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十一分甜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第31章 三十一分甜 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130, 130,二層有兩個人……”

耳機裏傳來緊張的喊聲, 阮梨戴着耳機,聽着他們緊張激烈的槍/戰,自己倒是懶懶地靠在椅背上,刷起微博來。

這周考試周,她早上已經考完第一門C語言了。明天沒有考試,後天的翻譯考試對她來說沒難度, 晚上就和孟小玉他們湊了局吃雞。

孟小玉和朱浩楠幾個人去了網吧玩,阮梨不喜歡網吧的氣氛,就在宿舍和他們組局。

她玩得很少,差不多就是個湊人數的, 這把直接落地成盒。

打到一半, 耳機裏傳來朱浩楠的低吼聲:“操, 誰他媽給老子打電話?”

而後,她便聽到那邊的朱浩楠沉默了兩秒, 接起電話。

不知道對面說了什麽, 朱浩楠并沒有繼續暴躁地爆粗口, 而是問:“你喝酒了?”

“怎麽醉成這樣?”

“好。”

與此同時, 梁佳佳問:“誰?”

“陸時嶼。”朱浩楠挂掉電話, “喝多了,說讓我幫他把車開回來。”

“車?陸哥有車?”

“誰知道, 估計喝多了腦子不好使。我去看看他。”朱浩楠把手機塞到兜裏,準備摘掉耳機,去找陸時嶼。

游戲打到決賽圈,他們藏的位置很好,對方還剩二個人, 不知道是不是一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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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法繼續打了,有點可惜。

“要不我去吧。他在哪家酒吧?”

阮梨游戲裏正好挂了,沒事幹。

朱浩楠看着刷在腳底下的天命圈,有點心癢。

“你一個姑娘去酒吧不安全。要不……你給他叫輛車吧?他在「無趣」,估計也是讓我給他叫車的。”

“行。那等他到了學校我去接他。省得你跑一趟了。”

“辛苦了辛苦了!”朱浩楠連忙坐回位子,操控起鼠标鍵盤。

阮梨用叫車軟件打了輛車,定位在「無趣」。

正好她在學校,等陸時嶼回來可以去校門口接他。

“車馬上就到,我把車牌號發給學長。”

“好的好的。”

阮梨截了個圖,正準備發給陸時嶼,突然意識到什麽。

她……把目的地和出發地寫反了。

也就是說,車馬上要到學校了……

阮梨“嘶”了一聲,自己到底是有多蠢!?

看到出租車已經停在學校門口,阮梨不忍心取消訂單,幹脆退了游戲:“我先不玩了,你們再叫個人吧。”

