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非奸即盜

瞧見戚月落似乎是跟施星沉說好了，花盈靜立刻就拿着試卷走了過來，将試卷攤開在戚月落的桌子上後，她柔柔地說了一句：“星沉，我最後兩題的第2問不是很懂。”

戚月落本來想起身讓她坐，但是一聽這語氣，一看這氛圍，頓時就覺得牆角隐隐松動。

于是他放棄了起身的念頭，長腿一撐将椅子往後倒，讓花盈靜和施星沉拉近一些距離好講題，但是自己又能夠在中間隔開盯梢。

花盈靜也不好意思貼施星沉太近，就站在走道上微微彎着腰聽施星沉講題，目光專注而羞怯。

“根據第一問求出來的答案，聯立第2問給的條件，可以求出這個曲線的方程........”

施星沉拿着筆迅速地在草稿紙上運算着，“........你是這裏的條件用錯了，第2問已經改了條件，你這個需要重新證明........”

花盈靜認真地聽着，忽然看見施星沉的筆尖頓了一下，她正想提醒算出來的答案，就聽見施星沉冷聲說了一句：“坐好一點別晃來晃去，等一下摔了。”

戚月落手肘撐着課桌玩得正起勁，突然被說了一句，他愣了一下，正想反駁，施星沉就将他往後倒了一半的椅子扶正，似乎是怕他繼續玩，就将手臂搭在了椅背上。

“這道題你也不會，跟着聽聽。”施星沉道。

戚月落不大願意，“憑什麽，我........”

他還沒說完，花盈靜就跟着勸了一句，“對啊，阿落，你成績都倒數了，難得星沉願意給你講題，你也一起聽聽吧。”

女神都發話了，戚月落自然是不會反駁，扶着桌沿稍稍坐正了一些，他“哦”了一聲，面上情緒乖巧，心裏卻氣得噴火。

詭計多端的施星沉竟然敢在花妹妹面前笑話他是學渣，他要詛咒這個陰險鬼一輩子都找不到老婆，就算找到了也得戴綠帽子。

見戚月落唇角微壓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施星沉用筆敲了一下桌子，“專心點，我只講一次。”

戚月落嘴角抿了抿，礙于花盈靜在場，只得垂着頭乖乖應了一句：“知道了。”

施星沉又重新講了一遍，而且比剛才給花盈靜講的還細致，戚月落聽了兩句就聽進去了，到了後面還接過施星沉遞來的筆邊聽邊算。

講完了題後，為了答謝施星沉，花盈靜提議：“我請你喝東西吧，你喜歡喝什麽？”

施星沉偏頭看了一眼還在低頭認真把過程寫完整的戚月落，“我去買吧，你要喝什麽？”

花盈靜有些受寵若驚，瞪大眼睛看了他好一會兒才輕輕開口：“嗯，我想喝紅豆奶茶，要熱的。”

“好。”

施星沉走後，花盈靜抱着試卷高興地拽了拽戚月落的胳膊，“阿落，謝謝你。”

戚月落原本還有點忿忿不平，但是看見花盈靜笑得那麽甜，頓時就沒轍了，“不用客氣。”

他揚着眼眸順便問了一句：“對了花妹妹，這個周日我們跟附中有場籃球比賽，你要不要來看？”

花盈靜有些為難，“施星沉會去嗎？他要是參加比賽我就去，不然我就得去上鋼琴班了。”

戚月落掙紮了一秒，随即肯定地點了點頭，“他肯定會參加的。”

一聽說施星沉會參加，花盈靜立刻就不猶豫了：“那好，我也去，你到時候記得喊上我。”

戚月落：“行吧。”

教學樓後面的籃球場邊有家小小的奶茶店，店主是個十分健談的老奶奶，來這裏買奶茶的學生都叫她茶奶奶。

施星沉去到的時候正好沒什麽人，他點了一杯熱的紅豆奶茶和一杯柑橘西柚檸檬，正打算付錢，茶奶奶就問他：“小帥哥，柑橘西柚檸檬是要偏酸的還是偏甜的？”

施星沉不知道戚月落的口味，正思考着，茶奶奶就笑了：“是不是給喜歡的女孩子買的？你說個名字，也許她經常光顧我，我能想起來她的口味也說不定。”

施星沉遲疑了一下，“不是給女孩子買的，他叫戚月落。”

茶奶奶思索了一下，“姓戚的，噢，是不是美術班那個小帥哥？他喜歡喝酸甜适中的。”

施星沉“嗯”了一聲，看見茶奶奶動作熟練地分揀材料的分量，他問了一句：“他經常光顧嗎？”

“也不算，但是有很多女孩子來這裏買飲料送給他，男孩子嘛，長得好看自然會招女孩子喜歡。”茶奶奶說着擡頭看了一眼施星沉，“你長得也很好看，要是你追女孩子，肯定沒有人會拒絕你。”

施星沉沒接話，将錢遞給收銀員。

茶奶奶剛擠完一個檸檬，正好有人點單，她應了一聲，然後就忘記自己到底有沒有擠檸檬，眼看着就快要上課了，她就又擠了一個，然後動作麻利地做好打包遞給施星沉。

長廊上有追逐打鬧的學生經過，施星沉回到課室的時候，戚月落正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拿着他的筆在轉着玩兒。

戚月落本來還在想着要怎麽開口跟施星沉說要他參加籃球比賽的事情，忽然感覺一道人影籠罩了下來，與此同時，一杯飲料擱在了他桌上。

看着那杯憑空出現的柑橘西柚檸檬，戚月落愣了一下，随即朝施星沉挑了挑眉：“給我的？”

