動一點恻隐之心,奈何天臨帝本就是個無情人,僅剩的一點親情也被宗政隆慶消耗的所剩無幾。

于是淩禦在得了聖谕後直接帶着繡衣衛闖進大皇子府上搜刮,金銀湊不夠數的就拿寶貝抵償,宗政隆慶見狀完全寒了心,停止了哭嚎,抓個美人在懷徹底沉淪了下去。

三皇子宗政隆泰看見了大皇子的慘狀,沉默一日第二天就還清了欠款,從此閉門不出。

在清點完國庫欠債之後,淩禦發現除卻大皇子之外竟是宗政隆熙欠的最多,足有九十八萬兩,而宗政隆熙已經被圈在青雲觀了,偌大北平王府空了。

淩禦知道誰拿走了北平王府的財寶,于是就找上了盛國公府,逼迫謝玉仙交錢。

謝玉仙本就是仗着自己親爹得聖寵偷拿的,現在被逼到臉上來,頓時淚如泉湧,質問淩禦果真要這樣無情嗎?

淩禦也沒和她廢話,直接讓繡衣衛入府搜刮。

皇帝親兒子他都搜刮過了,一個皇子棄婦罷了他沒什麽想和她說的。

“淩禦你竟這樣無情,這樣對我,我會讓你後悔的!”

淩禦全然不把謝玉仙的哭喊放在心上,清點夠了宗政隆熙的欠款,帶着人就走了。

淩禦奉旨追債,先禮後兵,幾日功夫完美完成任務,幹脆利索,雖然得罪了些勳貴,卻獲得了清流們的認可。大康承平日久,勳貴們已走向腐朽,而清流們都占據着重要官位,是中流砥柱,得了他們的認可,淩禦收獲頗豐。

交旨後,淩禦就申請外派封城,黃河大水,封城被淹,他要去抗洪撫民,而這是漾漾的要求。

夜深了,狀元街寂靜無聲,整條街只有街尾一戶人家門口挂着一盞血紅的大燈籠,畫面像是被封印了。

街尾的人家大門開着,一個頭戴觀音兜的女子大步走了進去,直奔亮着燈的正堂。

“張君瀾,我要你幫我!”

一把扯下觀音兜,謝玉仙盯着坐在玫瑰椅上的張君瀾大聲的要求。

張君瀾睜開漆黑的眼珠子,咧嘴一笑,頓時吓的謝玉仙一激靈,只覺眼前的張君瀾透着詭異。

她按耐住嘭嘭亂跳的心髒,咬牙道:“你做了天子近臣怎麽不跟我說,你那日不還要求娶我嗎?這就是你的真心?!”

張君瀾“呵”了一聲,慢條斯理的給自己倒一杯冰冷的清茶,“你不是拒絕了嗎,我可配不上謝家大千金。”

謝玉仙昂起下巴,“是的,你确實配不上我,但請念在我們一日夫妻的份上,請你幫我獲得聖寵,我要做皇後,我一定要做皇後!”

冰冷的茶水進入喉間,張君瀾慢慢吞咽,體悟了一會兒這種味覺,這才給謝玉仙一個眼神,他微笑道:“憑你這張寡淡的臉?”

謝玉仙羞窘憤怒,她平生一大恨事就是痛恨別人說她長的寡淡,實際上無論是謝淳仁還是寇明月,都是一等一的相貌,偏就謝玉仙綜合了二人的缺點,優點一點沒繼承,五官精致度比同胞兄弟謝玉樹還差些。

“我、我什麽都能豁得出去,我自己已經、已經修習了媚術。”

張君瀾臉上的笑意越發深了,“哦,明白了,你想用房中術獲得聖寵對嗎?”

謝玉仙深感羞辱,卻還是梗着脖子點頭,“是!我要做皇後,我要滔天權勢,我要讓淩禦悔不當初。”

“天真的女孩,房中術的基礎是要有一張媚惑衆生的臉,你先天條件欠缺,何論房中術。”

謝玉仙登時心如死灰,淚落如雨。

“我不甘心屈居人下!”

“我幫你啊。”張君瀾起身走到謝玉仙面前,擡起手撫摸謝玉仙寡淡的五官,“想要擁有有蘇氏妲己的魅惑技能嗎?”

“魅惑纣王的蘇妲己?”

“對,就是那只妖狐的技能。”

謝玉仙看着張君瀾漆黑的眼珠,只覺撫摸自己臉的手指猶如冰冷的蛇在上面游走,激的她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打從心底顫栗。

但想要權勢的野心之火卻熊熊燃燒起來,她只聽自己铿锵的回答,“我想擁有。”

“無論付出什麽代價?”

“無論付出什麽代價!”

“靈魂呢?”

“可以!”

“好的,天真的女孩,去尋一百只白狐吧,我能用白狐血優化你的五官,傾城美貌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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