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阮梅之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畢業照,盯着畢業照上那個多出來的人呆呆地看了半天。
如果昨天那個夢是真的,難道說這個家夥……真的是應寒枝?
他初中畢業照上多出來的那個人居然是應寒枝!
難道說,應寒枝從初中開始就已經認識他了?
但是他卻對初中的應寒枝一無所知……
阮梅之發了一會兒呆,直到他調的手機鬧鐘準時響起,他才從發呆中回過神來,他該上班了。
他恍惚了一下,才下床去洗漱了。
洗漱完之後,他像往常一樣地去上班了。
走進公司大門之後,他再一次在電梯門口遇到了應寒枝。
應寒枝靠着電梯旁的牆壁,低頭玩着手機。
阮梅之盯着應寒枝的側臉看了一會兒,發現應寒枝的臉色似乎不太好,比起平時來說。
應寒枝注意到了阮梅之的到來,擡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像往常一樣很自然地打了個招呼:“早上好。”
阮梅之回了一個早,他頓了頓,又開口問道:“你的臉色不太好,昨天沒睡好?”
應寒枝抿了抿唇,淡淡道:“……嗯。”
阮梅之點了點頭,繼續往下問:“難道你昨天晚上做噩夢了?”
應寒枝一頓,然後他垂下了眼簾,似乎不欲多談:“算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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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梅之哦了一聲,他挑了挑眉,繼續追問道:“不是噩夢嗎?那是什麽樣的夢?”
應寒枝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道:“……夢到了以前的事。”
阮梅之盯着應寒枝的臉,微微一笑,似乎調侃似的問道:“你以前的事?以前什麽時候的事?……難不成你夢到了你的初戀情人?”
應寒枝微微皺了皺眉:“我夢到了我初中時候的事……”
“難道你真的夢到你的初戀情人了?”阮梅之用調侃的語氣繼續問了下去。
應寒枝又沉默了,他抿了抿唇,似乎不知道該怎麽回應。
阮梅之低頭笑了笑:“好了,你的反應已經說明一切了,這種事情沒什麽好害羞的,畢竟誰都有年輕的時候。”
應寒枝唇角微動,似乎正想說什麽,然而就在此時,電梯到了。
阮梅之率先走進了電梯,他按着開門鍵,看向了外面的應寒枝:“應總,你不進來嗎?”
應寒枝頓了頓,放下手機走進了電梯,阮梅之松開了手指,電梯門緩緩關上了。
電梯緩緩上升的過程中,應寒枝一會兒看阮梅之,一會兒低頭看手機,似乎想說什麽,卻屢次欲言又止。
阮梅之假裝沒看到應寒枝欲言又止的小眼神,電梯一到,他便徑直走了出去。
回到雜志社,阮梅之剛剛坐下,便看到妹子們湊到一塊兒讨論着什麽,他豎起耳朵一聽,發現她們居然在讨論着同學會的事。
“我下個星期打算參加小學同學會,算一算大家都快十幾年沒見過面了,也不知道其他人現在混成什麽樣了。”
“估計大部分人都結婚有孩子了,但你連男朋友都還沒有呢,嘻嘻。”
“讨厭死了!幹嘛提這一茬啊!我都拼命想讓自己忘掉這件事了!一想到他們個個可能都帶着家屬甚至抱着孩子去,而我還是一條單身狗,我就想撞鍵盤!”
“不然你去找個男的裝你男朋友吧,免得到時候真的只有你沒有男朋友。”
“滾滾滾!我上哪兒找個男的裝我男朋友啊,我們這一層十個人裏有九個都是妹子好伐!”
“之之啊!雖然他很可愛但的确是個男孩子呀!”
阮梅之豎着耳朵偷聽了一會兒,聽到這裏他頓時感覺膝蓋一痛,卧槽!他怎麽又躺槍了?難道他天生長着一張擋箭牌的臉?
他連忙開口:“我拒絕!”
“為什麽呀?”那個妹子一臉不解,“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難道你怕被男神發現?沒關系!我們不會說出去的!”
阮梅之頓了頓,淡淡道:“和他無關。”
“那為什麽呀?”那個妹子哼了一聲,“難道你嫌我長得不好看配不上你?”
