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打着真愛的名號。
“趙小姐,人的一生很長,你覺得你和他光是憑着差不多的條件就可以過完那麽長的一生嗎?”她問她,言辭灼灼。
B比A更傻一點,她幻想着她以後可以和柏原繡在一起,那次,趙香侬連回應都懶得回應直接讓人把B轟走了。
次日,趙香侬收到了柏原繡送給她的白色法拉利,她拿到車鑰匙同時那位B小姐也離開了芝加哥,據說她是被學校勒令退學的,而整個美國沒有一家的學校願意接納她。
現在,柏原繡送給她的那輛法拉利就停在樓下的停車場,而眼前這位夏小純是第三位因為柏原繡而找到她面前的女孩,按照排號,面前這位應該稱之為C小姐。
今天,趙香侬問了C小姐一個問題。
“你們上床了沒有?”
這次,趙香侬終于開始好奇了。
把什麽都寫在臉上的女孩給出的答案很明顯:沒有!
随着寥寥幾句,夏小純從最初的表情抱歉到最後的一臉憤怒,很明顯她的忿忿不平來自于柏原繡。
“或許,你想和柏原繡在一起?”趙香侬問她。
夏小純沒有回答。
真是一個悶葫蘆,趙香侬再問:“就憑着他吻了你?”
“比起你,我相信我可以給他幸福,那種平凡普通的幸福。”夏小純在說這話時語氣甜蜜:“他可以在我的出租屋呆上一整天,他吃我煮的飯吃得津津有味,他在我家的沙發上打瞌睡,還有很多很多都讓我相信我和他會很幸福。”
趙香侬咧嘴笑,多麽勇敢的地球少女!
“而我,不是因為他的條件而是因為他的這個人。”地球少女發出愛的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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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B比A傻,這C又比B傻,不知道後面會不會出來一個比C傻的D?趙香侬捂着嘴笑,開始按照那位偷紅酒小賊說的那樣舉例說明。
“剛剛那位你也看到了,夏小純,你有信心自己可以處理得比我更好嗎?”
顯然,C小姐并不大聽懂她的話。
“笨!”輕輕的嗔了一句,趙香侬擺正姿勢:“在你之前也有說和柏原繡真心相愛的女孩來到我面前,她們都長得和你差不到,沒有多少的人生閱歷,有着清澈的眼眸樸素的衣着打扮,當然也可以做出可口的飯菜。”
“什麽意思?”她問。
趙香侬苦笑:“還不明白嗎?夏小純,在一模一樣的一號二號三號之前必然有一個零號,那個零號才是最初的,最為遠垂不朽的,你懂嗎?”
這個下午,她的話讓夏小純倉惶而逃,掉落進愛情漩渦裏的女孩即使是感覺出了什麽可還是死鴨子嘴硬。
“不要胡說八道,不要用那樣的謊言讓我更為看不起你。”
夏小純離開之後趙香侬并沒有離開,她朋友打電話來告訴她秀開始了。
“我現在正在幫我上司做事。”她握着電話回。
一邊握着電話趙香濃一邊透過落地玻璃看着那些站在陸地上的行人,行人是小螞蟻,車子是火柴盒,那個穿着紫色裙子在拼命跑着的是夏小純。
趙香侬在心裏嘆氣,也不知道怎麽的那些話一控制不好就從她的嘴巴溜出來,不過,沒有關系,這裏沒有任何人,這裏就只有她一個人。
地球少女的話宛如魔音:“他可以在我的出租屋呆上一整天,他吃我煮的飯吃得津津有味,他在我家的沙發上打瞌睡,還有很多很多都讓我相信我和他會很幸福。”
挂斷電話,脫掉高跟鞋,趙香侬移動着腳步來到靠近落地窗的貴妃椅上,卷曲着膝蓋,下巴擱在膝蓋上側着的臉挨着玻璃,垂下眼睛看着二十三層樓下面的人來人往。
暮色來臨,經理親自把車鑰匙交到趙香侬的手上。
開着柏原繡送給她的白色法拉利穿梭在華燈初上的街頭上,街上到處都是車到處都是紅綠燈,她包裏的手機一直在響着,不需要看趙香侬就知道這階段都是那些人往着她手機裏打電話,一定是趙延霆打得最多,因為好不容易在家吃飯的趙先生在餐桌上看不到自己寶貝女兒的身影。
于是,她那風度翩翩的父親就一個勁兒的往她手機打電話,誰都知道趙香侬是趙延霆的掌上明珠,十八歲,趙香侬用絕食才讓趙延霆撤掉了較為誇張的保镖陣容,從小到大趙香侬并沒有遇到過多少的麻煩事,或許,是因為她長相讨喜所以那些綁匪也不忍心下手了?
