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她和千娜來過幾回,也跟古羽靖見過幾次,千娜和她都很清楚珊竺和他的感情穩定,還私下預測何時可以喝到珊竺的喜酒,怎會突然憑空殺出未婚妻一枚?

難道……古羽靖是愛情騙子?

沒道理啊!人家愛情騙子都是財色全騙,現竺或許有點美色,可卻沒錢財可騙,這古羽靖是不是眼睛糊到蛤仔肉,挑錯對象了?

還是這女人說的古羽靖,其實只是個同名同姓的家夥?會不會這麽瞎啊?

“沒事的丞妮。”毛珊竺突然出聲喊她,阻止她再說出任何令自己更難堪的話來。“溫小姐,請坐一下,或許古先生晚點就來了,有什麽事請妳自己跟他說,好嗎?”

溫雅妃盯着她好半晌,終于點了點頭,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汪丞妮耐不住性子,壓低聲音以氣音問道:“喂!現在到底演到哪了?我怎麽有看沒有懂?”

她輕顫了下。“我也不曉得……等他來或有答案吧。”

很快的,咖啡廳裏彌漫着藍山咖啡的香味,陸續有幾位客人來了又走,時間似乎變得如龜爬般遲緩……

到了下午三點多,毛珊竺的手機響了,是古羽靖的來電,說明他臨時要出差,三天後才回來,所以今天就不去咖啡廳了。

“這麽巧。”毛珊竺下意識的看了眼溫雅妃的身影,分不清自己該不該高興。

“嗯?怎麽說?”這個出差來得突然又無法推辭。一想到要跟她分開那麽多天,他已經忍不住開始思念,她怎會說巧呢?

“……店裏來了位特別的客人。”幾經思量,她決定還是告訴他實情。

說她多疑也好,說她妒婦也罷,總之他不來的時機太過巧合──同時面對兩個女人很困難吧?她能理解他的為難,但,誰來安撫她受創的情感?

“誰?優質男喔?”他随意亂猜。

“溫雅妃。”她深吸口氣,以最平穩的語氣說出那個女人的名,然後透過手機,她聽見他低咒的聲音。

“該死!”

除了那聲低咒,她還聽見些許桌椅碰撞的聲音,她握住手機的手微微顫抖了下。

他的反應可真大啊!不管溫雅妃到底是他的什麽人,至少他的反應不是無動于衷,這證明了他和溫雅妃确實是認識的,而不是像那天在超市遇見那般,說認錯了人。

“她等你滿久了,你不在出差前來跟她見一面嗎?”她已經不想再去探究他為何說謊,她只想找個地方靜一靜。

或許自閉幾天會找到答案,關于她和他,有沒有再交往下去的必要……她無聲的露出苦笑,知道自己又多慮了。

未婚妻都找上門來了,沒被當成第三者、狐貍精甩幾個巴掌,指控她誘勂她的人已是萬幸,她怎還能癡心妄想的考慮是否再繼續交往呢?

真到此刻,她才知道自己愚蠢得可憐複可笑。

手機那頭沉默半晌,才又開口丢給她一丳口句。“她跟妳說了什麽?”

“沒有啊,沒說什麽。”她沒說實話,就當是她最後一次的體貼吧!

“……我同事在催了,我得出差了。”手機那頭傳來陌生的催促聲音,證實他所言不假。“不論她跟妳說了什麽,答應我,等我回來,我會給妳滿意的解釋。”

她沒有回答,以極緩的速度收線,然後麻木的走向溫雅妃,他的未婚妻。

“對不起溫小姐,古先生剛來電話他有事不能來了。”基于禮貌,她認為必須告知溫雅妃一聲。“抱歉讓妳久等了。”

溫雅妃先是一陣錯愕,而後露出感傷的神情。

她向溫雅妃點了下頭,走回她的工作崗位。

“喂!妳有沒有搞錯?他不來還要向她報備喔?妳還當她真是妳男朋友的未婚妻喔?”汪丞妮忍不住數落起她來。

在外頭混久了,尤其從事的又是保險業,見多了男女之間荒謬的複雜關系,汪丞妮自動為溫雅妃的話打了折扣。

眼見都不能為憑了,憑什麽聽信那女人的片面之詞?再怎麽說,都得聽聽雙方面的說法才算數!

