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世安苑試探
燕秋爾回府之後,在前往世安苑的路上碰到了燕齊,燕齊将一封信交給了燕秋爾,托燕秋爾轉交給燕生,而後便折返離開。燕秋爾急着去見燕生,便也沒多問,拿着那封信急急忙忙去了世安苑。
一路暢通無阻地進入了世安苑主屋的書房,燕秋爾才一進門就受到了萬衆矚目。
梁成一見到燕秋爾就語氣誇張地說道:“哎呦我的五郎君诶,您可算是回來了!您這一晚上都去哪兒了?主君可是擔心得一晚上沒睡!”
燕生乍一看見燕秋爾的時候還有些發愣,聽到梁成的聲音之後才确信他是真的看到燕秋爾了,一直吊在嗓子眼兒的心髒便也落回原位。秋爾回來了就好。
“呃……呵呵。”燕秋爾幹笑兩聲,然後帶着歉意看着燕生,道,“那個……對不起。”
這個道歉可真沒誠意。梁成撇撇嘴。五郎君若真是覺得抱歉,好歹也告訴主君他昨夜究竟是在哪裏過得夜啊!
燕生看着燕秋爾的雙眼,表情嚴肅地說道:“你若不想我知道你在哪兒、在做什麽,我便不問,但要讓我知道你是何時離開燕府,又将何時歸來。我不介意你出去做什麽,但我在意你的安危。”
燕生的話說得直白,沒有試探,亦沒有懷疑,甚至連一點兒窺探之意都沒有,這樣的坦誠和包容讓燕秋爾心生愧疚。
燕秋爾點點頭,低聲道:“我知道了,以後不會瞞着阿……你出門了。”之前尚且沒什麽感覺,可當一切都攤開了說明了之後,燕秋爾就再無法開口管燕生叫“阿爹”了,總覺得有一種羞恥感。
燕生收回視線看着桌案上的東西,說道:“你若不願再叫我‘阿爹’,便于人前喚我主君,私下裏……直呼姓名即可。”
“诶?”燕生的話音一落,肖娘便驚疑地看着燕秋爾,問道,“為何不叫‘阿爹’?難道……難道五郎君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同在書房的唐碩和徐磊也是受到了驚吓一般看着燕秋爾。
燕秋爾尴尬地笑笑。這幾人待他都是好的,故而對于這段時間的欺瞞,燕秋爾還是有幾分愧疚。他明明什麽都知道,卻什麽都沒跟他們說,累得這幾個人在世安苑說話都不自在了,就怕哪句溜了嘴,說破了他的身世。
“這段時間有勞管事們費心了。”燕秋爾十分抱歉地向幾人微微鞠躬。
“費心倒是不至于。”徐磊的表情還有幾分木然,“只是五郎君您也瞞得太緊了吧?咱們雖不說是朝夕相處,可也在世安苑同住了一個月了,我們竟是絲毫沒有發現,五郎君啊,您這樣的人不經商簡直就是浪費啊!”
商賈最要擅長的就是僞裝,僞裝成至交好友,僞裝成志同道合,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他們一直在為能達到這種境界而努力着,可五郎君才十四五歲,竟就能在他們這些常被人稱作奸商的人面前僞裝得滴水不漏,這等天賦非常人所能匹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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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管事過獎了。”燕秋爾尴尬地笑笑。
聽着燕秋爾尴尬的笑聲,燕生暗罵一句自作自受,視線瞥向燕秋爾的時候就注意到燕秋爾手上捏着的信封,開口問道:“你手上拿的什麽?”
“哦!”燕秋爾這才想起手上捏着的信封,“我回來的路上碰見大哥了,大哥讓我将這封信轉交給你。”說着,燕秋爾在燕生的旁邊坐下,将那封信放在燕生的桌子上,而後推到燕生面前。
“大郎?”燕生拿起那封信,扭頭與梁成對視一眼。
梁成略微思索片刻,猜測道:“若是大郎君送來的,想必是讓人在淮安查的事情有了眉目吧?”