“怎麽可能?”柏原繡有他的一套看法:“那是因為趙香侬看起來嬌滴滴的,一看就是那種看到老鼠會哭鼻子的女人,那些綁匪們可不想讓整天讓只會哭哭啼啼的女人給他們招惹來黴運。”
真奇妙,為什麽號稱她未婚夫的人會有這樣的想法,明明她很少哭來着。
車子停在紅綠燈前,前面還有長長的車隊,左邊那輛車車廂裏流淌出嘶聲揭底的金屬樂,她的手機還一直在響着。趙香侬就是一直不去接。
煩死了,趙香侬開啓了敞篷模式。
限量款珍珠白的法拉利,金屬敞篷,車後座上千朵紅玫瑰一下子惹來了無數的目光,在那些目光下趙香侬戴上了大號眼鏡。
車後面放着的紅玫瑰是柏原繡送的,慶祝她成功找到畢業後的第一份工作,至于這輛白色的法拉利趙香侬必須維持在一個月開一次的時間,一旦她超過兩個月不開的話那些人就會開始杜撰他們情變的說法。
趙香侬和柏原繡的背後銜接着兩個家族的利益挂鈎。
這條街在等紅綠燈的男人大多在看她,而這條街女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左邊那輛雙層巴士的上層上。
華燈,露天巴士上,十一月初的暮色把這片天空場景渲染得就像深色的寬銀幕,有着漂亮側臉的年輕男子獨自一人在雙層巴士上品嘗漢堡搭紅酒,旁若無人的模樣滋生出的那份肆意讓人着迷。
只需一眼,趙香侬就認出巴士上迷住女孩子們的年輕男子正是幾個小時前,被自己抓包的偷紅酒小賊。
他也看到了她,就這樣隔着兩道車道,那位對着她自行解釋為什麽他可以把紅酒喝掉,他說他用那個紅酒塞就搞定了他的禮服,甚至于還剩下一點錢。
這真是一個奇怪的下午!臉朝着那輛雙層巴士趙香侬做出了一個“閉嘴”的口型,于是那個人沒有再做出解釋。
其實,在那一刻,趙香侬是在心裏嫉妒那個在露臺巴士上聽歌喝紅酒啃漢堡的年輕男人,她和他年紀差不多,她也可以在巴士上旁若無人喝着1960年的紅酒啃着漢堡,可她知道在她的身上永遠生不出那份肆意來。
終于,長長的車龍沒有了,車輪碾過了斑馬線,在綠燈亮起的前幾秒鐘前發生了一點小插曲,偷紅酒小賊用一個棒球很準的擊打到那位開着機車手按着她車門上一直在和她搭讪的彪型大漢的頭,把那位擊打得呱呱大叫。
綠燈亮起,白色法拉利和雙層巴士一字并肩開着,下一個路口,白色法拉利往左,雙層巴士往右。
自始至終,趙香侬頭都沒有擡一下,這個時刻,在她的心裏依然執着的認為,她和那位仿佛來自于伊甸園的男孩不可能再有交集。
不同階級的人們各自生活在屬于各自的軌道裏相安無事,從不交集。
一回到家,看着她長大的清姨和她耳語:先生和太太一直在等着。一直幫她處理郵件內容的賴斯小姐把餐紙交到她的手上,趙香侬接過餐擦掉塗在自己唇上厚厚的口紅顏色,等到一切妥當之後向着餐廳走去。
乳白色的餐廳燈光和着燭光,十二人的長餐桌上正中間坐的是她的父親趙延霆,趙延霆右手邊坐着是她的母親李柔,放在他們面前的餐用雕着漂亮花紋的純銀餐具蓋着,絲毫沒有動。
