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人放了奴婢吧,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似錦被人綁着從後山的廂房裏一點點移到了寺院的後門處。
期間無論她怎麽求情,怎麽扮可憐這個挾着她的人都怡然不動,甚至連眉毛都沒眨一下,直接抓着自己往最近的門口走。
“這位大人,我們家夫人就在這裏,寺院的人也多,你要是再不放開奴婢,奴婢就喊人了。”似錦臉急得發紅,連腿都抖成了篩子,“自古以來男女授受不親,你這樣讓我怎麽做人啊以後。”
這句話落,劫着她的人倒是動了,帶着涼氣的話從她耳邊鑽出,“第一是你先犯了錯,而要死要罰都也不是我能決定的,因為我只是依令辦事,第二我是女人。”
“我…那你…你也要告訴奴婢做錯了什麽啊?”似錦被她說的更加着急了,只覺無望。
“你冒犯了我們家的小主子。”秋洛懶得跟她廢話,繼續帶着她往門外走。
寺院裏不能殺生。本來打算打暈抗走再交給上面處理的,沒想到這個女子甚是厲害,半路就醒了,嚷嚷擾擾的讓半個院廟的人知道了。
這種事情怕是要鬧大了。
“似錦!”就在兩人剛跨出門,寺院裏面就傳來了碎碎的腳步聲。
不過一會兒,就有兩個女人和幾個小和尚出現在了她們面前。
見到傅歡在裏面的時候,秋洛愣了一下。
“繁花快救救我啊!快…”似錦看到繁花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
“施主,不知發生了何事?為何如此。”主事的小和尚上前一步,雙手十合,看着秋洛問道。
秋洛禮貌的回首,“小師傅,這位傷害了我家的小主子。”
“按理是要帶回去交于我家大人處置的,我只是依令行事。”
“這位官人,恕在下冒犯,請問此時你家的小主人在哪,你家的大人又是誰?”傅歡上下看了她一眼,青綠色錦繡服,帶着黑沙官帽,腰間挎着塊兒鐵牌。
心裏兩三層是知道了她的身份,不過還是要問一下的。
“我家小主人,将軍是見過的。至于我家大人…”秋洛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不該開口,畢竟那位大人可是特地的囑咐過她,不要說不該說的。
所以…這到底該不該說啊?說半段留半段。
傅歡挑了下眉,直接繞過了她後面的話,疑惑的問道:“在下見過?”
“是,昨天晚上你還抱過他呢?”秋洛立馬接口。
“昨晚?”傅歡詫異了一瞬,皺眉想了想。
昨晚?
而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小姐,你真的認識這位大人家的小主人?”繁花略微松了一口氣的問道,像抓住了一塊兒稻草一樣。
這樣看來似錦是有救了。
“好吧”傅歡眉毛松了又松,擡手打斷繁花,轉頭,“我可能知道了,所以似錦是幹了什麽事情?”
她瞟了眼似錦,“你對它做了什麽?”
如果黑貓是那位小主人的話,一個人對一只貓能做什麽。
“小姐,奴婢能對她家小主人幹什麽,連見都未曾見過!”似錦本來心裏着急,被她這麽一致問,聲音頓時就高了起來。
可觸及到傅歡的眼神時,心又虛了起來,聲音也越來越低。
“想不起來了,還是根本沒想過?”傅歡的聲音沉重了些許,畢竟似錦給她初始的印象并不足以讓她信任。
而有錯便要罰。
“奴……”
“将軍不必這樣,我們家大人自然會有所定奪的。”秋洛提了提似錦身上的繩子,“所以還是勞煩這位姑娘跟在下走一趟!”
“似錦是我傅家的家仆,既然犯了錯,那我們傅府自然也有責任,不如在下随着似錦一起。這樣與理也合,不知…”傅歡上前一步,詢問道。
有關傅府的名望,傅歡不得不做。
“這…那…”秋洛停下手中的動作,皺着眉想了想,最終點頭,“好吧,将軍請随着在下來。”
“嗯”傅歡,“繁花你先回去!讓母親和哥哥不畢擔心。”
繁花先是看了眼傅歡,又看了眼似錦,從她們的話中也大約是猜到了緣由,“好,那似錦就麻煩小姐了。”
“嗯。”不過不要期望太高。
……
“不靈啊!我的乖不靈,你怎麽樣了,是不是傷着了?”安化瑾接過下面人遞來的黑貓,上瞅瞅下看看,這摸摸那摸摸,最終看這個根本就一點事都沒有的貓,嘆了口氣,“真是越發的把你養的嬌氣了!”
“喵~”黑貓叫了一聲,拿尾巴有一下沒一下的掃着他的手背。
焦了一塊的尾巴映在安化瑾略微白皙的手背上,顯得格外的刺眼。
安化瑾一把抓過它的尾巴,焦了的那一塊兒,就連裏面的皮膚都看的清晰。
方才還打笑的他臉一瞬間就陰了起來。
空下的一只手,将旁邊桌子上的杯子掃落。
“看管的護衛去哪裏了?”
