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危險
見戚月落眼神涼涼不似在開玩笑，施孟意跺了跺腳，語氣惡毒地說了一句“你跟施星沉走那麽近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就走了。
戚月落皺了皺眉，正猶豫着要不要上去把施孟意揪到牆角打一頓算了，趙禹就抱着籃球踩着臺階幾步走了上來，撐在石椅上問他，
“诶，戚小爺，你剛剛跟施孟意說啥呢？我怎麽看着她好像不太開心啊？”
戚月落長睫微垂，嘴角勾起了一抹冷冷的弧度，“那你看我開心嗎？”
趙禹看了看他，然後縮着脖子搖了搖頭，“算了算了，我不多問了。”
他摟緊了懷裏的籃球，小聲說了一句：“不過我覺得吧，她好像很讨厭施大佬，我聽純純說，她背地裏老說施大佬的壞話，說施大佬的媽媽是懷着施大佬嫁給她二叔的，還說施大佬..........”
似乎是覺得有些什麽污言穢語難以述之于口，趙禹抓了抓耳朵一臉為難，“反正就說得挺難聽的，純純現在都不太愛跟她玩了。”
戚月落沒說話，眼尾微微斂着，一雙漆黑濕潤的眼眸難得染上了幾分沉沉的情緒，見趙禹說完了就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他擡腳踢了一下對方卡在腰側的籃球，邊起身邊說了句話：“走吧，再去打會兒球。”
趙禹茫然了一瞬，見戚月落踢着球下去了，就追上去叫喚了一聲：“诶，你不是說怕出汗不打了嗎？戚小爺.........”
戚月落沒給他說話的時間，用手掂了兩下球就拉着他加入了戰局。
日落西沉，操場上的路燈漸漸亮起。
下課鈴聲一響，趙禹立刻就扔了球躺在地上投降了，“不打了不打了，我都要散架了，再打下去我會死的。”
他一倒，其他人也跟着倒成了一片，還有點力氣的就去收拾書包嚷嚷着要回家了。
戚月落将額頭前微微被汗濡濕的發梢壓在頭頂上，露出了一雙明亮又濕潤的漆黑眼眸。
長指稍稍揩去了臉頰邊落下的汗水，他看着賴在地上不起來的趙禹，又看了看其他說什麽也不願意再跟他打球的男生，只好順應民意說了一句：“行吧，那今天就散了。”
得到了他的允許，癱在地上的幾個男生紛紛爬起來去找書包回家了。
戚月落從口袋裏抽了張紙巾擦脖子上的汗，剛把外套披在身上，就聽見身後有人喊了他一聲，“戚小爺，趙禹，籃球你們幫忙放回器材室啊，我們先走了。”
戚月落沒回頭地揮了揮手，走上臺階去拿先前放在那裏的水時，趙禹就上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戚小爺，我約了純純。”
言下之意，就是他得先走了。
戚月落咬着杯沿喝了口水，揚了揚下巴示意他把籃球放旁邊。
“還有還有，”趙禹讨好地朝他笑了笑，小狗似的拱他，“今天輪到我打掃器材室了，我被你抓着打球都沒來得及去值日，等會兒你順便幫我打掃打掃呗。”
戚月落淡淡瞥了他一眼，臉上不悅的情緒十分明顯，趙禹被看得心頭一緊，但是一想到純純還在等着，就膽大包天地轉身跑了，一邊跑還一邊喊：“大恩大德，小弟來日再報！”
戚月落懶得阻攔，見趙禹跑沒影了，就索性放下外套，掏出手機給林郁一發了個短信，讓他待會兒到操場門口等，發完了，他就抱着球沿着臺階往路那頭的器材室去了。
器材室，其實說白了就是個小倉庫，戚月落抱着籃球進去的時候，值班老師早走了，裏頭沒有人，倒是地上散亂着一些羽毛球和乒乓球，邊角上還有網球球拍什麽的堆在一起，看上去又擠又亂，還髒兮兮的。
戚月落按下了牆上的燈鍵，略微有些暗的白熾燈撲閃了兩下，然後就亮了起來。
他将籃球放進最裏頭的籃球簍子裏，環視了一下這個四四方方的器材室，然後就折起衣袖開始去撿地上散落的各種小球。
晚間的冷風順着窗臺吹進來，剛剛運動剩餘的那點熱汗蒸發完了，就只剩下涼意。
戚月落揉了一把小臂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正打算回去穿件外套再回來打掃，就看見半掩着的大門突然“嘭”地一聲從外被關上了。
巨大的響聲回蕩在狹窄逼仄的小倉庫裏，聽得戚月落心頭倏地一跳，還沒來得及走過去察看是怎麽回事，就覺得腦袋昏昏沉沉，視野裏開始出現大小不一的疊影。
他想扶着什麽東西站穩，胳膊往旁邊一劃拉，就拽住了放滿了運動器材的大鐵架。
生鏽的大鐵架發出了“吱呀”刺耳的晃動聲，搖搖欲墜着似乎要往前倒，戚月落腦袋越來越沉，最終還是摔在了地上，最後一絲意識渙散前，他只來得及捕捉到視野裏幾乎要往他身上砸下來的大鐵架。
夜色濃重，院子裏昏暗的路燈微微映出了飄下的細密雨絲。
施星沉進門前彎腰用紙巾擦了擦鞋面上的水珠，剛換好鞋子，就看見戚正儒從樓上下來。
見他回來了，戚正儒道：“飯菜都在鍋上熱着呢，快點去吃吧。”
“好。”
施星沉放下書包，進廚房洗了個手就去端菜，裝飯的時候看見鍋裏的飯還剩很多，正覺得有些奇怪，戚正儒就走了進來。
“阿落那臭小子有沒有跟你說去哪裏野了？我剛剛打了好幾個電話他都沒接。”
施星沉想起了戚月落說放學後約了林郁一，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他不會這麽沒交代，去玩了連電話也不打一個回來，略微思忖了一下，他道：“好像是約了林郁一，我去打個電話問問。”
說罷，不等戚正儒回話，施星沉就出去拿手機撥通了林郁一的電話。
“喂，誰呀？”
“我是施星沉，林郁一，阿落現在在不在你那兒？”
“施，施大佬？”
似乎是沒想到施星沉會給他打電話，林郁一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他問什麽後，才忙不疊地回答：“沒啊，戚小爺六點那會兒發了條信息給我讓我在操場門口等，我等了他二十多分鐘他都沒出來，後來我就回家了.........”
