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澹臺無離倒是神色一派淡定, 從容得很，繼續煉制丹藥，直到最後成丹。
丹劫很快降落, 無數蘊含靈氣的雷雲劈在澹臺無離身上，澹臺無離順勢就吸收了那些雷雲裏蘊含的丹藥精華，一瞬間便覺得自己修為上漲了不少。
裁判席那邊見到澹臺無離煉丹出現的異象, 不由得也站了起來, 不多時, 比賽的裁判就縱身一躍，跳下了臺, 走到了澹臺無離面前, 沉聲道：“這位選手，你煉制的丹藥, 可以給我檢查一番麽？”
澹臺無離睜開眼，淡淡一笑：“您随意。”
那裁判立刻就走到了丹爐前，開始查驗。
丹爐一打開，撲面而來的香氣讓裁判心神一震, 裁判再往裏一看, 更是驚呆了。
澹臺無離這一爐成丹居然有八顆！而且全都是極品丹藥！
這樣的成丹率實在是絕無僅有, 這裁判在中天域都沒見過這樣的成丹率。
不過他也知道, 如果是厲害到郝回風這樣的丹師, 肯定也是可以做到這樣的成丹率。
但郝回風這樣的丹師也般也不會在益氣丹這種丹藥上下功夫, 所以方才郝回風都沒煉制出極品丹藥。
可不管怎麽說, 澹臺無離做到了, 而且那裁判湊近嗅了嗅，又刮了一點丹藥上的粉末下來嘗了嘗，發現這确實是極品的益氣丹, 一時間沉默了。
過了半晌，那裁判道：“确實是極品益氣丹。”
一時間，比賽場地中鴉雀無聲。
有些選手仍是不信，想要湊過來看，卻被那裁判都喝止了。
裁判這時看着手中的極品益氣丹，想了想，還是看向澹臺無離道：“不過有一個問題，也确實是我想問的。”
澹臺無離：“前輩但說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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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主辦方提供的都是中品靈材，你是怎麽做到用中品靈材煉出極品益氣丹的？”
澹臺無離微微一笑：“我是靈植師，自然懂得一些提升靈材品質的小竅門，而且我還有天火，提高一點極品丹藥的成丹率也不算太難吧？”
裁判啞然。
他雖然覺得澹臺無離沒說實話，可除了這些，也确實沒辦法解釋。
畢竟這只是一個初賽，丹劫又是真的，澹臺無離就算是用高級靈材作弊了，那他的實力也不容忽視啊。
想了想，裁判點點頭道：“原來如此，是我孤陋寡聞了。”
澹臺無離淡笑：“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裁判看了澹臺無離一眼，這時便走到一旁對其他丹修道：“這位選手并未作弊，大家不要心浮氣躁，繼續比賽吧。”
裁判的話都說到了這份上，那些丹修也不敢挑釁了，只能一個個神情異樣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繼續煉丹。
澹臺無離這時也回到了自己的丹爐前，繼續煉制益氣丹。
而接下來兩次，他都煉制出了極品益氣丹。
原本第一次還能質疑，但後兩次的丹劫再出現，場中的丹修和裁判以及圍觀的那些修士也都只剩下瞠目結舌了。
“天才，這是真的天才啊！”
“三爐極品益氣丹，是不是有點太奢侈了。”
“不過他也确實是太厲害了，看來青玉劍宗這次真的成了最大的黑馬。”
大家議論紛紛，澹臺無離卻十分淡定。
後面那兩爐極品丹藥其實是他故意為之。
一方面，澹臺無離就是想讓陷害他的那個人明知道他調換了靈材卻不敢說不口，自己憋死；一方面也是想讓那些愛嚼舌頭的丹修看看，什麽叫做真正的實力。
現在，看着周圍衆人豔羨稱贊的目光，澹臺無離不由得微微一笑——總算是出了這口惡氣。
而這次初賽，澹臺無離是毫無懸念的積分第一，而積分第一就意味着他決賽的時候可以優先挑選對戰選手。
