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颠覆
最終,雲澈還是什麽都沒有買。
原因是燭連天拖着她逛遍整個商鋪都沒找到他看得上眼的。那些在她認為精美絕倫熠熠生輝的珠寶玉器,全被燭連天評為:“粗制濫造,配不上我家寶貝。”氣得店裏的夥計還以為他們是來砸場子的,差點去請負責這一片區的魔族官員主持公道。
雲澈在一旁尴尬得直想捂臉,結果被燭連天抱到懷裏轉身就走。
燭連天身材颀長,看上去頗為清瘦。而她被他抱着,幾乎是被整個包裹了起來,所觸所感,溫暖又結實。她偷偷擡頭看他,視線自他清潤的下巴往下,脖頸修長,喉結微突,不由暗自嘀咕:摸起來那麽有料,看起來倒是分外秀氣。
察覺到她的目光,燭連天低頭在她耳邊輕語,溫熱的吐息撩動她的發梢:“我在馭冶坊有幾個朋友,回頭讓他們給你做套更好的。”
雲澈連連搖頭:“不用了吧,你對我已經這麽好了,要是對我更好,我以後還不上了怎麽辦?”
燭連天眼睛彎了彎,嘴角蕩起笑意:“那我可要看好你,萬一你跑了,我不就虧大了。”
雲澈尚且沒想通虧大了是什麽意思,只是本能的覺得危險,急忙岔開話題:“對了,之前店裏的夥計說的君上是誰?怎麽他一娶妻,整個魔界都要跟着慶祝?”
燭連天垂眸看她,倒映在他眼瞳中的身影瘦小憔悴,眉目間更蘊含了幾分常年流浪奔逃的生活刻印進去的警惕和驚懼,仿佛稍微有一點風吹草動就能把她吓壞,讓她毫不猶豫地遠遠躲開。
他自然不願意吓壞她。
斟酌着詞句,他問道:“你可知道魔君?”
雲澈精神一振,眼睛亮閃閃的:“我聽說過,我以前遇到一個跟我一樣的小哥哥,他告訴我魔君是個大英雄,因為他救了好多被神族追殺的人,那些人就成了最初一代的魔族。他還從魂魄居住的空無界引虛水到大地上,形成了如今的苦渡河,分隔了神界跟魔界。那個小哥哥還說,魔君給了無家可歸之人一個可以回去的地方,在魔界很受敬重。君上是不是魔君在魔界的稱呼?”
燭連天自動忽略掉其他男性,點點頭,循循善誘:“如果你有機會能見到魔君,你有沒有什麽想做的?”尤其是要抱抱要簽名大聲尖叫我愛你的這類事情!以後哄她成親就要好哄得多!
雲澈一下子慫了:“我我我肯定是趕緊跑路,他雖然是個大英雄,可也有傳聞說他是雙手沾滿鮮血的極惡之魔,脾氣暴躁,喜怒無常,死在他手上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有句話怎麽說來着,好死不如賴活,我還年輕,還不想死。”
燭連天無奈一嘆,他就知道是這樣。也不辯解,只是憐惜地摸着她的頭發:“對,你這麽小這麽乖,我不會讓你出事。”
雲澈眨眨眼睛,她又沒聽懂他在說什麽。知趣地沒有去問,而是讨好道:“魔君給了魔族一個可以回去的地方,阿夏給了我一個可以回去的地方。我不認識魔君,我只知道阿夏是對我最好的人。我最喜歡阿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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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連天身形一頓,喉結上下顫動,猛地低頭,銜住朝思暮想的唇,舌尖細細描摹。
雲澈看着近在咫尺的絕美容顏,吓得一動都不敢動。燭連天盯着她,眸中柔情四溢,眸色鮮紅,卻沒讓人覺得可怕。然而雲澈還是心跳如擂,只怕自己一不小心溺死其中。
緊抿的嘴唇察覺到一點柔軟在細細拔撩,雲澈一慌:這可是在大街上啊!眼睛慌亂地四下瞟動,卻發現不知何時他們已經走到荒野之中。
似是不滿她的不專心,尖利的牙輕輕咬了下她的唇。雲澈吃痛,清澈的眼睛裏霎時浮現一層水霧。
燭連天心軟了疼了,舌頭長驅直入,細細撫慰每一寸她的溫軟。
霸道得不給她選擇,也溫柔得讓她沉醉。
雲澈眼神漸漸迷離,一直強自壓抑的情愫轟然爆發。假如這一刻是夢是幻覺,她希望自己永遠都不要清醒;假如她會因為這一刻亵渎了如此完美無瑕的人受到懲罰,那她甘願墜入地獄。
猶記起初見時他踏水而來,一襲紅衣鮮亮,驅散了一河的寒涼。他将她抱起,笑意明媚,是她流浪的十四年中所見到的最奪目的光。
他高立雲端,而她匍匐泥裏。她心裏一直是這麽想的。
而此時此刻,他從雲端走下來,像對待最珍視的人一樣對待她,銜着她,讓她癡迷。
她閉上眼睛,笨笨地回應起來,殊不知這樣足以使他驚喜。
她被他越發霸道的攻占弄得手足無措。她害怕了,眼睛越閉越緊,錯過了他眸中的癡迷與狂亂。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被放開,她一下子軟倒在燭連天的懷裏。燭連天看着懷裏小小的人,只覺得心中無比滿足。
雲澈緩緩回過神來,發木的舌頭提醒着她剛剛發生了什麽,也讓她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麽。她下意識地抓緊燭連天的衣襟,方才的甜蜜漸漸被恐懼淹沒。
她不敢看燭連天,捋着脫力的舌頭道:“阿夏,這種事情……我們以後還是少做吧。”
燭連天眸子一暗:“怎麽?你哪裏不舒服嗎?”
