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來自姐夫的寵愛(八)

從心理診所出來的時候, 黎硯忽然聽見身後響起了一道低沉的嗓音,他轉過頭去,看見是謝覓走了出來。

“剛好我要下班,順便送你回去。”

他把外套搭在手肘上,另一只手拿着車鑰匙,讓黎硯站在原地等他一會, 過了幾分鐘, 他便把車從車庫裏開出來了。

黎硯抿了抿唇, 最後還是打開車門坐上了副駕駛。

謝覓之後又問了他一些別的事情,黎硯都一一作答了, 最後謝覓給他開了一些藥, 然後讓他配合後續的治療, 之後也要定期來診所檢查。

其實黎硯心裏還是有些忐忑,因為謝覓是專業的心理醫生,對于他能否看破自己的僞裝還是有些不确定,所幸他沒有多說什麽。

“這些天沒有在超市裏見到你了。”

謝覓手扶着方向盤,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率先打破車裏的沉默氣氛。

“嗯....我請了假。”

看黎硯沒有回答他原因,謝覓也識趣的沒有再追問。

“如果再失眠可以給我打電話。”

“....那樣太麻煩您了吧。黎硯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是你的心理醫生。”

謝覓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輕描淡寫的抛出了幾句,立馬便堵住了黎硯的嘴。

謝覓是個彬彬有禮的紳士,黎硯和他相處中受了他頗多照顧,他做事總是一絲不茍,平時也是一副冷淡禁欲的模樣, 但卻意外的溫柔。

這天下午黎硯被他邀請去了學校附近的咖啡屋,有時候他們治療梳理心理障礙的時候,為了使黎硯放松,他會不局限于心理診所裏見面。

等黎硯到了之後,謝覓便讓服務員來了一杯咖啡,黎硯正疑惑着,但是不好意思開口問,接着便看見他從袋子裏拿出一盒牛奶,遞給黎硯。

“你不能喝咖啡,裏面含有□□,會讓你失眠更加嚴重,你喝這個。”

“...謝謝。”

過了一會服務員送來了咖啡,謝覓不急不緩的端起咖啡杯輕抿了一口,然後将被子放在圓盤上,兩者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之前就有抑郁症。”

謝覓直直的看着他,用的是陳述語氣,手指無意識的敲擊着桌面。

黎硯點了點頭。

“也有自殺傾向。”

“.....嗯。”

“有恨的人?”

黎硯躊躇了一會,點了點頭,他低着頭似乎十分羞愧一般,面對謝覓,他坦誠的将自己陰暗的一面暴露了出來。

“誰?”謝覓沒打算放過他,繼續追問道。

黎硯低着頭肩膀微微顫抖,手指因為用力都開始隐隐泛白,似是陷入了什麽可怕的回憶中一般。

“冷靜下來。”

溫和醇厚的嗓音宛如春風細雨般,帶着讓人安靜下來的魔力,黎硯手上傳來一股溫暖的觸感,黎硯低下頭看見謝覓的手覆在自己手上,他的手寬大有力,将自己的手完全覆蓋住,黎硯下意識的縮了回去,看起來像受驚的小動物般。

“慢慢來,別着急,我不是在逼你。”

謝覓似乎完全不會在意他的退縮般,神色自若的收回手,端起咖啡杯輕抿了一口。

而另一邊不遠處的角落裏,綠色盆栽垂下的巨大綠葉掩映下,有兩個人影面對面坐着。

方昊自顧自的說着話,沒有注意到對面人的異樣。

“你這小子還是這麽陰,你讓黎家把資金投入那個地皮上,你明知道那塊地皮有問題,到時候他們的錢全會被套牢,到時候你們衛家再出面,啧啧,不得了啊。”

衛崖柏心不在焉的收回視線,神色冷淡:“人心不足蛇吞象,如果黎家不貪,那麽我設的這個誘餌根本不起作用,更何況當時黎馨找到我,我就和她說的清清楚楚,各取所需。”

“什麽意思?”

“她想接手黎家,按照她的話來說,她才是黎耀祥正妻所生,憑什麽不能繼續全部家産,不過她有野心,卻沒有那個腦子。”

他說到最後語氣冷凝,帶着些許嘲弄,漆黑的瞳孔冰冷無溫。

方昊見發小這幅表情,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你怎麽了。”

印象中衛崖柏可沒有像這樣情緒外露的時候,大多數時候都讓人猜摸不透他的心思情緒。

他大概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阖上眼簾,他的睫毛很長,濃密烏黑,在眼底投下淡淡的陰影,等他再睜眼的時候神情已經恢複了常态。

方昊似想到了什麽,朝方才衛崖柏視線所及處望去,随即便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來是這樣,那個黎家小少爺也在這。”方昊語氣裏帶着挪揄的語氣,“我看看,小少爺還跟着別人一起,關系好像還不錯,哎呀你看,還摸手了。”

他如願的看見了衛崖柏的臉色冷了下來,心裏不由感慨果然拿黎家小少爺能影響他的情緒。

黎硯低頭抿了口牛奶,手上還殘留着方才餘溫的觸感,讓他有幾分不自在,正不知要開口說些什麽時,忽然感覺手腕被人握住,強硬的拉了起來。

“....姐夫?”