本來郝回風也說了，不要求争第一，畢竟萬靈族的人也在，怕澹臺無離露餡。
但現在澹臺無離已經拿了第一，郝回風卻反而沒那麽怕了。
因為郝回風終于意識到一點——這次參賽的也有萬靈族，雖然表現也都不錯，但都沒達到澹臺無離這個水準。
看來，他之前是神化了萬靈族，有些事，還是要看個人實力啊。
回去青玉劍宗場地的路上，郝回風忍不住就問澹臺無離：“你今天是怎麽回事？吃藥了？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厲害？”
澹臺無離也沒隐瞞郝回風，就把自己靈材被調換的事情告訴了郝回風。
郝回風聽到這件事，臉色立刻變了，接着他就冷笑道：“那你做得很對，敢這麽對我們，就該知道我們也不是好惹的。”
澹臺無離微微笑笑：“可不是嗎。”
郝回風這時便釋然地一拍澹臺無離的肩膀，感慨道：“你這進步實在是太大，過段日子，師父說不定都教不了你了。”
“但師父永遠是師父。”
郝回風微微一怔，接着便得意地一笑：“那是，還是我眼光好，旁人可沒有這樣的遠見。”
澹臺無離莞爾。
說話間，兩人回到了青玉劍宗的坐席處，立刻就被高興瘋了的弟子們給圍了起來。
“無離師弟太厲害了！那些丹修真惡心，現在可都打臉了吧！”
“郝院長和無離師弟是我們青玉劍宗的驕傲啊！這次咱們一定能拿第一了！”
“郝院長運氣這麽好，晚上要不要請客啊！”
立刻就有人起哄道：“郝院長，請客！請客！”
郝回風也确實是得意，他從前收徒不利，沒少被嘲笑，這會澹臺無離和皇甫昭華都替他争了這麽多光，他也高興。
想着，郝回風便大手一揮道：“好，晚上就去淩天城吃飯，我請客！”
青玉劍宗的弟子們頓時歡呼了起來。
澹臺無離在一旁看着弟子們都激動得紅了臉的模樣，忽然覺得郝回風這次可能被套路了。
但看着大家都這麽開心，澹臺無離淡淡笑了笑，也就沒多話。
·
淩天城是離宗門聯盟最近的一座城池。
淩天城的城主是宗門聯盟中的一位長老，所以只要是加入了聯盟的宗門的弟子去淩天城買東西，都能打折。
而能加入宗門聯盟的宗門基本都是大宗門，手下的弟子也都出手闊綽，因此淩天城的經濟和其他方面都發展的很好，算是中天域最繁榮的大城鎮了。
龍族一行不參加丹修比賽，所以是最先出來的。
敖青青先前說的逛街，就是逛淩天城。
她本身大小姐心性，參加宗門聯賽也一半是為了看熱鬧，卻沒想到宗門聯賽這麽枯燥乏味。所以才一直吵着嚷着要出來逛街。
楚蔚先前不同意，她只能憋着，現在楚蔚同意了，她當然就要逛個痛快。
敖青青性格愛美，這時一來就徑直趕往了一家綢緞鋪子，開始挑選衣服。
楚蔚和敖欽則是在一旁看着。
敖青青給自己挑了一番，又挑了一匹水藍色的鲛紗，打算回去送給她母親。
“這鲛紗冬暖夏涼，而且如同煙霧一般，最适合做外裳了。”
敖青青美滋滋地介紹道。
楚蔚本來沒什麽心思看衣裳，但此刻看到那薄如蟬翼，閃爍着淡淡水藍色光澤的半透明鲛紗，忽然目光動了動。
接着他便道：“這鲛紗，我也要一匹。”
敖青青微微一怔，不由得笑道：“七哥也看中了這鲛紗啊，眼光真好。”
楚蔚淡淡嗯了一聲，心中卻是另外的打算。
敖青青這時又選購了一些布匹，就高高興興地從綢緞鋪子裏出來了。
這時日頭已經逐漸落了下來，敖欽就提議先去吃飯。
楚蔚本就不喜歡逛街，便也同意了。
可好巧不巧，他們三人一到淩天城最大的一家酒樓吃飯，就撞上了剛出來的青玉劍宗一行人。
而郝回風和方鶴亭見到楚蔚三人，臉色微微一變，但對視了一眼，他們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澹臺無離和皇甫昭華兩人已經把話說開，這會見到楚蔚，也十分平靜。
反觀楚蔚此刻更加淡定，還徑直走到他們對面不遠處的桌子前坐下了。
敖青青見狀，忍不住奇道：“七哥你平時不是都要包廂麽，怎麽今日願意坐大堂了。”