趙香侬一直知道在趙延霆面前什麽時候可以撒嬌什麽時候不可以撒嬌。
走了過去平着肩膀,手擱在腰兩側,叫了一聲“爸爸,媽媽。”
從她一走進餐廳開始趙香侬就看到自己父親眉頭一直是斂着的,她的那聲“爸爸媽媽”之後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去把那身衣服換掉!”趙延霆聲音很冷淡。
“好的,爸爸!”趙香侬應答着。
離開餐廳之前趙香侬看了一眼李柔,她的媽媽啊,一直在用很安靜的目光看着她,臉瘦瘦的。
☆、伊甸之始(04)
在某些的時刻,趙香侬都會對自己的衣帽間産生出某種厭惡,永遠是那種色彩,純白,淡藍,淡紫,翠綠……
趙香侬有自己專屬的服裝設計師,形象設計師,這些都是趙延霆通過他的秘書帶到她的面前,她的父親在某一方面是一位偏執狂,他希望她的女兒是一名清純佳人,單純,清新。
小時候趙香侬不懂也不明白,但漸漸的随着成長,随着從母親眼裏讀出來的那些訊息她一點點的也就懂了。
當一名清純佳人也沒有什麽不好,起碼,她的外表讓她遠離那些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黑鍋。
在面對着那些含着金鑰匙出生的孩子人們的要求是苛刻的:穿一次皮草會有保護動物協會的人找上門,音樂開大會有人打電話投訴,對自己寵物說話大聲一點會被認為是虐待動物,開大排量汽車會有環保人士找上門,捐錢會被說是作秀,等等等等……
摸着鏡子裏自己的臉蛋,這張臉蛋幫了她不少的忙呢,不久前某網站發起的投票中她被評孩子們評為最想親近的名媛。
趙香侬慢吞吞換下了紅黑色的禮服。
純白色的中袖高領連衫長裙穿在她身上,紅黑色的禮服放在了一邊,相信她離開這個房間之後馬上會有傭人拿走那件禮服,傭人們會在隔日把那件禮服送到衣物捐獻中心去,因為,這家男主人不喜歡他女兒穿成那樣。
出來房間,一張臉幹幹爽爽的,直黑中長發全部攏到後面去,乳白色的平底鞋踩在金黃色的走廊地毯上,經過那個轉角目無表情的臉開始放緩和起來,等到餐廳的燈光落在她的臉上,趙香侬揚起了嘴角。
随着揚起的嘴角她眼角往下彎,裙擺有條不紊的随着她的腳步移動搖曳着,她款款來到她的父親母親面前,程亮的餐蓋印着她的臉很是明媚的模樣。
手垂在了前面,用甜蜜的聲音:“爸爸,媽媽。”
趙延霆開始笑,他和她一樣也有一雙一笑就會往下彎的眼睛。
約束在三十五分鐘的晚餐時間結束,這三十五鐘裏一直都是男主人在和自己女兒的對話,一邊的女主人形同虛設。
最後,男主人聲音充滿了溺愛:“小侬,待會到爸爸的書房裏來一趟。”
“好的,爸爸。”她沖着他笑。
笑着的臉轉向自己母親時,臉上總是帶着病容的女主人回以自己女兒的是冷冷的目光,如果仔細看的話,還可以看出那目光背後的厭惡。
