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平日裏這裏就她和秋洛住着, 因為她不經常待在院子裏所以過來伺候的仆人很少。

加上以前回來的時候,都會見秋洛的房間亮着燈,就算見不到…她也不會放任不靈在這裏亂跑, 更何況看樣子, 明顯是餓的厲害了。

要不就是不在, 要不就是出事了。

傅歡更傾向前一點。

帶着點疑惑, 傅歡抱着懷裏打呼撒嬌的黑貓,一處一處的尋去, 果然院子裏并沒有秋洛。

奇怪了。

喵…?

不靈仰着下巴,拿着頭蹭傅歡的胳膊,一下一下的叫着。

傅歡一手揉着它頸間的毛,“走吧,我帶你去吃東西。”

“喵。”

傅歡找了點以前看秋洛喂給不靈的東西, 拿一個小盤子盛着。自己坐在旁邊洗了手,對着銅鏡給自己上藥。

藥效很好, 不仔細看,現在已經看不出來嘴角的淤青了。

後面的藥沒有人幫,又動不了。傅歡只能做罷,她可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 省的麻煩。

做好一切後, 餘光又掃到了放在一邊紅布纏着的拐杖,她咬了咬嘴唇,似乎已經想到明日外祖父見到這東西的表情了。

雖然不是最貴重的,卻是最獨特的, 獨一無二的。

“不靈啊”傅歡起身坐到正在舔毛的黑貓旁邊, 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摸着它光滑的發亮的毛發, “你說他現在在幹什麽呢!”

“唉!真是世事無常。”她眯了眯眼睛, 自言自語道。

“喵。”黑貓舔自己爪子的動作一頓,照着傅歡放過來的手,舔了一下。

“乖”傅歡繼續用手揉它得小毛腦袋,“明天出去給你好吃的回來。”

……

“總管,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安化瑾身後站着一個風塵仆仆的人。

聽見聲音的他,掀開眼皮,随意的擺了擺手,扔了塊兒牌子過去,“告訴飛影,明天務必送到那裏。”

“是。”

那人拿着東西正要下去,不巧碰到了一個正往湖畔這邊走來的男人。

那人一身貴氣戎裝,材質上好,氣宇不凡,背後背了把弓,手上提了只兔子。

風塵仆仆,身後跟着一隊騎着馬同樣打扮的人。

沖着安化瑾的方向腳步不停,顯然有備而來的樣子。

造出的聲音太大想忽是都難,安化瑾給頓住的下人使了個眼色,“停下幹什麽,要你做的事就趕快去。”

下人回過了頭,手裏的東西提了提後,沒敢亂看又低下頭,腳步慌亂的錯過前面過來的男子。

“安大總管怎麽到了江南,還這麽兇,看來一點水鄉的溫潤都沒染上呢。”

男子提着血淋淋的兔子,看都沒看跑走的小仆人,視線一直停在安化瑾的臉上,企圖尋找着什麽。

“閩安王也不是?”安化瑾呲笑一聲,目光掃過他手裏的兔子,掀起下擺坐會湖邊的小桌旁,手裏點着一壺新漆的茶水,輕輕抿了以後,杯中升騰的霧氣模糊了他的眉眼,“陛下讓您到來這兒靜心,歇歇戾氣。”

“而您”他上勾的眉角一挑,“倒是不減當年,戾氣不減反增啊!”

“嘁”閩安王卸下背後的弓箭,拎着兔子走向安化瑾,到他的旁邊站定,兔子放到桌上,自己毫不客氣的坐下來,指着兔子,“偶見公公再此賞景,特地過來送些風味的。”

“公公莫不是嫌棄”他故意把兔子放到離安化瑾極近的地方,“這種在安公公面前怕不都是小場面。”

新殺的兔子,一箭穿喉,死不瞑目,血氣正濃。

安化瑾如他所想般嫌惡的皺了皺眉,卻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反應。

閩安王突然有些無趣,想後面捎了捎,拎起兔子的耳朵,就像旁邊一甩。

動作過大,安化瑾在有意識的躲閃下,臉上也不免粘到了幾滴血,極其的突兀。

鼻間的血氣更重了。

“閩安王有話就直說”他掏出一塊白帕,眼睛盯着前面的人,目不斜視的擦着自己的臉,“天高皇帝遠,又沒有外人,你老擋着我辦事,讓我不得已在這裏逗留這麽久,怕是事情不簡單吧…”

“……”閩安王掀起的嘴角開始僵硬,就連精心維護的表情都隐約可見一絲龜裂。

他其實并沒有想過和這個家夥耗下去。以前京城派那麽多大臣過來,都比不上這一個家夥骨頭那麽難啃。

其實啃掉也不是問題,但前提是他願意為此掉塊兒皮下來。

特別珍惜自己勢力的閩安王不允許這樣,所以一來而且雙方便僵持了下來。

他暗中阻止安化瑾,安化瑾光明正大搞他。

憋一肚子氣不說,他現在都感覺自己已經老了好幾十歲了,頭發都隐約看到發白的幾根。

“安總管,這是說的什麽話?”閩安王掀了下袖子遮住自己已經握緊了的拳頭,“你的辦事不利怎麽能歸到我的頭上,我很無辜的!”