黎硯看見來人的模樣時,有些訝異的睜大眼睛,臉上浮現出幾分不知所措,顯然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衛崖柏。

衛崖柏朝他笑了笑,那笑容卻沒有絲毫溫度,他又望向神色自若的謝覓,伸手微微一笑:,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衛崖柏。”

謝覓摘下眼鏡緩緩的擦了擦鏡片,衛崖柏的手就在半空中舉着,但是他神情沒有絲毫慌亂,冷靜耐心的看着擦拭鏡片的謝覓,等他重新把眼鏡戴上,伸手握住自己的手,也跟着自我介紹道:“謝覓。”

“我是小硯的家長,不知道謝先生和小硯見面有什麽事?或許也可以給我說說,說不定我可以幫上忙。”

謝覓似乎對家長這個詞感到有些意外,但是他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他身後的少年,“你确定你想知道?”

他身後的少年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驚吓,臉上露出了驚慌失措的神情,面色蒼白,“別,求你。”語氣裏帶着深深的哀求之意。

衛崖柏微微皺了皺眉,臉色凝重複雜,這種兩人有小秘密,唯獨他被蒙在鼓裏的感覺,讓他有些煩躁。

接下來黎硯自然不可能再和謝覓談下去了,衛崖柏将他帶出了咖啡屋,兩人并肩在街道上走着,兩邊霓虹燈閃爍,他們走到了僻靜的江邊,黑色濃稠的江面也被彩燈投下染成了豔麗的色彩,江面被夜風吹過,微微泛起陣陣漣漪。

“你看起來狀态很不好。”衛崖柏看着眼前纖弱蒼白的少年,原本變十分瘦削的身子,似乎又清瘦了許多,仿佛随時被風吹走一般,他摸了摸他細白的胳膊,微微皺了皺眉,“最近休息的怎麽樣?你看你的臉色有多難看。”

黎硯漂亮的桃花眼裏隐隐有血絲現出,神色憔悴,雙唇幹裂起皮,一雙眼睛卻亮的吓人,他直直的望着衛崖柏沒有反應,直到他皺眉疑惑的要撫上他的額頭時,他才像是如夢初醒般,猛的退後幾步,臉上又露出那種受驚的表情。

“怎麽了?”

黎硯抿了抿下唇,眼神有些飄忽不定:“沒什麽......”

衛崖柏雙手插兜望着江面,夜晚的江風輕輕拂面而來,撩起他額間的黑色碎發,露出下面一雙狹長的漆黑眼眸。

他從上衣口袋裏拿出香煙,點燃後夾在指間,吸了口後緩緩吐出缭繞煙霧,随即似是漫不經心道:“剛才那個人是誰?”

這裏自然不是問的名字,問的是黎硯和那人的關系。

“.....朋友。”

衛崖柏低頭看着自己的手上,丁點火星在黑暗中格外香煙。香煙緩緩燃盡,煙霧缭繞指間,他緩緩擡起頭,阖上眼簾,知道黎硯沒有說真話,但是也不打算再追問他,如果他想查自然便能查的清清楚楚。

他朝黎硯的方向進了一步,最後站在他的面前,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高大的身影投下籠罩在黎硯身上,巨大的壓迫感讓他呼吸困難,他有些驚慌失措的想要逃離,被衛崖柏拉過來一把抱在懷裏。

“....放開我。”

黎硯渾身顫抖的想要推開他,仿佛他是什麽可怕的東西什麽一般,“求你....別這樣。”

衛崖柏将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心中微微刺痛,但面上仍然神色冷淡自若,他撫摸上黎硯瑩白的耳垂,微微垂下眼簾。

“不放,絕不。”

.................

叮—下課鈴聲響起,黎硯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衛崖柏自從上次之後便時不時給自己打電話,每天晚上八點鐘準時打電話讓他睡覺,還态度強硬的讓他辭了超市的工作。

“小硯!走吧。”王斯走過來就要替他把書包拿着,黎硯連忙拒絕了,這種事情他還是能做的。

“後門口新開了一家燒烤攤超好吃的,小硯,你要不要去。”

“吃了燒烤後我帶你去玩。”

走廊上王斯絮絮叨叨的講着話,路上碰見了韓潔和幾個女生,韓潔的視線在黎硯身上多做了幾分停留,眼神似乎有些複雜,王斯莫名有些不開心,不着痕跡的将黎硯擋在自己身後。

走到校門口的時候,外面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門口有不少攤販,來來往往的大學生十分熱鬧,而一輛黑色商務轎車格外顯眼。

黎硯只看了一眼車子,臉色頓時便變的十分蒼白,下意識的就躲在王斯身後,伸手緊緊的攥着他的衣擺,露出恐懼不安的神情。

感覺到身後人微微顫抖的身體,王斯的心裏軟的一塌糊塗,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害怕成這樣,但是他一定會保護他的。

“快走....”

黎硯哆嗦着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王斯立馬護着他就要離開。

忽然他們看見門開了,車門被人從裏面推開,先是從上面走下幾個黑衣大漢,随即一雙皮鞋從車內伸出,緩緩的落在地面上。

黎硯背上冷汗直冒,他看見自己了,一定是來抓他的,他逃不掉的。

黎津穿着鄭重的黑色西服,手上撐着一把黑傘,俊朗的五官露出了陰冷的神色,眼神陰郁冷漠,撐傘的手蒼白有力,在雨中靜靜的盯着他。

作者有話要說: 紅包已經發啦注意查收!ps祝大家國慶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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