由于這家男主人熱愛民國時期的建築,他花巨資把他的房子打造成為了民國時期舊上海的那種風格的樓臺別院,人們喜歡把這處占地面積有好幾個足球球場大的建築稱之為趙公館,住在趙公館裏的傭人們或多或少的清楚:趙公館的男主人把他的獨生女當成了掌上明珠,趙公館裏男主人和女主人的感情并不好,而女主人和自己的女兒也不熱絡,她們很少交流。
“你們說趙香侬是不是趙先生和別的女人生的孩子?”傭人們私底下竊竊私語着。
趙香侬是李柔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這個千真萬确。
這會,看着母親蒼白的臉色,趙香侬柔着聲線:“媽媽,我明天沒事,我陪你一起去教堂。”
杯子輕輕的擱在餐桌上,就那樣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如是說着:“不用。”
餐廳就只剩下她一個人,站了起來趙香侬看着自己身上的純白色長裙,看來,她穿成這樣惹媽媽生氣了。
打開趙延霆書房的門走了進去,趙延霆正在通電話,趙香侬已經有近半個月沒有見到自己的父親了,這半個月裏趙延霆一直在法國出差。
一邊通話他一邊示意讓她在一邊等他,趙延霆講電話期間趙香侬來到放在櫥櫃上的臺燈面前,她房間也有類似的臺燈,燈罩是來自于意大利手工師傅純手工制造,镂空設計,镂空部分是蝴蝶形狀,臺燈還有一個很妙的設計,只要手輕輕一動燈罩就會輕輕的轉動起來,一轉動那些镂空的蝴蝶設計就栩栩如生了起來。
手指去觸碰燈罩,剎那間,仿佛有無數蝴蝶展開翅膀,一只只的來到她的臉上輕吻她的眉目,又一只只的飛走,忍不住的趙香侬攤開手掌,幾只蝴蝶燈影掉落在她手掌上,揚起嘴角趙香侬對着那些美麗的精靈微笑。
房間忽然安靜了下來,那種安靜由于某束灼灼的目光顯得詭異起來,趙香侬側過臉,向左,嘴角的笑容弧度僵在臉上。
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趙延霆停止了說話,他的目光無意識的落在她身上,一動也不動。
僵在臉上的是她的笑容,垂落于半空的是她收起也不行繼續也不行的手,嘴角只能用最為自然的模樣微微扯開,叫了一聲:“爸爸。”
那人輕輕的別開臉。
數分鐘過後,趙香侬手裏多了一個雕花的盒子,在趙延霆期盼的目光下打開盒子,盒子裏裝的是一把小巧精致的檀香扇。
這把檀香扇數個月前趙香侬見過,清末時期從圓明園流出的珍貴文物之一,一直被法國某收藏家所收藏。
“我覺得它很适合你,就要來了。”趙延霆說得輕描淡寫:“就當是送給你成功得到第一份工作的禮物。”
垂下眼睛,看着靜靜躺在盒子裏的檀香扇。
“小侬,不喜歡?”趙延霆加重了語氣。
慌忙擡起眼睛,微笑:“怎麽可能不喜歡,當它出現上個月的威尼斯複古秀展時,我的朋友們都想得到它。”
趙延霆很滿意的笑開。
合上盒子,想了想,趙香侬還是說出:“爸爸,您能不能下次出差回來也給媽媽帶禮物?”
