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教訓
請了一個早上的病假在家睡飽了,戚月落恢複了點精神氣兒就立刻去學校找施星沉算賬。
正值午休,大多數學生都去食堂吃飯了,戚月落去到施星沉所在的培優班時,花盈靜正好跟她的同桌走開了。
眼看着天時地利人和,他将擦鼻涕的紙巾往樓道上擺着的垃圾桶一抛,大搖大擺地從前門走了進去。
施星沉正在做一篇英語的閱讀理解,察覺到一道影子自他前方籠罩下來的時候,他下意識地擡起眼皮,茶色的瞳孔很快就映出了一張俊秀軟糯的面容。
瞧見對方一副來勢洶洶的樣子,施星沉筆尖一頓,慢慢說了句話,“讓開,你擋到我光了。”
眉頭蹙了蹙,戚月落一拍桌子,怒道:“姓施的,昨天約你你怎麽沒來!害老子吹了倆小時的冷風淋了一身雨,你好大的膽子!”
施星沉垂下了眼皮,沒什麽情緒地說了一句,“我不認識你。”
“你不認識我?你........”
戚月落正想揍他,視線一偏就看見了他斜後方的課桌腳下躺了張被踩了很多腳印的畫紙,上邊用2B鉛筆寫出來的字格外眼熟。
他走過去撿起來,正是昨天他花了一節速寫課寫給施星沉的戰書。
為了避人耳目,他特意将那紙折成了信封的樣子,眼下那紙被踩得內容翻出來,信封口還是好好的,一看就是沒拆開過。
拽着那張被踩得不成樣子的戰書走回去,戚月落一掌按在了施星沉的試卷上,讓他沒法寫題,“你為什麽沒看我寫給你的信?”
施星沉的視線稍稍在那只細皮nen肉的手掌上停留了兩秒,依舊是沒什麽情緒地反問了一句,“我為什麽要看這種垃圾?”
“你他媽說誰是垃圾!”
戚月落氣得眼睛都噴火了,擡手拽起施星沉的衣領就要打他。
剛把拳頭揚起來,花盈靜有些顫抖的聲音就在身後響了起來,
“阿落,你幹什麽?”
臉上兇神惡煞的表情一下子就剎住了車,戚月落惡狠狠地剜了一眼一臉漠然的施星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起了周身的戾氣,轉身朝花盈靜揚起了笑容,
“沒幹什麽啊,就跟你同學認識認識。”
他的眼形偏圓,雙眼皮薄薄的,笑起來的時候眼尾微彎,看着無辜又清澈。
花盈靜雖然知道戚月落對施星沉有敵意,但是一見這樣的笑容,就怎麽也氣不起來了,有些無奈地跟着他笑了一下,
“你沒事和施星沉認識什麽呀?今天不用畫畫啦?”
“要啊,特意抽空過來看看你。”
跟花盈靜說話的期間,戚月落不動聲色地往施星沉的方向掃了幾眼。
看見那個狂妄又毒舌的木頭臉埋頭去寫題了,他忍不住在心裏腹诽了一句,故意在花妹妹面前裝好學,真的是好不要臉。
走出了教室之後,戚月落本來是打算要回班裏的,剛走到樓梯邊,花盈靜就追了上來,“阿落,我有些話要跟你說。”
戚月落腳步一頓,正想着花盈靜是不是想開了要接受他了,就看見花盈靜低着頭,臉頰微紅地告訴他,
“其實施星沉還不知道我喜歡他的事情,阿落,你能不能幫我保密呀?”
眼底的笑意還沒泛上來就散了,戚月落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知道了。”
瞧見戚月落耷拉着腦袋的樣子,花盈靜忍不住踮腳拍了一下他的腦袋,笑眼彎彎地道:“阿落,你以後也會遇到你很喜歡的人,到時候你就知道我的心情了。”
戚月落心想我遇個屁,我喜歡的就是你。但是很顯然,花盈靜早就把他生日那天借酒壯膽表白的話抛諸腦後了。
帶着一股子郁悶之氣回到課室,戚月落拿起鉛筆塗塗抹抹,心不在焉地畫了半節課。
等到後半節課随便敷衍地交了一幅畫上去之後,他就去找林郁一商量怎麽治一治那個又傲又拽的施星沉。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兩人密謀了一下,決定分工合作,戚月落去學校貼吧裏挖有關施星沉的帖子,林郁一就去教導主任那兒把施星沉的學籍偷出來。
忙活了一個上午,戚月落翻了将近一百個誇施星沉如何如何顏藝雙全的彩虹屁帖子之後,越發煩躁地把手機丢到一旁。
林郁一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戚月落抱着胳膊癱在座位上,嘴巴翹得老高,一臉不爽。
“怎麽了這是?吃火藥似的。”林郁一說着拉開椅子坐下。
戚月落沉着臉掀起眼皮掃了一下他空空如也的雙手,“施星沉的資料呢?你沒偷出來嗎?”
