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不過澹臺無離并沒有發覺, 在他拉着郝回風離開的最後一刻,郝回風跟攤主使了個眼色。

那攤主何等精明,立刻就會意過來, 迅速就把幾種藥水塞進了郝回風敞開的袖子裏。

郝回風默默一笑,悄悄沖攤主比了個大拇指。

澹臺無離在此時狐疑地看了郝回風一眼,結果郝回風卻立刻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笑了笑, 回過頭看向別處了。

什麽都沒發現的澹臺無離也不好多說什麽, 只能迅速把郝回風帶回客棧了。

兩人回來的時候, 正好趕上用膳, 郝回風覺得這可真是個好時機啊,立刻就鑽進了方鶴亭的房間裏。

方鶴亭不太習慣兩界城的氣息, 所以大半時間都自己支起結界, 待在房間裏,研究兩界城的地形圖。

郝回風一進來, 方鶴亭立刻就發現了他,雖然最近兩人的關系稍有緩和,但方鶴亭對于郝回風過分親近的态度還是有些忌憚。

這時他嗅到郝回風身上那股複雜的妖氣,不由得就皺眉道:“你去哪了?怎麽沾了一身難聞的味道回來。”

郝回風怔了一下,立刻将外袍脫下來塞進了儲物戒指裏,接着就走過來, 笑了笑道:“我下午悶得慌, 就讓無離陪我去黑市逛了逛。”

方鶴亭目光一動:“黑市?那裏有沒有什麽有意思的東西?”

郝回風抿了一下唇, 就若無其事地搖搖頭,笑道:“我們不過是在外圍轉轉, 都是些騙人的玩意, 沒遇到什麽好東西。”

方鶴亭不疑有他, 淡淡‘哦’了一聲,便不再理會郝回風了。

郝回風這會悄悄看了方鶴亭一眼,忽然道:“你肚子餓了嗎?我讓人傳菜?”

方鶴亭不置可否:“你餓了你就讓人傳吧。”

郝回風頓時笑了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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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方鶴亭下句話卻是:“把無離和龍族那位太子殿下也一起叫來吧,我今日看地圖有些想法,正好趁大家用膳的時候讨論一番。”

郝回風:……

不過這時的郝回風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被丹毒侵蝕了心智,無法控制情緒和智商的傻子了。

這會他若無其事地點點頭,接着卻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一般,不動聲色的道:“不過徒弟方才回來的時候說有點累,要先休息一會,我覺得還是我們先吃,等他休息完了,再去叫他吧。”

方鶴亭聞言,怔了一怔,不疑有他,便道:“這幾日無離确實辛苦了,那就等他休息好了再說。”

郝回風計謀得逞,頓時在方鶴亭看不見的地方勾了一下唇角。

誰讓方鶴亭這些日子總是板着臉對他愛搭不理,要不然他也不會想到用這個方法讓方鶴亭丢掉那張正經的僞裝了。

想着自己的計劃,郝回風又是得意一笑,接着就下樓讓人傳菜了。

郝回風帶着傳菜的小二回來的時候方鶴亭還在看地圖。

飯菜的香氣撲鼻而入,方鶴亭也沒太理會,直到郝回風不動聲色地将他面前的夜明珠繡球燈移開了些,輕聲道:“吃飯了,再這麽看,對眼睛不好。”

郝回風這話其實說得異常多餘,畢竟他們都仙王巅峰了,這夜明珠繡球燈的光又是極為柔和的,怎麽會傷眼睛?

可方鶴亭在聽到郝回風這句話時,微一愣神,便忍不住想起了當初他們還是玄仙修為的小童,剛剛被收入了青玉劍宗的光景。

那會他跟郝回風雖然天賦過人,但因為都沒什麽背景,只能做外門弟子。

外門弟子能分到的資源十分有限,夜裏房間根本就沒有夜明珠的燈,只能用劣質螢石。

但劣質螢石的光十分晦暗傷眼,方鶴亭那會又小,挑燈夜戰背書背多了,經常眼睛發澀。

郝回風就會盯着他,不許他多看。

現在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了,方鶴亭沒想到郝回風還記着這件事,心頭頓時柔軟了一點。