毛珊竺低着頭整理吧臺,然後沒頭沒腦的對丞妮說:“我想回家鄉一趟。”

汪丞妮瞠大雙眸。“幹麽?做傻事喔?”

“神經,我幹麽做傻事?”沒好氣的瞪她一眼,毛珊竺只想回去厘清自己的感情和思緒。“大半年沒回去了,我想我媽。”

這自然是借口,畢竟老媽才北上見過她沒幾天,但面對好友,她需要編個讓好友安心的理由。

“妳保證跟那女人無關?”汪丞妮精得跟鬼一樣,以眼角瞄了眼溫雅妃的位置。

“收起妳的想象力,女人。”

南臺灣的夏天跟火爐一樣,走在路上像要蒸發了似的,映入眼裏的人影沒一個長得正常的,每個都被高溫烘得變形了似的歪來扭去,形成別有一翻趣味的影致。

面對家人的詢問,毛珊竺一概以“想家”二字帶過,對古羽靖的任何事都絕口不提。

家人們雖有疑惑,在問過一、兩次沒有答案後,也不再追問了。

她将古羽靖的來電列入黑名單,電信公司會主動将他的來電轉入語音;她暫時還不想和他講話,除非她想清了未來該怎麽走下去。

倒是夏千娜和汪丞妮,每天都會打手機“通緝”她,說得大概就是想念她啦、想念她的咖啡之類,沒什麽營養的打屁內容,但在和她們通電的短暫時間裏,總會令她鬰悶的心情稍稍提升。

今天隔壁村在建醮,全家人都去參加吃好料,本來毛媽硬要拉着她去,她推說生理期肚子不舒服,毛媽才沒再勉強。

其實生理期才剛結束,她只是不想去人多的地方,萬一遇到熟識的人,又要問東問西的好不煩人,所以她才不想去。

突然一團毛茸茸的東西貼近她腿邊,低頭一瞧,原來是家裏養的哈巴狗大毛,她不禁莞爾一笑,也不嫌天熱的伸手抱起大毛,放到腿上輕撫牠身上的長毛。

她一口氣向蔡佳茹請了半個月的假,好在佳茹姊也沒多問,率性的揮揮手便準了假;其實她知道即使她不在店裏,陳先生也舍不得佳茹姊累着,八成會幫忙照顧店裏的生意,所以她并不擔心。

這些天她想了很多,也看了很多以往不太注意的談話性節目,因此感到茅塞頓開。

原來大部分的初戀都會失敗,因為經驗不足,大多處于實驗性階段,所以失敗率特高;像火龍夫妻那樣,初戀就結婚的案例不是沒有,只是少之又少,所以她的戀情失敗其實有例可尋。

想開了,失戀似乎也沒什麽大不了,只是腦子裏這麽想,心卻還是會痛,尤其在午夜時分,經常在夢裏夢見他的身影,每每令她淚濕枕畔。

大毛陡地不安的在她腿上動來動去,她輕輕拍撫着大毛的背部,然後将牠放到地板上,起身走向大門。

要命!南臺灣真的很熱,家裏又只有她一個人,開冷氣不符合經濟效益,剛才又抱了大毛,現在可是香汗淋漓呢!還是到外頭走走散散步,看外面的空氣會不會涼一點。

拿了鑰匙拉開大門,才鎖好大門,陡地一抹高大的黑影籠罩住她,頓時令她心口一提──

村子裏的治安一向良好,理應不會有不良份子出沒才是;這麽一想後,緊繃的神經霎時松懈了下來,才想轉身看清來者,不料一只大掌飛快的掩住她的口鼻,教她連驚呼的時間都沒有!

她開始沒命的掙紮,并暗自發誓,脫困後得請老媽帶她到廟裏求平安──大半年沒回來,一回來就遇到這種倒黴事,怎能不去拜拜求平安呢?

“別動!開門讓我進去,還有,把身上的錢全交出來!”一道粗重的陌生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她只是想去散步,身上哪會帶錢?若有,也只是些零錢而已!況且有哪個白癡會主動開門讓陌生人進屋的?她又不是“趴代”了說!

