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女朋友是按沓算的
第二天靳家的車就直接停到了靜唐-12號門外,樊華芝拉着蘇绾月淺笑上車。蘇绾月自然是被安排在了和靳北南一排的座位上。
今天這種場合無疑是要穿裙子的,只是這回樊華芝松口同意她圍着披肩。
蘇绾月一上車落座,就将手中的袋子向靳北南遞了過去,盡量壓低聲音對他說:“昨天多謝了。”
靳北南看上去像是沒睡醒,聽她說話時候擡起眼皮看了下她,就對她說:“不用。”
這款披肩的牌子她認得,是今年D家的新款。像這種奢侈品,洗不能洗,曬不能曬,蘇绾月也知道披過之後直接還人家不太妥當,但時間太急她也沒辦法。
聽靳北南這麽一說,她就收回了手 ,想着等去巴黎再買條新的還他。
許是聽到兩人有動靜,坐在前排的靳母方琬白停下了和樊華芝的寒暄,忽然轉回頭來瞟了一眼袋子裏的東西,就對蘇绾月笑,“黛黛幹嘛這麽見外,一條披肩而已。昨天那麽冷,要是凍壞了你我都心疼。我還以為我們小南沒這根弦兒,原來他比我這個當媽的還想得細。”
說完她就伸手去推蘇绾月的手,“快拿回去,你要是喜歡這個牌子,到了巴黎讓小南再給你買。兩人相處嘛,送送禮物很正常。”
蘇绾月看了眼樊華芝,她臉上看不出喜怒,也沒幫她攔下,她只好答應下來,“謝謝阿姨。”
“說什麽謝,送你阿姨高興還來不及。”方琬白又仔細瞧了瞧蘇绾月,高興地轉回身去和樊華芝聊天。
蘇绾月拿出手機,點進微信悄悄給靳北南發了條消息。
【撈月亮:靳先生,這條披肩的錢我稍後轉給你。】
手機聲音響起,靳北南皺眉懶散拿出,看了一眼又收回了口袋裏。
蘇绾月被這麽明晃晃地無視,心裏憋悶,又想和舒顏抱怨兩句,就聽前面樊華芝聲音響起:“黛黛,上車就不要玩手機了,你不是暈車嗎?”
“好的。”蘇绾月低眉抿唇收起手機,安靜坐好。她哪暈什麽車。
聽聞她暈車,方琬白忙問:“黛黛暈車啊?那藥吃了嗎?暈車應該坐在前面一點啊。”
現在蘇绾月和靳北南被安排在了最後一排的座位上,因為只有最後的座椅是聯排的。
樊華芝忙說只是小問題,已經吃過藥了,兩人又聊開了別的。
蘇绾月心裏還在盤算着怎麽同靳北南商量回去的事。她偷瞟了眼一邊的靳北南,似乎昨天沒睡夠,今天她上車就見他在那裏閉目養神。
就這樣兩人一路無話地到了機場,蘇绾月和樊華芝說要去衛生間。
“讓小南陪你去,幫你拿包也好。”方琬白倒是一點兒都沒錯過機會,說完還不忘踹一腳身邊還坐着的靳北南,“還不快去。”
靳北南只好懶洋洋起身,雙手插進褲袋對方琬白說:“得嘞,您可真是會見縫插針。”
說完還怕方琬白再打他,走在蘇绾月前面了。
離開了兩個母親的視線,蘇绾月緊走幾步追上了前面邁大步的靳北南和他并排。
“錢我稍後會轉給你,”靳北南的步調并沒有因為她而減慢,她只能又快走幾步,“昨晚說的事情,我想聽聽靳先生的辦法。”
蘇绾月覺得這人态度真是瞬息萬變,她以為昨晚回去之前兩人已經差不多是同盟狀态了,今天他怎麽又跟吃了冰疙瘩一樣,難道是反悔了?
想到這兒蘇绾月凝神看他,正好靳北南堪堪停下,讓她猝不及防地多走了兩步,差點兒沒剎住。
靳北南垂眸看她,“不是去廁所嗎?我在外面等。”
蘇绾月在衛生間的化妝鏡前補妝的時候,越想越氣。也不知道這人抽的哪門子瘋,今天就像是他被強迫一樣,明明昨天都說試試了。
“看見沒有,衛生間門口那個男人,我天,太優質了吧。”這時走進來兩個女生,長發女生對短發女生說道。
短發女生點頭:“那張臉是真好看,不過你怎麽知道他是富二代?”
兩人來到化妝鏡前拿出口紅和粉餅來,長發女生笑,“你忘了老娘這雙眼是行走的掃碼器了?那套西裝是意大利一個小衆牌子的高定,還有那他的鞋、手表,領夾……”
短發女生看她,“現在那些中産霍得出去的話也能買得起啊,你要搭讪別反被騙了吧。現在多少男人都置辦行頭來釣富婆,你看前兩天小張……”她說完像是想起什麽來似的,瞟了一眼她身邊的蘇绾月。
長發女生搖搖頭,“我看人可比小張強多了,這個時間還能這麽悠閑的,肯定不是上班族。”
“那你能确定人家沒女朋友?”