趙延霆嘴角還是笑着的,眼神裏已經開始聚集着霜氣。
“爸爸,從前,媽媽一直身體不好,可她還是沒有聽從醫生的建議選擇把我生了下來。”伸出手,趙香侬扯了扯趙延霆的衣袖,拉長着聲音:“爸爸……”
依稀,趙香侬還記得那個甚至連名字都沒有的村落,那個村落裏的孩子都很早就懂得很多事情,她也是那幾個孩子之一,在那個小小的會漏風漏水的屋子裏,她和她的媽媽相依為命着。
趙延霆目光淡淡的飄向她扯住他衣袖的手,目光無奈聲音也無奈:“爸爸記住了,下次出差的時候也給你媽媽帶禮物。”
“謝謝爸爸。”趙香侬咧嘴,繼續得寸進尺:“還有爸爸,你得在周六抽出點時間來陪媽媽喝下午茶。”
“好,好,都聽你的。”趙延霆的聲音更無奈了,那無奈之下還包含着溺愛。
拿着雕花的盒子在趙延霆的默許下趙香侬離開書房來到李柔的房間門外,自趙香侬懂事以來趙延霆一直和李柔分開房間睡,清姨告訴她那是因為她媽媽身體不好,少時這樣的理由是能唬她的,長大後……
好了,不需要去想了,趙香侬拍了拍自己的臉,敲門。
“媽媽,是我。”
李柔沒有來給她開門,原因是她現在已經躺在床上打算睡覺了。
明明她房間燈還亮着,她媽媽有一個習慣在上床準備睡覺時必須把房間的燈都關掉,看來媽媽是不想見到她,她也只不過是想來和她說一聲“晚安,媽媽”而已。
假如,媽媽打開門讓她進去,假如媽媽用溫柔的眼神看着她的時候,她會把頭擱在媽媽的肩膀上,告訴她:“媽媽,有我在,沒有人可以欺負到你,媽媽,我會保護你就像你小時候保護我一樣。”
如果,媽媽像小時候一樣手落在她的背上,溫柔的安慰她,那麽,她想,她大約會哭。
會帶着那麽一點委屈的告訴着:“媽媽,柏原繡是一個混蛋。”
可是,什麽事請也沒有發生,她只能走在長長的走廊上,落在她背部的是華美的燈光,印在腳下的是她孤獨的身影。
深夜,趙香侬還在發呆的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媽媽不是故意要讨厭她的,這一切都是她這張臉的錯。
夜色更為深沉一點,趙香侬撥打了柏原繡的手機,今晚,柏原繡沒有打電話和她說晚安,不,應該說是從她和他訂婚之後他就不在每一個晚上打電話和她說晚安。
趙香侬懂,懂為什麽柏原繡這一個禮拜來不打電話給她,因為,她一時頭腦發熱說了很蠢的話。
趙香侬和柏原繡訂婚前的一晚,她看到他和夏小純在一起了,這個時候夏小純還沒有成為C小姐。
陰暗的角落裏,夏小純小鳥依人般的躲在柏原繡懷裏。
隔一天,她的手上已經戴着他親手給她戴上的訂婚戒指,在他溫柔的目光下,在幾分醉意的鼓動之下,帶着幾分地球少女式的矯情。
她和他說:“原繡你是唯一吻過我的嘴唇,摸過我身體的男人。”
看吧,她就知道,那一番話肯定會把柏原繡吓到,果真,他被吓到了。
柏原繡手機關機!
躺在床上,趙香侬伸手,攤開手指,眯着眼睛去看從手指縫漏出的燈光,嘴裏碎碎念:很好,很好,柏原繡,你可以再酷一點。
床頭櫃上放着她和柏原繡少時的照片,愛上柏原繡應該是屬于趙香侬人生中的一個意外。
那年盛夏,她從馬上摔下來他接住了她,她被他打橫抱在懷裏,那時天很藍很藍,藍得就像是她所摯愛着憧憬着的伊斯坦布爾藍天。
在湛藍的天空底下是柏原繡的臉,牙齒整齊潔白,眼神明亮。
就這樣很容易的就愛上了。
後來,連趙香侬也分不清楚彼時間,她愛上的是柏原繡頭頂上的藍天,還是那方藍天下他的那張臉。
趙香侬向往着藍色天空,藍色天空代表的是飛翔,肆意,自由。
還有,沖破束縛!
