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默然片刻,

褚以恒望着‘文昌宮’內的文曲星君嘆了一口氣,對蘇卿妤道:“既然一切從這裏開始,便在這裏做個了斷也好。”

蘇卿妤心內頓時狂跳起來,身子不由自主一陣陣發軟,她穩了穩呼吸,從袖中拿出木雕像,對褚以恒道:

“我九歲時撿了這木雕像,以為是文曲星君便日日虔誠跪拜,後來我莫名其妙恢複神智後,又總是夢見……木雕像,為什麽殿下會和雕像生的一模一樣,難道您就是将我變聰明的人?”

褚以恒伸出手接過蘇卿妤手中的木雕像,珍愛的摸了摸雕像的頭,道:“這雕像是母妃生前贈與我的生辰賀禮,本王十九歲時不慎遺落在狀元廟內,沒想到找了個底朝天都沒找到的物件,竟是被七姑娘偷偷摸摸拿走,藏了這些年。”

“我沒有偷藏!”

蘇卿妤見褚以恒誤會,連忙解釋:“我不是小偷,沒有偷藏,這是我撿到的,我以為它是文曲星君,以為是他治好了我的傻病,我,”

“你什麽?”褚以恒猛然抓住蘇卿妤的手腕,打斷蘇卿妤的話,又咄咄逼人道:“你們這些女子藏的什麽心思,真以為本王不知道?”

他上下打量了蘇卿妤一圈兒:“七姑娘的瞎話真是不太高明,即便為了接近本王,也該編個靠譜的,你以為我是三歲的孩兒?文曲星君下凡?也虧你想的出來!”

“不是,不是的……”蘇卿妤眼裏含滿了委屈的淚,她剛想開口再解釋一二,卻又止住了。

她和木雕像,和文曲星君,她過去是蘇家傻子的事情,本來一路上都想好了怎麽和褚以恒說,可現在卻一件事也不想開口。

褚以恒見蘇卿妤已是滿臉的淚痕,他的心雖火辣辣的疼,但還是堅持說道:“不管七姑娘有沒有扯謊,本王都不是你要找的人,更何況‘往事不可谏,來者猶可追’,又何必總是沉溺在過去,望姑娘日後不要再胡思亂想。”

蘇卿妤擡頭望着褚以恒,又将臉上的淚痕擦去,平複了一會兒心緒。

原來今日褚以恒和她來此處,是為了打醒她,為了讓她不去纏着他。

不管這世界上有沒有文曲星君,不管是誰将她治好的,但這個人都不會是褚以恒。

蘇卿妤見褚以恒這般決絕,還是厚着臉皮福了福身子,道:“殿下雖這樣講,但民女心內還些疑惑。”

褚以恒看蘇卿妤依舊不放棄,便道:“你說來就是。”

蘇卿妤想起三日前,在白家衣巷子抱着小石頭時想起的那個叫

平兒的孩子。

“殿下可知道平兒是誰?”蘇卿妤問道。

“平兒……”

褚以恒一想起平兒,總能憶起他那張粉嘟嘟白生生的臉頰。

平兒生的白,笑起來還有兩個小小的酒窩,雖說只是個路都不會走的奶娃娃,卻機靈的很,見着他和蘇卿妤總是咕嚕咕嚕的打泡泡玩兒,還一個勁兒掙開奶娘要父王和母妃抱抱。

他過去總說平兒那乖巧伶俐的性子是随了蘇卿妤,但蘇卿妤卻說平兒除了長的白像她,其餘每一處都和他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褚以恒道:“平兒是誰我也不知。”

蘇卿妤失落的嘆了一口氣,有些沮喪。

褚以恒一步步逼近蘇卿妤,道:“怎麽,七姑娘以為平兒是你我的孩子不成?”

蘇卿妤頓時啞然,有些尴尬的離褚以恒遠了些,道:“我尚未婚配,怎會和他人有孩子。”

褚以恒道:“原來七姑娘也知曉自己還未婚配,尚未婚配,便來質問孩子,商賈之女還真是非同一般。”

蘇卿妤一聽,心內那把壓着的火瞬間燒了起來。

她将一側放着的茶拿過,直接劈頭蓋臉澆在了褚以恒臉上。

“放肆!”

褚以恒将蘇卿妤手中的茶杯一把掀掉,碎在地上。

清脆劇烈的碎瓷片聲将候在文昌宮外的顏斐和李嬷嬷同時吓了一跳。

蘇卿妤冷冷的看着褚以恒,道:“殿下要殺要剮随便,但民女就是要讓殿下清楚,我雖是商賈之女,卻不下#賤,不是殿下想羞辱就可以羞辱的!”

褚以恒暗自笑了笑,任憑茶水在臉上流淌。

往人家臉上潑茶這招,過去還是他教給蘇卿妤的,沒想到自己如今倒是吃了這苦楚。

蘇卿妤火氣還沒消,一見褚以恒在笑她,更加火了,她看了一眼褚以恒手裏的木雕像,咬牙道:“如今物歸原主,殿下若要治罪,就将我關去水牢,若不治罪,那民女便不在此處礙殿下的眼了。”

方才還在一旁乖乖抱着大骨頭啃的飛虎見蘇卿妤要走,趕緊跑來咬住她的裙子不松開。

褚以恒又是一聲呵斥,飛虎卻死活不願意松開蘇卿妤的裙子。

蘇卿妤見褚以恒兇得要死,揉了揉飛虎的腦袋,随後奮力将裙子從狗子嘴裏扯了出來,也顧不上裙子已經被撕裂了一大塊兒,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文昌宮。

飛虎失望的嗚咽起來,趴在褚以恒腳邊夾着尾巴。

褚以恒蹲下來拍了拍飛虎蠢萌的大腦袋,道:“如今她已認不得我們,這樣好,讓她走吧。”

蘇卿妤頂着滿腔的火氣出了狀元廟,只見蘇碧霄也來了。

蘇碧霄本來不敢跟着來,但後來她越想越放心不下蘇卿妤,還是偷摸摸背着蘇順來了。

她見蘇卿妤頗為狼狽,臉色也難看至極,小心翼翼的道:“怎的?你那位文曲星君大人給你氣受了?”

蘇卿妤嘆了一口氣,拉着蘇碧霄和李嬷嬷的手,道:“咱們回去吧,這世上根本就沒有文曲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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