郝回風見到方鶴亭盯着那夜明珠繡球燈微微出神,忍不住怔了一下。

他也不傻,很快便明白方鶴亭在想什麽。

頓時就知道這是他的機會來了。

想到這,郝回風不由得默默一笑,不動聲色地将那夜明珠繡球燈放到一旁便低聲道:“好了,別發呆了,吃飯吧。”

方鶴亭驟然回過神來,倒也沒有反駁什麽,點點頭就收起了手上的地圖道:“好,吃飯。”

而這時,菜也已經上齊了,方鶴亭看着桌上的菜色,心頭又有些發顫——竟然全是他們倆喜歡吃的菜。

沒錯,是他跟郝回風都喜歡吃的菜。

那時他們剛進青玉劍宗,年紀尚小,辟谷一事對于他們來說實在是很難熬。

于是大膽的郝回風就經常溜下山,在山邊的一個小酒館裏帶回來各種各樣的小吃,晚上回來偷偷跟方鶴亭一起窩在被窩裏分了。

其實現在想想,那小酒館裏粗劣的靈食味道也并不一定那麽好,但回憶起來卻仍是珍馐佳肴一般的存在。

而最關鍵的還是……郝回風竟然也記得。

喜歡上了阿伶之後的郝回風對他那麽壞,可現在的郝回風又對他那麽好。

宛如割裂。

雖然知道不是郝回風的錯,但方鶴亭心頭仍是有些酸澀。

不過為了不讓郝回風看出來,方鶴亭閉了閉眼,便自己伸出筷子,夾了一塊熏雞放進了碗裏。

而郝回風也在這時給他盛了一碗鮮筍乳鴿湯。

“這裏面我加了一些百年枸杞和紫參,補氣明目的,你多喝點。”郝回風帶着一點緊張,一邊凝視着方鶴亭的表情,一邊就把加了料的湯放在了方鶴亭面前。

方鶴亭看着郝回風端湯的手,神情恍惚了一下,竟是忽然忍不住問:“為什麽現在突然對我這麽好?”

郝回風做賊心虛,全然沒聽出方鶴亭話中的意思,遲疑了一下,只能捏着冷汗解釋道:“你這幾日太忙了,我怕你傷身。”

方鶴亭怔了一下,沉默了。

郝回風看着方鶴亭在燈光的映照下那張略略帶着一點落寞的清俊面容,心頭忽然一抽,覺得自己可能玩得有些過分了。

攥了攥拳,郝回風正遲疑着要怎麽把那碗加了料的湯拿回來,方鶴亭卻已經端起碗,喝了一口。

方鶴亭喝湯的時候毫無預兆,甚至都沒拿勺子,就這麽直接端起碗,喝了一口。

郝回風人傻了。

他頓時一下子從座位上跳了起來。

方鶴亭:?

就算是方鶴亭再不敏銳,這會也覺察出了什麽,這時他頓時皺眉道:“郝回風你幹了什麽?”

說完這話,方鶴亭便感覺自己喉嚨有些發癢,整個人身上都軟軟地開始發熱了。

最關鍵的是,他頭頂和尾椎處在此時漸漸生出幾分騷動感,仿佛有什麽東西要鑽出來一般!

方鶴亭徹底不淡定了,他一拍桌子,眸光如冰地恨恨看了郝回風一眼,起身便想要出去。

可他剛一站起來,噗嗤兩聲,一對柔軟的狐貍耳朵和一條蓬松的大尾巴就這麽長了出來。

方鶴亭被那大尾巴的出現驟然擾亂了身體的平衡,腿下一軟,整個人就這麽朝前直直栽倒了下去——

好在郝回風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撈在了懷裏。

而将方鶴亭就這麽一摟住,郝回風便知道那攤主所言非虛。

從前方鶴亭的身軀是清瘦挺拔,如竹一般堅韌,可現在……竹子開花了。

就像是春雨過後,原本堅韌無比的竹子顫顫地綻放出了一朵朵青色的,柔軟的小花,上面還凝着滴滴露珠,鮮嫩無比,帶着一股溫柔的春風氣息。

郝回風的手有些發顫了。

方鶴亭覺察到了郝回風的愣怔,狹長的眼尾都泛起了一片羞惱的緋紅,他擡手就一掌推向郝回風,卻又被驟然回過神來的郝回風一把抓住了手。

“鶴亭我錯了。”郝回風陡然抓住那熱燙中帶着薄繭,卻又因為藥效變得柔軟無比的修長手掌時,心旌又是一蕩,連道歉都透出那麽幾分不真誠來。

方鶴亭薄唇微微發抖,氣得眼睫都顫了:“你給我下的什麽藥?!”

