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來自惡魔的告白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我斜靠在純黑高座上,腳下匍匐着一只惡魔,他的夥伴只剩下一具無頭屍體,而那顆笨重的腦袋正被我踩在腳下,表情凝固在驚恐一刻。
“滾吧,”我冷漠道,“別再讓我看到你。”
那惡魔如釋重負,千恩萬謝地準備退下,又被我喊住,望着他陡然繃緊的肌肉,我微微一笑,這只惡魔的神經就如同我手中一根脆弱的絲線,我撥動,他起伏。
這令人感到心情愉悅。
“路……路西法大人……”他用力做了個吞咽的動作,仿佛我的名字是什麽滾燙的毒藥,“請問還有什麽吩咐嗎?”
“你忘記帶走随身物品了。”
我轉動手指,點在那具無頭屍體的方向。
聞言他松了口氣,又迅速收拾好情緒,讨好地朝我彎下身:“我立刻把他帶走。”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只是松松扯起屍體的腳,導致屍體斷頭處的血翻倒而下,在雪白地毯上留下點點落紅。
我的眉梢微微一跳。
見我沉默,那惡魔總算敢轉過身,對待垃圾一樣用力拉扯着他同伴的屍體,血水滴滴答答沿着他們的軌跡落下,像是某種不詳的符號。
我深吸一口氣,心裏默念。
五,四,三,二……
一。
“艾伯特·禮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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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我的聲音落下,艾伯特緩緩回過頭,那一瞬這素來遲鈍的羊魔人似乎接受到來自撒旦的暗示,渾濁的黃眼簡直快撕裂眼眶,那張牲畜的嘴慢慢吐出字:“大人,不……”
我輕描淡寫地一揮手指。
“轟——!”
地獄業火在他身上綻放,我欣賞着這難得一見的盛景,慢慢将身體靠向高座。
地獄實在太冷,還是點把火比較暖和。
“看來您今日心情不錯。”一道聲音忽然從殿門傳來。
我半睜開眼,利貝爾那張掃人性的臉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病弱,看着真令人反胃,我哼了一聲:“你來做什麽?”
他不被我怠慢的态度影響,向前走了兩步,在我警示的目光中停下:“算起來,您來地獄也有三百年了。”
想不到距離我從天堂那個養老院跑出來已經過了這麽久啊,我感嘆地歪了下頭,将手搭着下颚:“好像是這樣。”
“您身居七惡魔之首也有三百年了,”利貝爾不緊不慢道,“這讓有些惡魔頗有微詞。”
我明白他想說什麽,無非是那些“原天使怎能掌管地獄?”“這是魔界的恥辱!”之類老掉牙的話,所以只是興趣缺缺地翻了下手,觀察我指甲的弧度:“所以呢?”
利貝爾似乎有微妙的停頓,過了會才道:“我和另外幾個大惡魔商量了下,決定……”
他終于擡起頭,露出一雙通紅的眼:“請您退位。”
我很熟悉這種眼神——貪婪,渴望,帶着對高位和權利的貪念和排除異己的野心。
還真是地獄一貫的作風,我冷冷笑了一下,站起身:“哦?你打算怎麽做?”
“不是‘我’,”他四平八穩道,“是我們。”
我一怔,從大殿的四方緩緩走出五個惡魔,與利貝爾彙聚成一條漆黑的線,六雙同樣鮮紅的眼抛向我。
“大人,”他們齊聲道,“請退位。”
我被他們“衆志成城”的模樣給氣笑了,慢慢勾起嘴角:“……好啊。”
我縮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裏,周圍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有女人的聲音響起:“大人!郊外有什麽東西落下來了!”