聽朱浩楠的語氣,陸時嶼似乎是喝醉了。之前跨年的時候他喝了那麽多酒,也沒見醉,這回怎麽會喝醉?況且她也不放心讓陸時嶼一個人回來。

阮梨披上外套,跑出宿舍。

華燈初上。

市中心的酒吧街一片燈紅酒綠。

濕潤的柏油馬路映出整條街上霓虹燈牌的影影綽綽。

街上行人往來,不少網約車堵在街口,不時傳來急躁的喇叭聲。

距離「無趣」還有一段路程,前面一直堵着,阮梨幹脆讓司機停到路邊,自己徒步過去。

「無趣」門口堆了不少人,阮梨随意瞟了一眼,一群人正圍着一輛跑車拍照。

其實酒吧街能看到跑車不奇怪。

尤其頂頭那家「今夜」是酒吧街上有了名的高消費,不少富家子弟會來玩,酒吧門口總是會停一水兒豪車。

那邊停滿了,也會有人把車停到這邊來。

可一般看到的都是保時捷、瑪莎拉蒂之類的,今天停到這邊的卻是輛布加迪Chiron。

聽說全帝都只有三輛。

阮梨也忍不住好奇多瞟了幾眼,才踏進「無趣」。

陸時嶼的位置很好找。他一個人占了個卡座,桌上擺滿了空酒瓶。

他坐在沙發的一端抽着煙,整個卡座煙霧缭繞。

他整個人看上去和平時清清冷冷一絲不茍的模樣不太一樣。

不知道是不是醉酒的緣故,他将襯衫最上方幾粒紐扣解開,隐約露出精致的鎖骨和胸膛的輪廓。他微斂着眸,一雙漆黑的眸像是在桃花釀中浸泡過一般,風流又勾人。

他本來是那種端正硬朗的好看,可此時卻帶了些邪氣的俊美。

像他,又不像他。

阮梨不自覺地攥了攥挎包的肩帶,正準備走過去,就見到一個穿着暴露的性感女人先她一步走到陸時嶼身邊。

那女人摟住陸時嶼的脖子,蹭着他的腿坐下。

馬上就要坐到他的腿上了,陸時嶼眸色一凜,冷聲斥呵:“滾。”

——簡單粗暴的一個字,連平日裏的應付都懶得應付。

女人不情不願地離開了。

不遠處的阮梨也被他那股生人勿近的氣場吓得不輕,呆立在原地久久不敢動彈。

“妹妹,怎麽站在這裏?和朋友走丢了?”

一個滿臉醉意的男人停在阮梨身邊,笑眯眯問她。

雖然阮梨穿着臃腫的羽絨服,一點也不像來酒吧玩的模樣,可她那張臉過于好看,引起了不少男人的注意。

這些男人可比陸時嶼還要讓人害怕。

阮梨回過神,讪讪:“沒,我朋友就在那邊。”

男人聳聳肩,識趣離開。

阮梨這才磨磨蹭蹭地走到陸時嶼面前,坐到沙發的另一頭。

陸時嶼見到阮梨,先是一愣,而後問道:“你怎麽來了?”

還沒醉到不認識她。

阮梨舒了口氣,認真回答:“來接你。”

陸時嶼将手中的香煙撚進煙灰缸中,斜睨了眼另一端的阮梨,輕笑:“離我那麽遠做什麽?”

“你……你喝多了。”

“害怕?”

“沒,沒有。”

陸時嶼玩味地擡了擡唇角,起身朝阮梨走了過去。

阮梨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到一道黑影覆在自己面前。

陸時嶼将她抵在沙發的邊緣。

他微微俯身,熾熱的氣息拂過阮梨的臉頰,混着迷醉暧昧的酒香。

兩人離着很近,真的很近。

他只要再低一點頭,就能親上她的唇。

阮梨的心跳陡然加速。

她攥緊挎包肩帶,慌亂地低下頭。

“學長……你喝多了……”

阮梨試圖逃出他的桎梏,往旁邊挪了挪,沒成功。

陸時嶼将她困在臂彎中,沒動,卻也沒再靠近。

他斂眸,被壓在身/下的阮梨像只受驚的小兔子,滿臉慌張。

陸時嶼的眸漸漸有了溫度,他勾了勾唇,問她:“怕了?”

“學、學長,不要這樣。”

阮梨死命低着頭,被他吓得不知所措。

這樣就害怕了。

還敢一個人跑到酒吧找男人。

真是傻得可以。

陸時嶼伸手,捏住阮梨的下巴,強迫她看着自己。

他笑着問:“你不是喜歡我?為什麽都不敢看我?”

阮梨看向他的眼睛。

他雖然在笑,可一雙眸子像是深不見底的深淵,仿佛沒有對焦一般,在看她,又不像在看她。

冰冷得讓人不敢靠近。

阮梨莫名的,心裏一窒。

她小心翼翼地問:“學長,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陸時嶼沒想到阮梨會這麽問自己,他微微一怔,松開阮梨,坐到她身邊:“我只想告訴你,我不是什麽好人,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氣氛驀然陷入無盡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陸時嶼最先打破安靜,幫阮梨點了杯果汁。

“怎麽是你來的,朱浩楠呢?”

“他在網吧。”

陸時嶼大概知道怎麽回事了。

他斜睨阮梨一眼:“會開車?”

“不會……駕照還沒考下來。”

陸時嶼輕笑:“那你過來做什麽?”

阮梨正襟危坐,誠實回答:“我本來是幫你叫了輛出租車的。”

“車呢?”

“……定、定錯出發地了。”

陸時嶼挑挑眉,似乎是理解了阮梨的邏輯,輕哂一聲。

“我……我再定輛新的回去!”