郝回風本來還想解釋,可看着方鶴亭眼中那凜冽的殺意,卻又幹脆不答了。

他這時抿了抿唇,索性給方鶴亭身上下了禁制,又立刻在房間周圍重新布置下了結界,便附身一把抱起方鶴亭,将人抱到了床上去。

方鶴亭說不出話來,只能狠狠地瞪着郝回風,可藥效發作,他瞪得久了,眼睛都紅了,甚至還溢出一點不明不白的透明液體來。

這襯着他狹長緋色的眸子愈發動人。

方鶴亭自己都沒意識到這一點,但他是真的生氣了。

郝回風一聲不響地将人放到了床上,卻并沒有再進行任何狎昵之舉,反而一臉慚愧地乖乖坐在床邊,尴尬道:“鶴亭我錯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方鶴亭看着他,清潤的眸中都要冒出火來。

“我最開始……确實想捉弄你,誰讓你這些時日實在是太悶了。”

“可我剛剛真的是後悔了,沒想到……你自己先喝了湯。”

方鶴亭:?!

這麽說,還怪他?

郝回風自然看出了方鶴亭的意思,這時就連忙辯解道:“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對不起。”

方鶴亭深吸一口氣,用靈識給郝回風傳音入密道:解藥呢。

方鶴亭的嗓音冷得像冰,冰得郝回風一哆嗦。

郝回風沉默了一瞬:“我沒問那攤主,要不然我現在去問?”

說着,郝回風真的就起身要走。

方鶴亭見狀,心頭頓時一驚,立刻便羞惱地叫住了郝回風:你去哪?!回來!

郝回風回來了。

方鶴亭怒意難消地盯着他:你是故意要看我一個人留在這出醜麽?

郝回風怔了一下,連忙無奈地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真的不知道解藥。”

方鶴亭沉默了。

他靜靜凝視着郝回風眼睛,郝回風也這麽看着他。

方鶴亭從郝回風的眼中确實看出了愧疚,無奈和抱歉等諸多複雜的神色,但始終沒有看出欺騙。

半晌,方鶴亭靜靜吐出一口氣,閉上了眼,情緒竟然莫名平複了幾分。

郝回風這時悄悄看了方鶴亭一眼,小聲道:“那我還出去嗎?”

方鶴亭睜開眼,淡淡道:你要是想氣死我,就盡管去吧。

郝回風不作聲了。

方鶴亭看着郝回風小心翼翼的樣子,心頭的氣又漸漸消退了一點。

而郝回風這時沉默了片刻,卻又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低聲有些委屈地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但小鶴亭,你真的不如以前對我好了。”

聽着郝回風這句委屈的抱怨,方鶴亭怔住了。

他這些日子其實很矛盾。

其實他最初喜歡的就是這樣坦然明朗的郝回風。

可後來郝回風變了個樣,把他的生活攪得一團亂,将他逼得變成了刺猬。

等他變成了刺猬,從前那個郝回風卻又回來了,還委屈地問他為什麽不同以前一樣。

他怎麽能那麽毫無芥蒂地變回從前那個樣子?

可這樣的郝回風,卻又讓他心頭發酸發燙。

明明不該怪自己,也不該怪郝回風,可方鶴亭卻仍是把自己別扭地封閉了起來。

過了許久,方鶴亭感受着身上那異樣的麻癢,也不知道為什麽,忽然生出幾分報複的惡質心理,擡頭看向面前還有些委屈的郝回風,冷冷道:“你知道為什麽我現在對你不好麽?”

郝回風聽着方鶴亭的語氣,雖然總覺得之後聽到的話不會是他想聽到的,可他還是低聲道:“不知道,可我想知道。”

方鶴亭冷冷笑了一聲,直直地看向郝回風那雙有些疑惑的眼睛,用盡了全力逼開了身上的禁制,一字一句地啞聲道:“因為你移情別戀了,還為了那人尋死覓活,我費了好大勁才把你救回來,你還不領情。這樣,你覺得我還會犯賤對你好麽?”