第二個響起的聲音讓我不禁握住拳頭,她語氣平緩,如同吹過湖面的一陣風:“辛西娅,帶人過去。”
“是。”那個叫辛西娅的女人短促應了一聲,高跟鞋落在地上的敲擊聲漸漸遠去,但第二個女人還沒有走。
“出來吧,”她對着空氣道,“我知道你在這裏。”
我遲疑了下,瑪麗·裴福安是大陸臭名昭著的老狐貍,既然她摸不清我的方位,那就有可能只是在釣我出來。
但下一秒我的猜測就被推翻了,因為她的使魔——一只白鴉正靜靜站在老女人的肩頭注視我。
我暗罵了一句,從陰影的庇護中走出,冷冷道:“幹嘛?”
“這不是路西法大人嗎?”她轉過身,臉上帶着一如既往的笑容,溫和得令人厭惡,“哪陣風把您吹來了?”
以撒旦的頭顱打賭,這個死女人一定早就聽聞了地獄的動蕩,否則也不會大晚上不睡覺,眼巴巴跑出來守我,想到這裏我愈發沒好氣,嗆她道:“大概是地獄的死人風。”
她沒有生氣,依舊挂着讨人厭的笑容:“是這樣啊,”頭側向窗外,“想不到大人竟如此慷慨,來巴比倫塔一趟,竟還為我們帶來了了不得的禮物。”
我順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幾個女巫正圍着一道深坑,手裏七七八八拿着魔杖和鐵鍬,看樣子是要取出下面的東西。
取吧取吧,我眯起眼,果然是愚笨的女巫,膽敢以凡夫身體觸碰深淵之書,到時候連個全屍都不會剩下。
但令人失望的是,那些老烏鴉只是刨到深淵之書的上層便不動了,領頭的女巫遙遙朝這裏做了個手勢,随後我看到瑪麗點了下頭。
……這老東西!
“您好像很失望?”她注意到我輕輕咂了下舌。
我抹去臉上的起伏,冷淡道:“是啊,可惜沒能要走兩條你們家狗的命。”
都挑|撥到這份上,老狐貍還是不肯露出怒态,輕笑一聲:“是啊,她們可是謹慎的很。”
我聽說過巴比倫塔的傳聞,據悉其中的女巫皆是當年大清掃中活下來的魔女後代,被瑪麗救到大陸邊界,獨自蓋了一座女巫塔生活。
但我可沒空和她回憶往昔,地獄的追兵随時會到,我挂念落在女巫手中的深淵之書,語氣難免有些不穩:“你到底想怎樣?”
“您趕時間嗎?”瑪麗微笑,“那我也不耽擱,我們來談個交易吧。”
她用的是問句,語調卻極為肯定,這讓我感到不快。
可同時我也很清楚地明白,現在沒有我挑刺的餘地,只能面無表情道:“說。”
與聰明人說話從來無需費力,她眨眨眼,直截了當道:“我會幫助您逃脫地獄的追捕,而您只需答應我一個條件——成為深淵之書的書靈。”
就算撒旦在我面前放出要嫁給耶稣的鬼話都不會讓我比此刻更加吃驚,我頓了一下,才找回聲音:“……什麽意思?”
難道我搞錯了?瑪麗的目的并不是摧毀深淵之書?
似是看出我的疑慮,她的眉間掠過一絲輕嘆:“我又何嘗不想銷毀它,但深淵之書的力量過于強大,”她朝我舉起一只發黑的手,上面的皮膚像燒焦的牛皮般撲簌簌往下掉,“可是您看,這就是自不量力的後果。”
我仍舊無法理解:“但為何要我做書靈?”
“我還沒說完,”瑪麗打斷我,“——成為書靈,并且與莉莉絲訂下惡魔契約。”
……這老不死講話的間隙都夠絮絮鳥生下三窩蛋了。
我的注意力一向不是很集中,與瑪麗的對話開始讓我感到厭煩,恹恹道:“莉莉絲又是哪個小崽子?”
