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蒼術的清香愈發濃烈, 帶了一點點凜冽的雪味,可眼前的風景卻是極為旖旎動人的。
平日裏工整至極的雪白色長袍此刻被壓皺,胡亂地散開。
那本該是極為利落的,束在頭頂的黑發也散落了下來, 在那柔軟的肩頭輕輕畫出一道弧線, 蜿蜒了下去。
手肘處緊緊的束袖敞開了, 露出雪白的一截,上面還隐約壓出了幾道紅痕。
潮熱的氣息蒸騰起來, 郝回風覺得自己眼前的視線有點恍惚, 他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口幹舌燥——方鶴亭怎麽會是這個樣子的呢?
方鶴亭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郝回風理智上知道自己不應該在這,他應該做一個君子, 轉身就走。
可他腦子裏卻有別的, 不可言說的念頭在瘋狂膨脹着, 膨脹着,脹得他整個人都快要炸開了。
沒想到,還是方鶴亭最先開的口。
方鶴亭本來已經瀕臨失控的邊緣, 但此時他感受到了郝回風的到來, 濕漉漉的睫毛顫了一下, 方鶴亭猛地攥住了床邊的木質圍欄,讓自己保持清醒。
緊接着他雪白的脖頸上喉結微微蠕動半晌,好不容易才擠出一絲勉強帶着冷意的沙啞嗓音。
“解藥呢?”
解藥呢?
一句話,問得郝回風無地自容, 恨不得奪門而出。
覺察到郝回風詭異的沉默, 方鶴亭終于意識到事情不是他想的那麽簡單, 胸口驟然一燙, 有股控制不住的血腥氣湧了上來。
“解藥呢?”方鶴亭又問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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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他按在圍欄上的手背都已經顯出了青筋, 而掌心的熱汗卻把圍欄都快浸透了。
郝回風做賊心虛,猛地退後了一步,神情複雜,一臉歉意語無倫次地道:“我……我不知道那藥水還有那種作用。我以為、我以為它只是普通的變身藥劑……”
方鶴亭即便神智已經模糊到了這種程度,也一下子敏銳地把握到了話中的重點。
他胸口一股郁氣猛地湧了上來,原本是想把那口不存在的淤血給咳出去,可一咳就停不下來了。
方鶴亭就這麽伏在床邊的圍欄上拼命咳嗽,咳得臉上都泛出一層病态的嫣紅,身上的冷汗熱汗出了一層又一層,睫毛都顫抖不止。
郝回風見到這樣的方鶴亭,腦子裏頓時轟的一聲,一下子就把避嫌什麽全都忘了,他欺身上來就攬住了方鶴亭的腰,十分着急關切地拍着他的背,低聲道:“小鶴亭你怎麽樣?都是師兄不好——”
話說到一半,郝回風感覺掌下的方鶴亭身軀微微一僵。
郝回風自己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什麽,遲疑着就想松開手,可偏偏就在這時,方鶴亭的顫抖微微停頓了一下。
他閉了眼。
“你說你不是故意的。”
方鶴亭此刻的嗓音恢複了三分之一的清潤,還帶着三分之二的淡淡沙啞,那嗓音,微微帶一點虛弱,就像是一勺浸了糖的沙冰一般,甜的,涼的,一捏就散了。
郝回風心尖顫了顫,不敢瞎說,只能異常尴尬地點點頭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方鶴亭咬了一下已經變得水潤嫣紅的薄唇,心道:我也猜到了。
畢竟按照郝回風失憶的那個時間來算,那時郝回風才二十歲,連青玉劍宗的山門都沒出過幾次,很多事只是懵懵懂懂,知道的也未必那麽真切。
還幹不出這種徹頭徹尾的流氓事。
不過方鶴亭也沒有替郝回風找借口的意思,這時他沉默了一會,忽然緩緩擡起眼,看向一旁神情宛如等待淩遲的郝回風。
郝回風跟方鶴亭那狹長卻又含着霧氣的朦胧眸子對上,只覺得嘩啦一聲,好像是什麽東西在他心口被狠狠敲碎了一般。
這時,方鶴亭用盡自己最後一絲力氣,帶着幾分自暴自棄地竭力用最平淡冷漠的語調道:“要麽滾,要麽留,郝回風你——”
話還沒說完,郝回風竟然就急不可耐地一把抱住了方鶴亭。
“我留——我……”
說完,郝回風還自己紅了一下臉。
方鶴亭看着郝回風紅透的俊臉,睫毛顫了一下,在心中微微嘆了口氣,便閉上眼道:“這種事,不需要我教吧。”
郝回風瞬間就像是被雷電擊中了一般,然後他的眸子亮了一下,又亮了一下,接着,郝回風忍不住就湊過來緊緊抱住了方鶴亭。
“小鶴亭。”
方鶴亭修長的眉頭一皺,身上的熱燙讓他的汗又出了一層,他只能不耐地啞聲道:“你話真多。”
“我們今夜結契好不好?”