方鶴亭的嗓音本是極為清潤悅耳的,可說到後來便漸漸變得沙啞低沉,仿佛泣血的控訴。

郝回風聽了這些話,只覺得腦中嗡的一聲,耳朵炸開了,他整個人也炸開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郝回風回過神來,神情極為失措又帶着幾分彷徨和受傷地看向方鶴亭,低聲道:“我……師兄做錯了什麽,你直接罵師兄好不好?別騙師兄……”

方鶴亭看着郝回風狼狽的模樣,心頭驟然又軟了——其實本來他說完這些話又後悔了。

他一開始就打算忘記所有,可偏偏那苦果是被他一口口吃下去的,那滋味,怎麽忘得掉?

但這時看着眼前可憐兮兮宛如一只求着主人讨好的大狗的郝回風,方鶴亭還是不忍心了。

最終方鶴亭閉了眼,勾了一下唇角,神情淡淡地道:“沒錯,我是騙你的,你怎麽這麽不經逗——”

話還沒說完,方鶴亭的手腕就被郝回風狠狠攥住。

郝回風的用力,讓方鶴亭恍惚間覺得郝回風都要掐斷他的手腕。

方鶴亭眉頭一皺,正想發怒,結果他就對上了郝回風比他更憤怒的眸子。

憤怒中還帶着幾分傷心。

方鶴亭微微怔住了。

“這種事,是能拿來開玩笑的嗎?”郝回風氣得整個人都微微發抖,眼睛都紅了。

這還是郝回風失憶以來,方鶴亭第一次看到郝回風生氣,竟然是生這樣的氣。

只是因為,他說了那些話。

如果讓郝回風知道那些事是真的發生過的,那他會怎麽辦?

方鶴亭不敢細想。

而此時,看着眼前郝回風滿是憤怒和傷心的眸子,方鶴亭心裏忽然有個地方破了個洞,有些藏在裏面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地湧了出來。

然後他忽然淡淡笑了笑,低聲道:“你都這麽欺負我了,還不許我開個玩笑?”

郝回風:!

郝回風瞪大了眼,瞬間洩氣。

過了半晌,他吸了一口氣,緩緩放開了捏着方鶴亭手腕的手,沉聲道:“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方鶴亭抿了一下有些幹澀的唇,看着郝回風難得嚴肅正經的神情,心頭忽然顫了一下。

接着,他便佯作無意地淡淡道:“那我若是再開這種玩笑呢?你要怎麽樣?”

郝回風沉默了一瞬,定定看着方鶴亭。

方鶴亭被郝回風這麽看着,只覺得渾身都有些不自在,而尾巴和耳朵處的瘙癢和燥熱也愈發明顯了。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移開視線的時候,郝回風忽然伸手猛地攥住了他新長出來的大尾巴!

方鶴亭頓時咬了唇,不受控制地發出了一聲奇怪的聲音。

而這奇怪的低吟,竟然帶了幾分狐貍的魅意,讓方鶴亭忍不住微微睜大了眼,玉白色的面容上緩緩浮出一片緋色。

“郝回風你放——”

方鶴亭話還沒說完,郝回風就欺身而上,再次給他下了禁制,一邊揉着大尾巴,一邊還伸手去掐那柔嫩毛絨的耳朵尖尖,惡狠狠地道:“小鶴亭,你要是再敢開這種亂七八糟的玩笑,師兄就拔禿你的尾巴毛!咬掉你的小耳朵!”

說着,郝回風還真的就低頭狠狠咬在了那兩個剛生出來的稚嫩狐耳上。

方鶴亭:!

其實郝回風咬上去的時候模樣兇狠,但并沒有用太大的力氣,只是他虎牙的尖銳處确實磕碰了上去,頓時疼得方鶴亭一縮。

郝回風确實是想教訓一下方鶴亭,希望方鶴亭以後不要再說那些話,紮他的心了。

可他沒想到這耳朵還真的這麽敏感,感受着方鶴亭僵硬無比的身軀,一時間也有些騎虎難下了。

而方鶴亭也在此時敏銳地覺察到郝回風的猶豫。

他眸光沉了沉,忽然一手肘便狠狠抵了回去。

方鶴亭這一招雖然沒帶任何仙元力,但郝回風也是毫無防備,一下子就被他一肘給抵倒在了床上。

郝回風:……

方鶴亭趁着這個時候,就強撐着麻軟的身體爬了起來,掙紮着想要下床。

可他剛伸手剛夠住床邊的欄杆,那蓬松的大尾巴冷不丁又被人一把攥在了掌心。

方鶴亭不受控制地顫抖了一下,恨恨道:“郝回風,你別逼我讨厭你!”