“不、不是,”雲澈頭埋得更低了,“反正我們只有三年,我怕我控制不住……”他完美無瑕,而她一無是處,怎麽可能有結果。她只怕自己對他成瘾,再也不能自拔。
“只要你願意,我們可以一直一直延長下去。”燭連天将她舉起來,讓她正視他的眼睛:“等哪天控制不住了,就成親。你想要什麽都給你,你想怎樣要,都給你。”
雲澈的臉燙得都快煮熟了,她心都快要跳了出來,佯裝鎮定道:“那,你不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燭連天笑道:“早就是了。”
雲澈被這句話砸得有些暈了,她暈乎乎地縮到燭連天懷裏,完全忽略了四周景物的變換。
忽然聽到前方洪鐘一般的聲音滾滾而來:“阿天,一早就接到你要來的消息,害得我在山門前苦苦站了好久。沒想到你竟然直到太陽快落山才來,不會是一路上都跟你懷裏的美人卿卿我我了吧?”
雲澈擡眼望去,只見一個高大魁梧的人站在青石小徑上,他身邊立着一塊石碑,碑上刻着“大執門”三個字。那人一身不知用什麽料子做成的黑衣,在離離的風中卷蕩。透過漫山竹葉縫隙的天光映在他的衣服上,蕩漾如粼粼波光。
逆着光,雲澈看不清他的臉。
燭連天抱着雲澈走上前去:“那是自然。你跟你家木鬼相敬如賓三千年,可是羨煞旁人。如今有機會,我當然要好好炫耀炫耀。”
那人頭一仰,自豪道:“炫耀沒用,你的小娘子再可愛都比不上我家鬼鬼。”
燭連天放下雲澈,向她介紹道:“這個奇醜無比的老魔頭叫做桓漠,以前是将軍,現在隐退做了個看門的 。”
走近了,雲澈才發現桓漠果然是奇醜無比,臉上布滿怪異的黑色紋路,還有大大小小的傷疤跟黑紋縱橫交錯,說不出的可怖。
雲澈行禮:“桓将軍好。”
桓漠連連擺手:“你不必客氣,要是下次你再朝我行禮,你旁邊那個瘋子非扒了我的皮不可。”又狠狠瞪了燭連天一眼,“知道我醜就行了,需要說出來嗎?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可以涅槃重生?阿天啦阿天,好久不見你怎麽還這麽毒舌?”
燭連天攤手:“我得給我家寶貝做好心理準備,她膽小,要是被你吓死了我怎麽辦?”
雲澈咋舌,至于嗎?
桓漠讪讪閉了嘴,轉身引路:“跟我來吧。”
小徑漫漫,沒人說話。一時間,周遭陷入沉默。
雲澈被這氣氛憋得心慌,扯了扯燭連天的袖擺:“阿夏,我剛剛好像聽桓将軍叫你阿天,你的名字是叫夏天嗎?”
夏天……走在前面的桓漠差點噴出一口老血,敢跟君上這麽說話,這小姑娘哪裏膽小?
偏偏燭連天還一臉認真:“嗯,你說我叫什麽我就叫什麽。”
桓漠被雷得外焦裏嫩,忍不住道:“阿天對你這麽好,你怎麽連阿天的名字都不知道?他叫做燭連天,可跟夏字一點關系都沒有。”
于是他收到嗖嗖一記眼刀,頓時寒毛倒豎,暗恨自己多嘴打攪了人家夫妻間的情趣。
“燭連天……”雲澈輕聲呢喃,惱懊地撓撓頭:“好像在哪裏聽過,一時想不起來了。”
燭連天拍拍她的頭:“沒事,我就喜歡你叫我阿夏。”
桓漠直起一身雞皮疙瘩。
等到他們走到桓漠的住處,天已經完全黑了。
桓漠一進門就扯着嗓門大喊:“鬼鬼,阿天的小娘子身嬌體弱,夜裏要用凡人用的被子,你找到被子沒有?”
一個嬌俏的女子從裏屋探出頭來,難為情道:“找是找到了,可這被子千多年沒用,好像已經不行了。”說罷手一抖,一張破布從裏屋飛出來,一路飛還一路掉下無數蟲子跟黑乎乎的灰絮。
雲澈:“……”
她流浪的時候都沒蓋過如此可怖的,呃,被子。
燭連天搖搖頭,道:“被子我自己帶得有,就不勞煩你們二位操心了,先吃飯吧。”
結果桓漠與木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愣住了。
雲澈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木鬼:“飯是什麽?沒聽說過。”
桓漠:“我倒是聽說過,就是記不得長什麽樣了。”
燭連天:“……”
雲澈:“……”
這都是些什麽魔呀!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進入第一個副本,該副本主要作用是給小老鼠的膽子減肥(論膽小如鼠的人如何變得更加膽小→_→),以及讓大貓貓掉馬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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