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那幅未完的畫
許小柔注意到了風秋莫的表情，不禁疑惑不已，不就是個粉紅色的盒子嗎，有必要那麽震驚嗎！
其他人并沒有注意到風秋莫的表情，因為月韻已經打開了盒子，盒子裏赫然是一疊相片，舊的黑白相片。
月韻拿出了第一張相片，明顯是早就準備好的。
月韻不顧衆人好奇的目光，關上了盒子。
接着，月韻把相片平放在桌子上。
衆人看時，竟是一個小男孩依着大樹，正用鉛筆繪畫，這畫面俨然和月韻畫中的內容一模一樣。
可細看時，才發現，畫中是一個紮着羊角辮，穿着藍色連衣裙的小女孩。
小女孩有着溫柔的笑容，如瓷娃娃般的臉龐，宛若惹人心醉的絕世小仙女。
在衆人驚嘆之際，風秋莫的眼中卻布滿傷感，還有濃濃的回憶。
那一年，她為他起舞，驚心動魄的舞。
那一年，他為她作畫，精美絕倫的畫。
可是！可是！
風秋莫的牙齒緊咬着下唇，不覺滲出絲絲血跡，眼神是令人恐怖的落寞。
這時，月韻拿起鉛筆，看樣子是要将畫補充完整。
“給我！”緊皺的聲音，不容抗拒的命令。
月韻一驚，驀然轉身，只見風秋莫幽冷的目光緊盯着自己，右手伸在自己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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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鉛筆！”風秋莫見月韻怔怔發呆，便再次提醒。
月韻還是有些迷糊，沒反應過來，但還是不由自主地将鉛筆遞給他。
風秋莫接過鉛筆，指尖卻不由與月韻的手掌相觸，兩人恍若觸電。
靜靜地，兩人靜靜地，仿佛穿越時空與歷史，仿佛整個世界驟然靜止，仿佛他仍是陽光帥氣的小男孩，她仍是純真美麗的小女孩。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相交，在微冷的風中搖曳，一切痛苦，悔恨，愛戀，在兩人間交織，融化，再交織……
終于，風秋莫長吸一口氣，收回手，艱難地移開目光，走向桌子。
月韻也終于回過神來，眼中終于有了一絲神采，似乎風秋莫接受了她的請求就已經讓她感受到了莫大的幸福。
月韻配合地走開，給風秋莫騰出位置。
“秋莫哥，你沒事吧！”許小柔有些擔憂，風秋莫的表情變化她一直看在眼裏，她知道他和月韻只見的關系注定牽扯不清，但她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盡力去關心他。
風秋莫對她揮揮手，頭也不回，筆尖已經觸在紙面。
許小柔見狀，只得收回未說的話，眼神看向月韻，心裏有些不舒服。
風秋莫并沒有立即動筆，而是閉上了雙眼，一動不動，似乎是在醞釀着什麽。
半晌，風秋莫終于睜開雙眼，眼中再無冷意，僅是無盡的溫柔。只不過，這種溫柔只有月韻能看到，其他人只能看到風秋莫靜默的墨瞳，如一潭死水。
見此，月韻嘴角有了一絲柔和的笑意。
終于，風秋莫的手動了。
鉛筆在紙面急速躍動，仿佛有濃濃的墨香融在空氣裏，他的手速極快，快到就好像他就是一筆完成的。
他的表情很認真，認真到異常嚴肅，他仿佛是在用靈魂在作畫，鉛筆僅僅是虛無。或者，他是在發洩，發洩自己積舊的疼……
很快，那個相片中的小女孩躍然紙上，栩栩如生，沒有任何渲染，沒有任何濃墨重彩，但卻顯得無比真實，無比動人心魄。
而此刻，當風秋莫将畫補充完整時，人群驟然響起驚嘆聲，就連許小柔也是不可思議的眼神。
畫外的小男孩，畫中的小女孩，仿佛緊緊契合在一起，完美到讓人驚嘆。整幅畫純淨自然，和諧柔美，沒有任何矯揉造作。
雖然只有黑色和白色，但卻并不顯得單調，因為有濃濃的情感在兩人間萦繞，他的眼中是溺愛與溫柔，她的眼中是純真和依賴。兩人恍若畫裏畫外并無阻隔，他們的心早已融在一起。
整幅畫可謂是驚天之作，動人心魄的美。
“啪！”風秋莫将鉛筆扔在桌上，重重呼出一口氣。
月韻嘴角的笑意依舊，只有她知道，風秋莫在作畫的時候，才能發揮本性，就像喝醉的人就會吐真言。
所以，她才會讓風秋莫幫她完成未完的畫，為的就是讓他記起曾經的他們一起時的美好時光，為的就是他那一瞬的溫柔。
“現在，我判定……”正在這時，風秋莫卻突然大聲宣布結局，讓人們始料未及。
“我判定許小柔獲勝！”風秋莫淡然地說完這句話。
許小柔緊繃的臉上立刻綻放出笑容，看來，秋莫哥還是偏向她的，只是，她的心裏并沒有該有的喜悅。
令人意外的是，人群中并無掌聲，仿佛都很茫然，或者是，他們依舊沉浸在月韻的畫中無法自拔。
誰的童年沒有自己的玩伴，誰又沒有愛過某個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人，似乎，月韻的畫更容易引起人們的共鳴，哪怕許小柔的畫再好，那也只是炫目好看而已，根本就沒有多麽深厚的情感。
但是，這場比賽只有風秋莫能評判，其他人從始至終都只是觀衆而已。
月韻卻一臉失望，雙眸中有淡淡的霧氣，窒息的疼，疼到她想立即離開這裏，跑到一個無人的地方大哭一場，就像她這一年裏經常的那樣。但她并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
“秋莫…學長，你已經确定那個是真的你嗎？你确定你是那個冷漠、殘酷的風秋莫嗎？你确定那個溫柔、優雅地風秋莫不在了嗎？”月韻的聲音在顫抖，還有些許激動。
“呵！”風秋莫冷然一笑，随即緩緩對她說，聲音并不大。
“我不是早已說過，那個風秋莫已經死了，而如今的風秋莫只有冷漠，只有痛苦。所以，我勸你不要再多想什麽了。你?——我——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
說完，風秋莫輕捂着胃部，每次在他情緒劇烈波動時，他的胃就會疼。而此刻，盡管表面依然平靜，但平靜地外表下确是波濤洶湧的疼。
在他決定畫那幅未完的畫時，他就已經無法平靜，但是他終究無法控制自己，無法控制自己隐藏的情感。哪怕自己會受傷，哪怕會疼到無法抑制。
“秋莫，你不再多考慮一下嗎？”冷卓有些看不下去了，便小聲提醒，但雙眼中卻是糾結，一方是心中女神，一方是許小柔，他還真不好說什麽，就只能小小地提醒風秋莫。
“考慮？沒必要，許小柔贏得比賽，獲得最後一個名額！”風秋莫全然不顧冷卓的提醒，冷然大聲說道。
許小柔臉上露出驚喜之色。但月韻卻是絕望，似乎她确是放棄了。
“真的嗎？那就太好了，說實話，我也不希望月兒加入這破協會！”正在此時，一道嚣張卻頗有氣質的聲音響起，立即打破了現場異樣的氛圍。
人群立刻讓出一條道來，所有人的視線被吸引。
風秋莫也一樣，可看到來人，風秋莫眼中露出痛恨之色，嘴裏狠狠擠出兩個字：“許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