楚蔚：……
咳嗽了一聲，楚蔚淡淡道：“你一會不是還要逛街麽，去包廂費事，直接在大堂吃更快些。”
敖青青：？
好像有道理，但好像又哪裏不對？
但楚蔚已經沒有再容敖青青細想，這時他輕輕敲了一下桌上的小鈴，便有小二過來點菜了。
楚蔚這桌如此淡定，青玉劍宗那邊也就沒有太多顧忌，便也開始點菜。
結果這邊小二剛把菜單拿了下去，鳳族一行人也來了。
鳳霁陽在前面，鳳栖玉和一些小輩跟着，鳳明澤沒有出現。
而鳳霁陽這時進到酒樓之後，看了一眼裏面的情勢，忽然淡淡一笑，然後他就帶着鳳栖玉等人挑了一張在龍族和青玉劍宗中間的桌子，大大方方坐下了。
澹臺無離：……
楚蔚：……
皇甫昭華面無表情，卻默默握緊了掌中的茶杯。
郝回風倒是最先回過味來，他這時目光動了動，忽然笑了一聲道：“真巧不是麽？”
郝回風這話剛說完，敖青青卻接腔道：“确實挺巧的，不過是萬靈族也來，那才是真巧。”
衆人：？？？
但不得不說，敖青青這麽神來一句，确實一下子就緩和了衆人之間尴尬緊張的氛圍。
這時三方都笑了笑，這事也就算過去了。
之後上菜的環節也算是平安，只不過上了菜之後，鳳霁陽卻忽然倒了一杯酒，遙遙朝這青玉劍宗這邊舉杯道：“這次青玉劍宗二連勝，再贏一場便能獨占鳌頭了，霁陽在此先祝你們一杯。”
澹臺無離：……
他不明白鳳霁陽為什麽偏偏要選在這個時候攪混水，實在是有點頭痛。
結果最擅長擾亂氣氛的敖青青又眨眨眼，開口了：“鳳族少主好氣量，都輸了還能這麽從容，換我是肯定不行的。”
鳳霁陽淡淡一笑：“本來是該不淡定些，但龍族殿下也都輸了，我反而就淡定了。”
敖青青：……
楚蔚：？
澹臺無離這時終于回過味來了，原來鳳霁陽在這等着呢。
果然也不是真成熟，多少還帶點賭氣的心性。
他知道鳳霁陽對楚蔚一直有意見，這時也是借題發揮，所以他反而不好多說什麽。
倒是郝回風，眯眼看了看兩邊的情況，唯恐天下不亂似的，還真的舉杯笑道：“既然鳳族少主都這麽說了，那我這杯酒看來是非喝不可了。”
鳳霁陽微笑：“我先幹為敬。”
說完，果真就把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郝回風贊了一聲‘豪爽’，自己也就把自己手中的酒一口喝幹了。
鳳霁陽笑道：“郝院長也是性情中人。”
郝回風這時就道：“我看鳳族少主也爽快大度得很，我就欣賞這樣的性格。”
鳳霁陽目光動了動，又道：“聽聞郝院長愛酒，正好我這次從上天域帶了不少佳釀，郝院長若是不嫌棄，改日我派人送些給您。”
郝回風是個酒瘋子，一聽到酒就眼睛發直，這會連忙想要答應，卻被一旁的方鶴亭掐了一把。
郝回風回過神來，不由得瞥了方鶴亭一眼，但他也知道輕重，這時只能不大情願地道：“這就還是算了吧，我同鳳族少主非親非故的，不好收你這麽大的禮。”
“既如此，那我也不勉強前輩，不過前輩若是想品酒，可随時來找我。”
郝回風打哈哈道：“再說，再說。”
鳳霁陽微微一笑，也沒再勸。
郝回風這會轉過頭，就忍不住對方鶴亭小聲道：“這鳳霁陽，倒是三族裏的一個另類啊，挺知進退的。比賽的時候也很客氣，不像其他那些小子，拽得要死。”
郝回風這話沒有太刻意回避，但懂得人都懂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鳳霁陽聽了，卻只當做沒聽到，淡淡一笑，繼續吃菜。
而楚蔚臉色瞬間一沉，忍不住微微磨了磨牙。
可很快，楚蔚又恢複了若無其事的表情，也繼續吃菜了。
澹臺無離看着各懷鬼胎的幾人，簡直要扶額，但他也知道，以鳳霁陽的性格，也鬧不出什麽大事，索性也就閉眼吃飯，不去管了。
鳳族一行是最後來的，卻是最先吃完的。
吃完之後，鳳霁陽又禮貌地沖郝回風等人道了別，也朝楚蔚這邊道了別。