“如果柏原繡有一天真的做了很酷的事情你要怎麽辦?”她在心底下問自己。
“那我也要做一件很酷的事情。”她聽到自己如是回答。
憑着兒時的記憶,在燈光的映照下趙香侬做出了在那個小村落裏不用花半分錢的游戲,飛翔的鳥兒在燈影下展開翅膀,樂此不疲的揮動着翅膀。
這一天,于趙香侬以後的回憶裏是屬于她人生中三岔口。
☆、伊甸之始(05)
隔日,趙香侬并沒有像之前兩次一樣收到柏原繡的禮物,關于那位C小姐她和他都沒有提起,他照樣會在中午打電話給她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再隔一日,就像是往常很多周末一樣柏原繡依然開着他的車到趙公館接她,按照之前計劃那樣他們一群人來到了賽馬俱樂部看他們的馬,他們一整個下午都耗在賽馬場上。
夜幕降臨,十幾個人的群體變成了幾十人的群體,俱樂部外停着的那些跑車讓這個以馬為主的俱樂部變得更像是豪華車展。
派對音樂響起,穿着清涼的女郎們抓住這難得的機會挑.逗着她們的男伴,她們希望下個周末這些人依然能把電話撥打到她們的手機上。
趙香侬懶懶的窩在角落沙發裏,柏原繡坐在她的身邊,他說很多的話逗她,她有一下沒一下的回應着,這個下午趙香侬把嗓子都喊啞了,即使她嗓子都喊啞了,她的馬還是只跑出第四名的成績。
柏原繡的蒙古馬力壓邁克的阿拉伯馬跑出了第一的成績,她的英國馬排在第四,所以,很多人都來和她說話她都沒有理會他們。
柏原繡把他調好的酒放在她面前:“把這個喝了,嗓子會好點。”
趙香侬沒有動。
柏原繡用她大多不開心時會哄着她的口氣哄她:“下次我讓你的馬跑第一?”
趙香侬還是一動也不動。
“要不,我把我的蒙古馬給你。”
趙香侬喝了一口柏原繡調的酒,看着他,屬于他眼眸底下映襯着的是派對現場的五光十色。
“下次要是有趙香侬參加的比賽柏原繡就會申請自動退出比賽,這樣可……”
一側臉,趙香侬就堵着了柏原繡的嘴,她很少會主動吻他,偶爾會主動吻他大多都出于禮貌性質。
被吻住的人在經過片刻呆滞之後,很好的配合她。
呆在角落裏擁吻的男女看則是意亂情迷,其實不然,兩個人都心不在焉。
趙香侬放開了柏原繡。
真沒意思,趙香侬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剛一移動腳步就被柏原繡拉住,他看着她。
“我去洗手間補妝,你把我口紅都吃掉了。”她對着他吃吃笑。
其實,趙香侬沒有在嘴上塗任何的東西,她只是覺得她需要找一個地方自己玩,這裏太吵了。
腳踩着的是藍色的走廊地板,三維技術所呈現出來的就宛如她現在處于海平面,只要腳尖輕輕一敲地板,腳底下就有動态水花濺出,此時此刻,這裏沒有一個人,趙香侬樂此不疲的逗弄着腳底下的水花,直到走廊裏出現了第二個人,第三個人。
嗯,那應該是從派對現場溜出來的情侶。
從包裏拿出了哥特式的面罩戴上,趙香侬不想被他們看到孤零零站在那裏的人是她,透過面紗趙香侬去看那對從派對上溜出來的情侶,他們站在距離她數十米的地方,男的背對着趙香侬站着,背影高大修長,女的……