說完,他動作僵硬的搖了搖頭。

安化瑾的眉頭依然皺着,這裏已經變了味,壓下自己手裏的帕子,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一雙眼睛看穿一切般的靜靜的看着閩安王。

閩安王由最先的鎮定,開始變得局促,原地擰了兩下身子,伸手刮了刮鼻尖,視線飄了一瞬,又回了過來,“安總管,這麽看我做什麽。”

“我什麽時候攔過你了。”像是重新找回了自己一樣,他突然加重了聲音,一副志在必得,“要想做什麽就做,皇兄讓你過來,不就是信服你的能力,可以将這件事辦好嗎。他信你,我自然也是信的。”

“放心去做,有什麽需要就找我。畢竟盤踞多年,這裏的勢力我還算是熟悉,說上幾句話沒問題的。”閩安王大包大攬的規劃着,畢竟這樣有什麽事可以預先知道,然後暗地使絆子。

“哦…”安化瑾修長白皙的手指,點了點下巴,扯這唇比笑肉不笑的來了一下,“既然閩安王這樣說,我也不收着了。”

“本想再給你留點餘地,現在看來也沒必要了。”安化瑾起身,嫌棄的掃了掃身上莫須有的塵埃,“畢竟我可沒時間陪你在這裏耗着。”

明明都可以說開,非要多此一舉的這一面薄紗。既然這樣,他沒必要浪費時間,京城裏面的那些人,欺負起來可比這裏的有意思多了。

遠處還立着一排騎着馬,帶着些零零散散獵物的閩安王身邊的随從,圍在這一處河畔,隐隐成着包圍之勢。

安化瑾不屑的撩起唇角,随意的招了招手,便從暗處角落裏整整齊齊的出現一堆人。

“我們回去吧,這裏的湖都臭了。”他随意的接過來人遞過的披風,系在肩上,面無表情的說這話。

“…”閩安王聽着他的話,下意識的聳了聳鼻子,面上劃過一絲疑惑,随後便是不忿和惱怒。

“什麽意思!”他一拳打在湖邊安化瑾留下來的矮桌上,“一個奴才而已,有什麽好嚣張的。”

桌子材質比較好,一拳下去沒碎,倒是指間隐隐發痛。不解氣的他又站起來,打算擡腳踹過去。

只聽一聲巨響,桌子翻了,他倒了,由于各種角度的作用,他對上了那只死不瞑目的兔子眼。

……

“阿嚏。”傅歡搓着鼻子跟着阮軒站在阮府的廊上,看着滿是喜氣的院子,各處都是大紅色,不知道的還以為今天阮府誰家要迎親呢。

“小舅舅,我記得以前外祖父的壽宴都不是這樣的,這次怎麽這麽熱鬧!”她胳軸怼了怼旁邊的阮軒,小聲的說,“而且這是誰張羅裝扮的…”

搖了搖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阮軒今天穿的還算正式,頭發梳的整齊。此時他伸着兩根手指按壓着有些發痛的額角,嘆了口氣,“管家家裏的親戚辦喜事,回來張羅的時候受點了影響。家裏又沒人盯着,就弄成了這個樣子。”

“你也是,都是一家人,小清還來幫過忙,你倒好一次沒來過,到現在開始挑三揀四的了?”

“我很忙的”傅歡聳了聳肩,“再說外祖父也不待見我,過來給他添堵幹什麽。”

“父親不待見你,我母親還不待見你嗎?”阮軒回身拿着指尖點了一下傅歡的額頭,“小沒良心的,自打你回來後,老太太念叨你好幾回,不知道想成什麽樣了都。”

傅歡被戳了一下,第二下就要往後躲,作勢用手遮住腦門,“外祖母身體不好,我這剛回京,渾身都是煞氣,沖撞了就不好了。”

“我知道錯了,小舅舅。”她吐了吐舌頭,忙着道歉,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哼”阮軒不吃這一套,繼續追着她趕。

“小舅,歡兒,你們怎麽在這裏偷懶。”就在兩個人一追一躲快要打起來的時候,傅清突然從角落裏拐了出來,見到兩人眼睛一亮,接着臉立馬就半拉了下來,全是不贊同。

“前廳來了好多祝壽的人,你倆倒好不去幫忙,在這裏閑待着。”他一手一個拉開兩人,“小舅,外祖父在外面找你的,身為一家長子,你出去接禮道謝是應該的。”

“還有你…”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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