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肆拾叁

“認識的人?”白澤反問道。“你記起來了?”

金芊君本來想搖頭,但剛剛她确實恢複了一段記憶,便停頓了一下。

“他說他叫玉闌,認識我,還知道我妹妹的事,他還說他本來是要帶走子午蓮……”

“帶走阿蓮?”

白澤表情一滞,豎起耳朵,知道子午蓮的血能解毒的應該只有他們幾個人才對,那些村民只知道是白澤的藥救了他們,對方要帶走子午蓮不會是這個原因吧?

“也是這個人偷襲你們?單槍匹馬?”

金芊君點頭。

“而且他不害怕我的毒,明明毒都發作了卻還像是什麽事都沒有的樣子。”

白澤蹙眉若有所思。

“他是什麽妖怪?”

“大概是人參吧。”金芊君回憶了一下說道。“他身上有土壤的味道。”

白澤表情很是奇怪,人參和靈芝一樣都是很有用的藥材,但并不是能夠抵禦金芊君毒素的解藥,按理來說這個玉闌和子午蓮都不可能免疫金芊君的毒。

“既然他身上有中毒症狀,說明他并不免疫,可能是硬撐或者沒有痛感。”

白澤更傾向于第二個可能,金芊君的毒可不是靠硬撐就能挺住的,那人一直沒有失去意識恐怕是對身體做過什麽。

金芊君也覺得那個玉闌不是免疫,當時他手上皮膚的變化非常明顯,那根本不是沒事的樣子。

“而且他是故意将我的血塗在子午蓮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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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闌這個行為對金芊君刺激很大,當時她真的有沖動要殺了這個男人,那股火氣還是看到子午蓮睜開雙眼後才退去。眼下冷靜後再回想,金芊君不禁産生了一些自我懷疑,那股沖動并不陌生,甚至連該怎麽下殺手她都在當時那一瞬間想好了,就好像她原本就知道該怎麽做一樣。

雖然她确實想起了一部分記憶,但那并不能代表她的過去,也無法說明她曾經是個什麽樣的人。

自己究竟有沒有殺過人?

帶着這一身的毒,真的沒有傷害過任何人嗎?

“故意的?”白澤挑眉,這麽說對方也不知道子午蓮是否對金芊君的毒免疫。“最近你們兩個出去的時候小心些,偷襲了一次,可能還會有第二次。”

“嗯。”

兩人一起點頭。

“一夜沒睡吧?”白澤看着這倆姑娘眉宇間隐隐透露出的疲倦,伸手拍拍她們肩膀。“趁着天還沒亮睡一會兒吧,我會告訴忍冬和半夏別打擾你們的。”

“謝謝……”

因為想不到合适的稱呼,金芊君道謝後頓了一下,顯得有些尴尬。白澤微微一笑,不甚在意,為她們開門。金芊君先走出去,子午蓮跟在她身後正要邁過門檻,白澤忽然叫住她。

“阿蓮等一下,我還有幾句話問你。”

聞聲,子午蓮立刻停下腳步。金芊君也停下來轉過身,但白澤跟她擺擺手示意她可以先回去。

金芊君有些猶豫地看了一眼子午蓮,由于同心咒倆人總是形影不離,如今她本能地想說在外面等。但白澤特意叫子午蓮單獨留下,就是要說些不方便被她聽到的事吧?

“那我先回房了?”金芊君問子午蓮。

“好。”

等金芊君走了,白澤才關上門轉向站在屋子中央的子午蓮,看着她那波瀾不驚的表情,無奈地笑了下。

他跟子午蓮說熟其實也不是很熟,雖然最近這一千多年他每次去天山都是子午蓮接待,但他們聊得并不多,基本上都是白澤問問題,子午蓮回答。而且子午蓮的日常生活單調簡單,接觸的人少之又少,能聊的內容真的很少,問起喜好她都說不出來。

白澤對子午蓮的師傅其實也不是很了解,見過聊過,是熟識但并不了解對方。年紀都可以給在任的這位天帝當太爺爺的白澤是個閑不住的主,喜歡到處游覽,三界內的大小神仙,不敢說全都知道但也差不多了,但他畢竟不是“交際花”,沒有多餘的精力去了解每一個人。

當初對子午蓮産生興趣也是因為覺得她跟她那位不茍言笑的師傅長得很像,宛如一對姊妹,白澤甚至懷疑過子午蓮其實是她師傅的女兒。

白澤旁敲側聽地打探過,但子午蓮對此一點反應都沒有,白澤看得出來她并不是害怕被人知道,而是她真的只記得自己化成人形後的事。

白澤并不是天界的人,就算他知道天山女神産女也不會說出去,對這個可能也只是一時好奇并不是很執着,再者也有可能是子午蓮按照師傅的樣子變化的相貌,這也不是世間第一遭,人家使徒的事他管不着,也就沒細想。

“我記得你說過你是幼時被師傅救下後就一直跟在她身邊,也是她告訴你你的本體是靈芝草?”

子午蓮點頭。

“你并沒有自己學會化形之前的記憶?”

“是。”

子午蓮如實回答,她确實想不起來,但這并不奇怪,就像很多凡人也記不起自己幼年的事一樣,神仙和妖怪也會忘記自己學會化形之前的事。

白澤盯着子午蓮,從她的表情和眼神中看不出任何奇怪之處,她還是那副寡淡的模樣。

“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本體并不是靈芝?”

“不是……靈芝……?”白澤的問題像是一顆擊碎了水面的石子,打破了子午蓮的平靜,她眼裏有一絲慌亂。“那……我是什麽?”

她記憶的最初就是如父如母的師傅,在遇到金芊君之前,她對這世界的認知全部來自于師傅,師傅說她是靈芝,那肯定沒錯啊。

“我也很想知道。”白澤仔細打量着子午蓮。“如果是一般人,我早在第一次為你探脈的時候就看透你的真身了。”

以子午蓮這個道行,想在白澤面前隐瞞身份是不可能的,非要說的話也只能是在沒跟白澤沒有任何肢體接觸的時候才能瞞住,白澤為她把了這麽多次脈,還取過她的血,又為她輸送過法力,仍舊沒有看穿她的真身。

白澤活了這麽久,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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