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錦上添花,好事成雙!”……

一頓飯吃到晚上八點, 大家吃飽喝足,程夏惦記着要看煙花。

城裏是禁止燃放的,季恒秋買了點小的仙女棒, 就當過個氣氛, 熱鬧熱鬧。

陳卓和儲昊宇十分有儀式感地用煙花在地上擺了個愛心,小春和裴潇潇擠眉弄眼在自拍。

程夏牽着傅雪吟蹦蹦跳跳的, 一只手拿着季恒秋做的冰糖草莓, 舔得嘴邊都是。

他們小年輕出去玩, 季恒秋和程澤凱留下收拾桌子。

江蓁把碗筷放到水池裏,站在後院門口看了會兒。

仙女棒噴射出的星火雖然渺小,但也足夠照亮這一小片天地。

“他今天真是高興瘋了, 估計今晚得尿床。”程澤凱說程夏。

江蓁眉眼彎彎,靠在門框上, 偏過頭說:“他很喜歡傅老師。”

程澤凱回:“小孩都喜歡這樣的。”

江蓁換了個姿勢, 面向程澤凱:“你還記得我剛和季恒秋在一起的時候, 你和我說,讓我別怕麻煩,多了解他一點, 多點耐心。”

後院裏笑鬧聲和煙花綻放的聲音混作一片,閃爍的光映在臉上,程澤凱看向某處, 嗯了一聲。

“我那個時候覺得你就是杞人憂天, 覺得我和季恒秋不會出現什麽問題,可能連架都吵不起來。”江蓁攤了攤手, “熱戀期的人就是這樣吧,不知道哪來的自信。一直沒機會和你說,謝謝你啊程大哥, 謝謝你和我說的那些話,季恒秋能遇到你真好。”

程澤凱和她碰了個拳:“別謝我啊,謝你自己,還好你沒怕麻煩,你很堅定。”

季恒秋一進後廚看見兩人在偷懶,抱怨道:“快來幫我啊,怎麽就我一個人了?”

江蓁趕忙應:“馬上來。”

她順着程澤凱的視線方向看去,傅雪吟正拿着手機給程夏錄像,兩個人都笑着,畫面溫馨而和諧。

江蓁意有所指地說:“這麽溫柔漂亮一姑娘,不知道以後誰有福。”

程澤凱笑了笑,想從口袋裏拿出手機。

“真不心動?”江蓁問。

程澤凱愣了一秒,把手機放回去,搖搖頭,還是那句:“太小了。”

傅雪吟突然轉身看向門口,程澤凱像是被人抓包,閃躲着回避視線。

江蓁把這一切看在眼裏,時過境遷,現在輪到她是做心理工作的那個。

也沒多說別的,就一句“愛情裏最困難的問題是相愛,其餘的根本就不叫事兒”,說完就出去幫季恒秋了,讓程澤凱自己再好好想想。

季恒秋買了一大箱的仙女棒,都給他們放完了。

外頭大冷天,回來的時候一夥人都冒了汗,玩嗨了。

程澤凱給程夏解開外套拉鏈,摸摸他紅撲撲的臉蛋,問:“今天怎麽這麽開心?”

程夏嘿嘿笑,小手捂着嘴,悄悄湊到程澤凱耳邊。

他呼吸的熱氣鑽進耳朵裏,程澤凱覺得癢,夾着肩膀下意識地想躲。

程夏說:“傅老師今天陪我玩,還給我拍照,錢舒恬她媽媽也這樣給她拍照。”

程澤凱揉揉耳朵,呼嚕了把他的腦袋:“喜歡傅老師啊?”

程夏不假思索地回答:“喜歡!”

程澤凱又換了個問題:“想要讓她當你媽媽?”

這一次程夏卻搖了搖頭:“媽媽是你喜歡的人,要你來選。”

程澤凱愣住,良久後揪了揪程夏的耳朵,沒想到他會這麽回答,小孩是最善良最真誠的,他們家這個更是一小天使。

“你這小孩。”程澤凱和他頂了頂額頭,“知道了,我來選。”

他起身往大堂裏掃視了一圈,卻不見傅雪吟的人影:“傅老師呢?”

楊帆剛要開口,江蓁就搶話道:“剛走!應該是在門口打的吧。”

程澤凱心一沉,嘀咕着“怎麽不打聲招呼就走了”,快步走向大門。

“姐。”楊帆不解地看向江蓁,指着椅背上的女式外套,“人家不還沒走呢麽?”

江蓁恨鐵不成鋼地嘆了一聲氣,拍拍他的肩,叮囑道:“以後做事機靈點。”

楊帆撓撓腦袋,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屋外時不時有冷風拂面,出來的急,傅雪吟沒拿外套,就穿着一件毛衣,風一吹她打了個寒顫。

靠在白牆邊,她擡頭看屋檐上的風鈴,耳邊是母親的喋喋不休。

“那小夥子挺好的,你哪裏不喜歡了?”

傅雪吟搬出自己的萬能糊弄答案:“感覺不對。”

“感覺感覺,得先處才能有感覺啊!”

