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其實被發現不發現的也沒什麽， 主要是摸不清外祖父的态度，傅歡并不想把事情弄得太複雜。
因為這裏暫時脫不開身，所以傅歡只好先找一個地方将這東西藏起來。
等到處理好後， 她拍拍手， 便決定離開前廳， 去外祖母的院子裏， 陪陪母親和外祖母。
今日的壽宴其實也來了些女眷的，外祖母喜歡清閑， 便都安排在了內裏的花園小亭處。
這也是傅歡遲遲不願過來的原因，因為去外外祖母的院子就必定會經過那裏。
除了基本的點頭打招呼外，她不知道要和她們聊些什麽，所以會覺得很麻煩。
硬着頭皮走過，果然不出意外的被叫住了。
傅歡回頭一看來人， 愣了一下，忘眨的眼睛， 顯上了幾分呆滞，帶着幾分不了置信，“方姐姐？”
面前的女子已身懷六甲，一手搭着肚子， 一手扶着旁邊的婢女， 眉宇間都是過濾後的溫柔氣，與她記憶中的那人相差甚遠。
方凝霜淡淡的朝她笑了一下，“傅妹妹許久未見，不知可否陪姐姐聊一會。”
“自然是可以的。”傅歡點頭， 走過去拿着胳膊幫忙攙着她， “那邊清閑，我們到那裏去好嗎？”
傅歡指了各不遠處的樹蔭下的矮椅， 輕聲問道。
方凝霜順着她看去，點了點頭。
等幾人到了地方坐下，她便将身邊的婢女遣走了，“我想和傅妹妹單獨坐會兒，天有些冷了，你去馬車上幫我再拿件外袍。”
“是。”那婢女福了福身便離開了。
傅歡伴着方凝霜坐着，觀察着這些年她的變化，視線慢慢的停在對方的肚子上，對上方凝霜投來的視線後，笑道：“我就是有些想不到方姐姐做母親的樣子！”
“感覺很神奇。”她伸出手，問道：“我可以摸摸嗎？”
方凝霜點頭，輕握她的手将其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柔聲道：“等孩子出來了，我便讓你做他的幹娘怎麽？”
“好啊！”傅歡手的輕輕的摸着，感受着裏面的存在的小生命，喃喃道：“難怪上次賞花宴沒見着方姐姐，原來母親口中的不方便是這樣的。”
“嗯”方凝霜點頭，視線自然的投向前方，眼神有些渙散，不知想着什麽，顯得呆呆的。
傅歡也沒再說什麽，陪着她安靜的坐了會。
方凝霜的變化還是很大的，不知是好是壞，總之比小時候安娴了不少，話也變少了，眉宇間都是淡淡的柔順，不似以前張揚活潑。
這樣的方姐姐給她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雖然這種歲月看上去似乎有些遙不可及。
可能是因為要做母親了吧。
兩個人就這樣坐着，許是坐着累了。方凝霜把頭磕在傅歡的肩膀上半閉着眼睛。
傅歡用手護住她，以防她摔下去。
“方姐姐是累了嗎？”她輕聲問道：“我讓人給你找間廂房，淺歇一會兒可好？”
肩上的人動了動，搖頭，眼睛還沒有完全睜開，裏面也霧蒙蒙的，“不用了。可能等下就會回去，不必麻煩。”
她一手扶着肚子，借着傅歡的力量坐起來，“近日身子确實容易疲，方才謝謝傅妹妹了。”
“姐姐這是那裏的話，我的肩膀結實的很”傅歡拍了拍自己的肩，“你想靠多久都可以的。”
“噗。”方凝霜被她的話引得一下，整個人都活了一瞬，“這些年傅妹妹還是那麽有趣。”
“我還以為你會和你我父親那樣整日裏只會擺着張臉，打着官腔。”
“哪能啊！”傅歡不贊同的搖頭，“我打官腔也不會和方姐姐你打啊。給你惹急了，被打的可是我…”
“嘿，不過還好，方姐姐這樣一時半會也打不過我。”她調笑着，慢慢将人扶起來。
這時正好對上了抱着衣服，走過來的小婢女，臉紅紅的，上下喘着粗氣，“夫人，國舅爺傳話說要回去了。”
方凝霜臉上一副了然，冷淡淡的點頭，“知道了。”
接着轉頭歉意的看向傅歡，“今日能見到傅妹妹我已經很開心了。”
“但今日恐怕不能再陪妹妹了。”她朝着傅歡調皮的眨了眨眼睛，仿佛又回到了兒時的模樣。
“我就先回去了。不過…”她垂眸撫摸着肚子，“傅妹妹與我的約定莫要忘記了。”
“勾指為約。”她朝着傅歡伸出了微勾的小拇指，巧笑的看着她。
傅歡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她照着樣子伸出一指，“好。”