燕生“嗯”了一聲,就拆開了信封,取出裏面的信紙,展開來仔細看了看,而後便将那紙遞給了梁成。
梁成看過之後,便将那信中所寫的重要事情全部說了出來:“淮安王沒有異動,江南易家未曾與淮安王有所聯絡。但是他們查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是關于左家的。”
“五郎君之前說過左家來自淮安吧?探出些什麽了?”為什麽五郎君會比他們先得到消息呢?五郎君的那些消息到底是從哪裏來的?肖娘對此感到十分不解。
梁成又将信上與此相關的部分讀了一遍,才解釋道:“左家祖籍淮安橫縣,原本姓周,只是普通農戶,據說後來周家出了個大将軍,這才得以光耀門楣,跻身淮安的富貴人家。可十幾年前招了禍事,具體是什麽并未寫明,只是在那之後周家便改姓了左,可也沒說經商,直到五年前,左家的一部分人離開了淮安。”
周姓的大将軍?燕秋爾仔細想了想,卻并未想起有關這號人物的事跡:“這消息是怎麽得的?”
“這事在淮安地區似乎不是秘密,一些上了年紀的人都知道,只是跟要好的商家聊了聊就打聽出來了。”梁成将信紙折好,再遞還給燕生,燕生便又将那信塞回了信封裏。
這事兒在淮安不是秘密?可若是那樣,在左家成為皇商之後,這事兒不可能不被人挖出來說上一說,皇商那個位置,雖然有人不屑,可也有很多人争着搶着,自左家成為皇商以來,想要擠掉左家的商賈不在少數,可怎麽就沒人拿這事兒來說道說道?
徐磊一直都在想那周姓的大将軍,卻是怎麽也沒想起來,于是開口問道:“咱們天岚國裏還出過一位姓周的大将軍嗎?”
在座的人十幾年前還都年少,若時間再久遠一些,燕秋爾可能都還沒有出生,再加上幾個人都是只專注于商界諸事,朝堂上的過去他們從未關注過,要去了解也是了解那與他們同步的現在,故而沒人對這位周姓的大将軍有印象。
燕生突然轉向燕秋爾,戲谑道:“不去與仆婢聊聊?”秋爾總是能從“仆婢”口中獲得別人無法探知的信息。
燕秋爾一愣,撇撇嘴,道:“若是需要我去聊聊,那我便去聊聊。”很多問題燕生看似不在意,也不會在當下追究,可他心裏卻都記着呢,一尋着機會他就免不了要揶揄一句。
“怎麽?天天跟府中仆婢聊天的人不是梁成嗎?怎麽五郎君也多了與仆婢聊天的嗜好?”肖娘好奇地看向燕秋爾。
梁成也看着燕秋爾,眯着眼睛笑得像只狐貍似的,裝作很嚴肅地說道:“興許五郎君認識屬下所不認識的燕府仆婢,不然為何屬下就不能從仆婢嘴裏問出這些事情來?”
說起仆婢,燕秋爾又想起一事,便跳過了與仆婢聊天這個話題,立刻向燕生問道:“今日左寧來過?”
“是來過。”可是秋爾怎麽知道?有關今日之事,他們還沒來得及與秋爾說,他怎麽就知道了?
“你是在哪裏見的左寧?”燕秋爾今天是打定主意不在世安苑內管燕生叫“阿爹”,也不想叫燕生“主君”,可叫名字也不習慣,只得別扭地用“你”來替代。
聽燕秋爾這樣問,燕生便蹙起了眉。莫非是出了什麽事?