“是我的徒弟,”瑪麗道,“新生代中實力最強的女巫。”
新生代?也就是十五六歲?啧,這年紀的女巫往往如同一只巨怪幼崽般令人棘手。
我的耐心用到了盡頭:“我拒絕,”冷冷抱起雙臂,“別想忽悠偉大的路西法,既然你無法摧毀深淵之書,我大可在惡魔來之前直接将它帶走。”
身負重傷又有何妨?只要深淵之書這一利器在我手中,何愁我沒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可瑪麗竟連我這一步的計劃都算好了。
“惡魔已經來了,”見我的獠牙陡然撐破皮膚,她擡起一只手,示意我冷靜,“不不不,并不是我通風報信,”她的面上突然露出一點苦意,“其實,早在幾個月前惡魔就想圍剿巴比倫塔。”
我一愣,這消息可沒聽利貝爾那幾個蠢蛋講過。
瑪麗敏銳捕捉到我的怔忡:“他們當然不會告訴你,”她淡淡道,“畢竟您也屬于他們的目标之一——他們想将您拉下臺,不是嗎?”
她的話該死的令人無法反駁,我悻悻哼了一聲:“算是吧。”
這麽說來,怪不得我會感到陣陣沒來由的煩躁,龍族的第六感向來敏銳,想來是在提醒我逐漸逼近的地獄追兵。
我的神情逐漸凝重,瑪麗笑了一下,将手遞給我:“那麽,交易成立。”
我與她握了下手,又飛速撤出,似乎只要多待一秒,她身上那種迂腐古老的氣息就會如同病毒般蔓延到我身上,猶豫了幾秒,我還是忍不住問:“但……為什麽是那個叫莉莉姆的小姑娘?”
“莉莉絲。”瑪麗糾正我。
她就算叫珍妮花也和我沒關系,我不耐煩皺起眉:“快說。”
瑪麗無奈地看着我,像是老師盯着一個令人頭疼的調皮學生,她張了張嘴,我以為總算要進入正題,誰料那女人卻提起另一個毫不相幹的話題:“前些日子我進行了一次占蔔。”
我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哼:“然後呢?”
“星象告訴我,就在明日的滿月慶典上,巴比倫塔上下三百條人命将會死于惡魔之手。”
這內容着實出乎我意料,我用力憋下即将浮起的驚訝,勉強道:“那你怎麽還不吩咐你的小烏鴉們逃命?”
“逃不掉,”瑪麗表情平靜,“這是我們注定的命運。”
“自古女巫便被認為是厄運的源頭,她們被人類排斥,又被魔物鄙夷,在遼闊大陸竟找不到一處容納之所。”
她看向我:“你知道嗎,這三百女巫當初該死在大清掃的烈火中。”
是瑪麗逆天改命,偷用了深淵之書,生生将三百女巫的命刻入書頁,才換得她們茍延殘喘的十幾年。
可如今,是上天收債的時候了。
怪不得作為地獄的法寶,深淵之書的主人卻是一介隐姓埋名的女巫,還莫名将它丢入地獄——瑪麗說那是她為了抹去自己的所為而故意割斷與深淵之書的聯系。
但她還沒解釋莉莉絲,在我眼神的示意下,她微微扯了下嘴角:“莉莉絲不一樣,她是我從亂葬崗撿來的孤兒,也是星象中唯一存活下來的人選。”
我逐漸理解她的意思:“你想讓她帶着深淵之書離開?”
“是的,”瑪麗點頭,“我無法摧毀深淵之書,又不願看它落入惡魔之手……”
所以才選出一個合乎心意的人選,将沉重的命運鎖在她身上?
惡魔就是一群窮兇惡極的豺狼,不将獵物搶到手,它們永遠不會停下腳步,可想而知當莉莉絲手握深淵之書的那一刻起,她的後半生注定将陷入颠沛流離。
我發出一聲笑,為那只可憐的羔羊:“你知道和惡魔訂下契約的代價是什麽嗎?”
