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要問我,我什麽都不知道。”宋驚塵別扭地轉過頭,看着遠處熱鬧嘈雜的人群。心中直怨那賣香囊的小販,生意不好好做,口舌倒是許多,難怪他的東西賣不出去。

看到宋驚塵這副表情,即便徐須淩再笨也可以猜出個所然來。莫非十幾天前宋驚離送香囊時只送了他一個人,而宋驚塵的香囊是她自己買的?

想到這,再聯想自宋驚塵生病後那不知所雲的變扭……他似乎都明了。

“突然要和為夫和離,莫非是因為大姐的事?”

一語直戳痛點,宋驚塵的臉色不是很好,她站了起來,走向不遠處賣燈籠的小攤,道:“中秋夜要放了燈籠才能算是過了中秋節呢,咱們去買兩個吧。”

“按照這麽說法,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娘子你是在吃為夫的醋咯?”屁颠屁颠地跟在她的身後,徐須淩笑容燦爛像盛開花兒一般。

“誰吃你的醋啊,少自戀了。”宋驚塵撅起嘴,“我怎麽可能會吃你的醋,我從來不會吃逗比的醋。”

“根據為夫日常觀察,娘子心虛想否認某件事的時候,一般都會說一些為夫不懂的詞彙。”徐須淩輕笑,步子略略跨大,伸手拉住宋驚塵的手,“所以這個時候娘子你是心虛了,說的是謊話。對了,逗比是什麽意思?”

撇了眼他得意忘形的臉,宋驚塵緊緊地皺着眉,一副嫌惡地不得了的樣子,可是心裏确有抑制不了的……開心。

艾瑪,她明明對逗比縣令沒有什麽感情,他們之間有的也只有夫妻這名分上的羁絆。徐須淩不過是拉拉她的手,她莫名其妙開心個什麽勁啊。

難道這是要精分的節奏?

最近情緒起伏太大,她感覺她的腦子快不夠用了。

接過燈籠小販遞過來的燈籠,宋驚塵從徐須淩手裏抽出手,細心地為燈籠點上蠟燭。而後面不改色地忽悠徐須淩:“逗比就是很聰明的意思,大人你超級逗比哦。”

“是麽?”徐須淩低頭看着慢慢燃燒起來的蠟燭,在宋驚塵點燃蠟燭時,他伸出手為蠟燭擋風,“那麽娘子你也很逗比呢。”

宋驚塵的手一頓,一陣風忽然吹來,徐須淩沒擋住,蠟燭一下就滅了。她擡眼看向徐須淩,嘴角抽了抽,道:“我覺得我不是逗比。”

“是麽?”徐須淩拿過她手中的火柴,修長的手指捏着火柴快速一劃,火焰遂起。她快速将蠟燭點燃,再将其放入燈籠內,慢條斯文道:“為夫是逗比,逗比的娘子怎麽可能不逗比,所以娘子你自然是逗比,難道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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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驚塵臉一抽,經他這麽一繞,聽着還有幾分道理呢。

不過,這怎麽感覺像是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不對,她這就是在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

“你真的不知道逗比的含義?”她狐疑地看向一臉淡定的徐須淩。

“知道啊。”徐須淩笑得眼眸彎彎,“剛剛娘子你不是告訴為夫了麽?是聰明的意思。怎麽,看娘子這副表情,莫非是在騙為夫不成?”

“我怎麽會騙你啊?”宋驚塵心虛道,“騙誰都不會騙你啊。”

“是麽?”徐須淩挑挑眉,“可是看見娘子你那副神情,為夫實在是很懷疑呢。”

“不相信就拉倒呗。”宋驚塵将手中已經點燃的燈籠遞給徐須淩,道:“拿着,我要點另一個了。”

“沒有為夫的幫助,你真的行嗎?風很大的。”

“自然行了,不要把我想的那麽沒用,連個燈籠都點不起來。”宋驚塵沒好氣道,語畢,拿過徐須淩手中的火柴,纖手一劃,火柴就燃燒了起來,可不巧的是,又來了一陣風,一下便把她的火柴吹滅了。

她不放棄,又點起一根火柴。

又來一陣風。

她仍然不放棄,這下,火柴沒有點燃,火柴盒倒是被她劃了一個大洞,徹底報廢了。

徐須淩輕嘆一聲,将燈籠遞給她,伸手取過她手中的破了個大洞的火柴盒,輕道:“又不是叫你殺豬,你用那麽大的力氣做什麽?”接着在旁邊還沒完全破裂的火柴皮上輕輕一劃,火苗“騰”地一下便燃了起來,說來也奇怪,徐須淩一點燃,那多事的風也不來搗亂了,空氣裏安安靜靜的,并沒有什麽氣流來湊熱鬧。

宋驚塵覺得這肯定是人品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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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那些小玩意兩人都不是很感興趣,索性就沒有繼續逛下去了,兩人各執一燈籠,慢慢朝東江走去。

