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冤家路窄
下去一樓之後,施星沉就往廁所去了,趙禹說是藥效到了,戚月落本來不想跟着進去,但是又怕不看着趙禹會做些什麽出格的事情。
廁所最裏頭的隔間是關着門的,三人側耳聽了一會兒也沒傳出什麽動靜。
趙禹有些按捺不住,瞧見水龍頭下邊放了個小水桶,就蹑手蹑腳上去裝水,也不知道要打什麽壞主意。
戚月落正打算阻止,恰好口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是戚正儒的電話,他朝林郁一示意了一下,就先出去接電話了。
“喂,老戚,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我在前門,你怎麽還沒出來?昨天晚上不是和你說了嗎?今天早點回家,跟你說個事兒。”
戚月落琢磨了一下,昨晚戚正儒給他喂藥的時候好像提了一嘴今天有人來家裏吃飯,只不過他當時鼻塞腦子暈,根本就沒聽進去,眼下只好敷衍地應了一句,
“有點兒事兒,同學問我問題,我待會兒自己回家,你先走吧。”
“那你早點回來,時間過了就沒有飯吃了。”
戚正儒催促了兩句就把電話挂了。
戚月落剛把手機放下,一擡頭就看見施星沉站在長廊下,一雙沉穩又冷淡的眼眸靜靜地注視着他,面容平靜,難辨喜怒。
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戚月落有點心虛地挪開了視線,正想說話,施星沉忽然一聲不吭地轉身走了。
眉頭微微蹙了蹙,戚月落嘟囔了一句“莫名其妙”,折回去想知會林郁一和趙禹他得走了,剛剛走近廁所門,就聽見裏頭傳來急促的拍門聲,
“喂!有沒有人!我們被鎖在裏面了!”
“來個人,啊,林哥,這窗怎麽是封死的,到底是哪個孫子幹的!”
戚月落扶着廁所門把轉了轉,發現鎖上了根本開不了,便揚聲問道:“你們倆怎麽被鎖裏頭了?趙禹,你到底對施星沉幹了什麽?”
“冤枉啊戚小爺,我連施星沉的影子都沒見着,隔間是空的,我跟林哥發現的時候門突然就鎖了,你快點喊人來救我們啊!”
想起剛剛施星沉站那兒的樣子,戚月落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一定那個陰險鬼是看穿了他們的把戲,特意引他們進來想把他們一起鎖在裏邊,還好戚正儒打電話來,不然他現在也被鎖在裏頭。
校工過了六點半就會下班,最後戚月落跑了一趟校工宿舍拿來了鑰匙,打開了之後才發現廁所門根本沒有鎖,只是因為裏面的鎖芯被推出了一點,正好堵着鎖孔,所以才造成了門被鎖住的假象。
林郁一和趙禹兩個二愣子嚎了那麽久都沒發現,戚月落是真的服,把鑰匙還給校工之後,戚正儒又來電話了,戚月落沒辦法只好先回家。
雖然緊趕慢趕,戚月落回到家的時候還是過了晚飯時間,剛跑上臺階就被站在廚房窗邊弄東西的戚正儒數落了,
“怎麽這麽晚才回來?又跑去哪裏野了?”
“沒有沒有,都怪林子,他沒事問我問題,浪費我時間。”
戚月落一邊回着一邊用鑰匙開門,進去看見坐在沙發上的施星沉時,他立刻瞪大了眼睛,然後火急火燎地退了出來。
瞧見戚月落的動作,戚正儒問:“怎麽了?跟見鬼似的。”
戚月落心想比見鬼還見鬼,真tm點兒背,施星沉這個陰險鬼竟然告狀告到家裏來了,他深吸了一口氣,再次推開門走了進去。
沙發上的施星沉還是維持着剛才的坐姿,面上不顯山不露水,讓人看不出是什麽情緒,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之後,也沒說話。
對視了兩秒之後,戚月落就先繃不住了,沖上去拽着他的衣領惡狠狠地問:
“你想幹什麽?我還沒有找你算賬你倒是先惡人先告狀了,施星沉,你這臭不要臉的狗東西!”
他話音剛落,耳朵就被走出來的戚正儒揪住了,“你個臭小子怎麽這麽沒禮貌!我平時是怎麽教你的?什麽狗東西,人星沉比你大九個月,快喊哥,毛毛躁躁的像什麽樣子。”
耳朵都快被擰下來了,戚月落疼得臉皺成了一團,拍了拍戚正儒的手背求饒道:“哎呀好疼,老戚,你別擰我耳朵啊。”
還當着施星沉那個狗東西面前擰,他什麽形象都沒了。
戚正儒一松手,戚月落立刻就離他遠遠的,捂着耳朵不滿地抱怨,“老戚,你就不能在外人面前給我點面子嗎?”
