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沈嬌自以為自己的臉皮就夠厚的了,盡然還有比她更厚實的,看着面前的王香秀,她真想掰開她的腦袋看看,她的腦子到底咋長的,也不想想她都想挖她牆角,搶她的男人了,她幹啥還要教她本事,她又不是腦袋有坑。
“我徒弟已經收夠了,不打算再多收了,要不然人多了就顧不上來了。”
王香秀沒有想到自己低聲下氣地過來陪着小心,沈嬌竟然還拒絕了教她裁縫,她擡起頭盯着沈嬌的臉。
“沈嬌,你是不敢收我是不是,你怕我學會了本事,就會比你能幹,新國哥就不要你了,是不是?”
這女的莫不是有病吧,怕她學會了本事搶走自己男人,那她憑什麽覺得自己還要教她本事,這姑娘肯定有病鑒定完畢,不接受反駁。
“既然你都要跟我搶男人了,我憑什麽還要教你本事,我又不是傻。”
“你心虛了吧,你不敢跟我公平競争,因為你離過婚是個二手貨,如果我和你一樣會裁縫的話,新國哥肯定會和你離婚娶我的,你不敢冒險,對不對?”
沈嬌冷笑一聲:“顧新國已經板上釘釘的是我男人了,我傻了才要和你公平競争呢,你的激将法對我沒用。”
王香秀在沈嬌這裏沒有讨到便宜,出門來後臉色便有些扭曲了,她沒有想到沈嬌這麽不好對付,竟然軟硬不吃,哼,她還不信了,沒有張屠夫她還能吃帶毛豬,又不是沈嬌一個人會裁縫的,這裁縫學定了的,她要新國哥看看,她并不比沈嬌那個二手貨差。
“嬌嬌,王孬子家的那個丫頭來幹啥來了?我可跟你說,別和他們家的人親近,他們家的人心眼兒多,別一下小心就被算計了。”
奶奶到底沒說王香秀對顧新國有意的話,小兩口才結婚不久,感情還不太穩定,她怕說了小兩口生嫌隙,不過還是提醒了沈嬌不要和王孬子家的人走近了。
“還是奶奶看得明白,這個女同志腦子有些不好,上來就讓我教她裁縫,您說可笑不可笑,雖然我不介意教別人,但是也不能誰都要收的。”
奶奶心頭一陣慶幸,幸好孫子離婚後立馬再娶了沈嬌,要不然村裏有王孬子一家攪和,孫子的婚事還不知道能拖到啥時候呢。
“對,養家糊口的手藝怎麽能随便教給別人呢。”
奶奶經過王香秀一對比,越發覺得沈嬌好來,這人啊就怕比,沈嬌雖然是二婚又沒有娘家,但是無論人才相貌都是頂尖的,配自己孫子并不算虧了。
今天奶奶并沒有再要求出去轉悠,沈嬌手裏還有活計,而且還是接的第一單的生意,更得精益求精的做好了打響名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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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的時間,沈嬌就在做衣服的過程中度過,她新收的五個徒弟今天都去公社的供銷社,買裁縫用的皮尺、畫粉,甚至還得專門買鉛筆尺子,因為她們還要畫做衣服的圖,等今天晚上的時候,她們才能正式過來跟沈嬌學習,畢竟她們還要上工掙工分呢。
“嬌嬌,你說我要不要也去準備點東西,我這啥也沒有的,會不會跟不上啊?”