“唔!嗯!”她驚慌失措的拚命掙紮,立刻引起歹徒的不悅。

“叫妳別動是聽不懂嗎?別逼我動粗!”歹徒低喝着。

她哪有乖乖就範的道理?雖然她手無縛雞之力,但人在危急時總有那麽一、兩個教急的想法浮現,她直覺得擡起腳使力往後一踹,連帶将手肘用力向後一頂,果然逼得歹徒哀號一聲,不覺松開大手。

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她想都沒想的拔腿就跑,然後聽見歹徒在她身後低咆。

媽媽咪啊~~那家夥的聲音越來越近了溜!這表示他快追上她了!

可是在太過緊張的狀态下,她的腿逐漸不聽使喚,就在她不小心踩到碎石,一個踉跄準備以狗吃屎的姿勢倒下之際,一雙有力的大掌驚險的穩穩接住她──

趁着村子裏的人幾乎全到隔壁村參加建醮,所以歹徒才會想乘機偷竊,不意遇上毛珊竺這個會反擊的女人就算了,最後還落個被她男人扭送警局的悲慘下場,也足以名列倒黴罪犯排行榜上的一員。

“古先生,謝謝你的合作。”合上筆錄後,警員起身和逮到歹徒的好公民古羽靖握手道謝。

拉起呆坐在身邊的毛珊竺,古羽靖點了下頭。“應該的,那我現在可以帶我女朋友走了吧?”

“可以可以,請!”警員一路護送他們走出警局,還熱情的在警局門口用力揮手。

一起出警局,微涼的風迎面而來,吹亂了毛珊竺的發,讓她稍稍清醒了些,總算回過神來。

“你怎麽知道我家?”

“有心要找,不會找不到的。”古羽靖牽着她避開路邊的來車,往她家的方向走去。

毛珊竺沒再說話,清楚他說的沒錯。

佳茹姊、千娜、丞妮都知道她老家在哪,又或許他留了老媽或小弟的電話,太多來源可以讓他知道她在哪,反正單純如她也不會到處“趴趴造”,除了臺北的住所,她也只能回到老家而已。

“怎麽回來也不通知我一聲?我甚至聯絡不到妳。”緊牽着她的手,他不敢想象剛才他若沒有及時趕到,她會遇到怎樣可怕的狀況。

出差期間,他就多次打電話給她,一律轉進語音信箱,打到咖啡廳裏,蔡佳茹又說她請假,還被陳昌民狠狠的調侃一頓,說什麽“心愛ㄟ對郎造”,直教他無語問蒼天。

“我這麽大個人了,又不會走丢,找我幹麽?”她意圖甩開他的手,卻教他握得更緊,她不楚懊惱的咬牙切齒。

“妳還是誤會了,是嗎?”淺嘆一口,他就知道女人的心思複雜,八成想遠了,只是沒想到她竟會直接切斷與他的聯系,教他着實心痛!

她對他的信任度就這麽低嗎?

他不是會随便給承諾的男人,一旦給了承諾,他就會身體力行,可是他得到的卻是她的不信任,怎不令他心痛?

誤會嗎?未必吧!

她用力的咬緊下唇。“溫小姐說她是你的未婚妻,而且她手上的婚戒還是你親手為她戴上的。”

古羽靖差點沒跌倒。未婚妻?天啊!天大的冤枉啊!

“她說妳就信?”他停下腳步,攫住她的肩。

毛珊竺擡頭凝着他的眼。“不然你要我怎樣?”

人家不僅查到他的行蹤,還到她工作的咖啡廳裏等他,擺明了是向她宣示主權來的,她還能怎麽想?

“妳怎麽不來問我?還是妳認定了我是個騙子?!”他氣壞了,不僅氣溫雅妃的謊言,更氣她的不信任。

他的低咆引來附近路人的注意,越來越多的視線凝聚在他們之中,來雜着指指點點和竊竊私語。

毛珊竺尴尬地瞪着他。“你想讓所有人都看我們笑話嗎?”

“好,我們找個地方談。”

終章

公共場所絕對不是談私事的好地點,因為人多口雜,好奇八卦的人又特多,所以古羽靖就近找了家幹淨的旅社,飛快的向服務生要了間房,也不管看在別人眼裏會怎麽想,硬是拉着毛珊竺進房。

“我不認為這裏是談事情的好地方。”瞪着那張刺眼的大床,毛珊竺真想挖個洞把他活埋了!