戚正儒重重地哼了一聲,“你還要面子?要面子你就不會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
戚月落抿着嘴巴瞪了一眼施星沉,後者連餘光都沒瞄過來,一副拽得要死的樣子,他正想先發制人,戚正儒就喝住了他,
“你別對星沉無禮,以後他會住在我們家,要是被我知道你欺負他,我就把你腦袋擰下來。”
戚月落面部表情管理徹底失控了,眼角抽動地看着戚正儒,“老戚,好像我才是你兒子吧?”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他一臉駭然,“你不要告訴我你抱錯了兒子,現在你的親兒子回來了,你就要把我掃地出門?”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戚正儒被他的渾話氣得吹胡子瞪眼,“沒事少跟趙禹胡混,一天到晚不幹正事兒。”
戚月落被他說得十分委屈,嘴巴緊抿還沒來得及辯白,戚正儒就轉過頭,态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輕聲細語地跟施星沉說了一句,
“星沉,我這兒子有點兒虎,你別介意。”
施星沉搖了下頭,“不會。”
“那你先上去弄行李吧,等一下早點休息。”
“好,謝謝戚叔叔。”
瞧見施星沉上樓了,戚月落才撇了撇嘴,“老戚,我餓死了,飯呢?”
回頭看見站沒站相就會吃的戚月落,戚正儒一臉嫌棄,“在廚房裏,下回要再晚回來吃飯,就不給你留飯菜了。”
“哦。”
戚月落脫了外套去廚房,從鍋子裏端出了菜之後就拉開椅子坐下。
戚正儒給他裝了飯,一邊遞給他一邊道:“星沉是爸爸好朋友的孩子,因為學籍問題需要暫時借住在我們家,你客氣點,沒事別打擾他。”
戚月落敷衍地“嗯”了一聲。
戚正儒瞧見他這樣也懶得勸了,一邊看着他喝湯一邊問,“對了,剛剛星沉跟我說有個混小子在他同桌水裏放瀉藥,放學還尾随他,你知道是誰不?”
戚月落被那口還沒來得及咽下去湯嗆得結結實實,捂着嘴巴劇烈地咳嗽了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忙不疊地否認三連,“我不知道,不關我的事,別問我。”
戚正儒目露狐疑,戚月落被他看得心虛,匆匆扒幹淨了飯和湯就往樓上跑,“我太累了,我也要早點洗澡睡覺。”
戚月落提着一口氣蹬蹬蹬跑上樓,剛剛摸到卧室門把,門就從裏面開了,他立刻剎住腳步,險些就撞進了施星沉懷裏。
揚眸看見施星沉冷淡俊美的面容,,戚月落不高興地問了一句,“你怎麽在我房裏?”
施星沉的眉頭也跟着蹙了起來,還沒說話,戚正儒的聲音就先傳了過來,
“阿落,你的房間以後就給星沉住了。”
戚月落正想問憑什麽,戚正儒就解釋了一句,“你房間的暖氣是最足的,星沉是南方人,不扛凍,你先去客房湊合湊合,下周我給你換個新暖氣。”
鸠占鵲巢本來讓戚月落很不高興,想起房間裏的窗戶正對着花盈靜的書房,雖然隔得很遠,但是有心偷窺還是能看到人影走動的,他說什麽也不幹,“不成,卧室是我的,我不要給他。”
戚正儒臉色一沉,警告般喊了一聲,“阿落。”
瞧見戚正儒似乎真的發怒了,戚月落心頭一跳,随即靈機一動撲上去抱住了施星沉,耍賴似的說了一句,“那我要跟他一起睡。”
被他死死箍着的胳膊微微掙了掙,對上施星沉緊繃又冷淡的面容,戚月落只能硬着頭皮繼續說:“我想跟哥哥親近親近。”
戚正儒拿他沒辦法,只好面帶歉意地去問施星沉:“星沉,你介不介意阿落跟你一個屋?”
寄人籬下本來就不該有太多要求,施星沉繃着下颌搖了下頭,“我不介意。”
“那好,你們收拾收拾吧,我先去把碗洗了。”
直到戚正儒的身影消失在了樓梯轉角,戚月落才松了口氣,正打算松開手,頭頂就傳來了施星沉冷淡又嫌棄的聲音,“放手。”
兩條胳膊頓時就跟燙着一樣火速松開,戚月落站直了身體,一邊繞過他進屋一邊說:“我警告你,今天的事情你不許跟我爸說。”
施星沉跟着他進屋,沒搭理他去整理東西。
戚月落等了好一會兒背後也沒傳來回答,一轉身就看見施星沉将行李箱放在了角落裏,只是拿了幾本教輔資料擺在書桌上。
屋子裏的擺設還是跟原來一樣,估計是因為戚正儒把他的東西都收去客房了,所以看起來空落落的,半點兒施星沉的東西都沒有。
戚月落坐在轉椅上擰巴了一會兒,忍不住擡頭問了一句,“你東西呢?”
“行李箱裏。”
目光順着施星沉的話看了一眼角落裏那個24寸的行李箱,戚月落眉頭皺了皺,“別的行李箱呢?”
施星沉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就一個行李箱。”
一個人背井離鄉怎麽可能只有一個行李箱呢?
戚月落還想問,嘴巴剛剛張開,施星沉就拿着衣服進浴室了。
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戚月落撇了撇嘴,起身去把窗戶關上,他的卧室裏有兩扇窗。
他把那扇對着花盈靜書房的窗戶關上,末了還嫌不夠地鎖死,拎着鑰匙在屋裏溜達了一圈之後,就順手塞進了筆筒裏。
做完了這一切之後,戚月落就去電腦房上網畫畫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