“回總管的話,秋洛正将人帶回來。”地下候着的人畏畏縮縮的低頭回答。
“她倒是識趣啊!”安化瑾有一下沒一下的摸着黑貓的貓,“告訴她回來就不用過來見我了,直接去刑司那裏領罰。”
“至于那個拿火燒不靈的。”安化瑾眼裏閃過一絲殺氣,“以其之道,還施彼身。”
“聽懂了嗎?”
“是,總管。”
……
“站住。”寺院所在的普陀山間密林的深處還藏着一處隐蔽的院落。
傅歡跟着秋洛帶着似錦剛到門前就被人攔住了。
同樣的青綠色錦繡服不過樣式卻比秋洛的簡單了點。
“出示令牌。”
“給”秋洛将身上挂着的鐵骨牌遞了過去。
守門的一個人接過牌子,掃了眼,又看了遍抓着人的秋洛,将牌子扔了回去,“這就是那個人?”
“是”秋洛沒有任何察覺的點頭。
“來人”守門的向後面招了招手,“帶走。”
接着就出現了兩隊四個人,從門裏面出來,分別将秋洛和似錦雙雙抓住。
“這是?”秋洛意識到不對,立馬就要反抗。
“秋百戶,這是大人的吩咐。”
“總管?”秋洛詫異了一瞬。
守門的人笑了笑,揮了揮手示意那些人繼續。
“你們要帶我去哪啊,小姐,小姐救就奴婢啊!”似錦見情況不對,兩個人架着她就要走。
“這位姑娘,我勸你還是小點聲比較好。”向興剛好路過聽到門口的吵鬧聲,皺眉頭,往院落深處看了眼,嘆口氣,真是不省心。
“你們…把她的嘴堵上。要是擾了上面,怪罪下來,可不是你我能吃消的起的。”他皺着眉出來指了指下面行事的人快些,而這目光一掃就看到站在下面的傅歡。
頓了一下,不過多年來鍛煉的腦子還是好使的,再加上最近上邊那位時不時的問點這位的消息,一會兒就想了起來。
臉上的表情一變,手裏的拂塵一甩,幾步下去,“這位是傅将軍吧!”
“是本官”傅歡點頭。
“不知将軍過來所謂何事,我家大人最近剛好得了休令在此地休養。”到底是人精,即使安化瑾表現的并不明顯,也從中猜出了點貓膩。
別的不知道,至少對這位傅将軍是特殊的。
“剛剛被拖進去的那位是我母親身邊的婢女。”傅歡低了低頭,滿臉的歉意,“本官是來道歉的。”
“道歉?”向興重複一遍,他剛回來還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朝來後面的人,“什麽事?”
守門的門衛看了眼傅歡,又看了眼向興癟着一張嘴,小糾結了一會兒,才湊到他耳邊,将事情大概敘述了一遍。
“上面怎麽說?”
“總管說…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門衛說完之後就退在一邊。
向興想了想,看着前面蹙眉的傅歡,又道:“将軍,該府的婢女被刑司的人帶走了。”
“這裏負責刑司的人,只聽總管的話,所以小的做不了主。”
“那不知你們總管可有時間,畢竟這件事情也是我傅家的錯,所以本官想當面向他致錯。”
她既然答應了母親要帶着似錦回去,就一定要做到,無論是死是活。
而且這件事情說到底,理虧的是傅家。父親已經逝世,哥哥常年體弱多病,自己又剛進京,傅家的家勢早就不穩。
所以能不得罪的就不能得罪。
“那…麻煩将軍在這裏等一下,小的這就派人去問問我家總管。”
“嗯,麻煩公公了。”
院內。
“乖不靈,來把這塊毛剪掉,剪掉才有新的毛長出來啊!爹爹就剪這一塊兒啊!乖,不然不給飯吃。”
安化瑾拿着一把剪刀,哄了好久,黑貓才老實下來。
抱在腿上,一手挑起尾巴上的毛,剪刀就緒,正準備剪。
“總管!”外面進來一個人。
安化瑾看都沒看他,凝眉專注道:“處理好了?”
“還在刑司。”下面的人彎身繼續道:“門口的守衛傳信來說有人求見總管。”
“誰啊!”安化瑾擺好了姿勢,敷衍的問道。
“傅家新晉的将軍。”
“喵…?”
黑貓大聲的叫了下,從安化瑾的懷裏跳出來。
“你說誰?”安化瑾手裏的剪刀還粘着碎碎的黑色貓毛。
“傅将軍。”
“讓她進來到主廳等我。”
安化瑾咳嗽一聲,掩飾掉自己語氣中的不自然,将剪子放到桌上,一本正經,“知道是來做什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