“傅妹妹真好。”方凝霜眉眼舒展，真真實實的笑，她朝着傅歡點了點頭後，才跟着身邊的婢女離開了。
傅歡目送她離開後，摸扶了兩下自己的額頭，淺笑了下後，便朝着外祖母的院子走去。
許久不見的外祖母身體還算硬朗，她過去時，只見自己的母親坐在外祖母的身旁按着外祖母的肩膀，外祖母一手倚在床枕上，打着半眯着眼睛。
她對着守在外面的仆人噓了噓聲，悄悄的走過去，倒了半杯茶水遞給阮秀，輕聲說着，“母親，我來吧！”
“嗯”阮秀接過茶水，點頭，輕聲輕腳的讓開了位置。
傅歡撩着衣擺坐過去，這手剛放過去，還沒有動，就聽前面的人張口了，“你這孩子還知道來看我啊。”
“我還以為你都忘記我這個老太婆了呢！”雖說着話，但眼皮也沒掀開。
傅歡手下動作不停，學着阮秀的樣子，“怎麽會，歡兒這不是過來了嗎？”
“诶呀！”阮老夫人輕呼一聲，頗有些碰瓷的滋味，她輕拍了一下傅歡放在她肩膀的手，“你這手勁是要掐死老太婆嗎？”
“好好好。”傅歡将手松開離開一段距離，與旁邊坐着的阮秀對視一眼，笑了一下，“我輕點，輕點。”
“我的外祖母啊，一點都不老。”她活動活動手腕，将手裏的力道放輕，“怎麽會是老太婆呢！”
“你這小丫頭，還是嘴甜的厲害。”阮老婦人動了動肩膀，這次的力道剛好，舒服的吐了口氣，“聽你母親說，前日你拒了那武家的婚事。”
“啊”傅歡頓了一下，沒當一回事的應道：“是。”
“做的好！”
本以為外祖母會向着母親，沒想到反過來幫上了她，只聽阮老夫人都要，“你母親耳根軟，聽一出是一出，你也別放在心上。”
“拒了也好，我瞧着那家的小子也配不上我們的寶貝丫頭。”她吹了吹鼻子，一臉的嫌棄。
“母親，我不是都知道錯了嘛，怎麽又當着歡兒的面提上了。”阮秀聽着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又将昨日的事扯了出來，有些臉紅羞怒。
“我這還不是為了你好啊。”阮老夫人沒好氣的斜了她一眼，拍了拍傅歡的手，示意她停下，“歡兒都這麽大了，自然有自己的想法，說不定早就被這我們在外面找了個合心俊俏的小郎君了呢？”
“你看瞎操什麽心。兒孫自有兒孫福，你當年不也是瞞着我們和那姓傅的對上了眼。”
人老了可能話就會變多，阮老夫人想到什麽就開始說着什麽，滔滔不絕。
“母親當着孩子的面，說這些幹什麽。”阮秀臉突然紅了一下，打斷阮老夫人的話。
“我這也不是盼着歡兒找些成家，我也放個心嘛。”她辯駁道，那樣子在阮老夫人面前就像個不聽勸的小姑娘。
“唉！頭痛。”阮老夫人擺了擺手，閉着眼睛往後一靠，手按在額頭上，一副不願都說的樣子。
“外祖母？”傅歡輕喚了聲，和阮秀對視了一眼，還沒來得及在張口，胳膊就被人拉了一下。
只見阮老夫人伸手拉着她，眼睛眯着一條縫看着傅歡，氣若游絲，讓人看了心疼極了。
“外祖母？”
“母親？”
兩人的目光都不由得慎重了起來。
“歡兒啊，什麽時候給外祖母帶個驚喜回來 ，也好安了你母親的心。”她拉着傅歡的手晃了晃。
“母親，你這說的什麽話，快起來。”阮秀也見勢起身，聽到她這句話後，瞬間卡在嗓子裏的心就平平穩穩的掉了下去。
停在不遠處，看着傅歡無奈的搖了搖頭。
“母親，怎麽辦？”傅歡回身對上阮秀的眼睛。
“歡兒，你看着辦吧。”阮秀嘴角僵硬，對自己這個親母無奈的很。
還能怎麽辦，先順着呗。
傅歡有些摸不透兩人的想法，但也不能總讓人這樣躺着，畢竟看這姿勢也不舒服。
“外祖母真的想見？”她問道。
“想啊！一把老骨頭自然是想早點見的。”阮老夫人朝着阮秀的方向挑了下眼，點頭應了聲。
“那…”傅歡抿了抿唇，不自覺的看向旁邊的阮秀，見對方沖自己頗感無奈的點頭後，“他現在不在京城，等回來後，我在挑個日子，讓祖母見見，可好？”
“這自然是好的。”阮老夫人似乎瞬間來了力氣，幾下就坐了起來，握着傅歡的手，拍了拍，“讓祖母看看歡兒選的是什麽樣的人。”
“別看祖母現在老了，可祖母這雙眼睛啊，看人很準的！”
作者有話要說：
晚點還有一更。
明天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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