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什麽?!”宋驚塵猛跺腳,“什麽都還沒查出來,怎麽就埋了!”
伏畫沒有說話。
翠兒細心地提醒:“小姐,仵作大人的意思是要拿去埋了,可是現在還沒有埋呢。”
聽了翠兒的話,宋驚塵那顆高高提起的心這才放下,問:“那屍體現在在哪兒?”
“衙門後山。”
“好的,謝謝。”說完,她轉身往後山的方向走去,翠兒連忙追上去,急匆匆問:“小姐,您要去哪兒?不會真的要去後山阻止大人埋屍體吧?”
“不然呢?”宋驚塵頭也沒有回,“那女子的死因什麽都沒有查明白,如果就這樣不了了之,那女子豈不是要含着冤屈步入黃泉了?”
“可是……”
宋驚塵打斷她的話:“再說了,如果我們判斷沒有錯,那人真的是喜兒的話,那事情就更不是那麽簡單了。”
“小姐您是說……”翠兒咬了咬下唇,不确定問,“難道和白雲姬大人有關?”
“我可什麽都沒有說。”宋驚塵說,“但如果那女子真的是喜兒的話,為何會有人平白無故殺了她,還用那麽殘忍的手段,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的話,那人恐怕要對大姐不利。”
“不會吧!”翠兒驚呼,“可是殺害喜兒的人為什麽要對白雲姬大人不利?莫非是白雲姬大人招惹了什麽不該招惹的人?”
“我又不是神,這個怎麽會知道,只不過是胡亂猜測而已。”
仵作房離衙門的路程并不是很遠,加上宋驚塵與翠兒走的又快,沒一會兒,她們便到了後山。
在這入秋略涼的季節,李四子帶着衙門其他鋪頭光着膀子拿着鐵鍬鏟着土,他們面前的土坑已經挖了很大了,放一個人綽綽有餘。待宋驚塵趕到的時候,他們動作粗暴地把被白布罩着的屍體扔了下去,再将土坑旁邊的土往裏面堆。
“土記得堆緊點。”徐須淩負手立在離土坑不遠處的樹下,嘴裏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目光懶懶地看着這邊,“埋松了小心她詐屍晚上去找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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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住手!”宋驚塵見到這個場景,急忙跳出去拉住不停往坑裏面鏟土的李四子,憤怒質問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李四子停下鏟土的動作,一臉疑惑地看着宋驚塵:“夫人——”
“他們在埋前兩天發現的屍體呢。”徐須淩打斷李四子的話,對宋驚塵說:“這屍體在衙門放久了不好,這幾日又一直沒有家屬來認領,索性等到她發出屍臭,還不如現在埋了來的好。”
“可是事情真相還沒有水落石出,怎麽能夠這麽草率?”宋驚塵怒道,“難道要讓她帶着一身冤屈走黃泉路嗎?”
“這也沒有辦法啊。”徐須淩聳聳肩,似十分無奈道:“我們能夠跟一只畜生計較麽?”
“畜生?”宋驚塵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什麽畜生?”
“仵作說的那只野獸啊,殺死這姑娘的野獸。”徐須淩将叼在嘴邊的狗尾巴草吐掉,慢吞吞道:“據他說是一個習性十分兇殘的野豹呢。不過娘子你也放心,雖然我們不好與一只畜生計較,但那畜生為夫自然不會讓它逍遙法外,為夫會派人去調查追鋪的。”
“可是這女子不一定是被野獸所殺的……”宋驚塵拿出死者的手镯,對徐須淩說:“你看,這是喜兒的手镯,但是卻出現在死去女子的身上,這個可以說明那死去的姑娘很可能是喜兒也說不定。”
“世上相同的首飾那麽多,娘子你怎麽知道這是喜兒的手镯?”徐須淩挑了挑眉,又道,“而且,你怎麽能夠确定戴着喜兒東西就一定是喜兒呢?沒準是那女子碰巧撿到了喜兒的手镯,又或者是喜兒送給她的。這事的可能性太多了了,娘子你莫要胡亂猜測了,依為夫看,這姑娘就是被野獸所殺。”
“那讓我再看看那姑娘。”宋驚塵皺眉。
“這人已經埋了,再看還有什麽意義?”徐須淩向她走了過來,“就算她是喜兒又如何?她已經被野獸殘忍傷害了。”
“我覺得這事情一定不是那麽簡單。”宋驚塵還是堅持着自己的觀點。
“即便你看看,也只能夠看到一張面目全非的臉,即便你曾經與她再怎麽熟悉,你也看不出來。既然如此,擡出來看,又有什麽必要呢?”徐須淩輕笑一聲,将手中一根狗尾巴草插在宋驚塵的頭發上,“對了,娘子,你說的喜兒是誰?為夫怎麽沒有一點印象。”
“你這腦筋,誰能被你記住啊?”宋驚塵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就是服侍大姐的那個丫頭,上次來衙門,大姐只帶了她一個丫頭。
“是麽。”徐須淩點點頭,漫不經心地把玩她頭上的狗尾巴草,“不過也是,不過一個小丫頭,露面少,誰記得住呢?”