“在騰遠堂。”
“那可記着都有誰在騰遠堂裏伺候?”燕秋爾急忙追問。
“五郎君可是在回來的路上聽到了些什麽?”梁成也微微皺眉,“今日左寧是帶着皇後一起來的,故而當時騰遠堂裏只有左寧、皇後、主君和一名女婢。”
“只有一名女婢?”若只有一名女婢在場,燕秋爾反倒是對自己的猜測沒有把握了。
燕生若是只與左寧談事情,那府裏包括燕峰在內的郎君們都可能在場,可若在一起議事的人還有皇後,那在場的人就該是越少越好,那樣的話,燕峰興許就不會在場。若燕峰不在場,那他就只能從在場的人那裏獲取消息。燕秋爾認為,在這常安燕府裏,能給燕峰傳遞消息的要麽就是燕元本人,要麽就是仆婢。可若當時只有一個女婢在場,她怎還會冒着被抓懲罰的風險遞消息給燕峰?她當梁成立下的規矩是擺設嗎?
“是只有一個。”燕秋爾這樣一反問,梁成就覺得是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于是又仔細回想了一下之前的情形,才非常确定地回答燕秋爾,“五郎君,出了什麽事?”
燕秋爾蹙眉答道:“我回府之前去西市的一家食肆吃飯,在那裏碰到燕峰和左寧了,兩個人正在商量着讓江南燕家與左家合作。”
“合作?是鑄鐵?”燕生蹙眉。江南燕家……燕峰竟敢挑出江南燕家,他可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燕秋爾點點頭,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說道:“果然左寧原本是與你談這件事情。左寧是什麽意思?”
“你認為呢?”燕生見燕秋爾心無旁骛的思考着,便忍不住想看看燕秋爾究竟能做到何種地步。
沒得到燕生的正面回答,燕秋爾有些疑惑得擡頭看了看燕生,卻見燕生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似是在期待着他靠着自己聽到的那一點消息将整件事情抽絲剝繭。
燕秋爾抽了抽嘴角。他幹嗎要去想那麽複雜的問題?他只要知道來自淮安的左家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都不像是會助太子一臂之力就可以了。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
于是燕秋爾嘴角一揚,開口問道:“那名女婢是誰?是世安苑裏的?”
書房裏的人還都翹首期待着燕秋爾的精彩回答,結果燕秋爾卻開口問起了那個無關緊要的女婢?幾個人再看燕秋爾臉上狡黠的笑容,便知燕秋爾是故意不說。
心願未能實現,燕生瞪燕秋爾一眼,以只有梁成能聽到的聲音不悅地輕哼一聲。
梁成眯起眼睛,眼中笑意不止:“回五郎君的話,那女婢正是世安苑的,是少數可以出入主屋打掃的女婢之一,名為碧荷。”
可以出入主屋?那已經算得上是常安燕府裏的高等女婢了,對府裏的規矩該是十分清楚,怎會輕易被收買做出這樣的事情?而且碧荷……這名字怎的有幾分熟悉?
“她此刻身在何處?”