“不然地點妳說,我配合。”他很好說話的,只要她開口,他絕對沒有第二句話。

“……算了,想說什麽說吧。”懶得和他争辯,她選了靠近門邊的椅子坐下。

“我從來沒有訂過婚,所以溫雅妃絕對不是我的未婚妻。”他在她面前蹲下,仰起頭認真的凝着她的眼。

他們是最親密的愛侶,分享過世上最親密的行為,如今她竟變得如此冷淡,教他心痛得想哭。

“那婚戒呢?難道也不是你為她戴上的?”她閉上眼不看他,就怕見了他眸裏的酸楚而心軟。

或許汪丞妮說對了,她不能因聽信溫雅妃的片面之辭就定了古羽靖的罪,但一個女人能承受多少?第三者的罪名,又有多少女人有那個心髒強度能夠承擔?

“是,那只婚戒确實是我為她戴上的。”察覺她明顯一震,他焦慮地捧住她的臉,強迫她睜開眼看他。“不過事情絕對不是妳想的那樣!”

古羽靖開始細細訴說認識溫雅妃的緣由──

念大學時,古羽靖參加了登山社,有個社團學長叫做周靖,不曉得是不是因為兩人的名字中都有個“靖”字,打從他加入登山社之後,周靖就相當照顧他,兩人培養出相當深厚的友情。

周靖有個令人相當羨慕的女朋友,長得漂亮又溫柔乖順,那個女朋友就是溫雅妃。

溫雅妃經常在登山社裏出現,和所有的社員也都相當熟悉,不過由于男朋友和古羽靖感情特好的關系,她也在不知不覺間和古羽靖越來越熟。

但在一次攀登大雪山的登山活動裏,他們遇到意外的暴風雨受困山中,等到可以下山時,周靖卻不慎失足滑落山谷,待社員們沖下山谷找到他時,他的傷熱已經非常嚴重,狀況非常不妙。

“撐着點學長!想想雅妃,她在山下等你呢!”古羽靖的黑發全濕,汗水不斷地滴到他的臉、他的眼,但他卻沒有伸手擦拭,一徑兒對着周靖信心喊話。

“雅妃……雅妃……”周靖的眼睛已經無法完全睜開了,他輕喃着女友的名字,顫抖的雙手由口袋裏掏出一枚戒指,緊抓着古羽靖的手,并将戒指塞進他手裏。“羽靖……雅妃,幫我照顧她……”

“別說傻話了!”古羽靖已經分不清自己臉上到底是汗水還是淚水,他既難受又激動的對着注意力漸漸無法集中的周靖咆哮。“你給我振作起來!聽到沒有?你的女人你自己照顧!起來啊!”

“羽靖,我知道我不行了……”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周靖很明白自己時間不多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他心愛的雅妃。“答應我,照顧雅妃……”

“見鬼的照顧!我才不要!”為了刺激周靖的求生意志,古羽靖殘忍的再次拒絕他的請求。

“答應我!”周靖用盡全身的力量握緊他的手,連睜不開的眼也奮力瞠到最大。

“不……不!”古羽靖難過的落下淚。

“拜托~~這是我、最後的請求……”周靖也哭了,落下了男兒淚。

在他的注視下,古羽靖終究無法拒絕,重重的點了下頭。

就在他點了頭之後,周靖緊握着他的手逐漸松開,他緩緩閉上眼,嘴角噙着安慰的淺笑──

毛珊竺緊摀着唇,紅着眼眶,不敢想象那個場景,無論是再堅強、再固執的人,恐怕都難以拒絕周靖當時最後的請托。

“為了學長死前的交代,也為了回報學長對我的照顧,我接下照顧溫雅妃的責任,可是我卻沒料到,那竟會是我苦難日子的開始──”古羽靖的眼也紅了,他輕聲的繼續往下說。

“靖,陪我去同學的生生會好嗎?”

“不管!你不能去登山,我不準你去那麽危險的地方!”

“你答應周靖的,我就是要你陪我!”

辦完周靖的後事之後,他代替周靖,在衆社友的見證下為溫雅妃戴上戒指,沒想到溫雅妃自此後開始将古羽靖當成周靖的化身,不斷的限制他這個、限制他那個,簡直到了緊迫盯人的地步。

為了遵守對周靖的承諾,古羽靖不斷的隐忍再隐忍,可是這種情況持續到他們畢業後仍不斷延燒,溫雅妃仍将他當成自己的所有物,直到古羽靖開始和其他女人交往後,他和溫雅妃之間的緊繃态勢,終于全數爆發──

“你怎麽可以交女朋友?”溫雅妃在得知他每一段戀情後,總會想盡辦法加以破壞,且厲聲質問。

“雅妃,我年紀也不小了,交女朋友理所當然。”他耐着性子,試着跟她講道理。

“你有我就夠了啊!”溫雅妃的眼神變得迷蒙,她輕撫着手上的戒指。“你都為我戴上婚戒了,等我見過你父母,我們就結婚。”

“妳瘋了!”古羽靖一直将她當成學嫂,完全沒有男女之間的感情,聽她這麽說,他簡直吓壞了。“那是學長給妳的戒指,我根本不可能跟妳結婚!”