“我知道,”瑪麗面無表情,“将靈魂販賣給你們,死後堕入無盡深淵。”
原來她都明白,我嘲諷勾了下嘴角,不愧是精打細算的女巫,讓莉莉絲當替罪羊不說,還試圖用她的靈魂賣個好價錢,我知道瑪麗的目的——她需要我和莉莉絲相互形成制約。
深淵之書擁有着前所未有的魔力,很容易蠱惑住莉莉絲那般不成熟的小女巫,萬一她被力量迷惑,很有可能成為深淵之書的傀儡,那不是瑪麗想看到的局面。
另一方面,她也深知我的脾性,我絕對不會眼睜睜看着深淵之書落入一個乳臭未幹的人類崽子手中,只要在深淵之書中潛伏夠久,等實力稍有恢複,我就會吞噬掉莉莉絲,将深淵之書據為己有。
只有讓我們簽下契約,鎖鏈存于兩人之間,才會得到一種暫時的平衡。
瑪麗将每一步都算到了,我除了答應別無選擇,偏偏不甘就這樣任由老狐貍擺布,為了惡心她,我故意道:“那孩子一定很喜歡你吧?萬一她知道你這樣算計她,會不會傷心?”
我滿意看到瑪麗眼中有一瞬的動搖,卻也只是一瞬,她垂下眼簾,低聲道。
“這……也是她的命運。”
雖然不願承認,但事态正一步步按照瑪麗的計劃進行。
老狐貍很陰險地用了一擊自爆,我蹲在深淵之書裏,清楚看見利貝爾直接噴出兩道鼻血,而別西蔔更是一頭嵌入土裏,啧啧,他的腦子大概率又要變笨了。
計劃很完美,我趁亂帶出莉莉絲,唯一的不足可能就是小東西目睹了恩師的人肉煙花,受到刺激過大,一時半會反應不過來,我連催了數下,她才給了點反應。
“……你是誰?”
“吾是被封印在深淵之書中的惡魔,”我不情不願按照瑪麗給的稿子念,“你想複仇嗎?”
老狐貍果然了解自己的徒弟,一聽到“複仇”二字,莉莉絲連憂郁也不裝了,一把抓起我:“什麽意思?!”
我稍微動用了點魔力,震開那兩只髒兮兮的雞爪,換了個更加直白的說法:“你想殺那群蠢貨嗎?”
不得不承認,莉莉絲的琥珀眼還是很漂亮的,尤其當裏面跳動着灼熱的火焰時,我的嗓子忽然有些幹澀,用力咳了一聲:“那就與吾簽下契約,你只要……”
“好。”她想也不想同意。
這讓我準備的臺詞全沒了用武之地,我啞口無言地停了幾秒,才虛弱道:“……等等,你都不問吾的條件嗎?”
“沒什麽好問的,”莉莉絲道,“只要能為安娜她們報仇,我什麽都願意做,”她一字一句道,“就算要我獻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她的身上沾滿了血污與塵埃,活像只泥裏打過滾的小狗,我望着渾身髒兮兮的莉莉絲,卻詭異想到,這樣也挺好看的。
……但她知道自己願意拼盡一切去守護的人,才是将她推入一條深淵路的罪魁禍首嗎?
心中的煩躁又多了幾分。
“那就聽吾的安排,”惡魔是掩藏情緒的高手,我輕咳了一聲,再開口時已聽不出異樣,“吾的實力被封印,需要你為我捕捉魔物才能得到彌補。”
這一次莉莉絲的回答也同樣沒有猶豫:“好。”
我不由提醒她:“做得到嗎?你只是個見習女巫。”
“沒有關系,”莉莉絲平穩道,“我可以從失敗中學習。”
望着她堅毅的臉,一個念頭忽然沒來由地跳入腦海。
瑪麗說,這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她們必須逆來受順。
但在我看來,她的小徒弟——莉莉絲·瑟茜似乎不屬于這一列。
一切都結束了。
莉莉絲死了,深淵之書完全屬于我,照理我應該感到愉悅,但胸口卻萦繞着一種沉重感,壓得人喘不過氣。
深淵之書煞有介事地對我說:“這就是愛吧。”
“閉嘴,”我陰鹫道,“當心把你書頁都撕下來。”
“真是可怕的主人,”它嘀咕一聲,但我和它的契約已經形成,它無法反抗我,“好吧,別把她抓的那麽緊,您不想複活她了嗎?”