上午上工回來的顧新敏聽說別人都去公社的供銷社買裁縫用的東西了,邊有些慌神了,她啥也沒有準備咋整。
“是我考慮的不周到了,開始我只教姐一個人,我的工具你都能用,人多了,我難免會顧不上你。”
“我今天下午就請假去公社裏買去。”
顧新敏也是個利落的性子,沈嬌能夠教她本事就夠可以了,怎麽可能還要人幫她準備工具,她可沒有那個臉,說做就做下午顧新敏就請了假去了公社買工具。
而沈嬌這裏在家裏又接待了幾個上門想學裁縫的人,不過她一概拒絕了,現成的理由,奶奶身體不好,而且她一個人也教不了太多的人。
被沈嬌拒絕後,幾家人心裏都不好受,回頭便在村子裏散播起了沈嬌的閑話,說她勢利眼,只教支書和大隊長家裏的,其他人家的人家根本不搭理,更是翻起了沈嬌離過婚,還有見死不救的流言,畢竟這流言也才過去沒幾天,大家都還記着呢。
不過沈嬌收徒可不是白收的,支書家裏還有大隊長家裏馬上出手制止了流言,沈嬌離過婚咋了,又沒吃他們家的大米,用得着他們狗拿耗子多管閑事,而沈嬌見死不救的事兒,誰看見了,沒看見就是污蔑,污蔑人嚴重的話就是犯罪,是要住勞改的。
兩家人再加上大奶奶和王成軍爹娘一起使力,在流言剛起的時候就被壓了下去,可見奶奶的策略多麽成功,要不怎麽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呢。
吃過晚飯,支書、大隊長、趙芝,還有大奶奶家裏帶着學裁縫的小輩兒人來到了顧家,他們不僅僅來了,還帶來了拜師禮,一家十斤白面兒,兩斤紅糖,還有二十個雞蛋,看來幾家人是商量好了的。
雖然謝禮不算多貴重,但是也是他們幾家的一番心意,沈嬌肯把裁縫手藝教給她們,那就是天大的恩情,給這些東西還是少了呢,以後沈嬌就是他們三家的親閨女,只要他們三家在拴馬村一天,就不允許人欺負她。
“新國奶奶,嬌嬌,這些東西你們一定要收下,嬌嬌願意教咱們家的小輩手藝,咱們也不能讓嬌嬌吃虧,這些東西就當是拜師禮,之後她們幾個就交給嬌嬌了,有啥活兒就言語一聲,讓她們幾個跑腿,如果她們幾個幹不了,還有我們呢,千萬不要跟我們客氣。”
三家的代表大奶奶說道,他們家學裁縫的人多,而且她又跟沈嬌這邊人近,由她說話再合适不過了。
“都是好孩子,你們盡管把人交給嬌嬌就是,咱們都不是外人,嬌嬌也不是舊社會的那些老師傅,哪裏能使勁兒使喚人。不過我醜話說到前頭,俗話說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教的時候嬌嬌肯定是一樣教的,至于學會多少,學成什麽樣子,就看她們自己的悟性了。別到時候有人學得不好了,就埋怨嬌嬌偏心。”
奶奶說的話也正是沈嬌擔心的,她教人裁縫,本來是件好事兒,可不想最後出力不讨好的,最後卻落下埋怨。
“新國奶奶,嬌嬌,咱們幾家人都在場,咱們就把話兒給說明白了,嬌嬌只管教她們本事,她們能學到什麽,那是看她們自己了,以後誰要因為這件事兒埋怨嬌嬌的話,拴馬村大隊絕對不會容下這樣的人。”
支書和大隊長兩家同時給這件事定下了基調,同時還特別地警告了五個想跟沈嬌學裁縫的女同志。
“我們絕對不會怨沈嬌同志的,能學多少是我們的本事。”
幾個人變了态,沈嬌算是正式收下了五個徒弟,不對,應該是六個,還有顧新敏呢,她今天看見這幾家人都帶來了拜師禮,她便趕緊回家準備去了,她昨天晚上把拜師禮已經準備好了,本來就是準備今天晚上的時候送過來的,只是她去了公社買裁縫工具,買回來後便興致沖沖地過來找沈嬌,讓她看看她買的東西咋樣,誰知道竟然遠遠地看見幾家人帶拜師禮來了,她馬上掉頭回家去取。
再回到顧家的時候,大隊長和支書她們已經回家了,說好了明天晚上過來正式學本事,今天晚上主要就是拜師。
“都走了啊,我還以為今天晚上開始上課呢。”
“說好了,明天晚上正式上課。姐,你帶這麽多東西幹啥?”
