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林澈一覺醒來已經不知今夕是何夕,甚至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躺在床上的。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跳下床,晃晃悠悠的去找陳默。此時天光大亮,陳默的床上卻空無一人。

她的心重重的一沉,有那麽一剎那以為之前發生的事是個夢。當下跳着腳推開另一件房門沖進去拽住簡單咬牙切齒的問了句:“陳默呢!”

簡單古怪的看着她:“你還好吧?我怎麽覺得你神經病了?”

“你才神經病。陳默呢?怎麽不見人?”林澈瞪着眼盯着簡單,頗有一股子要打人的氣勢。

簡單擺了擺手指了指外面:“今天陽光好,阿明說陳默應該下樓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你睡的跟死豬一樣,我讓Sara用輪椅推了她下樓去曬太陽了。”

林澈沒說話,轉頭就走。簡單卻在後面咕哝了一句:“愛情使人盲目,還會讓一個大好青年變成神經病。我算是見識了。”她說着,卻絲毫不想想自己當時那一副要死不活的狀态。

林澈兩三步的從電梯裏竄出來,直奔醫院後身的花園,陽光明媚,C城在中國南方,雖然有些濕冷,倒是也比B城暖和了很多。但她依舊擔心,她現在一顆心完完全全的挂在陳默身上,名副其實的含在嘴裏怕化了的感覺。她着急的四處走着,額頭上都帶了汗。

雲溪正推着陳默慢悠悠的走着,輕聲細語的跟她說着話。陳默一路上除了沖她微笑,點頭幾乎不說話。她也知道陳默現在說話費勁,只是靜靜的給她講述這一段時間林澈那半死不活的狀态,半調侃半嚴肅的告訴陳默一件事——林澈是真的很愛她。

說到這裏的時候,陳默的眼眶有些紅,點點頭看着雲溪,頗為費力的咬着嘴唇擰着眉頭說了句:“我……知……道……”

雲溪蹲下身子看着陳默:“不過陳默,你看你這個耿直的性格以後能不能改一改,就像之前那事兒,你說你去救那個神經病老頭子幹什麽?他對你做出了那麽過分的事兒,你就非救他?”

陳默嘆了口氣:“他……養……大我。我……不……”

“哎……”雲溪聳了聳肩膀,又安慰的拍了拍陳默的胳膊:“得了,我看你說話這麽費勁,我也難受。不過放心,阿明那小子說了,過陣子你腦袋裏的血塊化開就好了。你也別太着急。有什麽要說的要做的,都交給林澈就行。她現在,恨不得變成你肚子裏的蛔蟲,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跟你在一塊兒……”

陳默帶了些赧然的笑,雲溪卻看着不遠處指了指:“那,你看看,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她站起身子:“我不陪你了,你的守護神到了。我得趕緊離開。不然我怕她瞪我。”說着,沖陳默擠了擠眼睛,迎着林澈走了過去。果不其然從林澈那目光當中看到了一抹想殺人的沖動。她還沒開口,林澈已經哼了一聲,沖着她咕哝了一句:“曬什麽太陽需要到這裏來,萬一着涼怎麽辦。”

“哎喲喂我的小林總,你還行不行了?你現在是把陳默當自己的孩子了是嗎?你家陳隊長那也是有身手的人,吹吹風還能感冒?”雲溪嘻嘻笑着看着林澈,林澈卻沒理她,徑直朝着陳默小跑過去。雲溪無奈的嘆了口氣:“完了,聰明一世的林澈現在徹底成老媽子了。”

林澈輕喘着氣跑到陳默面前,蹲下身子把她身上的毯子給她拉到肩頭,目光中帶着柔和的笑:“默,對不起,我睡太久了。今天感覺還好嗎?”

陳默的手從毯子裏伸出來,輕輕的擦了擦林澈額頭上的薄汗,又捏了捏她的臉:“我……挺好。”又說:“你……不……不……聽話……”

林澈有些懵的看着陳默:“我不聽話?我哪不聽話了?”她低着頭思索了片刻,想不出來陳默交代給她了什麽事兒她沒做,有些擔心的看着陳默,生怕自己做錯了什麽惹了她生氣,小心翼翼的問:“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陳默靜靜的看着林澈,在明媚的陽光下,林澈仰着頭,清澈的眼神之中溢滿了寵溺,還帶了一絲擔憂。她撫在林澈面上的手指輕輕的摩挲着,轉而捧起林澈的臉,前傾着身子,低下頭,輕輕的親了親她,然後有些虛弱的靠回椅背上,拉住林澈的手:“你……得好……好……休息……”

林澈還處在怔愣的檔口,聽見陳默說這個,眨了眨眼睛:“我好好休息啦。我現在多精神啊。”她笑着,又露出那一排整齊的小白牙,笑的沒心沒肺的。站起身子抱了抱陳默,“我推你回去吧。這裏有些冷了。”

陳默點了點頭,卻又勾着林澈的脖子頑皮的親了親她的耳朵,吹了口氣。林澈整個人微微的抖了一下,不禁失笑:“陳隊長,你怎麽變得這麽壞?”

