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火燒房屋
姜漁想到了這一層,孫氏同樣也想到了這一層,姑嫂兩人便對視一眼,然後朝着那唯一完好的小破屋走去。
破屋的門是開着的,裏面并沒有點燈,但借着火光的照映,屋子裏空無一人。
陸大牛和姜國柱都不在。
不在屋子裏,這怎麽可能?
且不說哥哥姜國柱為了姜漁的新房子,花了多少心力和心血,各種想方設法的建造,哪怕晚上趁着月色,都要來糊一糊牆,紮一紮籬笆,就是為了她能夠早一點住進來。
除此之外,陸大牛雖然每天照樣要忙活着打獵,還要忙活兩人的吃食,還要着手搭建房子。
但有一點,他是個很準時的人,每天夜裏睡覺的點很準。沒理由新房子都着火燒成了這樣,他還會不知道,甚至現下的破屋門也不關,就這麽出門去不見了蹤影吧?
除非……是他們發現了縱火的人,在房子撲救不及之下,只想要把那個縱火的奸人給抓住!
這麽想想,姜漁覺得很有可能。
就在這時,聽聞姜漁家着火了,柳嬸急急忙忙趕來,但她不是來救火的,而是在看見姜漁的那一刻,柳嬸拍着大腿叫……
“丫頭出事了出事了,你家公公他……死了!”
……
時間倒退,回到兩個時辰之前。
陸大牛從山上下來的時候,手裏抓着一只野兔。
這野兔,是姜國柱每每挂在嘴邊說的最喜歡吃的野味兒,他想着大舅子為他幫忙建房辛苦,便特意上山抓來的。
果然,一見到野兔姜國柱眼睛都亮了,頓時饞得流口水,說道:“妹夫,快快,把它剝皮洗洗幹淨,我們生火烤來吃!你先給我烤着,我把手裏的泥糊好之後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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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大牛自然照做。
于是他手腳麻利,動作娴熟的将這一只蠢笨卻又狡猾的野兔,一刀下去給抹了脖子,然後就着手邊的一桶水清洗幹淨內髒,又生了火,架在了火上慢慢烤着,他才喊道:“野兔可以了,休息一會兒吧。”
姜國柱早就按耐不住了,聞言利落的将手邊的泥巴全部糊好,洗洗手就坐在了陸大牛對面,面對香噴噴的野兔,他口水直流卻不忘誇贊:“好手藝!”
陸大牛莞爾,然後将手裏的野兔不斷的翻轉,直到油滋滋的往外冒時,他用刀子切了一塊肉,遞給姜國柱,淡淡道:“嘗嘗看,熟了沒。”
姜國柱欣喜的接過,細細的品了品味道,然後點評道:“還行,但表面的肉熟了,裏面肯定還需要再烤一會兒,另外缺了點辣味兒,抹點辣椒油上去,應該會更好……”
一口氣說了這麽多,完全是照着他平日在自家的時候,大大咧咧不拘小節的說話方式。
但是說完後,姜國柱就後悔了。
畢竟這不是在自家啊,面對的人也不是自己手足兄弟,而是妹妹的夫婿。
若是熟悉一點還好說,可關鍵他和陸大牛之間,彼此了解的不夠,他一口氣叨叨叨這麽多,就有點兒指手畫腳惹人不快的嫌疑了。
畢竟人家好心好意,辛辛苦苦的給他上山抓野兔,還親自剝幹洗淨,他不感激就罷了,還這麽多嘴的挑三揀四……
就怕陸大牛心中不爽,然後記恨于他這個大舅子,甚至在以後的日子裏,報複在自己妹妹的頭上。
想到這,姜國柱便坐不住了,剛想要說點兒什麽挽救一下,哪知陸大牛卻笑笑,然後淡淡開口說道:
“前幾日做吃食的時候,小漁說你喜歡吃辣,所以今日,我便在兔肉裏面抹了一層辣椒,順便還放了小漁先前打磨好的花椒粉,想來這樣烤,應該會更入味些。”
說着,陸大牛便又切了一塊熟了的兔肉,遞到姜國柱面前,淡笑:“嘗嘗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姜國柱愣愣的伸手接過,卻下意識的看向了陸大牛。
火光照映下,陸大牛原本顯得有幾分冷峻不近人情的臉,此時看來倒不像是傳聞中說的那般兇悍,也并不是完全的冷漠。
他只是性子就是如此,平平淡淡的,什麽都不在乎,什麽都不關心罷了。
在外人眼裏,或許這樣的淡漠疏離,久而久之就變成了苛刻兇悍,不近人情。
姜國柱說不來心裏什麽感覺。
手裏捧着的這一塊兔肉,雖然他還沒有吃,但香味兒已經傳入了他的鼻子裏,鮮香伴随着辣氣兒,聞着就流口水,吃起來一定很過瘾。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印象中一點兒也不好相處的妹夫,卻還有這麽細心的一面,甚至因為自家妹妹提過的一句他喜歡吃辣,便提前準備了辣椒。
因為他說他喜歡野兔,他便不聲不響的上山去打。
他什麽都不說,只是靠行動去做而已。
姜國柱原本還以為,他這幾日留在這裏,肯定和陸大牛相處的不是很好,只不過是為了姜漁,而對彼此客客氣氣。但哪知……這個看似不好相處的妹夫,實則細致而又體貼,意外的和他相處的極好!
他對自己這個大舅子都能如此,想必對自己的媳婦兒,對他的妹妹,也一定是處處照顧,處處體貼。
想到這,姜國柱心中也放心了許多。
于是他不再猶豫,豪邁的拍了拍陸大牛的肩膀,才不管自己手上的油會不會弄髒陸大牛的髒衣裳,姜國柱哈哈大笑:“你這個妹夫我認了,從今以後,你不僅僅是我的妹夫,還是我姜國柱的兄弟!”
或許男人之間的友誼,來得就是這麽簡單幹脆。
陸大牛沒有他那麽跳躍的心思,聞言也只是扔過去一塊大大的兔腿,淡淡道:“熟了。”
而回應他的,則是姜國柱哈哈一笑,随後大口大口吃肉,一邊吃,還一邊談天說地,從天南聊到地北。
在他的胡吃海吃大大咧咧胡扯之際,陸大牛只時不時的應一聲,有時候點點頭作為回應。
一個沉默少言,一個能吹能扯,卻也相處的極為默契。
半晌之後,一只野兔大多都進了姜國柱的肚子裏。
吃完之後兩人将火熄滅,轉頭進了破舊的茅草屋裏,準備睡覺。
夜深,不早了。
陸大牛和衣而卧,而床的另外一頭則是臭腳烘烘的姜國柱。
他倒也沒嫌棄,只是躺下後,腦海裏浮現的,都是他家小姑娘的笑臉,或明媚動人,或波光流轉,或顧盼生輝,或璀璨如星辰。
就是不知道,小姑娘想不想他。
陸大牛莞爾一笑,然後閉上了眼睛。
不多時,屋內的兩人已經進入了夢鄉。
而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刻,一個蒙着臉的瘦瘦男子,從山腳下悄悄的爬了上來,手裏還拿着一大桶的火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