施星沉擡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挂鐘，已經将近八點了，也就是說，戚月落失去聯系将近兩個小時了。
電話那頭的林郁一似乎也聽出了不妥，忙問了一句：“出什麽事了嗎？”
施星沉現在沒法判斷，只是讓林郁一打電話給戚月落，打通了就通知他一聲。
挂了電話之後，施星沉跟戚正儒大致說了一下情況，自己先回學校去看看，要是找不到戚月落再給他打電話，到時候再做打算。
戚正儒點頭應下，提醒他出門記得拿傘。
施星沉換鞋的時候，窗外響起了一聲悶雷，戚正儒看了一眼窗外黑沉的天幕，像是想不明白又有些擔心地低喃了一句：“那臭小子最怕打雷閃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找地方躲起來了.........”
施星沉沒敢耽擱，開了門就往外跑，在打車去學校的路上，他一連給趙禹撥了幾個號碼，但是都沒人聽。
雨夜沉沉，操場裏空無一人，昏暗的路燈照亮了一小片地方，施星沉走到了白天跟戚月落說話的地方，發現戚月落的外套還搭在石椅上，手機在口袋裏，已經快要沒電了，人卻不知所蹤。
就在他有些茫然地環顧四周時，趙禹回電話了。
“施大佬，你找我嗎？”
施星沉視線落在了戚月落外套邊旁邊喝剩小半瓶的水杯上，握着手機問了一句：“下課之後，你有沒有看見阿落往哪裏去了？”
趙禹那邊有點吵，像是找了個安靜的地方特意回話，“噢，我讓戚小爺幫忙打掃器材室了，怎麽了嗎？”
施星沉的目光随着趙禹的話望去了路盡頭那間漆黑一片的小倉庫，想起了戚正儒說戚月落怕打雷閃電的話，他毫不猶豫地跑了過去。
落在樹葉上的雨珠漸漸大了，雨聲嘈雜。
施星沉撐傘看着緊閉生鏽的大門，又從地上看到裏頭一絲光線順着縫隙鑽出來，幾乎是立刻就肯定了戚月落在裏面的想法，手上剛剛使力想去推門，牆上的氣窗忽然掉了什麽下來。
有些褪色被磨得卷起來邊的網球滾了兩滾落到他腳邊，施星沉一擡頭，就看戚月落半個身子探出了氣窗。
四目相對，戚月落朝他招了招手，一雙濕漉漉又微紅的眼睛瞬間就揚起了笑意，“你來了正好，接一下我，我要跳下去。”
看見戚月落似乎真的要跳下來，施星沉的心立刻就懸到了嗓子眼，聲音微啞地制止他，“你別動，我給你開門。”
“開不開的，那鎖芯子被我弄壞了，”戚月落雙手撐着氣窗口又往前挪了幾分，弓着脊背屈着一條長腿站在窗臺上，“別磨磨唧唧了，你快接着我。”
施星沉來不及多想，幾乎是本能一般走過去伸出了手。
戚月落望着底下将近三米的高度，稍稍抿了抿嘴巴，探出的腦袋沒有東西遮掩，雨珠順着他的發梢淌落在他的眼睫和臉頰上，他低頭看了一眼準備接他的施星沉，咬了咬牙，就扶着窗臺跳了下去。
施星沉擡高了手臂将戚月落接了個滿懷，像是抱住了什麽失而複得的寶物，摟得很緊。
戚月落被抱得快要喘不過氣來，胳膊搭在施星沉肩上，掙紮了沒一會兒就軟軟垂了下來，有些疲憊地把腦袋靠在了他身上，軟聲抱怨：“我覺得我沒在裏面被關死，倒是會被你抱死。”
施星沉聽見他有些啞軟的聲音，稍稍放緩力道，騰出一只手将外套脫下來裹在他身上，低聲問：“誰把你關在裏面的？”
戚月落覺得有些冷，感覺到施星沉的外套還帶着餘溫，就放棄掙紮把手伸進去穿上了，扶着他的胳膊想自己站穩，“沒人關我，就是風吹的，我本來想喊人的，但是一下子就睡過去了。”
施星沉聽着戚月落有些奇怪的表述，眉頭微蹙，掌心托着戚月落的後腦勺正想問仔細些，忽然感覺摸到了一點粘膩的液體，借着昏暗的光線，他看見自己的指尖上染了一點血。
【作者有話說：ps：有一丢丢伏筆，但是不是太陰mou論的東西，畢竟這只是個校園文呀~甜為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