“不對,你才是我的情人,周靖……已經不在了,你才是我最後的依靠……”

“在試着和她溝通未果後,我認為自己這些年為學長做的已經夠多了,為免雅妃繼續沈淪下去,我決心切斷和她之間的聯系。”古羽請牽起毛珊竺的手,看着她的眼裏柔情萬千。“所以我換手機、換工作,搬離原來的住處,買了妳對面的房子住下,然後認識了妳。”

毛珊竺仍紅着眼,聽完他和溫雅妃之間的思怨情仇,心中的傷痕已然完全平複;凝望着他深情的眼,她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

“和妳相戀,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光,無時無刻都會想着妳,即使上班也要想盡辦法溜出來,到咖啡廳喝上一杯咖啡,即使是看妳一眼也好。”他輕笑,想起自己的癡狂,他都不好意思了。“坦白說,我原本并不是那麽喜歡喝咖啡,是愛上妳之後才上瘾的。”

“靖……”她的淚滾了下來,為自己不夠信任他而自責。“對不起……對不起……”

弓起手指試去她的淚,他知道她已不再氣他了。“傻瓜,幹麽說對不起。其實是我不對,沒跟妳提雅妃的事,也想不到她會找到我,才會造成我們之間的誤會。”

“我想她是真的很喜歡你。”拉下他的手,她忍不住想為那個可憐的女人說句話。

“不,她只是将我當成學長的替身,一直都是。”腿有點麻,他起身走到距離她不遠的床沿坐下。“不管她是不是将對學長的情感轉移到我身上,我能肯定的是,我對她沒有一丁點男女之間的感情,我和她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那她……太可憐了。”她淺嘆一口,只能說造化弄人。

“要我勉張自己跟她在一起,那我不是更可憐?”向她展開雙臂,他需要她的溫暖來平撫心痛。“如果我真的那麽做了,那麽失去我的妳,又該怎麽辦?”

毛珊竺忍不住起身撲向他,卻沒控制好力道的将他撲倒在床。“我不要……我不要失去你,我不要變成另一個溫雅妃。”

古羽靖吃疼的蹙起眉,卻忍不住咧開嘴笑。

她說不要失去他耶!真中聽,他喜歡!

“下次還要不要沒問清楚前因後果就亂發脾氣?”很好,誤會冰釋之後就是清算大會了,他咬牙輕問,長臂卻忍不住溫柔的環住她的腰。

嗯,抱着她的感覺真好!

她哭着承諾道:“不要,再也不要了!”這種經驗一次就夠痛的了,她不要再試一次。

“那要不要随随便便就跑回家,不跟我聯絡、讓我找不到人?”這妮子可真大膽,竟然不給他消息也故意讓他找不到人,真該打她**!

“下次不敢了啦!”她破涕為笑,聽出他話裏的調侃意味,不依的拍打他的肩。

“還有下次?!”他不敢置信地瞠大雙眸,用力将她的上身微微擡高。“妳想把我氣死不成?”

“我才舍不得呢!”她笑嘻嘻的低頭,在他的唇上“啵”了好大一聲。

“妳?妳偷親我?”他故作驚恐的指控。

“不行嗎?”她笑彎了眼,張開雙腿跨坐到他腰間。“誰教你讓我那麽難受,本來就該被處罰。”

“嘿,小姐,妳會不會惡人先告狀啊妳?”天啊!這是什麽世界?明明被欺侮的人是他,為什麽他得被處罰?“我可沒有逃家,也沒有不跟妳聯絡,錯的人是妳欸!”

“你啦!誰叫你什麽都不說,害人家白白哭了好幾天。”總之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啦!

“妳妳妳……妳得了便宜還賣乖!”他怎麽會愛上這麽沒天良的女人?這世上還有天理嗎?