傅雪吟疲憊地呼了口氣,原地跺了跺腳希望能暖和一下身子。

鈴铛突然急促地晃動,木門被推開,裏頭的暖黃色燈光瀉了出來。

四目相對,兩人俱是一驚。

“媽我知道了,我先挂了啊。”傅雪吟匆匆挂了電話,看程澤凱呼吸急促的樣子,問道,“怎麽了?”

程澤凱懵了:“你、你沒走啊?”

傅雪吟舉了舉手機:“我出來接個電話。”

“哦。”大概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态,程澤凱慌亂地轉身想走。

“欸。”傅雪吟叫住他,不知從哪冒出股勇氣,脫口而出道:“我今天其實不是想來酒館吃飯,我是來找你的。”

程澤凱看着她,點了下頭:“嗯。”

傅雪吟揪着衣擺,緊張地不敢直視他:“來之前我去相親了,不過不太順利,對方說不喜歡我這種年輕小姑娘。”

程澤凱沒說話,她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我問他為什麽,他說是因為我們愛作、麻煩,總是要這要那的,心思太難猜了。”

傅雪吟問程澤凱:“你拒絕我,是因為覺得我年齡小嗎?”

安靜了幾秒,程澤凱點頭承認:“我們差了十三歲。”

傅雪吟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勉強:“所以也是因為怕麻煩?”

程澤凱否定得很快:“不是。”

“那為什麽?”

程澤凱移開視線,輕聲說:“不公平。”

傅雪吟着急地追問:“你覺得對我不公平?”

程澤凱重新迎上她的視線,加重語氣:“是對我不公平。”

他的目光含了太多東西,傅雪吟感覺胸膛上被人捶了一拳,她有些喘不過氣:“什麽意思?”

程澤凱舔了舔嘴唇,從口袋裏摸出煙盒,抽出一根夾在指間,語氣平靜,帶着刻意為之的冷淡:“假如我們談兩年戀愛,然後分手,你那個時候不過二十五,正當年輕,你可以很快放下,然後繼續你的精彩人生,繼續找你的下一任。但是我不一樣,過完年我馬上就三十七了,這兩年對于我來說,可能就是人生最後一次,明白嗎?”

傅雪吟低着頭,并不認同他的話,倔強地試圖反駁:“可是你憑什麽肯定兩年後就會分手?憑什麽肯定我就會很快放下?”

程澤凱喝了酒,這樣繞來繞去的聊天有些消磨意志,他揉了揉太陽穴,有些不耐煩:“只是打個比方,你到底懂不懂我的意思?”

剛要啓唇,傅雪吟皺着鼻子打了個噴嚏,她搓搓胳膊,身體冷得縮成一團。

程澤凱往她面前挪了挪,擋住風口,說:“進屋吧。”

“不進,我還沒說完。”話音剛落又是一個噴嚏。

程澤凱皺起眉頭,脫下外套搭在她肩上:“行,你說。”

男人的夾克寬大溫暖,傅雪吟臉上浮出紅暈,咬着下唇吞咽了一下,鼓起所剩無幾的勇氣,為自己博最後一次:“我試着冷靜了很久,你有的顧慮也讓我遲疑過,我雖然比你小,但也是個成年人,沒那麽不懂事。你上次和我說完後,我是真的已經打算放棄你了,我去相親,見了很多個男人,每一個都會下意識地拿你做比較。程澤凱,我怎麽想都還是覺得不甘心。”

傅雪吟擡起頭,在昏暗光線中找到程澤凱的眼睛:“明明你也喜歡我的,就這麽錯過,會不會太遺憾了?”

他沉默的時間太久,湧上心頭的熱血被寒風吹熄後,傅雪吟一點一點垂下頭,只是一眨眼淚水就模糊視線。

夜晚的巷子靜谧安寧,明亮的不止燈火,還有天際一輪圓月。

“你說得對。”

太冷了,傅雪吟覺得腦子都要被凍住,沒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麽。

比起言語上的進一步解釋,程澤凱選擇了行動。

冰涼的臉被溫暖幹燥的大手捧着,眼前暗了,嘴唇驀地被人含住。

這是一個很好的取暖方式,傅雪吟想,她渾身都在升溫,連呼吸都發燙。

“試試吧,好不好?”

傅雪吟大腦宕機,已經不能思考。

程澤凱捏捏她的臉頰:“很冷,快說好,說完回屋裏。”

傅雪吟憋回眼淚,用力點頭,眼眸裏閃着光:“好!”

木門虛掩着,露出一道縫,門後的人像是串糖葫蘆,一個腦袋疊着一個腦袋。

“看到沒!看到沒!”江蓁捂着嘴,滿臉姨母笑,用力拍打季恒秋的胳膊,“親上了!”

她一激動下手就沒輕重,季恒秋抓住江蓁的手牽在掌心,拖長尾音說:“看到了。”

“你倆看什麽呢?”陳卓好奇地走過來,也想湊熱鬧。

“噓!”江蓁把他瞪回去,“小聲點!”

陳卓更好奇了:“什麽什麽呀!”

江蓁故弄玄虛,搖頭晃腦道:“錦上添花,好事成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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