“偷出來太顯眼了,我拍下了。”
将口袋裏的手機掏出來解了鎖調出那張照片遞給戚月落,林郁一一邊讓他看一邊感慨,“原來施星沉是杭州人,不過看他長得那麽高倒真看不出來,他多高來着,一米八五還是八六?戚小爺,他好像比你高诶.......”
戚月落涼涼地掃了他一眼,“不會說話就給我閉嘴。”
林郁一嘴巴一閉,沒一會兒又忍不住說話了,“他成績一直都挺好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在那邊讀得好好突然轉來這裏,都高三了,還轉學,也是個神人......”
戚月落一邊忍着林郁一聒噪的聲音,一邊仔細品讀施星沉的學籍。
看完發現看了個寂寞,一丁點兒黑歷史跟可以抹黑他的地方都沒有,全是榮譽證明獲獎經歷,讓人看着就來氣。
瞧着戚月落越來越憤怒的臉,林郁一迅速伸手把自己的手機拿了回來,勾着他的脖子打哈哈,“哎呀,你別生氣啊,正所謂人無完人,完美到這種程度的,不是變态就是瘋子,花妹妹就是被他的表象給欺騙了。”
這話尚算中聽,戚月落矜持地問了一句,“那你有什麽主意?”
“這個........”
林郁一正琢磨着,忽然有人過來了。
“戚小爺,林哥,你們在說什麽呢?”
趙禹抛着籃球走過來,他就是那天扔籃球下樓的人,戚月落現在一看籃球就起火,皺着眉朝他說了一句,“你的籃球離我遠點。”
趙禹立刻就把籃球丢到一旁,然後轉頭去問林郁一,“林哥,戚小爺火氣怎麽這麽大呀?”
林郁一白了他一眼,“還不都是你那天把球丢下去,花妹妹以為戚小爺丢的,說他了。”
他們都是一個院子長大的,戚月落喜歡花盈靜的事情也不是什麽秘密了。
“原來是這樣。”趙禹麻溜地朝戚月落鞠了個躬,“對不起戚小爺。”
戚月落臉色還是沒有半分緩和。
趙禹有些摸不着頭腦地問林郁一,“我都道歉了,為什麽戚小爺還是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林郁一也有些無奈,“他剛才是生你籃球的氣,現在是氣施星沉呢,因為施星沉撬他牆角。”
一聽到“施星沉”三個字,趙禹頓時就來精神了,“豈有此理,他連戚小爺的牆角都敢撬,簡直是活膩了,我這就去揍他一頓。”
他說着撸了把袖子,還沒走出去就被林郁一攔下了。
“得了吧,你別老拿着戚小爺的名頭去報私仇,施星沉又怎麽你了?”
被戳破了內心小九九的趙禹腳步頓了頓,随即賠笑道:“我是真的為戚小爺感到不值的,不過我也确實煩那個施星沉,他一來就血洗了校園貼吧,我本來追那些妹子好好的,現在全成他的腦殘粉了,你說我氣不氣?”
趙禹是出了名的花心,愛出風頭又小心眼,本來靠着一張勉強算得上端正帥氣的臉和三寸不爛之舌,倒是哄了不少妹子。
結果施星沉一來,立刻就拔高了實中全體女同學的審美,搞得他雞飛蛋打,現在一個都追不到。
戚月落不予置評,“那你想怎麽樣?打人就算了,沒個充分的理由鬧事兒,我爸知道了肯定不會放過我。”
戚正儒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剛正不阿,要是有人在實中鬧事,別說親兒子了,他自己他都能大義滅親,戚月落實在不敢挑戰戚大校長的權威。
趙禹想了一下,然後一拍腦袋,“給他吃點藥!”
他說着興沖沖地跑去位置拿了一板藥片回來,“最近我同桌便秘,校醫給他開了一板藥,吃一顆就通了,把這個融在水裏給施星沉喝,保準他拉得走不動道兒。”
戚月落覺得有點兒損,“吃這個不會鬧出人命吧?”
“怎麽會呢?頂多就是多跑幾趟廁所,死不了的,等我好消息吧。”趙禹說着就風風火火地跑了出去。
戚月落越想越覺得不妥,正想跟林郁一去阻止,趙禹就跑回來了,“正好他不在,我把一片藥丢進他水杯裏了,現在是第一節 課下課,等到差不多放學,那藥就起效果了。”
米已成炊,一切都是天意,戚月落默默安慰自己,要是施星沉真出什麽事情,他就大發慈悲幫他喊個救護車,然後跟戚正儒坦白被揍一頓抵罪好了。
因為那片瀉藥的原因,戚月落一下午都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等到放學,下課鈴一響交了畫稿,他就立刻往培優班沖,正好看見在樓梯邊守了好一會兒的林郁一和趙禹。
“怎麽樣了?”戚月落問。
“我感覺他好像沒動過那個水杯。”趙禹撓了撓頭,“不過可能是我沒看清楚。”
他話音剛落,施星沉就出來了。
戚月落立刻拉着倆人背過身,假裝在等人,等着施星沉從身邊經過了,三人才隔着一段路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