郝回風的動作微微一僵,可緊接着他又一鼓作氣将人狠狠撈了回來,困在了懷裏。

“我可什麽都沒做。”

方鶴亭驟然一怔。

“是你自己要胡思亂想的。”

雖然某人心裏想的要死,但為了占據道德高地,他也只能暫時委曲求全,裝一次陳世美了。

方鶴亭在這些事上顯然不如某個看多了話本的靈活,這時郝回風說了,他沉默了半晌,竟然真的就信了。

但方鶴亭顯然也不是傻子,他這時感受着身上那股逐漸升騰的火熱異樣,忍不住惱火道:“既然你沒胡思亂想,為什麽要給我下藥?”

這一點上,郝回風倒是被冤枉了——他确實想看看平日一本正經的方鶴亭長出尾巴耳朵的可愛模樣,可也不知道那藥水還加了別的料。

這時他就牛頭不對馬嘴地道:“誰讓你平時太死板了,長個尾巴和耳朵多可愛。”

方鶴亭的臉肉眼可見地又紅了幾分,接着他就強忍着怒意道:“你明知道我不是問的這個!”

郝回風:“啊?!”

接着郝回風就遲疑着道:“難道是這藥水有什麽副作用?我看你臉好紅……”

說着,郝回風還忍不住伸手想去碰方鶴亭的臉。

方鶴亭看着郝回風一臉懵懂的樣子,恨不得把人一腳踹下床去,但這時還不能——郝回風還抓着他的尾巴呢。

最終,方鶴亭只能用力抿了一下幹澀的薄唇,躲開了郝回風的手,竭力忍耐着體內那躁動不安的熱意,閉眼沉聲道:“別問了,你快去找那個老板,把解藥拿回來。”

方才方鶴亭也不知道這藥水有這種效果,只是擔心自己長出耳朵的樣子被旁人看了去。

可現在這種境況,如果再不把那些藥拿回來,恐怕就真的要擦槍走火了。

更可恨的是那罪魁禍首居然什麽都不知道,讓方鶴亭有些話都沒辦法說出口。

一旁的郝回風:?

“現在去?”郝回風看着方鶴亭緋紅的臉頰,有點猶豫。

方鶴亭一字一頓地咬牙道:“現在就去!”

郝回風遲疑了半晌,終于還是走了。

郝回風走後,方鶴亭整個人頓時癱倒在了床上,一只手也猛地攥住了一旁的被單。

他纖長濃密的睫毛不住顫抖着,緋紅的眼尾有生理性的淚水緩緩淌出來,現在他整個人是又羞恥,又憤怒。

郝回風真是個混賬!

·

郝回風緊趕慢趕,終于找到了攤主了,他急切地将方鶴亭的情況敘述了一番,就找攤主要解藥。

攤主目瞪口呆。

過了半晌,攤主為難地道:“那種藥,哪裏來的解藥,客官你在說笑吧?”

郝回風終于覺察出了幾分不對:“哪種藥?”

攤主:……

郝回風:……

跟攤主面面相觑了半柱香的時間,郝回風終于醒悟過來了什麽,扭頭就跑。

攤主看着郝回風離開的背影,搖搖頭:“神經病。”

郝回風趕回方鶴亭房間的時候,房間四周的結界還在,他不由得微微松了口氣。

但一進入房間,郝回風便敏銳地嗅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清淡香氣。

是蒼術的味道——方鶴亭最慣常用蒼術熏衣物,時日久了,他身上也會有這種味道。

可為什麽,現在他就聞到了呢?

郝回風心頭微微一沉,頭皮有些發麻,知道自己玩得有些過分了。

可都到了這一步,他也不得不硬着頭皮默默走到床邊,伸手,顫抖着掀開了那床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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