阮梅之嘴角一抽:“當然不是。”
“算了算了,”那個妹子瞪了阮梅之一眼,“反正你一看就不像直男,就算讓你去裝我的男朋友也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性別男愛好男的阮梅之頓時感覺膝蓋一痛。
“在公交車上遇到色狼也不知道是你保護我還是我保護你。”
招惹鹹豬手體質的阮梅之頓時感覺膝蓋被戳成了篩子。
那個妹子很快轉過身去,再次和妹子們讨論起了那天要穿什麽衣服化什麽妝,留下阮梅之一個人默默摸着隐隐作痛的膝蓋。
阮梅之嘆了一口氣,他忽然想起他過幾天也要去參加高中同學會了,想到那些曾經無比熟悉卻又闊別多年的同學,他不由有些惆悵。
自從高中畢業之後,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和他的那些老同學見過面了。
阮梅之惆悵完,打開電腦上了扣扣,他剛一登上扣扣,就收到了蕭羅禮的十幾條消息。
蘿莉多嬌:卧槽!卧槽!卧槽!
蘿莉多嬌:三個卧槽也表達不了我此時此刻內心的卧槽之情!
蘿莉多嬌:卧槽!之之!完了完了完了!
……
櫻桃汁:有病吃藥,何棄療?
蘿莉多嬌:卧槽!之之!我要完蛋了!
櫻桃汁:因為你的愚蠢,你們公司終于要破産了?
蘿莉多嬌:當然不是!我這麽英明神武,我們公司怎麽可能破産呢?
蘿莉多嬌:不過這件事比我們公司要破産了還要更嚴重啊!
櫻桃汁:難道你終于控制不住自己體內的變态之力,對小蘿莉下手了嗎?
蘿莉多嬌:我才沒有那麽變态呢!滾蛋蛋!
櫻桃汁:哦,那我滾了
蘿莉多嬌:橋豆麻袋!好漢別走!
櫻桃汁:呵呵,跪下來求我啊
蘿莉多嬌:撲通一聲給你跪下了!求你了!
櫻桃汁:怎麽了?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說出來讓我開心一下啊蘿莉多嬌:嘤嘤嘤嘤,之之,我昨天晚上……好、好像做了一個春夢……
櫻桃汁:恭喜你,你終于長大了
蘿莉多嬌:我早就長大了好伐!春夢我以前也做過,但問題是……問題是……
蘿莉多嬌:我這次的春夢對象……好像是個男的qaq阮梅之:“……”
蘿莉多嬌:之之,怎麽辦,我是不是彎了qaq櫻桃汁:你本來就直得不明顯蘿莉多嬌:……不!我不相信!好好的直男怎麽可能說彎就彎!
櫻桃汁:要不要去找個gay吧驗證一下?
蘿莉多嬌:怎、怎麽驗證?
櫻桃汁:找個男的來一發
蘿莉多嬌:這尺度太大了!我拒絕!我可是潔身自好的正直騷年!
櫻桃汁:那就算了,你自個兒糾結去吧,我忙去了蘿莉多嬌:……等等!我忽然又有一點想去試試了,不過我一個人不敢去,你來幫我護航吧!
櫻桃汁:有什麽好處?
蘿莉多嬌:夏鳴鴻的簽名照片?夏鳴鴻的簽名海報?夏鳴鴻代言的周邊?
櫻桃汁:我又不喜歡夏鳴鴻
蘿莉多嬌:豈可修!我男神那麽帥你怎麽可以不喜歡他!
櫻桃汁:如果我喜歡他你不是又多了一個情敵?
蘿莉多嬌: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微妙的被說服了呢!
蘿莉多嬌:那影帝殷荻的簽名?我記得你以前喜歡他!
櫻桃汁:成交,今晚七點見
時間很快便到了阮梅之下午下班的時候,他婉拒了其他同事提出來的聚餐,一個人趕去了和蕭羅禮約定好的地方。
蕭羅禮早到了幾分鐘,阮梅之遠遠地便看到了一身西裝的蕭羅禮,便朝着他走了過去。
蕭羅禮五官清秀,長相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年輕一些,不過穿上西裝之後,也平添了幾分沉穩的氣質,所謂人靠衣裝,就是指現在的蕭羅禮。
可惜蕭羅禮一開口,立刻就打破了他沉穩的假象。
“嗷嗷嗷嗷!之之!”
