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拾

昏睡過去的金芊君做了個夢,四周一片漆黑,她孤身一人坐在地上。涼意地上的的青石板竄入體內,冰得她一哆嗦,明明只是夢,但這感覺卻格外真實。

做夢也不甘示弱的金芊君從地上站起來,卻感覺身體好像不太對勁,總覺得自己的手腳變短了。周圍沒有光,她什麽都看不到,無法确認自己的樣子,想用法術也完全使不出來,無奈之下只能帶着疑問緩慢地移動摸索周圍的情況。

她像個盲人一樣在黑暗中四處摸索,發現周圍除了三面牆壁和一扇門之外什麽都沒有。這房間并不大,大概只夠三個小孩子平躺下,估計是柴房之類的地方。

金芊君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連忙平躺在地上,發現自己完全不會伸展不開。

果然……

金芊君站在那扇門前,企圖想要找到縫隙窺探外面,卻一無所獲。

這個夢難道是她以前的記憶嗎?她曾經被關在這種狹小的房子裏?

正糾結,一股濃煙從外面飄進來,濃重的味道伴随着噼裏啪啦的聲音,好像是木頭在燃燒。

金芊君頓時一愣,像是有什麽東西被喚醒了似的,封閉房間帶來的窒息感和黑暗帶來的恐懼宛如巨石壓在她胸口,周圍的溫度越來越高,意識也越來越模糊,她捂着嘴無力地跪在地上,用另一只手去敲面前緊閉的門。

誰來救救她……她不想死啊……

“菌菌不要怕,有我在,我來救你了。”

眼前的門忽然被打開,一個人影出現在她的視線中,火光照亮了黑暗,但站在她面前的人卻依舊一團黑,金芊君根本看不清她的臉,只覺得那個聲音非常熟悉。

熟悉到,那個名字馬上就要呼之欲出……

“金芊君。”

宛如淙淙溪水流淌而過的聲音在耳側響起,但這低沉的一聲呼喚并沒有将金芊君喚醒。

“你這喊得太溫柔了,叫不醒的。”另一個男聲忽然插嘴。“金芊君你再不醒過來就真的永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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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澤聲音比子午蓮大很多,而且他還特意彎下腰靠近金芊君耳邊喊的,即便如此,床榻上昏睡的金芊君依舊只是緊皺着眉頭,絲毫沒有蘇醒的跡象,而且額頭上的汗愈來愈多。

“奇了怪了。”白澤上手掀了下金芊君的眼皮,确實沒有醒過來,好像被困在了夢境中。“那就不好意思了。”

說着,在子午蓮的詫異的注視下,白澤揚手對着金芊君的臉啪啪扇了兩耳光,力氣之大讓她白皙的皮膚上立刻有了五個指印。

被疼痛喚醒的金芊君捂着臉哎呦一聲,髒話都到嘴邊了被她忍了下來。

“你下手太狠了吧。”金芊君摸着自己的臉,總覺得要腫了。

“不狠叫不醒你,哪有失血過多昏迷三天的,你以為你是需要冬眠的烏龜嗎?”

白澤伸手探了一下金芊君的脈象,确定沒問題後站起來就要走。

“好了就把藥喝了,該幹什麽幹什麽去。”

金芊君坐起來,擡手抹去額頭的汗,夢裏的感覺仿佛還停留在身上,這時,一只盛滿藥的白色瓷碗遞到她的面前。

“啊,謝謝。”

金芊君詫異地從子午蓮手中接過來,小抿一口,苦得皺起眉頭。

剛才白澤說她昏迷了三天,她們兩人又不能離太遠,子午蓮她……

子午蓮目不轉睛地看着金芊君喝藥,表情很專注。金芊君被她盯得有點不自在,幹笑着開口打破沉默。

“我會喝光的,你不用一直看着我啊,還怕我憑空消失不成?”

子午蓮将空碗放回桌子上,為金芊君倒了杯水拿過來。金芊君把水一口飲盡,但嘴裏的苦味仍然沒有散去,白澤這藥還真難喝,舌頭都被麻/痹了。

“你做夢了?”

回想起剛剛的夢境,金芊君表情一滞,緩緩點頭。

“有想起什麽嗎?”

