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合作愉快

靳北南揉着額快走到休息室時,就從門口瞥見蘇绾月獨自站在一邊,這個角度只讓他看到她後頸倔強的弧度。

他媽方琬白在一邊拉着樊華芝,輕撫她後背,安慰道:“孩子就是一時的氣話,哪能當真啊。你看我家小南,三天兩頭就知道拿話噎我,那我不得氣死了?”

樊華芝擡頭看了眼蘇绾月,“我再給你次機會,把剛才的話給我收回去。”

她手輕搭在方琬白的手背上輕拍了兩下,方琬白就沒再開口阻攔。

蘇绾月依然梗着脖子,聲音不大不小:“我和靳先生我們兩個不合适,今天不去了。還有,您應該把靳家送的禮物都還回去。”

樊華芝這輩子最要面子,現在蘇绾月當着方琬白的面堂而皇之地将這些話說出口,不僅拂了蘇家的臉面,也讓靳家有些難堪。

可蘇绾月知道,她不破釜沉舟,這輩子她都別想擰過她媽。

樊華芝氣急,起身擡手就要打她。

蘇绾月咬着牙,知道這一巴掌肯定要挨的,閉眼屏氣等着這一下落在自己臉頰上。

想象中的疼痛火辣沒有,蘇绾月鼻尖嗅到熟悉的白松香。倏地睜開雙眼,蘇绾月只看見一個熟悉的後背又擋在她面前,接着就是一聲接一聲的抽氣聲。

樊華芝沒料到靳北南會沖過來擋在蘇绾月面前,她那一下雖然沒打到他,但指甲也不可避免地刮在他脖頸上。

瞬間,靳北南的頸項上就多了幾道劃痕,由白漸紅,甚至還有血殷點子。

樊華芝驚得丢了往日得體,捂着嘴慌了神。方琬白也顧不上勸架,直上前扒着要看靳北南的脖子。

靳北南擋開了方琬白,低頭對樊華芝說:“阿姨,是我和黛黛剛才有了些誤會,她看到我在衛生間門外和一個女孩兒搭讪。那個女孩要我電話,被我拒絕了。您別怪黛黛。”

他說完就給了他媽一個眼神兒,讓她媽安撫樊華芝。

樊華芝也是一時被蘇绾月氣得亂了心神,又被突如其來的情況吓到了,還真需要方琬白再一旁的安慰。

這間休息室雖然不大,但是個套間。靳北南和兩位家長打了個招呼就拉着蘇绾月去裏面那間,讓各自都冷靜一下。

蘇绾月其實剛才在樊華芝舉起手來的那一刻起身上就覺得涼了。二十多年,她這還是頭一回挨打,還是當着外人。

靳北南圈着她手腕的手不松不緊,只堪堪那一圈是溫熱的,讓僵硬的蘇绾月緩解了不少。看着他往套間裏走,蘇绾月拉緊了披肩,跟上了他的步伐。

一到套間裏,她手上那圈溫熱就消失了,靳北南松開了她的手腕,自顧懶散地靠着牆邊,從口袋裏掏出煙,問蘇绾月:“介意麽?”

蘇绾月蹙了下眉心,搖搖頭,還是走到離他較遠的那處沙發上坐下。

在他将煙叼在齒間的時候,她說:“這次謝謝你,雖然我并不需要。至于合作我還是那句話,既然你不信我,那咱們還是趁早說清楚,這樣對兩家都好。”

聽了蘇绾月的話,靳北南将齒間的煙拿下來,哼笑一聲:“蘇绾月,你可真是不懂好賴。”

他将那根煙掐斷,随手扔進垃圾桶裏,長腿一邁在她另一邊的沙發坐下,歪着身子看着她,手指在黑色皮質扶手上敲擊,更顯得這人衣冠禽獸。

對,衣冠禽獸,這是蘇绾月現在看到靳北南的想法。她清清喉嚨,還是回道:“你昨天都說了,這個協議沒有法律效益,維持只是靠咱們兩個之間的基本信任。既然你連信都不信我,認為我實際上就是讓你放下戒心圖你家的財産,我覺得我們還是終止合作比較好。畢竟我不想以後多浪費精力來處理這些事情。”