“在前院。”梁成立刻回答道。
近來天氣漸暖,燕秋爾實在是見不得世安苑裏缺乏生機的樣子,便讓梁成去弄了些瞧着淡雅的花回來,而照顧花草的工作自然就落到了世安苑裏工作清閑的女婢身上,今日剛巧輪到碧荷去照顧那些花。
“前院嗎?”燕秋爾略微思索一番,便起身向外走去。
“主君,要跟去看看嗎?”梁成好奇地看着燕秋爾迅速消失的背影,低聲向燕生詢問道。
燕生本不想跟去,可終究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放下了手上的書:“去看看。”
燕秋爾信步穿過世安苑的堂屋,偏頭看着前院裏腳步輕快地在花草之中走動的女婢碧荷。
待看清了碧荷的臉,燕秋爾才明白他為何覺得這名字熟悉,那名叫碧荷的女婢可不就是燕生奶娘的孫女嘛!燕生到常安城來開府的時候,那位奶娘也是擔心燕生不能好好照顧自己,故而跟着一起來了,奶娘的兒子成了世安苑的仆人,孫女自然也就成了世安苑的女婢。只是燕秋爾記得這個女婢生性穩重,知輕重,怎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燕秋爾尋思片刻,便舉步踏進前院,還故意加重了腳步聲。
聽到腳步聲響起,碧荷下意識地轉身循聲望去,一見來人是燕秋爾,碧荷明顯一愣,而後才盈盈一拜,只是有心觀察的燕秋爾還是注意到了碧荷左閃右躲的視線。
“見過五郎君。”
燕秋爾沒有說話,只虛擡了手示意碧荷起身。徐步行走至一叢富貴菊旁,蹲下,仔細端詳着那一叢盛開的花朵,偶爾伸手擺弄兩下。
碧荷見燕秋爾自顧自地賞着花,似沒有與人交談的打算,于是碧荷腳步輕移,想要在不驚動燕秋爾的情況下離開。而恰在此時,燕秋爾突然開口。
“聽梁管事說世安苑裏從未養過花,我還以為這些花也活不成了呢,沒想到你們倒是把它們照顧得不錯。”說罷,燕秋爾仰頭看着碧荷,笑容燦爛,讓碧荷清楚地知道他是在與她說話。
碧荷不太自然地漾開一個笑臉,顫顫巍巍地開口答道:“五郎君過獎了,這是婢子們分內之事。”
燕秋爾直勾勾地盯着碧荷看了看,而後起身,對碧荷笑道:“怎的說話都帶着顫音?我很可怕?”
“不、不是!”碧荷慌張地搖頭擺手,“只是……只是婢子第一次與五郎君說話,有些……有些緊張。”
“呵,這有什麽好緊張的?我還能吃人不成?”燕秋爾輕笑一聲,站在碧荷身邊,神态自若地挽起了袖子,“我瞧着這叢富貴菊有些亂了,你幫我一起修剪一下。”
碧荷一聽,吓了一跳,急道:“诶?這怎麽使得!這種粗重的活讓婢子來做就可以了!”五郎君如今可正受寵呢,若是被主君看到五郎君在幹粗活她卻在旁邊看着,那可不得了了!
燕秋爾斜眼看着碧荷,佯怒道:“怎麽?這活你一個女兒家做得了,我卻做不了了?你這是在嫌棄本郎君笨手笨腳的不成?”
“婢子不敢!”碧荷吓得趕忙跪在地上,垂着頭,臉色煞白。
“哼!”燕秋爾冷哼一聲,從堆在地上的工具裏找到剪枝的剪子,拿了起來,而後對碧荷說道,“去找個籃子來。”
“是。”碧荷不敢再多說話,一溜煙兒地跑走,不一會兒又挎着一個竹籃回來。
燕秋爾知道碧荷回來了,卻也不理人,只拿着剪子,瞧着哪朵花長得不合群,就咔嚓一剪子剪下來,丢進碧荷拿着的籃子裏。
“你叫什麽名字?”端詳半晌剪下兩朵花之後,燕秋爾似是有些無聊地開口,随意地問着碧荷無關緊要的事情。
“回五郎君的話,婢子碧荷。”經常瞧見燕秋爾乖巧溫順地跟在燕生身邊,故而在世安苑工作的仆婢都說這位五郎君瞧着是個好相與的人,可方才那麽一鬧,碧荷卻是再不敢将燕秋爾當做是溫順好相與的人了。說來也是,五郎君是被主君選中的人,怎會是好相與的人?
“碧荷?”聽到這個名字,燕秋爾微微一愣,偏頭看着碧荷有幾分驚訝地問道,“你便是阿爹奶娘的孫女?”