“當然是拜師禮了,別人學裁縫都給拜師禮,我咋能特殊啊。”
“咋不能特殊了,你是我親姐啊,我教我親姐手藝,哪裏還需要那些俗禮啊。”
“我又不缺那些東西,再說我們一家四口整天在這裏吃喝的,不得給點兒口糧啊。”
沈嬌再要推辭,奶奶做主收了下來,新敏過來學本事,交拜師禮是應該的,而且不管為了啥他們一家也确實在家裏吃了好多天飯了,親兄弟明算賬,不能因為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影響了他們姐弟之間的情誼。
今天晚上顧新敏他們一家離開後,沈嬌并沒有像往常一樣休息或者陪奶奶說話,而是加班把姜愛蓮的衣服給趕緊做完,明天顧新國就要回來了,等他回來如果給她帶過來處理的布料的話,她又該忙碌了。
姜愛蓮的布料做了她要求的衣服後還有得剩,她打算回頭給她做兩對枕巾,還有幾方手帕,然後在上面用縫紉機繡上花,作為她的第一個顧客,她當然願意給些特別照顧了,她在開裁縫店之前能不能夠接到生意,還得看這個姜愛蓮給不給力了。
等做完衣服後,沈嬌直接在奶奶的炕頭上睡了,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出去轉了一圈的緣故,奶奶的身體好像又差了些,像今天晚飯比昨天少吃了小半碗呢,這樣的情況,她如何能夠放心讓奶奶自己一個人睡。
睡到半夜的時候,突然間聽見院子裏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沈嬌一個機靈頓時睡意全消,家裏就她和奶奶兩個人,別說奶奶還是個病人,就是個正常人,也無法抵擋來的偷兒啊,她該怎麽辦?
眼光掃到縫紉機上面針線框裏面的剪刀,她輕手輕腳地起床,然後拿起剪刀躲到了門的後面,打算如果偷兒破門而入的話,她就用剪刀捅他一個血.窟窿。
靜靜地聽着門外的動靜,外面的人先是去了東廂房,好像沒有再裏面多呆,就朝着堂屋方向走來,沈嬌繃緊了神經,屏住了呼吸,就等着偷兒進門的時候給他一下子。
顧新國沒有想到自己緊趕慢趕地回到家裏,迎接自己的竟然是媳婦兒的剪刀,要不是自己曾經當過兵,身手還算可以的話,他想他現在身上就已經挂彩了呢。
“顧大哥,你吓壞我了,我還以為是個偷兒呢。”
沈嬌撲到顧新國的懷裏,掄起自己的小拳拳朝着顧新國的胸膛捶了好幾下才算完,顧新國由着她發洩自己的害怕,抱着媳婦兒香軟的身子,他才發現自己是多麽地想念她,在外面出差,除了挂念奶奶的身體,他最最思念的就是她了。
他顧新國以後也有了可以挂念的人,可以安心停靠的家了,他一直渴望的事情,懷裏的女人都給了他,他在外的這兩天每每想起她,心裏面全是溫暖,所以他回到臨清縣後,雖然天已經很晚了,但是他并沒有像往常一樣在運輸隊裏住下來,反而騎着自行車頂着夜色趕了回來,當抱住這個女人的時候,他想他回來對了,不過他好像把人給吓住了。
“不怕,不怕!”
顧新國不會哄人,對于自己小媳婦兒的抱怨只能機械地拍着她的背,然後嘴裏重複着說着不怕兩個字。
“顧大哥,你在a城找到好醫生了嗎?”
“唉,我拿着奶奶的病例跑了好幾家醫院,又找了幾個有名望的醫生,他們都沒有任何辦法,奶奶這兩天身體沒事兒吧?”
沈嬌把奶奶的身體情況一說,顧新國的心便沉了起來,他抱緊沈嬌的身體,把頭放在她的脖頸間使勁地吸了口氣,好像要從她身上吸取能量似的。
“以後奶奶想吃什麽,想幹什麽,都随她的意,別再因為身體原因限制她了,我不想她老人家最後的時光也活得憋屈。”
“好,奶奶一直想吃豆腐腦,明天我就給奶奶做。”
奶奶的身體不好,顧新國便随着沈嬌也留在了奶奶的房間,去外面打水洗去了一身的風塵,重新回到房間躺在炕上,抱着沈嬌香軟的身體,他心中因為奶奶身體而沉重的心才有了一絲緩解。
“顧大哥,你幫我買到布料了嗎?”
沈嬌還記得自己當初交待顧新國的事兒,布料雖然不是她開裁縫店必須的,但是如果有的話,她還能夠靠着它賺一筆的。
目前國家雖然有了改革開放的瞄頭,但是一切都還不穩定,她作為無權無勢的小老百姓,還不适宜做啥大動作,要不然到時候哭都不知道怎麽哭的,現在要做的就是積累原始資金,等形勢一明朗化,她便能夠大展身手,開創屬于自己的事業。
“買到幾匹,但是做衣服的話,但是上面瑕疵比較嚴重,恐怕不能做衣服。”
“謝謝顧大哥,你真是太厲害了!”