“嗨,像他們這種,女朋友是按沓算的。”
兩人補完了妝,又說說笑笑地出去了。
蘇绾月看着鏡中的自己,“女朋友按沓算得麽?那可真是太棒了!”這樣真的結婚了,她就不用履行什麽夫妻義務了,被那麽多女朋友纏着,他也沒工夫找她麻煩吧?
蘇绾月出去的時候,正好看到靳北南抄手倚在牆邊,那個長發女生站在他身邊笑意盈盈地樣子。
下一秒,她就看見靳北南的唇動了動,“滾。”
一時間周圍尴尬地安靜,蘇绾月停下腳步,她是不是出來的不是時候?
蘇绾月在靳北南和那個長發女生臉上瞟了一眼,心想這男人還真是沒風度,現在她出去又尴尬,轉身就想回去再躲會兒。
她剛轉過身去,靳北南聲音響起,沒了剛才的不耐煩,“不走嗎?時間快到了。”
蘇绾月僵在當場,她都不忍心回身看長發小姐姐的表情,還想裝作沒聽見似的往裏走。
忽然覺得後面有腳步聲,接着她肩上一沉,一具陌生的身體靠近,靳北南攬着她的肩,把她帶了出來。
蘇绾月路過長發小姐姐的時候想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就看那小姐姐一甩頭發,當作什麽都沒發生一樣,走了。
蘇绾月動了動肩膀,示意靳北南手拿下去。
“人都走了,你也沒必要說得這麽難聽。”她家的老老小小都沒對女性說過這樣重的話,起碼在她面前沒有。
靳北南嗤笑一聲,停下腳步,手從她肩上拿開,轉而伸進褲袋裏,之後就将手伸向她面前。
他手型好看,指骨分明,此時掌心微彎,裏面躺着一枚鑽石戒指,正是她掉的那個。
蘇绾月一怔,從他手上輕巧拿起,盡量讓自己不碰到他的手心。奈何這枚戒指又小,角度刁鑽,她還是沒辦法做到不碰他。
“謝謝。”蘇绾月迅速收回手,将它放進手包裏。
靳北南在她拿走戒指後,手蜷了蜷,又撤回了口袋裏,依然吊兒郎當地站在原地看她。
他身上有種貴公子的慵懶,在人海中相當矚目,再加上他身邊站着蘇绾月,俊男美女都讓人在找周圍是不是隐藏着什麽攝像機。
“蘇小姐這枚戒指是哪兒來的?”
蘇绾月擡頭看他,以為他是誤會了這枚戒指是異性送的,開口解釋:“是我媽媽送我的成人禮物。”
靳北南聞言挑眉:“據我所知,這枚粉鑽尾戒是去年年末才被拍賣的,這中間也沒聽說過任何公開或是非公開的易手消息。我記得一同拍賣的還有一條粉鑽項鏈。”
蘇绾月今年二十二,言下之意就是他在說她說謊。
“是今年年初我媽媽補給我的成人禮物,只有這枚尾戒,我也沒見過什麽項鏈。有什麽問題嗎?還是靳先生對它感興趣?”她不知道靳北南哪根筋搭錯了,話間聽上去就不對勁兒。
靳北南笑了一聲,“不巧,拍下它們的正是在下,是我給我媽買下的。”
蘇绾月愣住,她還沒想明白這其中道理,就看靳北南臉上浮着諷刺的笑,“我是不是有理由懷疑,你昨天那個協議是別有目的?”
她被靳北南這樣嘲笑,怒氣就直沖向腦袋,可一直以來的教育讓她不能當着大庭廣衆之下發脾氣,強壓下自己的脾氣的時候又忽然覺得沒意思透了。
她低頭從手包中掏出那枚戒指,又伸手去拽靳北南的衣袖,将那枚尾戒放在他手心裏。
“靳先生,既然你不信任我,那昨天咱們的交易就到此為止。關于這枚尾戒我不知道它的來源,現在它物歸原主,我們以後就兩不相欠了。”
“雖然你昨天也說我家目的不純,但我也想說在這場交易裏你家、我家,你和我都是各取所需。靳先生是生意人,應該比我更清楚這其中對于你和靳家的利弊,如果你覺得不劃算,那我們就到此為止。”
她說完轉身要走,然後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停住腳步,又轉身過來安靜地看着他的雙眼:“還有那條披肩,之後我會轉賬給你,轉賬之前我們先互不删除。今天我會說服我媽媽不去巴黎,請你放心,以後我們家也不會纏着你。”
蘇绾月說這話的時候其實內心是平靜的,她轉身之後卻覺得胸腔細細密密地開始疼。不是因為靳北南的不信任,是因為她媽媽。
樊華芝家也是書香世家,只不過到她十幾歲的年紀家裏就遭了變故,除了有個老宅子什麽都沒有了。樊華芝也就不知不覺間養成了個別扭好強的性格。
可她知道,媽媽之前從不會輕易收別人東西,總說無功不受祿,樊家世代讀書人,不能丢了傲骨。
現在怎麽因為爸爸的公司,這些就全變了?
靳北南手中的鑽戒冰涼,就像剛才她的指尖帶給他的觸感一樣。
他看着她走進休息室的背影笑了一聲,将尾戒舉到眼前,“您真會給我找麻煩。”
說完也就長腿一邁向休息室走去,步調急促,不像剛才一樣随意懶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