“不論你說什麽,都不能免去你的刊責,你乖乖受罰吧!”她的小手開始不安分的撕扯他的襯衫,用力之大甚至不小心扯掉襯衫上的鈕扣。

“妳、妳想對我做什麽?”她的來勢洶洶讓他的黑眸滲入笑意,佯裝恐懼的結巴起來。

“『**』做的事。”她一語雙關,迫不及待的俯身銜住他性感的唇,尾音消散在兩人交纏的唇間。

“唔……”他愛死了她的吻、她的舌、她的唇!迸羽靖滿足的喟嘆一聲。

她抵着他的鼻,唇瓣輕觸他的,雙手邪惡的撫上他結實的胸肌。“男人,喜歡我的吻嗎?”

“我愛死了!”他微喘着氣,任由她褪去自己的襯衫,大手不太安分的留連在她纖柔的腰際。

毛珊竺漾開一抹燦爛的笑,她瞇起眼,無限嬌柔的貼近他的耳。“很好,那你要乖乖的讓我為所欲為喔……”

古羽靖的心髒強烈的撞擊着胸腔,他好喜歡她挑逗他的樣子,好媚、好……

他深吸口氣,不禁期待的韻抖了起來。

……

激 - 情過後,毛珊竺俯貼在古羽靖的胸膛,随着他呼吸的頻率起伏,吊詭的,她竟在這時候想起那個失去男友的可憐女人。

“靖。”她的小手無意識的在他胸口上輕畫弧線。

“嗯……”一路風塵仆仆的趕來找她,跟歹徒幹了一架又經歷一場“激戰”,古羽靖着實有些困倦,他閉着眼,不怎麽清醒的慵懶應道。

“雖然我已經了解你和溫雅妃之間的過去,但,未來怎麽辦?”總不能讓她像背後靈一樣一直跟着他們吧?那未免也太可怕了。

古羽靖的眼微微睜開,沉默的思索着,過了好一會兒,他終于想到一個永除後患的必殺技──

“結婚吧!讓我們用事實來斷了她的妄想症。”

尾聲

為了完全斷絕溫雅妃的糾纏,古羽靖出面邀請她,并主動要求與她的父母見面。

溫雅妃以為他終于“想開了”,決定與她結婚,才會要求見她的父母,她當然滿心歡喜的赴約,并興高采烈的帶她回家會見雙親。

沒想到古羽靖并不是向她的父母提親來的,而是告知他們,他要結婚的消息,溫雅妃自是不敢置信且激憤難當!

溫氏夫妻其實很清楚是自己女兒的心結未解,同時也十分感謝這些年古羽靖對女兒的照顧,三人輪番開導溫雅妃面對現實,溫母甚至将以往女兒和周靖的照片全從儲藏櫃裏翻出來,非要她看清古羽靖不等于周靖。

呆傻的看着自己和周靖的合照,所有的夢全醒了,所有她以往強迫、催眠自己遺忘的片段,如電擊般殘忍的回到她的腦海,一幕幕像跑馬燈般不斷的由她眼前飛掠而過……

在母親溫柔的安撫及溫暖的懷抱裏,她終于落下深藏心底的淚水。

早在失去愛人時就該流下的淚,她倔強的不肯釋放,不願因此面對失去愛人的悶痛,也不願放過自己,而這一切,直到此時終究全數潰堤!