所謂帥不過三秒,就是指現在的蕭羅禮。
阮梅之機智地閃避了蕭羅禮的埋胸一撲,淡定地對他說:“這可是大街上,注意形象。”
蕭羅禮撅了撅嘴,一臉委屈:“我天天在公司裏裝深沉,現在好不容易能放松一下……”
“乖,”阮梅之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蕭羅禮毛茸茸的狗頭,“大人的世界就是這麽複雜。”
蕭羅禮嘆了一口氣:“算了,不說這個了,我們走吧。”
兩人輕車熟路地摸到了上次他們去過的那個酒吧,阮梅之全程表情淡淡,蕭羅禮卻有點緊張,坐下之後就開始不停喝水。
阮梅之斜了蕭羅禮一眼:“你和我一起坐在這裏,不會有人主動上來搭讪的。”
蕭羅禮咽了一口口水:“不知道為什麽,我有一種微妙的心虛感。”
“你覺得愧疚?因為……”阮梅之挑了挑眉,“……你的春夢對象?”
“怎麽可能!”蕭羅禮立刻炸了毛,“我對男神的愛神聖不可侵犯!我對他的愛是對偶像的崇拜!才不是那種摻雜了個人感情的自私的愛呢!”
阮梅之一臉恍然大悟:“哦,原來你的春夢對象是夏鳴鴻啊。”
蕭羅禮白皙的臉立刻漲得通紅,簡直從臉頰紅到了脖子根,他哼了一聲,然後默默地把臉埋到了臂彎之間,露出的耳垂卻通紅一片。
阮梅之不依不饒地追問:“誰上誰下?”
蕭羅禮:“……你走開!”
阮梅之這會兒正好有點想去廁所,便站了起來,聳了聳肩道:“好吧,我走開。”
等他上完廁所回來,便看到蕭羅禮附近圍了好幾個人,他頓時有點驚訝,沒想到蕭羅禮居然這麽受男人歡迎。
他将那幾個人打量了一遍,發現那幾個人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都還不錯,頓時更加驚訝了。
不過很快,他就發現事情好像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樣,蕭羅禮和那幾個人似乎只是在平常的聊天,大概是彼此認識。
阮梅之正猶豫着要不要上前去,其中一個人卻正好轉過身來,看到了阮梅之。
那人頓時一臉驚訝:“是你?”
其他人也看到了阮梅之,表情也有些驚訝。
阮梅之一頓,微微笑道:“你們認識我?”他不由打量起了那個男人,發現那個男人的衣着打扮很不俗,大概是個富二代。
那個男人也笑了笑,唇角一勾,有點不懷好意:“說認識也不算認識吧,托應少的福。”
應少……應寒枝?
阮梅之立刻想起了陸治平對他說過的那個賭約,他的眼神頓時一深:“什麽意思?”
後面的蕭羅禮見阮梅之來了,正想和他打個招呼,阮梅之立刻用眼神示意蕭羅禮保持沉默,兩人多年默契,蕭羅禮很快心領神會,他十分自然地轉過頭去,假裝不認識阮梅之。
那個男人微微一笑,沒繼續往下說,反而朝阮梅之勾了勾唇角:“一起喝一杯?”
阮梅之立刻知道他從這個男人嘴裏是撬不出什麽東西來了,他看了蕭羅禮一眼,朝那個男人笑了笑:“不好意思,今天有點晚,我先回去了。”
那個男人倒沒有為難阮梅之,很有風度地讓他走了。
阮梅之離開酒吧之後,立刻給蕭羅禮發了一條短信,然後他才滿腹心事地回到了家。
等他洗完澡喂完貓,門鈴時便響了起來,他把大肥貓抱回房間,這才轉身去開門。
門外的人果然是蕭羅禮。
門外的蕭羅禮看着阮梅之,表情有點沉重,一臉的欲言又止。
阮梅之一看蕭羅禮的表情,立刻就明白了一半。
他嘆了一口氣:“……先進來吧。”
雖然心情沉重,但蕭羅禮還是十分警惕:“貓呢?”