趙香侬認出來了那是法國甜心克拉拉,戴高樂家族的寵兒。
帶上幾分評估的意味,趙香侬把目光聚焦在男人的背影上,的确,那是可以忽略長相不計較的好身材,如果趙香侬沒有猜錯的話,那麽那位應該是今天下午大家所熱議的對象,克拉拉的新歡。
那些人把克拉拉的新歡稱之為“鮮肉”。
“鮮肉”是近階段從歐洲名利場,時尚圈流行起來的稱謂,所謂“鮮肉”是指在二十歲到二十五歲之間這個年齡階段的男.性,除了擁有出色的外表和身材之外他們必須有着清新的形象,無任何不良嗜好,有着介于男孩和男人間讓人着迷的魅力,最重要的是不管是不是當你第一眼看過去就會在心中第一印象肯定他一定是一個“處.男”。
擁有足夠資本的女人女孩們早就厭倦她們周末白天躲在家裏打游戲,睡大覺臉色蒼白眼眼裏總是布滿紅絲,沉迷于夜生活的男友們,她們更喜歡靠近那些形象清新,白襯衫永遠帶着陽光味道的男孩子們。
上個周末克拉拉帶到聚會裏的“鮮肉”據說迷倒了一大票女姑娘們,趙香侬因為面試的而沒有出現在上次的聚會上,所以姑娘們口中克拉拉的那位“鮮肉”具體有多麽迷人她就不得而知了。
她們叫他為“宋”。
在幽暗的燈光下,戴高樂家族的公主在捏腔拿調的和她的“鮮肉”說話,從她說話的口氣就可以猜出她有多麽的喜歡他,今天,這位法國甜心整整遲到了八個小時,她最晚出現在派對上,據說她的那八個小時就窩在一家改裝車廠裏等她的男伴。
那兩個人在用法語交談,談話內容是關于過幾天克拉拉會回法國去給她父親慶生,她希望自己的男伴能和她一起到法國去參加父親的慶生會。
真是瘋了!克拉拉居然想把他帶到她父親面前。
趙香侬猜那男人非樂瘋不可,因為克拉拉提出這樣的請求就意味着确立關系的意思,這是多少男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如果能哄得克拉拉和他步入禮堂,就意味着他将冠着克拉拉丈夫的頭銜和他的妻子繼承戴高樂家族百分之三十的財産。
在她們這個圈子裏,克拉拉是名副其實的公主,很多人奉承的對象,在這些奉承克拉拉的人中趙香侬也是其中的一名,還好,她安安靜靜的偶爾說幾句讨巧的話很容易就獲得克拉拉的好感。
出乎意料的趙香侬聽到男人拒絕了克拉拉小姐,他拒絕的理由是沒有時間,而且口氣毫不拖泥帶水。
數分鐘之後趙香侬自覺的把男人的拒絕當成是以退為進。
“為什麽?”克拉拉提高了聲音大受打擊的模樣。
“克拉拉。”男人親昵的喚着她的名字:“你忘了,我把出現在這裏的時間當做是一份周末時候的臨時工,就這樣而已,時間一到我就會回自己的窩。”
随着男人說話聲音提高一些趙香侬開始都覺得男人的語調似曾相識,不由自主的她側着耳朵。
“我可以再給你錢,你要多少我可以給你多少!”克拉拉提高聲音。
男人沒有說話。
極短的一段時間過去,趙香侬聽到了克拉拉低聲下氣的道歉!
MG!道歉這種事情居然會在克拉拉身上發生,這位一直號稱不知道“sorry”要怎麽發音。
聽聽克拉拉寶貝在那句“sorry”之後還說了些什麽?
