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少年.興趣
黑羽快鬥撓了撓頭發, 他對去醫院尚且存在一些顧慮,然後幹巴巴地提出了自己的疑問,語氣不是那麽的确定, “到時候警察問起來要怎麽說?”
總不能說那些人到最後大發慈悲放過了弱小可憐又無助的他?
許是這個問題對于太宰治來說太過于匪夷所思, 他擡眸看了黑羽快鬥一眼,少年的臉上除了痛楚還夾雜着幾分淡淡的心虛, 雖然不太明顯, 但是倘若警察真的詢問起來,恐怕也會成為隐患。
怎麽看平時這位怪盜先生騙人的手法爐火純青,到了自己的時候,連事實都不敢面對了。
他疑惑地歪了歪腦袋,濃密的睫毛撲朔了一下有一種少年的無辜感,讓人入眼就覺得自己的任何質疑行為都是不對的, “當然是照實說,不然怎麽辦?你覺得我們做的事很見不得人嗎?”
對了, 就應該照實說。
黑羽快鬥倏得豁然開朗,最簡單的不就是實話實說嗎,只不過是省略一些細枝末節的東西——比如赭發少年剛才要與黑衣人“同流合污”的話。
倘若他們真的編造另外的理由,麻煩也就來了, 首當其沖的就是要面臨着的就是統一口徑, 他們幾個人的說法不能相差太多。
有一些問題他們很難說法一樣。
中原中也按響了汽車的喇叭,提醒着外面杵着的幾個人可以上車了, 相對于黑羽快鬥的擔憂,中原中也想的是琴酒想要他做的是什麽。
還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是需要中學生掩人耳目的, 殺人倒也不至于, 那個多疑心重的人最初應該也不會讓他插手這種事, 那麽就是走|私了……
赭發少年望着方向盤出神, 儀表盤的燈光照亮了他的頰側,黑羽快鬥也只能看到中原中也一側的臉頰,少年抿起唇,手指若有若無地虛扶在方向盤上,脊背挺直,如同一張被拉緊的弓。
雖然很不想承認,這個比他自己矮了許多的少年,即便是隐藏在黑暗中不露聲色,也給人以極大的安全感,這種安全感是能夠讓認在最危險的時候毫無條件地信任的。
因為剛才的打鬥耳側的幾捋發絲糾結在一起,黑羽快鬥目光凝聚了一瞬又很快轉移開,他在後面的座位坐下,靠着椅背,“今天多謝你們了,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提。”
似乎是又扯動了傷口,他的唇角抖了抖,眉眼間的皺紋更加深刻,但是淺藍色的眼睛卻依舊極為專注地凝視着中原中也,以至于副駕駛的太宰治都無法忽視了。
這眼神太宰治很熟,認真、濃烈且蘊藏着深沉的情感,雖然目前看來這種情感只有單純的感謝之意,然而太宰治不得不防的是,如果這種情感變質了又是一場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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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把一些東西扼殺在搖籃裏。
“黑羽快鬥是吧,你要感謝的是紅子小姐,是她的占蔔和她的請求我們才會來救你的。”太宰治着重強調了兩個點,他勢必要把黑羽快鬥的注意力轉移開,并且往他們最初的目的上靠。
頃刻間,車內所有人的目光都仿佛提前商量好了一致集中在了黑羽快鬥身上,比之以往的的都要強烈,似乎每一個人都在期待着什麽。
這話說的很突兀,這些視線來的也很突兀,黑羽快鬥腦海中有一抹靈光陡然劃過,他終于明白了那萦繞在他周圍的一股淡淡的違和感是什麽了,這些天他所遭遇的各種壞事的源頭他也知道了。
黑羽快鬥的眼皮瘋狂地抽搐了幾下,他仿佛是在壓抑着什麽,胸口重重地起伏了幾下,嘴唇張了張最終也沒能說出些什麽,最後幹脆閉上眼躺在座椅上一動不動了。
虧得他還以為自己的魅力在班級裏又上了一層樓呢,結果到最後是烏龍一場,小泉紅子這個可惡的女人!
實在是可惡至極!
