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來自姐夫的寵愛(九)
車窗外景物飛快的倒退着, 淅淅瀝瀝的雨滴落在街道上,車窗上也出現朦胧的霧氣,車內暖氣開的十足,黎硯卻感覺身上傳來陣陣寒意,從腳底板升起刺骨的冰涼,他不由自主的蜷縮起身子, 把自己變成小小的一團, 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旁邊的人修長雙腿交疊在一起, 雙手交叉放在腿上,面無表情的平視前方。
他身上散發出的陣陣冷氣足以讓本就害怕他的黎硯瑟瑟發抖。
黎津轉頭瞥了他一眼, 有些嘲諷的勾了勾唇, “你身邊好像從來不缺男人。”
他回憶起方才要把黎硯帶走, 那個男生瘋狂阻攔的模樣,仿佛自己是拆散他們的惡人一般,這個認知讓黎津有些不耐煩的皺了皺眉。
“.....他是我的朋友。”黎硯鼓起勇氣小聲嗫嚅道。
“朋友這個詞對你來說還真是廉價。”
黎硯看他臉色不善,知道他此時心情不好,識趣的不再往槍口上撞, 安靜的看向了窗外,即使水霧朦胧看不清景色。
車廂裏又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不知沉默了多久,黎津忽然打破了僵局,開口緩緩道:“父親生病了。
黎硯聽了有了些反應,他怔怔的轉過頭來,漆黑的桃花眼底是淡淡的茫然, 仿佛沒能通過人腦理解他的話一般。
“黎馨幹的蠢事。”他有些不屑的輕哼了一聲。
“.....可我回去有什麽用呢?”
黎硯神色真誠的望着他,漆黑的瞳孔滿滿都是不解疑惑,似是只是單純求問。
是啊,黎耀祥又不喜歡他,他回去根本起不來任何作用,甚至可能會招他厭煩。
聽到這裏黎津嘴角浮現出淡淡的自嘲之意,意有所指道:“不,總會比我待在他身邊好。”
黎硯安靜了下來,微微低下頭,柔順的黑發垂落至額間,遮住了那雙漆黑漂亮的桃花眼。
時隔一段時候再回到黎家,黎硯都生出了幾分恍若隔世的感覺,別墅裏的擺設還是沒有什麽變化,冰冰冷冷死氣沉沉,頭頂的華麗吊燈折射出夢幻的光澤,讓黎硯生出了幾分眩暈感。
而客廳沙發上坐着黎夫人母女倆,黎馨趴在她的肩上低聲啜泣着,因為方才她想近父親房間裏看望他,卻被他趕了出來,而她也被家庭醫生建議不要靠近父親,因為這對他的病情沒有好處。
黎夫人神色平靜的安慰着她,聽到腳步聲緩緩擡起頭,看見黎硯到來也不意外,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了幾秒,便又投在黎津身上。
“老爺現在在和崖柏談事。”
聽到這個名字黎津臉色頓時冷了下來,他朝黎夫人點點頭,便帶着黎硯上了二樓,來到了黎耀祥的房間,推開門後,房間裏黎耀祥半躺在病床上,他看起來狀态不錯,正在和衛崖柏說些什麽事。
衛崖柏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修長的雙腿自然的交疊在一起,背對着陽光,看不清他的面容。
聽見開門聲後,黎耀祥的說話聲便嘎然而止,他皺眉望着進來的黎津,低聲責備道:“為什麽不敲門。”
“抱歉,父親。”
黎津不着痕跡的皺了皺眉,心裏微微有些訝異,父親以前從來不會在意這些的,為什麽會忽然責備他,想到這裏,他将視線輕輕瞥向陰影中的某人。
黎耀祥點了點頭,從鼻腔裏發出悶悶的嗯聲,權當接受了他的道歉,他又将視線移到他身後的黎硯身上,微微皺了皺眉:“你怎麽回來了。”
“是我讓他回來的,父親。”
黎耀祥冷冷的哼了一聲:“多此一舉。”
雖然如此,但他接下來也沒有多說什麽,反倒是黎硯臉色蒼白,待在這裏像是渾身不自在一般,不安的絞着雙手,黎耀祥看見他這幅沒出息的模樣,心中火氣又上來了,正要發作,忽然聽到身旁衛崖柏忽然開口淡淡道:“伯父,你該休息了。”
他的說話方式讓黎津微微皺了皺眉,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父親最後竟然也像是認同衛崖柏的話一般,面帶倦意的揮了揮手,失意他們離開。
等走出房間,關上房門走到走廊上,衛崖柏視線便落在安靜沉默不語的黎硯身上,上上下下将他仔細打量了片刻,這才冷冷的看向黎津,一字一句道:“你帶他回來幹什麽?”
黎津目光陰冷:“他是黎家的人。”
衛崖柏微勾薄唇,嘴角浮現出冰冷的笑意:“可你不是。”
黎津頓時臉色猛的一變,直接舉拳就要朝衛崖柏臉上揍去。
衛崖柏微微勾唇,偏頭避開了迎面而來的拳頭。
黎硯臉色蒼白,身子微微顫抖着,腳步不停的往後退去,似乎又陷入了某種恍惚的情境之中,他雙眼茫然的望向虛空,神情驚恐不安。
而他身後不遠處就是樓梯口,只要再後退幾步便會一腳踩空滾落下去,而黎硯依舊無知無覺的往後退去。
“小心!”
衛崖柏率先發現了黎硯的危險處境,難得的變了臉色,那張總是冷靜沉穩的臉上出現了幾分驚恐,黎津也轉頭望去,待看清後,只覺全身血液直朝大腦上湧,渾身冰涼。
“黎硯!”