“宋,請你不要誤會,我剛剛那些話沒有附帶任何的歧視性質,我……我只是被一些人慣壞了,我無心的。”
“我知道!”很溫和的聲音回應。
“那……或許,我應該這樣說,宋,你就把和我一起到法國去當成是接受另外一份工作,我可以向你保證我的家人會把你當做尊貴的客人一樣對待你。”
“對不起,目前我無意接受另外的一份工作,我只需要賺到我需要的那筆薪金就可以了。”
“宋。”克拉拉寶貝在表達她的愛意:“我不想離開你,一刻也不想。”
看來,克拉拉被那位叫做“宋”的男人迷得神魂颠倒了,這個時候趙香侬倒是開始好奇起了那位聲音讓她老是覺得熟悉的男人長相了,雖然趙香侬沒有辦法看到男人的長相,但有一點她基本上可以肯定,男人的臉蛋一定極具迷人,克拉拉小姐眼光高是衆所周知的事情,每年各大知名雜志評出來的十大帥哥總是被她扁得一文不值。
回應克拉拉的是依然維持溫和語調的那句“sorry”。
“宋……”克拉拉拉着軟軟綿綿的聲線。
男人擡起手腕:“再過十分鐘就是我下班時間了,克拉拉,這次我必須要準時回家,不然我那難纏的房東又會和我大發牢騷了,我費了一番功夫才說服他把房間租給我。”
起碼,這一刻,男人那一本正經的說話口氣和說話內容沖散了屬于柏原繡帶給趙香侬的那些陰霾,讓她有種噴腹大笑的沖動。
這樣的情景很容易的讓她想象到:正在對自己國民發表演講的政治家來不及關掉的電話揚聲器呈現的是妻子在破口大罵他穿走了她的內.褲。
趙香侬的興趣來了,想觀望事情後續發展,很不巧的,她的手機響起。
終于,那對男女發現了其實安靜的走廊還有第三個人。
這下糟了,趙香侬心裏暗叫不妙,驕傲的克拉拉肯定惱羞成怒了,要是被她知道了一直躲在暗處的人是趙家那純潔的小白兔的話,那肯定罪加一等,要知道,克拉拉可是處處護着她。
索性,趙香侬轉身朝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一邊走着一邊頭皮發麻,克拉拉在後面追着呢,她一邊追一邊罵她是偷窺狂。
第三串腳步聲也在走廊響起,然後,追着她的腳步聲慢了下來,之後停滞,走廊盡頭轉角趙香侬回頭看了一眼。
男人正在親吻着克拉拉的臉。
離開走廊的時候趙香侬心裏模糊在想,能不讓克拉拉識破是她從某種意義上講,她要感謝緊要關頭男人忽然飙升的荷爾蒙讓他選擇在那個時候去吻克拉拉。
往趙香侬手機裏打電話的是柏原繡。
回到原來的座位上,趙香侬身上多了一件小外套。
“我還以為你被小偷抓走了。”柏原繡在她的耳畔低語。
趙香侬笑了笑。
克拉拉差不多在半個鐘頭之後回到派對現場,一個人回來的,這讓趙香侬有點遺憾,她還是沒有見到把克拉拉迷得神魂颠倒的那位,那位想必下班了吧?
克拉拉的表情顯得很沮喪的模樣,她一進派對現場就環顧四周,看來她是想試試在這裏能不能找到那個在走廊上的“偷窺狂”。
當克拉拉的目光往着趙香侬這裏時,趙香侬對着她微笑揮手,克拉拉對着她擠出勉強的笑,十八歲時,趙香侬整整一年都在法國,那一年,她們整天在一起接受社交培訓。
淩晨時間派對結束,趙香侬和克拉拉貼面說晚安,趙香侬坐着柏原繡的車回家,車子停在趙公館門口,柏原繡一如往常一樣為她打開車門。
在柏原繡想親吻她額頭時趙香侬別過臉避開,兩個人站在燈下靜默不語。
“回去好好睡一覺,你最近看起來臉色不好。”柏原繡先打破沉默。
趙香侬點頭,轉身,清姨站在白色的大理石臺階上等着她,乳白色的高跟鞋一只落在臺階上另外一只擱在地上,想了想,趙香侬沒有回頭,她對背後的柏原繡說。
“原繡,這個世界上沒有一成不變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