她像個小女孩般嚎啕大哭,哭得激動,待流盡所有的傷心淚後,她緩緩接過母親遞過來的面紙擦幹淚水,才将視線定在古羽靖臉上。

她誠摯的感謝古羽靖多年來的照顧,并表示自己會去尋求心理醫生的幫忙,讓自己完全走出失去摯愛的陰霾,調整心态面對自己,讓自己過得比以前畋好,以慰周靖在天之靈。

這個結果讓古羽靖和溫氏夫妻非常滿意,他帶着喜悅的心情離開溫家,并火速的告知未來老婆這個令人驚喜的完美結局。

排除溫雅妃的陰影後,小兩口總算能全心籌備婚禮。

在一個晴朗的美麗假日,在所有親朋好友的見證下,古羽靖與毛珊竺攜手走向紅毯的另一端。

“恭喜老爺、賀喜夫人,歡迎加入『死會俱樂部』。”伴娘一號夏千娜不改犀利的說話方式,半調侃的祝賀這對新人。

“妳一定要在這種日子說那個字嗎?”伴娘二號汪丞妮忍不住翻白眼,受不了她那百無禁忌的天兵性格。

“還不是一樣過日子,童言無忌嘛!”夏千娜不以為意的大笑。

“童言無忌?妳好意思喔?都幾歲了還兒童。”汪丞妮忍不住酸她。

“這個跟幾歲沒關系好嗎?還沒結婚的都可以算是兒童啊。”夏千娜皮皮的回她一句。

汪丞妮閉了閉眼,不願在這種日子繼續跟她鬥嘴。“羽靖,你老婆借我們一下,得去換衣服了。”她們原本就是走過來要接新娘回休息室補妝跟換晚宴服的。

“嗯。”放開毛珊竺的腰,古羽靖将新婚妻子交給她們。

可說時遲那時快,伴娘一號夏千娜突然變了臉色。“噢SHIT!他怎麽會來?!”

順着她的視線,毛珊竺、古羽靖和汪丞妮同時望向會場入口,發現一名西裝筆挺的俊帥男士從容入場。

古羽靖看清來者,不解地問:“是我邀請筱歡來的,怎麽了嗎?”

因搭乘電梯上下樓時,常遇到住在樓上的侯筱歡,兩人由一開始的點頭之交逐漸變成閑聊的朋友,遂邀請他來參加自己的婚禮,不意造成千娜這等反應,教他滿頭霧水。

“你邀請他?你邀請他來的?!”夏千娜一副快要抓狂的樣子,只差沒上前揪住他的領口,可是當她瞥見他胸前寫有“新郎”的胸花,那可是今天這種大日子裏她所不可亵渎的稱謂,不禁歇斯底裏的再次低咒。“天殺的!丞妮!”

“幹麽?”汪丞妮似笑非笑的瞅她一眼。“我可沒惹妳,別沖着我來。”

“沖妳的大頭鬼,我是要妳頂着!”将毛珊竺往她身邊推,夏千娜粗魯的掀起裙襬。“抱歉嘿兩位新人,伴娘我要先逃跑了,接下來的場面由丞妮全權負責,掰~~”

衆人眼前一花,待他們回過神時,眼前哪還有夏千娜的身影?就像突然由地球上消失了似的,“咻”的一聲,她就不見了!

“千娜她……人呢?”毛珊竺眨了眨差點沒眨掉眼上的假睫毛。

“逃跑了。”汪業妮鎮定的回答,小心的拉起珊竺的禮服下襬,朝仍顯呆滞的古羽靖點了下頭後,擁着新娘走向新娘休息室。

“她幹麽逃跑?”毛珊竺還在狀況外,不忘加句感嘆詞。“我從來不知道千娜可以跑這麽快欸!”

“冤家來還能不跑嗎?”

“什麽冤家?”

“侯筱歡啊,千娜的室友兼冤家。”

“咦?室友?!”毛珊竺驚呼,緊接着“砰”的一聲,過度驚的她竟沒注意新娘休息室已到,一頭撞到門板上。“噢嗚~~痛!”

汪丞妮暗嘆一口,為她推開休息室的門。“小心點,我可不希望妳老公在新婚之夜還拿刀追殺我。”

“他才不會!”毛珊竺為老公辯解,卻不忘咕哝着心中的疑惑。“筱歡怎會是千娜的室友?千娜的室友不是女生嗎?筱歡可是活脫脫的大男人啊!”

“誰跟妳說千娜的室友是女人?”汪丞妮瞪她。

“千娜啊!她說室友當然是女人,不然叫……引狼入室,對,引狼入室。”毛珊竺笑了,慶幸自己的記性沒因剛才撞上門板而遺失。

引狼入室?這會兒連汪丞妮都笑了。

這成語用得好,千娜那自以為聰明的家夥,恐怕千算萬算也算不到她那逼婚不成的娘,居然送個活生生的男人來當她室友吧?

所謂一山還有一山高,夏媽媽機關算盡,利用筱歡那中性的名來拐騙千娜上當,而千娜這會兒可成了被壓在五指山下的孫猴子,怎麽都逃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

逃吧千娜,用力的逃──

不過依她看,應該是“在劫難逃”喽~~

關于夏千娜跟侯筱歡的愛情故事,敬請期待花蝶系烈──【煞到芳鄰之二】《危險同居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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