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三
從國外歸來二個月了,有關方面對柳軍的案子已經給出了定論。鑒于柳軍的研究項目已經終止,資料沒有洩露并已全部帶回,沒有造成嚴重後果。他本人也認識到自己狹隘思想差點帶來的嚴重後果,并表示要接受教訓、痛改前非,故不追究他的民事或刑事責任。聽到有關部門代表祖國給出的這個結論,柳軍痛哭了一場。
柳軍現在象變了個人似的,組織上給他分配了工作,讓他搞脊髓康複的研究,考慮到冷雪身邊離不開人,單位允許不用他坐班,可以在家搞研究。
現在,柳軍每天有規律的執行着為冷雪制定的作息制度,将妻子照顧的很周到。早上起床後,服侍她洗漱完畢,喂了早飯後再給她做全身按摩,最後将她抱到輪椅上推到大落地窗前,讓她沐浴溫暖的陽光,而自己在一旁的電腦前進行自己的科研項目。
平靜而恬淡的生活,讓冷雪得以靜下心來想做點什麽!起初她準備寫本刑警回憶錄。剛有這個念頭自己就偷偷笑了!我還不到三十歲,寫哪門子回憶錄啊!都是七、八十歲的老人才寫回憶錄。可從警以來所經歷的事作為一段人生歷史的見證,應該把它們都記錄下來,等自己老了再來回味這段歷史,也是一件不錯的事。對,就寫一本《我的刑警生涯》吧!
得知妻子有寫書的想法柳軍大力支持,他專門從國外為妻子訂購了一臺用眼睛就能操作的電腦,如果想要打字,只要眼睛盯住一個字符三秒即可打出字來。雖然有點慢,但冷雪很高興,終于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一旦真要動筆開始寫書了,卻又不知從哪兒寫起!當年躊躇滿志的冷雪以優異的成績從警官大學畢業,在還沒有親身從事過“特工”這個危險的職業前,她并沒有真正理解這個職業的殘酷,在冷雪不長的從警經歷裏,曾參與破獲了幾個案子。做為一名女刑警,她既有短暫輝煌的歲月,也有心理失落的時刻;既有擒獲對手的快樂,也有遭對手暗算的慘痛教訓。從當上警察那天起,她想到過立功受獎,也想到過負傷或犧牲,但她沒有想到榮耀與傷病會一起結伴而來,更沒有想到自己會變成一個吃喝拉撒全得靠人伺候的廢人。
人生就這麽短短的幾十年,冷雪,這樣值嗎?她曾經無數次地問過自己!
她的思緒一度很迷茫,用了很長時間在肯定自我與否定自我之間徘徊,內心經歷着痛苦的煎熬。
終于有一天她感悟了:當我們有幸來到這個世界,登上人生這個大舞臺,有的人剛一出場就退出了,有人演到100多歲才謝幕。無論在這個舞臺上扮演什麽角色,要想演繹好自己的人生需要一生的時間。只要認真努力付出了,你的人生才會精彩。雖然我的餘生将在病床和輪椅上度過,但從大我上講,為祖國、為自己腳下的這塊土地我盡了力,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我對得起“人”這個稱呼!從小我來說,因從事警察這個職業不幸受傷癱瘓,但又因從事這個職業收獲了愛情,找到了一個最愛自己的人。盡管自己全身癱瘓,但他願意對我負責一生。冷雪,你還有什麽想不開?還有什麽可糾結呢?!