金芊君搖頭,随即又想到什麽,擡頭看向子午蓮。

“我們是怎麽認識的?是因為我去天山偷粹靈珠被你發現……”

她一邊說一邊設想當時的情景,忽然額頭一陣疼痛,仿佛有針在刺她的天靈蓋。

“怎麽了?”子午蓮見她面露痛苦,彎腰湊近。

“頭有點疼。”金芊君捂着頭,繼續追問。“跟我說說你所知道的事吧。”

子午蓮表情微變,但并不是很明顯,她似乎有些不願意提起這些事,看起來她們之間發生過不少印象深刻的事,可金芊君對此一點印象都沒有。

金芊君揣摩着她的神情和面容,希望能夠喚醒一些記憶。

“我們……”

子午蓮欲言又止,眼前閃過過去的一幕幕,不知從何說起。

金芊君看着她,認真地等待下文,那模樣跟子午蓮記憶中的相差無二。

原本是共同的回憶,現在只有她一個人記得了。

沒等子午蓮擠出一句完整的話,忽然傳來一聲巨響,像是重物撞到牆上,整棟房子似乎都震了一震。

子午蓮迅速抓過佩劍跑到門口,警惕地看着外面。金芊君剛從昏睡中醒過來,身體還不是很聽使喚,不過傷勢基本痊愈,行走戰鬥估計都沒問題,她也從床榻上下來走到子午蓮身邊觀察情況。

“怎麽回事?”

子午蓮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倆人肩并肩沿着外廊朝聲音傳來的後院走去,還沒到地方,就聽到第二聲巨響,還伴随着咒罵聲,用詞非常粗魯,聽起來像是來踢館的地痞流氓。

“妖怪什麽時候都這麽嚣張了?”站在院子正中央的白澤環抱雙臂,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籬笆外,語氣非常不爽。“知道這是誰的家嗎?”

這棟房子結構非常獨特,整體分為兩部分,前半部分的四合院是用來接待病人的真正醫館,開在某大城鎮鬧市邊上,凡界的人只能進到這裏。而後半部分設有結界,普通凡人根本看不到,只有懂法術的才能看到,可看到了也不一定進得來,白澤的結界雖稱不上三界第一,卻也不是那麽容易破壞的。

“老家夥,只要你立刻把人交出來,我就放你一馬。”

籬笆外的妖怪前頭站着的那個人穿着簡單暴/露,像是用破布随便纏了纏遮住關鍵部位就跑出來似的,與其說是随性,不如說是回歸天性,簡直就像個人形的野生動物。

“哦?放我一馬?那我要是不交出來,你們是打算把這裏夷為平地?”

白澤以為自己以前收的徒弟就夠桀骜不馴的了,沒想到如今的後生小輩們比他手裏教出來的徒弟還要不知天高地厚。

子午蓮和金芊君站在月洞門後觀察着院子裏的情況,并沒有直接沖出去,她們倆距離比較遠根本看不到來者何人,只能根據他們的對話猜測。

“你能感覺到是什麽妖怪嗎?”

金芊君畢竟只是朵蘑菇,不像犬妖狼妖之類的嗅覺敏銳,能隔很久就嗅到別人的妖氣。子午蓮就不同了,她是神仙,是邪門歪道的克星,應該比金芊君更容易判斷出敵人的妖氣。

子午蓮确實能感覺到妖氣,但外面的妖怪太多了,無法分辨出哪一種才是說話的那個的。

“你這結界主要是防妖魔的。”

那個妖怪朝前邁步,走到籬笆門前,金芊君和子午蓮這才看清楚對方的樣子。

萬萬沒想到這高大的家夥居然是個女人,她甚至比白澤還要高,而且身材豐滿,肌肉緊實,相比之下顯得顯得非常單薄瘦弱。

女妖擡手攏了下垂落肩頭半散開的發,一臉不耐煩,手臂上惹眼的牡丹花繡從胳膊一路延伸到肩頭和胸口,豔麗奪目,很是妖嬈。她裸露在外的皮膚幾乎全被那刺青覆蓋,比擺放在堂屋那些瓷器上的花紋還要惹眼,金芊君臉上那一小塊蝴蝶刺青跟她比簡直小巫見大巫。

“哇,這個厲害了。”金芊君直勾勾地看着,忍不住感慨。

“你羨慕?”子午蓮瞥她一眼。

“這只能羨慕了吧?”金芊君擡手在自己胸前比劃了一下。“先天決定的,後天怎麽努力都沒辦法了。”

“?”

子午蓮疑惑,刺青還要看先天後天?

“你指的是什麽?”

“波濤洶湧啊,你沒注意到?”金芊君一臉不可思議。“你指的又是什麽?”

子午蓮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便轉過頭。

“這東西擋不住我。”那女妖用手指碰了碰面前那道無形的結界。“把害死我手下的那兩個女人交出來,不然別怪我無禮,這位仙君大人。”

金芊君雙眸微眯,這家夥是沖她們來的。

白澤哼笑一聲,擺出一個請的手勢。

“那就讓在下見識見識你要怎麽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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