此時這個時辰,江邊還有很多人。

這個場景不由讓宋驚塵想起上次花燈節,她來這兒的場景。

只不過那時候只有她一個人,這次是她和徐須淩兩個人。

“好多人。”徐須淩看着江邊人山人海的人群不由皺眉道,時不時有人擦着他的身而過,這讓有潔癖的他很不好受。

“是呢。”宋驚塵點點頭,也許是天色比相比上次要早,人群還未散去,因此比花燈節時多了許多,“要不我們逆着江流走吧,那邊的人應該比較少。”

“也好,放燈籠找個安靜的地方比較好。”

徐須淩亦沒有反對,于是乎,兩人朝着上游慢慢走去。

“姐姐為什麽突然回去了。”沉默良久,宋驚塵終于耐不住心中的好奇,這麽問了徐須淩一句。問完之後,她真想一巴掌拍死自己,問這麽逗比的問題做什麽?難道還嫌兩人之間的關系不夠糟糕麽?!

她原以為徐須淩會認真解釋一番的,豈料他什麽也沒有解釋,只簡簡單單一句:“為夫又不是她肚子裏的蛔蟲,怎麽會知道?”

這話說的竟讓宋驚塵無言以對。

原本無比後悔這麽問的她此刻又十分糾結,這麽含糊的回答,直覺就是徐須淩在隐瞞事實啊。

難道是他給了宋驚離甜頭,然後宋驚離心滿意足地離開,莫非真相是這樣?

“娘子你想問什麽?”看着宋驚塵糾結的神色,徐須淩無比體貼地問。

擡眼看他笑意滿眸,宋驚塵有種看着狡猾狐貍的錯覺。

“我哪會有什麽想問的……”她別扭否認。

“那麽,香囊是怎麽回事?”徐須淩才不吃她那一套,“娘子你明明知道的,卻還來裝傻來問為夫,那麽你想要為夫怎麽回答你呢?”

最後一層窗戶紙被捅破,宋驚塵的臉不争氣地紅了,最終還是敵不過那強大的好奇心,問:“那天你對大姐說了什麽,她怎麽會放棄你回京城?”

徐須淩用一副“看吧,總算承認了吧”神情看着宋驚塵,然後回答:“只不過對她說,我和娘子你比較合适,然後她第二天就回去了。”

“欸。”宋驚塵皺眉,明顯不相信,“怎麽可能。”她覺得宋驚離肯定不是那麽容易就放棄的人。

“這怎麽不可能?”徐須淩慢調斯文說,“事實就是這樣,她若死纏着不放,為夫可保不準對她做什麽不好的事。”

宋驚塵挑眉:“收了她做妾?”

“為夫這一輩子只娶一人,所以……”

宋驚塵飛快打斷他的話:“那你豈不是要休了我?”

“你想多了。”徐須淩幽幽地瞥了她一眼,“娘子你腦袋裏面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為夫只不過會讓她嫁給一個粗莽匹夫而已。”

“你以為你是誰,有那麽大的能耐?在白日做夢吧。”宋驚塵擡起手将燈籠舉遠了些,遙望遠處江邊的幽暗。

“誰知道呢……”徐須淩輕輕回答。

話音剛落,宋驚塵便發出一聲驚叫:“欸,那好像是仵作大哥耶!”

仵作大哥?

徐須淩皺眉,那大哥兩字聽起來實在是刺耳。朝着宋驚塵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幽暗的江岸邊坐着一個白衣男子。

江邊除了他再無一人,一襲白衣坐在那兒實在是違和地很。如果是突然見到,還以為是什麽幽魂、不幹淨的東西呢。

宋驚塵小跑着上去,伏畫聽到身後的動作,反射性地回頭,便看到宋驚塵巧笑嫣然的臉。

他不由一愣,待看到跟在她身後的徐須淩,那張俊美的臉又恢複冷漠。

“仵作大哥,咱們又在這兒見面了呢。”宋驚塵拿着燈籠直笑,“上次也是在這兒遇見你,真是有緣呢。話說仵作大哥,莫非你每一個節日都會來這兒放花燈嗎?”

“這次沒有放花燈。”他回過臉淡淡回答。

“呃……”宋驚塵一愣,看着他面前黑漆漆空無一物的江面,讪笑道:“嘿嘿,話說快了一不小心就說錯了……我只不過想問,今天你也在這兒啊……”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原本坐在江邊的伏畫突然站了起來,然後對着徐須淩揖首:“參見大人。”

聲音清冷,不帶一絲感情。

宋驚塵忽然想起還未穿越時看的狗血小說,貌似小說裏描述聲音清冷不帶一絲感情的人,通常都是過去遇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才會使他的性格如此冷漠。

莫非伏畫曾經遇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比如全家被殺什麽的,一個人逃難至此地?

而後對所有人充滿防備,小心翼翼地活着?

這樣想着,她看伏畫的表情都不一樣了,下次徐須淩做雞湯的時候,有必要給伏畫這個可憐的孩子帶去一點啊。

作者有話要說: 打個滾賣個萌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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