黎硯恍惚中聽見了有人叫他的名字,但是已經來不及了,他一腳踏空,往後朝樓梯倒去,他微微睜大眼睛,那一瞬間有一種莫名的感覺,他仿佛看見自己變成了一只自由的白鴿,張開雙翅從高空墜落,瞳孔裏映出天花板上吊燈折射出絢麗旖旎的光彩。
他緩緩阖上眼睛,嘴角浮現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忽然手臂被人緊緊的攥住,下一秒自己變被人護在了溫暖的胸膛之中,那人護着自己不斷在樓梯上滾落。
不知過了多久世界都安靜了下來,那種讓人頭暈目眩的感覺消失了,黎硯一直閉着眼睛,聽到那人胸膛裏傳出一聲熟悉的悶咳聲:
黎硯呆呆的睜開眼睛,看見衛崖柏一手撐地一手捂住腦袋,指間似乎有血跡滲出,似是痛極他嘴裏發出輕輕的嘶聲。
“你沒事吧。”即使這樣他也不忘記問黎硯的情況。
黎硯還沒來得及回答,便聽見耳邊響起一陣刺耳的尖叫。
黎馨捂着嘴看見這一幕,她在客廳裏親眼目睹衛崖柏為了救黎硯從樓梯上摔了下來,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兩人便倒在了一樓樓梯口,而衛崖柏頭上有鮮血滲出,似是受了不輕的傷。
她尖叫着就沖了過去,一把将黎硯推開,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眼裏似淬着惡毒的汁液。
黎硯摔倒在地上,微微低着頭,沒有人能看清他現在的神情。
黎馨看着衛崖柏頭部的鮮血潺潺而出,手都已經捂不住了,吓的六神無主,慌忙的就要站起身去找黎夫人。
黎硯看她離開,稍微試着動了動身子,想要到衛崖柏身邊去,忽然感覺肩膀被人輕輕按住,他身子猛的僵住,果然聽到身後傳來黎津的聲音。
“誰讓你多管閑事。”
他的語氣陰森冰冷,直直的盯着半阖着眼的衛崖柏,一邊按着黎硯的身子,讓他無法動彈。
明明他差一點就夠到黎硯,哪裏需要他來橫插在他們之間。
救護車沒過多久就來把衛崖柏接到了醫院,衛家接到消息也來了人,衛崖柏從小便沒有了父母,衛家只有個老爺子掌家,衛老爺子對衛崖柏期望很高,平時對他要求十分嚴格,但是到底還是很愛這個唯一的孫子,聽見他受傷住院,立馬便丢了手裏的事務,跑到了醫院看他。
衛崖柏做完手術後便被安排住進了單人高級病房,醫生吩咐讓他先靜養,不要讓太多人影響病人的病情,黎馨和黎夫人遍先回去了,黎硯堅持不離開,黎津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會,還是站在那裏陪他。
衛老爺子到的時候便看見病房門緊閉,他用拐杖不輕不重的敲了敲地面,朝黎硯黎津兩人沉聲問道:“這是什麽情況?”
語氣中氣十足,帶着常年位高權重的威懾力。
黎津聞言率先道:“人還沒醒,只有護士在裏面。”
衛老爺子聽出了他的語氣有些冷淡,于是不滿的皺了皺眉。
忽然門被人從裏面推開,護士走了出來,張望了一下四周,開口問道:“誰是黎硯?衛先生醒了,要見他。”
這句話一出,幾人臉色都有幾分詭異,黎津是神情陰冷的盯着門,似是要在上面盯出個洞望着裏面的人一般,而衛老爺子則是挑剔者上下打量着黎硯,不知道這個人有什麽特別之處,讓他的寶貝孫子醒來要見到的人跳過了他這個親爺爺。
黎硯舉手小聲嗫嚅道:“....我是。”
接下來他在黎津快要吃人的眼神下進了病房。
将門關上後,外面的一切似乎都被隔絕了。
病房裏衛崖柏半倚在床上,靜靜的望着窗外的餘晖,似是在思考着什麽,聽見腳步聲響起,于是轉頭望了過來。
那雙漆黑狹長的漂亮眼睛似是有直視人心靈的力量。
“....你醒了。”黎硯幹巴巴的擠出一句廢話,頓了頓,漲紅着臉,低着頭小聲道:“對不起。”
衛崖柏微微勾了勾唇,擡起手示意他走過來,黎硯猶豫了一會,還是走到了病床邊,衛崖柏擡手輕輕彈了彈他的額頭,低聲笑道:“你道歉做什麽。”
黎硯不安的抿了抿唇,沒有回答。
衛崖柏收回手,看着他的臉龐,似是想起了什麽,唇角笑容漸漸消失,臉色凝重的注視着他的眼睛。
“不過你要告訴我,你當時看見了什麽。”
低沉醇厚宛如大提琴般的嗓音震動着耳膜,讓黎硯臉色微微發白,他眼神飄忽的望向別處,本能的躲避開衛崖柏的視線。
“你當時看上去很奇怪。”
衛崖柏眉頭微微皺起,輕輕撫上他蒼白的臉頰,語氣裏帶着淡淡擔憂,“你最近狀态很糟糕,是發生了什麽了嗎?”
黎硯艱難的擠出一句話:“....沒有的事。”
“是不是又要打工又要學習,壓力太大了。”
作者有話要說: 姐夫發現了梨子的異樣,但是還不知道真正原因,關于大哥為什麽會這麽恨梨子,之後也會講到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