鳳霁陽道別，郝回風還挺高興的，楚蔚那張臉卻已經沉得快要擠出水來了，不過礙于面子，楚蔚也還是沒有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發作。
心裏卻已經把鳳霁陽罵得狗血淋頭了。
果然鳳霁陽這小子是最麻煩的，皇甫昭華雖然看起來一腔赤誠，卻沒有鳳霁陽那麽懂那些彎彎繞繞的東西。
現在鳳霁陽曲線救國，一上來就讨好了郝回風，想必郝回風回去也不會少誇鳳霁陽。
至于他……
他下午貿然挑戰皇甫昭華，估計在郝回風那已經沒什麽好印象了。
想到這，楚蔚薄唇抿成一線，陰沉着臉，下意識就捏緊了手裏的筷子，咔嚓一聲之後，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這邊看了過來。
敖青青看着楚蔚掌中被捏成兩段的筷子，不由得微微睜大了眼，結巴道：“七哥，你這筷子……”
楚蔚陰沉着臉，信手把筷子扔到一旁，淡淡道：“這筷子太不結實了。”
敖青青：“哎……好像是有點。”
敖欽這會伸手推了敖青青一下，敖青青抿了抿唇，閉嘴了。
青玉劍宗那邊的幾人也發現了楚蔚這邊的異樣，不過他們也不知道是為什麽，看了一眼，便又繼續吃菜。
澹臺無離看着楚蔚的背影，不由得抿了抿唇，神情有些無奈。
而這時，他身側坐着的皇甫昭華忽然夾了一筷子雪白的鲈魚放到他碗中。
“這鲈魚很鮮，無離你嘗嘗。”
澹臺無離怔了一下，連忙道謝。
他這邊剛伸出筷子，準備吃鲈魚，對面的楚蔚忽然一言不發地就拂袖站了起來，神情冰冷地離開了酒樓。
敖青青跟敖欽見狀，連忙結賬，飛奔着追了上去。
澹臺無離：……
一旁的郝回風見了，不由得好笑道：“這個楚蔚真是奇怪，龍族人難道都跟他一樣氣性大麽？莫名其妙。”
皇甫昭華淡淡道：“此人性格有些偏激，若是到時去了妖域碰上，大家還是小心為妙。”
郝回風點頭贊同：“說的是，這脾氣，小姑娘似的，真是搞不懂啊。”
澹臺無離：……
完了，這下子，回去肯定更難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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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飯，郝回風跟大家交代了一下注意事項，便大方地一揮手，讓大家自己散了，去買點喜歡的玩意。今夜就不用回洞天了。
青玉劍宗的弟子平時都在宗門內苦修，一個個苦行僧似的，這會得了郝回風的準許，頓時都高興瘋了。
生怕郝回風反悔，郝回風這邊話音剛落，他們便全都溜得比老鼠還快。
郝回風：？
一旁的方鶴亭忍不住無奈地笑了笑：“你這樣，也不怕他們出事？”
郝回風滿不在意地道：“淩天城是宗門聯盟的地盤，再說比賽都這個階段了，這會對宗門弟子下手也沒有任何意義。應該不會有事的。”
方鶴亭聽了郝回風的話，目光動了動，覺得有道理，便沒有再說什麽。
而這時澹臺無離和皇甫昭華也走過來道：“師父，方院長，我們也去逛逛夜市，晚些再回去。”
方鶴亭微微一笑：“你們倆是真辛苦了，就多逛逛吧。”
說着方鶴亭又取出一個儲物袋：“這裏有點仙晶，拿去花，有什麽喜歡的就買，不用客氣。”
現在澹臺無離已經覺得自己跟方鶴亭和郝回風是一家人了，所以也就沒有客氣，微笑着接過方鶴亭手中的儲物袋，道了謝，就跟皇甫昭華一起離開了。
方鶴亭目送着澹臺無離和皇甫昭華并肩離開，不由得默默笑了笑。
結果他剛回過頭，卻發現一旁的郝回風用一種十分奇異的眼神看着他。
方鶴亭：？
“看我做什麽？”方鶴亭總覺得這時的郝回風有點不懷好意。
郝回風咳嗽了一聲，道：“看來你出來，還帶了不少私房錢嘛。”
方鶴亭目光一動，不由得笑了笑：“難道你的私房錢方才請客都用光了？”
郝回風：……