這句話才讓我心頭那股想要殺人的暴躁微微平靜下來,我想要見血,只有鮮血那特有的甜蜜而腥氣的味道能撫|慰我躁動的心,但在此之前,我願意忍下微不足道的沖動,将莉莉絲擺在第一位。
這個笨蛋,陪伴我足有三年,卻還是沒有摒除那一身的傻氣,有上千種方法能讓利貝爾死去,她卻選擇最為蠢笨的方法——同歸于盡。
但同時我也隐隐明白,這怕是莉莉絲為自己精挑細選的最佳辦法。
她雖然不說,但我其實知道,在她心底自己是“不該活下去的人”,每分每秒,只要她還在呼吸,死去的同伴便會化為沉重的枷鎖,在她心上降下懲罰。
“大人,馬上就要錯過最佳時間了。”深淵之書提醒我。
我從回憶中抽身,按照它的指點将莉莉絲的魂魄放入新軀殼中,但過了良久,尤不見動靜。
“怎麽回事?”我冷冷道。
“這……”深淵之書尴尬,吭哧吭哧道,“也許您應該倒計時一下?”
夠了,我已失去耐心,伸手扯住深淵之書,準備将它的扉頁扯下來墊莉莉絲的冰棺,卻見這破皮書瘋狂大叫:“動了動了動了!她動了!”
我一分神,深淵之書像只笨拙的胖蝙蝠般飛快逃離我的掌心,但我已無暇顧及,彎腰湊近莉莉絲:“莉莉絲?”
冰棺中的少女絲毫沒有反應,我說不清心中的感覺,像是有人攥住我的心髒,用力丢入冰淵之海,正失魂落魄之際,深淵之書的聲音又不怕死地響起:“大人!您看她的睫毛!”
我準備逮住這本臭書燒火,目光卻在觸及到莉莉絲的臉龐後頓住。
——她的睫毛輕輕顫了一下。
随後是左眼,又是右眼,過了一秒,那雙漂亮的琥珀瞳再次睜開,慢慢轉向我。
“……你是誰?”她支撐起雙臂,眼中閃着我熟悉的警惕光芒。
我張了張口,試了好幾次才勉強找回聲音:“吾……我是你的使魔,”我走到她身邊,蹲下身,“是您不會背叛的仆人。”
她似乎對仆人這個單詞感到有些困惑,歪了下頭,眼神觸及到我的眼,忽然“啊”了一聲。
我忙低下頭,第一次有了慌亂的感覺——惡魔的瞳孔異于常人,我怕這幅蛇形的金瞳會吓到她。
然而,一雙柔軟的小手卻放在我的頭上。
“我認識你,”她斬釘截鐵的聲音響起,“我們一定在哪裏見過。”
我曾聽流浪的吟游詩人唱過歌頌愛情的歌謠。
“愛情是什麽?”
“愛情是春天悄然而至的腳步。”
“愛情是明月輕柔灑下的光輝。”
“愛情是煦風溫柔吹拂的暖意。”
“美麗的愛情啊——”
“你是鼻尖甜蜜的芬芳,是耳畔綻放的輕音,是心頭開出的花蕾。”
當莉莉絲擡頭注視我的那一刻,我仿佛聽到心頭有什麽東西悄然開放。
“啪嗒。”
我倏然扭開頭,感到她疑惑的目光追随着我的臉側,頓了頓,才用幹澀的語調道。
“……人類,不要和偉大的惡魔套近乎。”
作者有話要說:完結啦啦啦——!!!!!
我喜歡路西法的告白。
驕傲的惡魔甘願低下高貴的頭顱,淦,太帶感了!!!
咳,其實這是前傳,隔壁是後傳,但這兩篇我都不滿意……如果小天使們不怕污染眼睛,可以去康康。
順便放下下一本要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