瑕疵嚴重又怎樣,做衣服最重要的便是揚長避短,不僅僅要對人的身材揚長避短,對于布料也是這樣的,一切全在裁縫的巧手設計。這幾匹布雖然不多,但是也夠她做成樣板衣服了。
媳婦兒眼睛亮晶晶的,裏面全是對他的崇拜,讓顧新國頓時有些熱血沸騰,要不是在奶奶的房間,他非得好好地疼愛她一番不可。
接着沈嬌又和顧新國說了她新收了五個徒弟的事情,顧新國聽了那幾個人的名字,都是安分不惹事的,便放下了心,他不在乎別的,就怕有人給媳婦兒惹麻煩,誰讓她是個外地媳婦兒,又沒有娘家撐腰,在他不在家外出的時候,被人欺負了怎麽辦。
“既然收了她們,就施恩施到底,好好地教她們,看家本事教不教不要緊,最起碼能讓她們獨立做幾件衣服,這樣她們背後的家人才會真心實意地維護你。”
“我知道的,既然做了好人,索性送佛送到西。”
見沈嬌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抱着她的胳膊緊了緊,他現在無比慶幸當初答應了她的求婚,要不然他就錯過懷裏的寶了。
第二天奶奶早早地醒過來,看到自己孫子回來了,自然無比高興,她拽着顧新國的手一直不舍得放下,直到吃飯的時候,才依依不舍地放開,孫子有工作要掙錢養家,不能夠整天地陪在家裏,而她的身體又是這個樣子,她可不得趁着孫子在家的時候,能多看幾眼就看幾眼嗎。
“顧大哥,你這次回來還要出差嗎,能在家裏呆幾天?”
沈嬌的話正是奶奶關心的,她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孫子,期待着他的答案,顧新國被兩個最在乎的女人這麽看着,心裏軟乎乎的,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溫軟了不少。
“我申請了內勤,最近一段時間都不出差了。”
他的話讓老少兩個女人都笑開了花,顧新國看她們高興心裏也開心,不枉他跟領導再三請求,奶奶的身體他确實也沒有辦法再心無旁骛地開車去外地了。
對于顧新國的回來,顧新敏一家也非常的開心,當然最開心的是小東、小北兩個臭小子,他們舅舅回來的時候,可是給他們帶回來了大白兔奶糖呢,這可是過年的時候才能夠吃到的好東西,而且舅舅還給他們買了那麽一袋子,夠他們吃好久了。
“我給你們收着,一天只能吃兩顆,吃多了牙疼。”
“牙不疼的,我牙好着,娘你看!”
小北不能接受剛到手的大白兔被他娘無情地奪走,張開嘴亮起了大白牙給他娘看,那副蠢樣子,直接被他娘一巴掌給拍了回去。
“好啥好,等你疼的時候再後悔也沒用了。”
小東見他弟弟沒能争取成功,便沒有再動作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娘把大白兔給收進了自己的包包,嘴裏還說着喪心病狂的話。
“新國,以後出差的時候,別亂花錢給兩個臭小子買東西了,他們吃啥都沒個夠,好好的東西都給糟蹋了。”
小東、小北兩張生無可戀臉。他們的娘是親娘嗎,不給他們買好吃的,還不讓舅舅給買。
“只要是吃進肚子裏的,就不算糟蹋東西。”
“舅舅說得對!”
小北永遠不會看時候,這不剛說完呢,頭上又挨了他娘一個巴掌:“對啥對!”