“喂!你怎麽說話的!”宋驚塵被他那漫不關心的态度徹底惹炸毛了,柳眉倒豎,怒瞪着他,“作為一個縣令怎麽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
“為夫錯了,小丫頭也是人,為夫定會努力一鼓作氣抓住那頭傷人的野獸的!”徐須淩認錯倒也是認得飛快,劍眉微皺微擡,睜大眼睛無辜地看着她,薄薄的單眼皮在此刻看起來倒是萌極了。
他這副樣子,宋驚塵想生他的氣也生不起來,只能将插在她頭上的狗尾巴草□□,扔在地上,道:“少來這套了。”
“為夫答應你,不管那姑娘是不是喜兒,為夫一定會盡最大努力,抓到那頭傷害她的野獸加以懲治,讓那姑娘能夠在黃泉路上安息。”挽住宋驚塵的肩膀,徐須淩又說,“娘子,這天氣漸漸涼了,後山的風更是涼極了。你穿的那麽少,一不小心染上風寒就不好了,走,快回衙門添件衣服吧。”
“我想看看那具屍體。”宋驚塵還是不願意放棄。
徐須淩瞄了眼已經坑裏已經被埋了大半的屍體,幽幽道:“看到了又有什麽用?屍體上的東西仵作都拿下來了,那些東西你也都看了,而且女屍的臉被剝了,根本看不清她的面容,你若執意要看,也只是徒增驚吓而已。”
一旁的翠兒也贊同道:“是啊,小姐,那女子的臉被剝了,就算您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也看不出個所然來啊,怕看到那女子的慘狀,您今晚又要睡不着了。”
宋驚塵皺了皺眉頭,翠兒又道:“不如您寫封書信問問白雲姬大人現在的狀況吧,這樣就能知道死去的那個人是不是喜兒。”
“說的也是……”宋驚塵咬了咬唇。
“啧啧,娘子你看,翠兒丫頭都比你聰明。”徐須淩強行将她轉了個方向,挽着她的肩往衙門的方向走,“直接寫信問問大姐就知道啦。”
宋驚塵朝他翻了個白眼:“你不是也沒有想到嗎?作為一縣縣令還好意思說我?”
“為夫好意思極了。”
這下,宋驚塵連白眼都懶的對他翻了,這人臉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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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夜相比炎熱夏季總是要冷上那麽幾分的。下午宋驚塵與徐須淩回到衙門的時候,正好碰到李青嘯抱着大床被子往衙門裏趕,見到縣令夫婦二人,還貼心地補上一句:
“大人,夫人,天氣涼啦,該添被子了!”
“是該添置被子了。”一旁的徐須淩附和道。昨夜天氣忽然變涼,屬半夜時最甚,宋驚塵一個人蓋一床毯子太冷了,爪子不自覺地朝他伸了過來,她的力氣比牛還大,于是徐須淩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被子被那個彪悍的女人奪去。
最可恨的是,那女人搶被子的時候還是在香甜的夢中。
被老婆搶被子,還搶不回來,這對男人來說簡直就是天大的屈辱!
不過屈辱什麽的……他沉沉地嘆了口氣,算啥啊。
老婆是用來疼的,打不得、罵不得,他忍忍氣吞吞聲就過去了,而且他相信,添置被子之後,他又是一條好漢!
“大人、夫人,不必擔心。”跟在宋驚塵身後的翠兒突然出聲,“奴婢今兒早上出衙門專門為你們添置了被子呢,現下正在院子裏挂着,等會奴婢便将被子抱進房間。”
“嗯。”徐須淩點點頭,“你這丫頭真懂事,日後定會找到稱心如意的夫君的——”
“——大人,翠兒已經有了婚配了,她馬上就快要嫁了。”宋驚塵沒好氣地瞥了徐須淩一眼,“麻煩大人下次多長點記性。”
“唔……”徐須淩咳了咳,尴尬道:“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為夫沒有那麽多時間記那麽多的事。”
“切。”
“娘子你要相信為夫,為夫可沒有半句假話。”
“嘿嘿,大人不記得奴婢的事也是正常的。”見兩人又開始耍起嘴皮子,翠兒忙站出來圓場,“大人平日要操心縣上的事情,本來就忙得不可開交了,這下又出了野獸挖心這棘手的案件,大人哪還有時間記着奴婢這小事呢?”
“想不到小丫頭你看起來小小一個。”徐須淩看着翠兒滿意地稱贊,“腦袋瓜子倒是機靈得很嘛,你什麽時候成親啊?”
“就在大大後天呢。”翠兒甜甜地笑道,想到即将與她最愛的李大哥成親,就像是吃了蜜糖一般,整個人都是甜甜的。
作者有話要說: 老婆是用來疼的,打不得、罵不得,他忍忍氣吞吞聲就過去了,而且他相信,添置被子之後,他又是一條好漢!
男主是好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