阮梨還未從剛剛的驚吓中緩過神來,不敢正眼看他。

她掏出手機打開叫車軟件。

這回确認再三出發地和目的地沒有弄錯,她才點下确定鍵。

好家夥,從酒吧街到學校,排到一百多號了。

陸時嶼半倚在沙發邊,懶洋洋地撐着下巴:“嗯?”

阮梨把手機屏幕翻轉給他看。陸時嶼眼皮跳了跳。

“……等着吧。”

就算再叫個人過來開車,他那輛車也沒法坐三個人。

阮梨垂下眸,點點頭。

服務生把果汁端上來。阮梨接過果汁,小心翼翼地捧着玻璃杯。

陸時嶼沒說話,她便也沒說話,看着遠處發呆。

遠處的一切好像都與他們無關了似的,阮梨看着眼前的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目光逐漸失焦。

她想起上次來酒吧,陸時嶼也是一個人孤寂地坐在那裏喝酒。

就好像這裏所有人都和他無關,這個世界都和他無關。

阮梨咬着吸管,最上端那裏已經被她咬出一圈不規則的牙印。

她偷偷打量身旁的男人一眼。陸時嶼一手支頤,還是甫一進來時見到的那副模樣,疏懶中帶着一絲誘人的風流。

只是他那雙深邃的眸子沒有任何聚焦,沒有光亮。

冷徹得讓人心寒。

似乎是注意到阮梨的目光,陸時嶼微微側過頭,那雙眸終于有了些聚焦。

“怎麽?”

阮梨快速收回目光,搖搖頭。

“你……今天是不是有什麽不開心的事?”

“回了趟家。”

阮梨一怔。

如果是別人說回家,聽起來就是件很常見的事。可是陸時嶼說回家,怎麽樣都覺得很奇怪。

她聽朱浩楠提起過,陸時嶼家裏關系好像挺不好的。

大一入學那會兒大家都是家長來送,只有他孑然一身。不論過年過節,他也從不回家。

陸時嶼幾乎沒有和他們提起過家裏的事。

“不開心嗎?”阮梨小心翼翼地問。

“嗯。”陸時嶼淡淡地應了一聲。

他不願多說,阮梨也不好再追問,只能安靜地陪着他。

片刻,陸時嶼開口道:“我家關系很複雜。我爸病重,除了我和我媽,所有人都盼着他趕快死掉。而我媽又獨斷專橫,從我一出生就給我安排好了所有的一切。我該走哪條路,該和哪些人做朋友,她都幫我安排好了。如果我的朋友她不滿意,她會用盡手段傷害那個人,讓他遠離我。”

不知道陸時嶼是不是喝醉了,才願意說這些給她聽。這是她第一次見陸時嶼願意打開心扉,說關于自己的事情。就好像是在刨開自己的傷口,将自己最脆弱最鮮血淋淋的一面展現給她。

阮梨心裏一緊,靜靜地聽他說着。

“我不願意讓她安排我的人生,所以高考那年選了所她厭惡的學校,報了完全不同的專業,一個人過來,徹底和家裏斷絕關系。從大一到現在,她從沒來看過我,還用盡各種手段脅迫我回家,走她給我安排好的那條路。”

陸時嶼笑了笑。

不知道為什麽,這些事情在心底壓得久了,說出來反而輕松了些。

“那……你之後怎麽打算?”阮梨小心翼翼地問。

陸時嶼神色一黯,自嘲般牽起唇角:“我不知道。我好像只想和我母親對着幹,走一條完全不同的路。具體是什麽,我也沒想過。”

他側過頭,看向阮梨:“聽起來是不是很沒用?”

阮梨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只能用力地搖搖頭:“不要這麽想,你比大部分人都優秀!”