阮梅之淡淡道:“放心吧,在我房間呢。”
蕭羅禮這才放下心來,跟着阮梅之進了屋。
阮梅之給蕭羅禮倒了一杯水,蕭羅禮一邊喝水,一邊小心翼翼地打量阮梅之,喝完水之後,他小心翼翼地說:“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阮梅之的表情十分平靜:“你說吧。”
蕭羅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才慢慢地往下說:“剛才那幾個人基本都是富二代富三代,他們家裏在c市都是有些名氣的……他們和應寒枝關系不錯。”
說到這裏,蕭羅禮又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阮梅之的臉色,慢吞吞地繼續說:“我之前和他們見過幾面,說熟也不算熟,不過他們家和蕭氏基本都有些生意上的來往,所以剛才他們看到我一個人坐在這裏,便上來打了個招呼,順便寒暄了兩句。”
“剛才你走了之後,我按你說的灌了他們幾杯,和他們套了套話,然後他們說……”蕭羅禮咽了一口口水,艱難地往下說,“他們說之前他們和應寒枝在那家酒吧喝酒,然後看到你,一時興起便和應寒枝打了個賭,賭他能不能追到你……應寒枝答應了。”
蕭羅禮說完之後,再次小心翼翼地打量起了阮梅之的表情。
阮梅之的表情依然很平靜,待蕭羅禮說完之後,他才淡淡地哦了一聲。
“……你別傷心,”蕭羅禮連忙笨拙地安慰了起來,“那些有錢人就是閑得蛋疼,為他們傷心不值得……你千萬不要想不開啊。”
阮梅之搖搖頭笑道:“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啊?”蕭羅禮頓時一愣,“那你還不去和應寒枝撕逼?”
他立刻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挽起袖子來:“需要兄弟幫忙的地方你盡管說!你一句話,我就沖上去幫你幹架!”
阮梅之斜了蕭羅禮一眼:“就你這小身板?沖上去當炮灰啊?”
蕭羅禮一臉憋屈:“別看我瘦,其實我胳膊上都是肉!肌肉!”
“放心吧,”阮梅之微微一笑,“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沒确定而已,現在确定了,我自有分寸。”
“你真不需要我幫忙?”蕭羅禮眨了眨眼睛。
“到時候再說吧,”阮梅之淡定道,“不過從現在開始,你要假裝不知道這件事,即使見到應寒枝,态度也要像平時那樣,知道嗎?”
蕭羅禮哦了一聲,他好奇問道:“你打算幹嘛?”
阮梅之微微一笑:“既然他和別人打賭要追我,那我就勾引他,讓他真的愛上我,然後甩了他。”
蕭羅禮頓時一呆:“雖然這麽做挺爽的,但是不太好吧……”
阮梅之沉默地看了蕭羅禮一會兒,直到蕭羅禮露出一臉惴惴不安的表情,他才挑了挑眉笑了起來:“我當然是開玩笑的,你不會當真了吧?”
蕭羅禮立刻松了一口氣:“……吓死我了!我還以為你真的要這麽幹呢!”
阮梅之笑而不語。
蕭羅禮還是不放心,苦口婆心地勸阮梅之不要想不開:“……今天晚上要不要我留下來陪你?如果你有什麽不開心的,可以和我說啊,我可以當你的知心大哥哥。”
阮梅之似笑非笑地看着蕭羅禮:“我現在每天晚上都要抱着小治睡,你确定你要和我們一起睡?”
蕭羅禮一臉茫然:“小治是誰?”
阮梅之微微笑道:“我家的貓。”
蕭羅禮:“……我走了!再見!”
他動作迅速地沖出了大門,然後重重地把門關上了。
蕭羅禮走了之後,阮梅之臉上的笑容便消失了。
他盯着原本放着粉紅色抱抱熊的沙發走了一會兒神,片刻之後,才轉身回了房間。
這天晚上,阮梅之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不能入睡。
直到萬籁俱寂,窗外的燈光一一熄滅了之後,他才認命地從床上爬了起來,準備從書櫃上找本晦澀難懂的歷史書看一看,以前某書店打折的時候他買了幾本歷史書回來想充電,但因為看不下去只能丢到書櫃裏積塵,催眠效果一級棒。
他剛剛抽出了一本厚重的歷史專著,卻不小心碰掉了旁邊的一本書。
那本書啪叽一聲掉到了地板上,阮梅之連忙彎腰去撿,當他撿起了那本書後,一封泛黃的信飄了出來。
阮梅之頓了一頓,将那封信撿了起來。
他還記得,這是一封被他錯過了的情書。
阮梅之發了一會兒呆,不知道出于什麽心情,他再一次把那封信拆開了。
情書最後的名字處已經模糊不清,他用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腦海裏忽然冒出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