蘇绾月小臉繃得緊,說話時候也嚴肅,脊背挺得筆直地看向靳北南,和他吊兒郎當地坐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說完了?”靳北南長腿交疊,又換了個舒服的坐姿,臉上依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小嘴兒叭叭地還挺能說。我看你小名不應該叫黛黛,應該叫八哥兒啊。”

眼看着蘇绾月臉頰漸紅,氣得要發火,他才慢悠悠把手伸向褲袋裏,掏出了那枚尾戒。

“抱歉,是我沒了解清楚情況。”他将那枚尾戒放在兩人之間的小幾上,擡眸對她說,“你說的對,我們兩家是各取所需。”

蘇绾月垂下眼睑,不想去看那枚尾戒。本來那枚粉鑽尾戒她總覺得招搖不喜歡,現在看到它更心生厭惡。

耳邊聽到靳北南清越的聲音響起,說得确實關于黃白之物的俗話:“這尾戒連同那串項鏈是我拍給我媽的,看到它在你那裏的時候我一直沒想明白。”

她聽他話中關于這枚尾戒還有玄機,就擡頭看他,暫時撇去生氣,聽他說下去。

“我媽那人、說得難聽點兒就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你說你拿到的時候是今年初,那個時候我剛攪黃了家裏給安排的一場相親,也是費盡心思好不容易擺脫了那個女人。告訴我媽結果的時候,她沒發火數落我,反而耐心安慰我。”

“我記得當時她說過以後我會遇到好人這之類的話,原來是在這兒等着呢。”

他說完視線就瞟向了那枚粉鑽尾戒,連帶着蘇绾月也看向了它。

這就能解釋,為什麽一向謹慎的方琬白這麽輕易就将那枚價值不菲的尾戒送了出去。肯定是她早就看上了蘇绾月,也和蘇家達成一致。

蘇绾月忽然洩了氣,也像靳北南那樣依靠在沙發上,“就是說,無論我如何反抗,這件事兒就是板上釘釘了嗎?”

她聲音微弱,其實也不是在問靳北南,只是在自言自語。

靳北南可能是頭回見她這樣懈怠不顧形象,此時兩人之間氣氛沒剛才那麽尴尬,靳北南還顧得上開玩笑:“這話說得,你有反抗過嗎?”

蘇绾月聽見他語氣帶着調侃,話說得不痛不癢,當下就氣得直起了身子要和他辯駁:“你才是沒什麽反抗的心吧,你看你那天相親見面時候的樣子,逆來順受!你以為就你不痛不癢地說去小團圓就會讓兩家歇了這心嗎?兒戲!”

靳北南看她嘡嘡嘡地像是小鞭炮一樣數落他,笑了聲,“你屬炮仗得麽?一點就炸,我可完全看不出你是大家閨秀來。”

蘇绾月撇撇嘴,垂眸看着自己的鞋尖,“既然你準備繼續咱們的協議了,我就不想和你裝了。整天在外人和長輩面前我已經很累了。”

靳北南清了清喉,看着她說道:“所以既然擺脫不了以後無盡的相親,我覺得你人還行,應該會是目前為止很不錯的合作夥伴。”畢竟現在除了蘇绾月,其他人不僅要錢還要他的人。

她聞言擡頭看他,愉快地笑了,“雖然咱們不一定能成為朋友,但少個敵人總是比較好的。謝謝你今天為我擋着那一下,合作愉快。”

蘇绾月腦子裏想得都是以後擺脫了家裏的約束,笑得眉眼彎彎,眼中像是揉碎了星,向靳北南伸出手來。

她在自顧想着以後,也沒注意到靳北南看見她這幅樣子的時候,如墨的瞳色微微泛起光亮,擡手握住了她的,“合作愉快。”

心結解了,蘇绾月拿起那枚尾戒來給靳北南,“既然是你家的東西,還給你。”

靳北南卻沒接手,只起身說:“給你你就拿着,這點兒東西我家還給的起。以後我媽沒準兒會問你,到時候別露了餡兒。”

蘇绾月想想也是,起碼自己先代為保管也可以,就手進了手袋裏。

“最好是能把我媽穩在巴黎,這樣她回來我就全搞定了。”兩人起身向外走的時候,又去談到底怎麽提前回來。

蘇绾月還在思考的時候,就撞上了一度肉牆,她擡頭輕柔額頭,埋怨他:“怎麽突然停下來了?”

就見靳北南轉身,一手插進褲子口袋,另一只伸向她手背朝下,“第一次合作,不做做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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