陸時嶼輕笑,似乎并未在意她的誇贊。

“別光聊我,聊聊你吧。”

“我?”阮梨沒想到會聊到自己,她努力思考片刻,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家沒什麽可聊的啦。就很普通的家庭,我爸媽還有我哥。我哥老愛欺負我,但是我爸媽比較寵我,每次都向着我。不過我哥有時候對我也挺好的,我沒錢花的時候會給我錢,我被男生欺負了他會給我出氣。我還是很愛他們的……”

阮梨餘光打量到一旁的陸時嶼,在靜靜地看着自己。

她微一怔愣,可能這樣的關系對于他來說,都是種奢侈。

她悻悻笑着,止住話題:“不好意思學長,我話可能有點多……”

可能連她自己都沒發現,她的臉上漾着一抹幸福溫柔的笑意。

陸時嶼看着她的笑容,不禁地揚起唇角。

她被家裏保護得太好了,只見過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不知道陽光背後,有太多的黑暗和猙獰。

就連他,都不由自主地想要給她最好的,護着她,寵着她,不忍讓她受一丁點委屈。

臨走前月蓉的那句話,他還記得。

月蓉對自己的親兒子都能做到心狠手辣,更何況一個她并不在意的小姑娘?

阮梨被家裏當成小公主養大,他怎麽可以帶着她,去看這個世界最黑暗肮髒的一面?

“阮梨,咱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沒有你想象中那麽好,也不值得你喜歡,你明白我的意思麽?”

阮梨眨眨眼,似乎懂了,又似乎不太懂。

見她一臉懵懵懂懂的模樣,陸時嶼微微皺了下眉:“離我遠一點的意思,明白麽?”

手機提示音打斷兩人的談話。

阮梨看了眼屏幕,叫車軟件已經提示有司機接單,正在往他們這邊趕來。

阮梨呼了口氣,裝作不知道他在說什麽的模樣,笑着朝陸時嶼揚了揚手機。

“學長,你喝多了。今天早點回去吧。”

陸時嶼無奈地搖搖頭,沒再多說什麽。他叫來服務生結賬,和阮梨一起出了酒吧。

兩人從酒吧出來,前面那條馬路還堵着車。

阮梨想了想,給司機打了通電話,讓他在隔壁那條馬路等他們。

那邊相對冷清,省得車又堵在酒吧街上。

挂掉電話,阮梨瞟到手機上的時間。

總覺得忘了什麽事。

她怔愣半晌,恍然意識到什麽,驚呼道:“怎麽都這麽晚了!”

陸時嶼下意識揚起手,幫她把羽絨服的拉鏈拉到最上面。

“怎麽了?回去有事?”

“不是!我沒想到竟然都淩晨了——!”

她四處看了看,正好發現旁邊的便利店還開着門。

“你等等我!”

陸時嶼還沒反應過來,便看到阮梨鑽進一旁亮着燈的便利店。

不一會兒,她拎着個小蛋糕出來,還買了一小袋蠟燭。

“打火機借我一下。”

陸時嶼從褲兜中摸索出打火機,笑話她:“吃個蛋糕還這麽有儀式感?”

阮梨理直氣壯:“當然啊!過生日怎麽可以不點蠟燭?”

她歪頭打量陸時嶼一眼:“你不會忘了今天是自己生日了吧?”

陸時嶼微一怔愣。

“我生日?”

他已經十多年沒有過過生日了。好像從十四歲那年,就對過生日沒有了興趣。

家裏沒人記得他生日,他自己也漸漸不在意了。

他從沒想過,有人會給他過生日。

阮梨打開蛋糕盒,将蛋糕放置在石階上,專心致志地點着蠟燭。

“我本來想等你今天考完試再說的,沒想到這會兒見面!蛋糕小了點,你湊合着吃吧。我還給你買了生日禮物呢,沒帶在身上,明天給你哦。我覺得我眼光特別好,你不許不喜歡。”

阮梨半蹲在石階前喋喋不休。

也不知道陸時嶼到底聽進去了幾句。

他望着阮梨的背影出神,冰冷的眸中漸漸染上溫度。

明明剛剛兇了她,讓她離自己遠點,結果她現在竟然像個沒事人一樣給他過生日。

阮梨将蠟燭插在小蛋糕的最中央,像是多麽重要的珍寶般小心翼翼地捧到他面前,笑靥明豔:“生日快樂!祝學長新的一歲天天快樂!”

說罷,還不忘提醒一句:“記得許願哦!”

陸時嶼抿着笑,無奈地搖了搖頭。

真是拿她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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