小東真想捂臉,這個蠢弟弟他真的不認識,不知道這會兒最好沉默是金嗎。
接着顧新國又把給沈嬌買的布料,還有花露水拿了出來,顧新敏知道這些布料的用途後,便着手和沈嬌兩人一寸一寸地檢查布料,至于花露水顧新敏看也沒看,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兒,老貴不說還防不住蚊子,那味道聞着還嗆人,真不明白為啥有人會喜歡這東西。
這天顧新國正好在家裏,沈嬌給姜愛蓮的衣服也做好了,再則他們結婚後本來也該去林師傅家裏走走的,便讓顧新敏請了一天的假照看奶奶,他們進城送衣服。
“你們盡管去,家裏就交給我了。”
顧新敏爽快地揮手,讓沈嬌他們忙自己的事情去,她也知道這次沈嬌送衣服的重要性,這關系着她能不能打開城裏局面呢。
這次再去臨清縣,他們沒有坐公交車,而是顧新國騎着自行車帶着沈嬌,坐在顧新國的後車座上,沈嬌真想向後世的小情侶一樣,從後面抱住他的腰,但是看了看周圍的人還是算了吧,她真這樣做了,恐怕就要被請去派出所喝茶了。
而他們離開後,從村口出來一個纖細窈窕的身影,她目光悲痛地看着兩人遠去的背影,新國哥果然被沈嬌那個女人迷惑了,聽說他已經去過了沈嬌的老家,那麽肯定知道了沈嬌的真面目,可是他怎麽還能這麽寶貝她這個毒婦,不應該和她離婚嗎。
對了,肯定因為沈嬌會裁縫手藝,能夠自己掙錢,所以顧大哥才會這麽寶貝她的,如果她也會裁縫,也能掙錢的話,新國哥是不是就能看到她的好了?
想到這個她攥了攥自己的拳頭,心裏做出了一個決定,轉身向村裏老裁縫家裏走去,老裁縫的手藝聽說是他年輕的時候去大城市學來的,肯定比沈嬌這樣在村裏學得強,到時候如果能夠在裁縫手藝打敗她,新國哥肯定會發現自己的好的。
她也不想想,老裁縫如果肯收徒弟教人,村裏就不會只有他和他兒子兩個裁縫了,沒有大代價,老裁縫哪裏舍得把養家糊口的手藝教給別人,讓別人跟他搶飯碗。
“李大爺在家嗎?”
“誰啊?”
從屋裏走出來一個有些駝背的老人,他看了下王香秀,以為她是來請他上門做衣服的,在農村一般是能夠請裁縫去家裏做衣服的,按天算錢不說還得管一頓中午飯。
“原來是香秀啊,你家要做衣服啊,事先說好,一天兩塊錢,當場付清不能賒賬,另外管一頓飯,飯也不能差了,得是純白面的面條,少一條都不行。”
“大爺,我不是來找你做衣服的,我是想問問你收不收徒弟?聽說顧家的沈嬌收了六個徒弟呢,她不過從村裏學來的野路子,哪裏能跟大爺你比,你可是從大城市學來的正經手藝呢,她都收徒弟了,你如果不收,不就低了她一頭。”
王香秀很聰明,知道拿沈嬌來做筏子,但是她打錯算盤了,老裁縫對自己的手藝藏得那麽緊,又藏了這麽多年,啥樣的想學手藝的他沒有見過,王香秀的把戲他一眼就看穿了。
“我不收徒弟的,裁縫手藝只傳自己家裏人。”
“李大爺!”
“你走吧,趕緊走,不要讓我趕人。”
王香秀喪氣地走了,不過她不會這麽放棄的,她今天來得匆忙,沒有準備好,回去她得想個辦法,讓老裁縫收下她。
“當家的,王孬子家的這個閨女還沒有說人家吧?”
“你啥意思,我告訴你,我可不跟王孬子家做親家,誰不知道王孬子家的閨女屬耗子的,專門搬婆家的東西養活娘家人,你也不怕家裏被搬空了。”
“那你倒是給咱兒子找個齊整的姑娘啊。”
說起兒子那是老兩口心中的痛啊,他們家有裁縫手藝倒是不缺吃喝的,家裏條件也不錯,按說兒子不該缺對象的,但是誰讓兒子有小兒麻痹症,有一條腿是壞的,他們家又這麽一個兒子,家裏也不缺錢,兒子小時候還去過京都大醫院看過,那裏的醫生都沒有辦法。
好在他還有一條腿能蹬縫紉機,家裏又有裁縫的手藝,倒是不怕他以後的生計問題,可是好姑娘還真沒有人肯嫁一個瘸子的,那些歪瓜裂棗還有寡婦倒是不嫌棄,但是他們家嫌棄啊,這麽一拖兒子都二十五歲了,還沒有能娶上媳婦兒。
“爹,娘,我想娶王香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