想到此,冷雪的心胸豁然開朗。
現在,冷雪的眼神中已經看不到警察的英氣、豪氣,而是放下警察身段後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女人。有時她會任性、會不講理,甚至還會有點小霸道。因為她知道柳軍愛自己,他願意包容一個真實的、回歸了女性本真的小女人。
現實生活讓冷雪很滿意,可美中不足地總覺得缺了點什麽!丈夫對自己無微不至的關心,對身體做到了最細致的護理,可再細致的護理只是維持了身體的機能,而非自己年青的生命。他執着的模式化護理,把自己當成一個要聽醫生話的病人,而自己成為需要他屈尊俯視的對象,這是讓冷雪不滿意之處。
雖說自己全身無法動彈,畢竟也有七情六欲。她渴望被丈夫親吻、擁抱和愛撫,她希望丈夫能把她的身體仍然看作有感覺、有欲望、有夢想的身體。只是回國後,圍繞柳軍一案的定論和工作按排,他顧不上這方面的交流,而冷雪又比較羞澀,自卑感讓她不好意思去提這方面的要求。
缺少肉體上的溫存,但不等于沒有感受。冷雪覺得唯一還有感覺的頭部,在丈夫給她做按摩時,自己的耳廓十分敏感,被按摩觸碰多了經常會有要産生gao潮的欲望。多少次冷雪在丈夫的按摩觸碰中心醉神馳,令自己午夜夢回!畢竟肉體上的感受更需要心靈的呼應!
記得在美國時,倆人曾玩過一種把xing愛當成冥想的游戲,而這種游戲的效果讓冷雪對精神上的前戲有着切身的體會。
柳軍說:“冷雪,你能猜得到嗎?我現在想撫摸你什麽地方?”
冷雪回答:“嗯,我猜你想摸我的胸。”
“錯,現在我最想摸的,是你軟綿綿的腿。”
“嗯,那你再問,我再猜。”
就這樣倆人你提我問的玩着回答,情緒被慢慢喚起,倆人感到互相的心連得更緊密。
現在倆人已經成婚并回到了國內,過着安定的日子,情感交流怎麽卻少了呢?冷雪決定要和柳軍好好談談。
晚上,倆人躺在床上。
冷雪說:“柳軍,你知道嗎?當初我在局裏第一眼看到你的照片,給我的第一印象還不錯。後來我詳細研究了你的資料,覺得你這個人并不壞,只不過被一葉障目而迷失了方向。憑我的直覺,自認為能把你帶回來。所以,我才接受了去美國的任務。事實證明,我的判斷是正确的。現在,我成了你的妻子,你成了我的丈夫;你是D我是A,你為我生,我為你而癱,我們應該是美滿的一對,不是嗎?雖然我全身不能動,但我還有清醒的頭腦,還有一顆能感受的心,我不希望你把我當成一個病人來看待,而是把我當成你的妻子來看待。我的話說的夠明白了吧?”
柳軍默默地将妻子摟到懷裏:“冷雪,你的意思我明白。回國後我一直在反思,我當初為什麽會那麽自私?當你提出要我和你回國時,我的第一反映就是不想回來,因為舍棄不下那裏舒适的生活,所以才提出了要将你變成全身癱瘓這麽個混帳條件。我的本意只是想吓唬和為難你,沒想到你居然答應了,反而讓我騎虎難下。當時我想:國家都派警察來抓我了,回去還有我的好果子吃嗎?所以我就想出必須和你結婚的法子,這樣你就成了我的免死牌。也許是我太愛你了,唯恐回來後你甩了我,為了把你留在我身邊,就用剛研制的一種神經麻痹藥給你注射了。這種藥還沒有做過臨床試驗,注射後對神經的麻痹輕重程度我有把握,但對麻痹的時間長短卻沒有把握,結果才造成你這樣的後果!哎!我太自私了!回來後,我一直陷入深深的自責中,覺得沒有臉面對你,也就疏忽了咱倆的情感交流。冷雪,對不起!”
“好啦!我的身子本來大部分就癱瘓了,也不在乎再多癱一些。事兒都已經過去了,別搞得象開檢讨會似的。現在咱們都回來了,有了這個家,就好好過日子吧,我的後半生還得依靠你呢,可不許把我甩了啊!”
冷雪的話把柳軍給逗笑了,他給了妻子一個深深地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