看着郝回風窘迫又失算的表情，方鶴亭十分好笑，不過今夜他确實開心，也就沒有逗郝回風，笑笑便道：“我手頭還算寬裕，你一會要買什麽，就跟我說吧。”
“這才是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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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臺無離和皇甫昭華跟郝回風二人分開之後，皇甫昭華看了看天色，忽然低聲道：“無離，我突然有點想家了。”
澹臺無離心頭一動，立刻道：“要我陪你回去麽？”
皇甫昭華怔了怔，接着他就微微笑道：“我不過是說說，現在回去，也沒有意義。”
澹臺無離道：“那聽你的。”
皇甫昭華此時仰頭看了看星辰密布的黑色夜幕，就道：“每到亥子交接的時刻，淩天城就會放煙花，那煙花很美。我們去城樓那邊吧，那裏視野好。”
澹臺無離此刻沒什麽事情要做，皇甫昭華說要去看煙花，他自然就一口答應下來。
很快，兩人就來到了城樓下。
而城樓下此刻已經站滿了人，許多人都戴着一種滑稽可愛的面具，或是提着一盞盞做工精致的花燈。
皇甫昭華這時就介紹道：“這是這裏的一個特殊風俗，據說兩心相許的兩個人戴上面具，然後背對背彼此向前走，煙花綻放之際，能重新找到彼此的就是真心相愛。”
澹臺無離怔了一下，笑笑：“聽起來挺有意思的。”
皇甫昭華目光動了動，忽然道：“無離，你要不要參加試試？”
澹臺無離心頭一跳，下意識想要拒絕，皇甫昭華卻道：“只是試試戴上面具，應個景罷了。”
澹臺無離看着皇甫昭華灼灼發亮的眸子，有心想要拒絕，但最終拒絕的話還是沒說出口。
于是兩人就分別去買了面具和花燈。
澹臺無離其實心裏是不信這個的——面具雖然能遮住臉，但遮不住衣服和身量啊，真要有心去找，自然找得到。
不過皇甫昭華想玩，他就陪皇甫昭華玩玩，大不了最後躲起來，不讓皇甫昭華找到好了。
也算是斷了皇甫昭華的念頭。
這會，兩人戴上面具，站在城樓下，便背對背，提着花燈慢慢朝兩個方向。
澹臺無離因為沒什麽壓力，所以走得很是散漫。
而這時走在人群中，澹臺無離忽然發現了幾個熟悉的身形。
那個東張西望的，一看就是敖青青。
坐在那嗑瓜子，面具都掉了一半的，赫然便是郝回風。
還有心不在焉地觀察着花燈圖案的方明蘊。
看着看着，澹臺無離不由得彎了彎唇角。
他此刻雖然仍是覺得心裏不太圓滿，但他已經很久都不知道什麽叫做寂寞了。
這種熱熱鬧鬧的煙火氣雖然蕪雜，但吸上一口，人都感覺有精神多了。
想着，澹臺無離不由得停住了步子，就這麽閉上眼，靜靜地感受着周遭湧動的人氣。
忽然，一聲煙花的巨響從澹臺無離頭頂傳來。
他眼睫微微一顫，睜眼擡頭一看，便看到一團極為璀璨的七色煙火在頭頂綻放傾瀉而下。
而這時，人群也開始激動起來，大家都紛紛朝着不同的方向推擠着沖去。
顯然，他們都想找到自己的心上人。
澹臺無離防備不及，一下子就被擠入了人流中。
他正想設法脫身出去，忽然一只微涼的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澹臺無離：！
還未等他回過神，他便已經踉跄着撞入了一個溫熱的懷中。
“就知道亂跑，知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
聽着頭頂熟悉的嗓音，嗅着那溫熱的龍涎香氣，澹臺無離唇角忽然微微彎了彎。
“不知道，你又沒告訴我你要來。”
“那是我不知道你會來！”
澹臺無離又靜靜笑了，然後他就用一種很低的，只有他們倆聽得見的聲音輕輕道。
“那你……為什麽要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