陳默抿着嘴笑,也不理她。林澈推着陳默慢慢的往大樓而去,邊走邊說:“我本來想早點兒帶你回家的。不過現在冬天,家裏不如這裏暖和,”她兀自說着,卻又頓了頓:“可是,這裏沒有暖氣,雖然溫度不低,但是冷起來又濕冷濕冷的……”她說着,似是已經陷入了沉思,完全忘了自己是在跟陳默說話,擰着眉毛思索了半天:“我一會兒還是問問阿明,你在哪裏調養身體比較好吧……”她說着,前面的陳默卻背對着她擺了擺手。林澈立馬住了嘴,停下來轉到陳默跟前:“怎麽了?”

陳默半嗔半笑的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尖,吐出一個字:“煩!”

林澈有些局促的笑了笑:“我也覺得我挺煩的。讓你吓得。”她拉住陳默的手:“都是讓你吓的。你得對我負責,不許嫌我煩。”

陳默看着林澈,滿肚子的話卻費盡力氣的也說不出來,索性沖着她翻了個白眼,示意她繼續走。林澈點了點頭,推着她回到了病房。陳默腿上的傷雖然不妨礙她走路,但林澈卻又心疼,把她從輪椅上抱上床,脫下外套,蓋好被子,這才擦了擦臉上的汗吐了口氣,倒了杯水遞給陳默:“一會兒吃過午飯,你再睡一會兒。我要去找阿明。”

陳默卻拉住林澈,把她拽回床邊,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揪着她的衣角:“你……跟我……說……說……你……”她咬着牙,閉了閉眼睛吸了口氣,林澈也不催她,靜靜的坐在她身邊,看她說的辛苦,又有些不忍心的把她摟在懷裏,輕輕的撫着她的後背。陳默費了老大的勁兒才接着說:“你……媽……和……和我……我……”

林澈聽明白了,摟住她的肩膀 :“你是說我媽跟你媽之間的事情?”

陳默呼了一口氣,整個人才放松下來,重重的點點頭:“嗯!”

林澈笑:“你還挺八卦。”

陳默擰着眉憋紅了臉:“你……你……才……才……”她越着急,越說不出來,整個人都因着着急費力輕喘起來,林澈看着她那個樣子,又心疼又內疚,她這随時打趣不分場合的毛病恐怕必須要改一改了,尤其當着現階段的陳默,更加不能。她摟緊了陳默急忙說:“對對對,我錯了我錯了,我八卦。我特別八卦。你別生氣。別生氣……”

陳默哼了一聲,不說話。林澈索性脫了鞋子陪着陳默坐在床上,摟着她在床上一靠,把簡四當時給她講的故事講給陳默聽。卻又擔心陳默知道了自己的父親是那樣一個人心情不好,于是特意把厲東流和陳誠偉當時有交易的那一段隐去了,只說陳誠偉是為了保護厲水清才揭發了厲東流,後來被厲東流報複。陳默一直靜靜的聽着,待到林澈講完了,卻流下一行淚,嘆了口氣。林澈替她擦了眼淚,看着陳默:“事情已經過去了,厲東流也死了。”她緊緊的握住陳默的手:“默,你答應我一件事,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不許你再這麽不要命。”

陳默點點頭,默不作聲。林澈又說:“還有……你看……等你好了之後,能不能……別當警察了?”

陳默有些不解的看着林澈,林澈也知道自己提的要求有些過分,低着腦袋輕聲說:“這個職業太危險了。雖然我知道陳隊長一腔熱血就想着為社會主義事業奉獻終生,可是……”她擡起頭真誠的看着陳默,“可是你這次真的吓壞我了。你要是下次再受點兒傷什麽的,真的能要我的命。所以……你看……能不能……是吧……”她越說越結巴,因為她看到陳默的眼神變得有些複雜,她看不明白這複雜之中是什麽含義,自己越說也越緊張,說到最末,連聲音都小了,又怕她生氣:“不過,不過你要是還想當警察,小林總一定全力支持你的事業……”

她話還沒說完,陳默卻對着她點了點頭。說了句:“好。”

林澈眨了眨眼,不知道陳默這個“好”指的是自己前半句話還是後半句話,一顆心吊着卻又不敢問,臉上的神色極為糾結。陳默卻笑了,拉住林澈的脖領子把她拽到自己近前:“聽……你……你……的。”

林澈的臉有些發燙,看着近在咫尺的自己喜歡到心眼兒裏的面孔,咽了口口水:“聽我的……什麽?”

“不……當……了……”陳默輕輕的蹭了蹭林澈的鼻尖,捧着林澈的臉:“就……就當……這……次……補——償你。”

林澈略帶了些震驚的看着陳默,卻在下一秒壞壞的笑了起來:“陳隊長,小林總想做壞事,親你一下。批準嗎?”

陳默揪住林澈的衣領,含混不清的說了句:“準——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