聞言,碧荷也有幾分驚訝了,她沒想到這位五郎君竟連這種小事都知道。
碧荷微微一笑,點頭道:“是的,祖母正是主君的奶娘。家父家母亦在外地幫忙打理店鋪。”
有一個給主君當奶娘的祖母一直都是碧荷的驕傲,因為祖母的身份使她在燕府的仆婢之中高人一等,她從不需要去做那些真正意義上的粗活重活,一旦主君的身邊需要人侍奉,梁管事便會第一時間想到她,她被主君當做一家人,連吃穿用度都比其他的女婢高出一等,這樣的身份有待讓她如何不驕傲?
“那碧荷就是自家人了。碧荷是與我一般大小吧?”燕秋爾仔細瞧了瞧碧荷的臉後說道。
“五郎君說笑了,婢子要比五郎君虛長幾歲。”年齡被人說小了幾歲,碧荷心裏美得冒泡,臉上也多了幾分羞澀。
“是嗎?”燕秋爾一臉驚訝地看着碧荷,然後突然想到什麽,又蹙起了眉,“那碧荷姐姐豈不是到了該嫁人的年齡了?可有意中人了?”
碧荷目瞪口呆地看着燕秋爾,這下是真羞得滿臉通紅,猛一跺腳,嗔怒道:“五郎君怎的問這些!”
燕秋爾一愣,然後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唐突一般,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對不住,是我唐突了碧荷姐姐,整日與三姐念叨這些,我倒是忘了像三姐那樣不似女子的女子當真不多。不過碧荷姐姐也別怪我多嘴,咱們府裏沒有主母,阿爹與梁管事他們也不會細心地想到這些,雖說婚嫁一事不該由女兒家開口,可咱們府裏的情況終究與別人家不同,碧荷姐姐的父母又不在身邊,可千萬莫要與我們見外了,若當真有了意中人,可要早些與梁管事說,莫要誤了姻緣。”
碧荷的臉色通紅,垂着頭輕咬下唇,一語不發,也不知是羞的還是不好開口。
趁着碧荷閃神的功夫,燕秋爾突然開口問道:“燕峰哥哥最近怎麽樣?”
出神的時候驟然聽見燕峰的名字,碧荷的心裏一咯噔,瞪大了眼睛看着燕秋爾,臉上的紅暈瞬間消退,那驚慌的眼神又将燕秋爾吓了一跳。
燕秋爾不過是想試探一下,看着碧荷是否與燕峰打過交道,可瞧碧荷這受驚的表情,他們似乎不僅僅是打過交道的關系啊。
燕秋爾佯裝困惑不解地看着碧荷,目露擔憂地問道:“碧荷姐姐,你怎麽了?臉色怎麽這麽難看?”說着,燕秋爾伸手去碰碧荷的臉頰。
燕秋爾手指的觸感驚醒了被驚呆的碧荷,碧荷猛地後退一步,退開之後才看清燕秋爾停在半空的手以及他莫名其妙的臉色,暗叫不妙。
“碧荷姐姐,怎麽了?可是我說了什麽惹姐姐生氣的話?”說着,燕秋爾一臉擔憂地上前一步。
“不、不是,沒什麽,婢子……婢子只是突然覺得有些頭暈。”燕秋爾上前一步,碧荷便驚得後退一步,勉強對燕秋爾露出笑容。
“頭暈?”燕秋爾蹙眉,而後仰頭看了看碧藍如洗的天空,“可是曬得久了?”
“可、可能是吧。”碧荷擡眼瞄一眼天空,幹笑着附和道,“請五郎君準許婢子告退。”
“去吧,碧荷姐姐可要好生休息。”燕秋爾依舊擔憂地看着碧荷。
“謝五郎君。”碧荷沖燕秋爾一拜,然後提着裙子轉身就跑。
待碧荷完全跑出了視線範圍之後,燕秋爾臉上的擔憂立刻一掃而空,嘴角微微揚起,勾起一抹邪笑。
“梁管事,接下來就該你出場了。”燕秋爾轉身,看着從一旁廊柱後走出的燕生、梁成、肖娘和徐磊,笑容燦爛,還帶着點兒小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