黑羽快鬥心裏的想法小泉紅子看不出來,但這并不妨礙她看出來這個可惡的家夥在心裏诽謗着她,她用食指勾卷起肩頭落下的頭發,猶豫了一下,神情逐漸詭異了起來。
“你是一個小偷……”小泉紅子望着黑羽快鬥緊閉的眼睛,想了想之前兩個人對她提出的又被擱置下來的方法,硬下心來面無表情地開口,“偷走了我的心。”
呵呵,沒錯,她就是想惡心一下黑羽快鬥。
明明是一句情話,雖然土了一點,然而配上那張雖然漂亮但是皮膚表面泛着一層幽光的臉,再加上說話人根本沒有絲毫旖旎的意思,反而是有種陰森森的感覺。
說實在的,像個女鬼,而且是那種殺傷力十足的女鬼,中原中也和太宰治沉默地望着這堪稱驚悚的一幕,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繼續保持沉默。
而那個小偷也确實被惡心到了。
黑羽快鬥垂死病中驚坐起,一時間面容極度的猙獰,隐隐還能看到他額頭上暴起的青筋,然後身體顫抖了一下,不忍直視地偏過臉、閉上眼,拒絕面對恐怖的魔女。
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等到車輛開始平穩地在路上跑着,太宰治側過臉,他望着正在認真開車的中原中也,不知為什麽,就是想這麽看着,也不需要說什麽話,安安靜靜的就挺好。
以前太宰治覺得除了他活着可能就是為了追求永遠堕入黑暗的那一絲快感,其他的事情對他而言都是無趣的,只是生活的一點點調劑而已,偶爾可能有出乎意料的存在,也很難讓他真的上心。
現在的他感覺就這樣和中也待在一起也不會無趣,小蛞蝓脾氣火爆,稍微一逗弄就有意思的不行,太宰治永遠都不會感覺到無趣。
如果非要把二者分一個等級的話,太宰治覺得這只笨笨的小蛞蝓最多和他的畢生追求處于同一個等級……不能再多了,再多他就不知道怎麽辦了。
車窗被完全打開了,晚間沒有什麽人,車速還是一如既往的快,連帶着呼嘯而至的風不要命地呼呼往車裏灌,少年凝視着前方的動作被打斷了。
那是剛才那些糾結在一起的頭發,被風吹的更亂了,歪歪曲曲纏得更緊,猛地撲打在了中原中也的脖子上,帶着淡淡的瘙癢的感覺。
中原中也沒想多少,癢就用手撓一下好了,他剛一擡起手,還沒來得及行動,脖頸就被另一只手安撫似的抓了兩下。
力道不輕不重,正好是讓他感覺到舒服的程度,準确無誤地游離在那一片被頭發打到的區域,太宰治一本正經道,“認真開車,我可不想因為你的技術不過關而出什麽問題。”
聞言,中原中也打了方向盤讓車走了一個“s”彎,他瞪了一眼還不忘損他的太宰治,剛才想要訓斥死青花魚不要做多餘的事的話也忘記說了。
然而被安撫的确實有些過于舒服了,太宰治實在是太熟悉中原中也了,他眼看着赭發少年的表情從剛開始的緊繃狀态逐漸變得綿軟,如同一直被揉了的大貓。
如果嘴巴裏再發出“呼嚕嚕”的聲音就更像了,但是遺憾的是,太宰治知道自己不會擁有這樣的待遇。
這倆人指定有點毛病。
黑羽快鬥心想,滿腦子直男思想的他根本沒有往那方面去想,但是憋着又委實覺得古怪,心裏像是有個小勾子在抓撓一樣,“你說他們兩個是不是有些怪怪的?感覺不像是朋友。”
小泉紅子的表情宛如看着智障一樣,良久她勾起唇角柔柔一笑,視線在黑羽快鬥的周身打着轉,想給這個什麽都不懂的人上了一課,看看他颠覆三觀的表情。
她刻意壓低了聲音,引導般地開口道,“他們之間就像是我對你一樣。”
“………”
黑羽快鬥震驚異常,脫口而出,“這不能吧,也不至于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吧?”
小泉紅子:“黑-羽-快-鬥——,你去死吧!”
醫院裏。
小泉紅子接受趕過來的警察的詢問,她鎮定地回想着,“我是黑羽同學的同班同學,這位是我的朋友,我們在放學的途中發現了……那個人大概三十多歲,很高,銀色的長發,還有一個矮一點的。”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回答也大同小異,除了補充了幾點有關于黑衣人的一些其他特征,不過也于事無補,不知道殺手的臉,單是這樣身材的人就能找出成千上百個。
目暮警官圓滾滾的身體感覺要炸起來了,他壓抑着怒火道,“你們是學生,最重要的是先保護好自己,遇到這種事情應該先報警,有些事情不能存在僥幸心理。”
“見義勇為是要分情況的!”
盡管這邊在被說教着,但是那邊的三個人顯然沒有一個在聽的,全都是心不在焉的狀态,不像是被驚吓了,工藤新一想。
“這樣的事情就算是我名偵探毛利小五郎也破不了案吶。”毛利小五郎愁容滿面,對這個信息量頗少的事件無從下手,他今天也是湊巧和目暮警官辦了一次案,那件事剛完又接到可醫院的報警電話。
一方面他也很重視這情節惡劣的謀殺,思索間望見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又站到他旁邊的江戶川柯南,“——柯南,你這個臭小鬼又到處亂跑惹人煩!”
身體陡然懸空,工藤新一胡亂撲騰着腿,卻阻止不了被丢出門去的命運,他剛剛站定,忽然眼前一片黑暗。
太宰治慢慢蹲下身體,姿态随意,食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從表面上看他只是一個在和小孩子說笑的大哥哥,然而說出的話卻讓柯南手指冰涼。
“小朋友,來告訴大哥哥你發現了什麽?你好像對我很感興趣的樣子。”
不是那種開玩笑似的調侃,雖然臉上有淡淡的笑意,但是這笑意卻絲毫未達冰冷的眼底,明明衣服是鮮亮的顏色,竟然也沒有給他增添一分柔和,反倒是鮮亮也被渲染成了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