施星沉“嗯”了一聲，然後坐下去拿練習冊。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戚月落暗自哼了一聲，然後拿出吸管戳進去，剛喝一口，就覺得酸味直沖天靈蓋。

啧，這個狗東西果然很陰險。

瞧見戚月落臉上微妙的表情變化，施星沉動作一頓，然後低聲問了一句：“不好喝嗎？”

戚月落微微垂了垂眸，心想狗東西還敢挑釁他？

不動聲色地将眉心微微拱起的細痕松開，戚月落嘴角微微彎了彎，“挺好喝的，你要不要試試？”

他說着把飲料遞了過去，吸管被他咬出了一道淺淺的痕，正正對着施星沉的視線。

施星沉正想拒絕，視線一擡就對上了戚月落一笑就彎成了月牙一樣弧度的眼眸，略微沉默了一下，他傾身上前咬住了那根吸管。

酸不溜秋的檸檬柑橘西柚汁在舌尖漫開，施星沉微微皺了皺眉，正打算說話，戚月落就笑了，“讓你捉弄我，自讨苦吃了吧。”

想來應該是剛剛茶奶奶跟他說話的時候沒注意多弄了檸檬，施星沉将飲料放到一邊，剛倒了杯水喝沖淡了嘴巴裏的酸味，就聽見戚月落湊過來問他：

“周末你沒事幹吧，跟我一起去打籃球呗。”

施星沉搖了下頭：“我要寫作業。”

“作業有什麽好寫的，還不如跟我出去玩兒呢。”

見施星沉不為所動，戚月落就支着臉頰歪了歪腦袋看他，“你不會是打球沒我厲害怕丢人吧？”

施星沉沒理。

戚月落氣得鼓了鼓臉頰，幾番掙紮過後，他還是忍辱負重地退了一步：“跟我去打球吧，最多，今天晚上睡覺我讓你綁着我。”

施星沉：“........”

就在戚月落打算再降底線磨施星沉答應的時候，施星沉忽然把頭轉了回去，同時輕輕說了句話：“想我去就乖一點，我盡量把周日的作業先寫完。”

戚月落覺得他語氣不對，就像在跟一個不懂事非要纏着他鬧的龜兒子說話一樣，果然這個狗東西連說句話都要爬到他頭上。

戚月落暗暗在心裏比了根中指，心想周日那天他要是不在球場上虐爆施星沉他就不姓戚！

下午放學之前戚月落特意去了一趟普通班找林郁一，讓他去幫忙弄一套施星沉尺碼的球服。

林郁一應下之後忍不住問了一句：“你真打算讓施星沉上場啊？先不說他會不會打球，到時候趙禹也在的，萬一起內讧怎麽辦？”

戚月落巴不得有人幫着多踹施星沉兩腳，“起就起呗，到時候讓花妹妹看他出洋相。”

林郁一見他心意已決，索性就随他去了，“那成吧，反正球場是你的主場。”

晚上吃飯的時候，戚正儒聽說施星沉周日也要代表實中出賽去跟附中打球賽，高興得一直往他碗裏夾菜：“難得你願意去運動運動，一直學習也不好，身體素質也很重要，可不能做書呆子。”

說罷，他轉頭看了一眼一直在挑花甲肉吃的戚月落，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阿落，要好好照顧哥哥，聽到沒有？”

戚月落敷衍地“嗯”了一聲，搶在戚正儒唠叨之前把飯扒幹淨然後跑上樓。

躲在書房畫好了明天的美術作業之後，戚月落就跟林郁一和趙禹玩了一會兒游戲，等他洗完澡出來，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施星沉還在寫習題，戚月落坐着看了會教科書就困得不行，于是爬上床掀開被子喊了他一聲：“狗東西，你快點過來。”

第一聲沒理，戚月落只好換了個稱呼再喊一遍：“施星沉，你過來。”

施星沉放下筆，扭頭就看見戚月落坐在床上抱着被子望着他，“我想睡覺了，你快點過來綁我。”

似乎是真的挺困的，戚月落剛說完就打了個哈欠，眼皮子半阖着，遮不住滿眼疲憊的水光。

施星沉放下筆走過去，戚月落就順勢拉着被子躺下，然後乖乖地将雙手擡起來搭在被子上，邊上還繞着圍巾。

在施星沉動手打結的時候，他閉着眼懶聲提醒了一句：“別綁太緊，綁疼了我就抽死你。”

施星沉系了個松緊适中的結，正準備起身，就聽見戚月落“啧”了一聲，

“施星沉，你能不能行個好，順便幫我戴一下眼罩？”

戚月落兩只瘦白的手腕都綁在了一起，手指上還勾着眼罩帶子，閉眼躺着一副懶得動手的樣子。

施星沉垂眸定定看了片刻，然後拿過那眼罩輕輕說了一句：“你怎麽這麽懶。”

戚月落強撐着一絲清明聽見了，但是沒有精神反駁，任由施星沉托着他的腦袋幫他戴好眼罩。

寬大的姜黃色眼罩幾乎蓋住了戚月落的大半張臉，只留下唇色紅潤的嘴巴和線條微細的下颚，安安靜靜的，看上去就像只睡乖了的小懶貓。

只不過這懶貓的睡相實在不太好，一翻身就把被子蹬得滑到了腰際。

施星沉略微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伸手替戚月落拉好了被子，似乎覺得不夠，又幫他掖了掖被角，等把人裹嚴實了，他才起身回去繼續寫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