方鶴亭:?
郝回風眸中帶着一點甜蜜的竊喜,深深地看向方鶴亭:“等我們結契了,做這種事就可以——”
哐當——
一聲巨響之後,方鶴亭喘息地攥着床沿的被單怒道:“再磨叽就給我滾!”
被方鶴亭忍無可忍用瓷枕砸中了腦袋的郝回風一臉懵逼。
最終,郝回風有些委屈地捂着腦袋上的大包,默默爬上床,抱住了方鶴亭。
方鶴亭顫了顫,卻還要發怒,然而這個時候郝回風卻忽然捏着他的下巴,親了上來。
方鶴亭渾身一顫,驟然軟了。
“師兄錯了。”郝回風的手緩緩環住了那愈發柔軟的腰肢。
“師兄該聽你的話的。”
方鶴亭睫毛顫了又顫,終于還是忍不住咬了郝回風一口。
不過這次,吸取了教訓的郝回風沒有那麽傻了,他不但沒有撤退,還更深地親了回去,親得方鶴亭呼吸都要不穩才放開。
但這時,郝回風卻仍是緩慢地遲疑了一下:“小鶴亭,師兄還是想問你——”
這一次,方鶴亭沒有等他說出什麽亂七八糟的屁話,扯着他的領口,便狠狠吻了上去。
郝回風瞳孔驟然收縮,接着他唇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點笑意,便徹底擁住了懷中那一片即将融化的雪。
真好,他的小鶴亭,徹底是他的了。
·
翌日清晨
郝回風醒來的時候還覺得額頭上一陣劇痛,但他睜開眼,嗅到身邊那股清淡的蒼術香氣時,唇角又不受控制地彎了一下。
可就在這時,一道極為清冷的視線落在了郝回風身上。
郝回風打了個哆嗦,猛地坐起身,然後他就看見,一旁穿戴整齊的方鶴亭正冷冷看着他。
只是頭頂上那兩只柔軟的狐貍耳朵還沒縮回去,反而襯得那一身端正的服飾愈發怪異了。
郝回風咳嗽了一聲,目光忍不住悄悄往方鶴亭身後撇去,結果他眼睛剛一動,方鶴亭就冷冷道:“再看一眼,我就割了你的尾巴。”
郝回風:……
郝回風只能一臉歉意地擡起頭:“小鶴亭,我真不是故意的。”
“這話你說了太多遍了。”
郝回風:……
最終,方鶴亭淡淡看了郝回風一眼,道:“這幾日,你告訴他們我身體不适,等這些東西消失了,我再出門。”
郝回風怔了一下,松了口氣,但心頭卻莫名有些失落。
但郝回風沉默了片刻,還是低聲問:“可是昨夜我們還沒結——”
“郝回風。”方鶴亭閉上眼,神情異常冷淡地打斷了郝回風的話,“你失憶了,我可以接受你智商還在二十歲,但不代表我會無限度地容忍你胡來。”
郝回風啞口無言。
最終這場談話以方鶴亭全面的抗拒不歡而散,郝回風一個人靜靜坐在床上,神情很是落寞。
他知道自己做錯了,可又隐約覺得他做錯的地方不是真正讓方鶴亭生氣的點。
他有點難過了。
方鶴亭明顯也覺察到了這一點,但他似乎并不打算去開解郝回風。
因為此時此刻,方鶴亭自己的心裏也很亂,他現在連自己都開導不了,又怎麽去開導一個智商和閱歷都只有二十歲的郝回風?
不過即便是這樣,方鶴亭也仍是絲毫都不打算讓郝回風想起來。
因為對于二十歲的郝回風來說,快樂很輕,難過也很輕,只要三五天的時間,或許就能徹底忘記。然後繼續無憂無慮。
可對于一兩百歲的郝回風和方鶴亭來說,任何能夠讓他們快樂或是難過的事都不會那麽輕松了。
方鶴亭本來是想,他們都是仙王巅峰了,以後的歲月很長,他可以再等郝回風成熟起來,等一個心裏毫無陰影,毫無芥蒂的郝回風快快樂樂地成熟起來,成為那種人人敬仰的大丹師。
來彌補他們曾經本該經歷的過程。
可現在發生的一切,都把方鶴亭的計劃打亂了。
不該是這樣的。
可就在方鶴亭思潮湧動之際,一旁的郝回風忽然默默走了過來,伸手從儲物戒指裏取出了一樣東西。
一個帶着兜帽的雪狐絨披風。
“其實,穿上這個,出門就不用擔心被旁人發現了。”郝回風謹慎又帶着幾分小心地道。
方鶴亭:……
“郝回風。”方鶴亭有些無法忍耐地閉了眼。
郝回風:“啊?”
“你是弱智嗎?”
郝回風:……
·
方鶴亭身體抱恙的消息傳出來的時候,大家都有些意外。
只有澹臺無離驟然聯想到那天郝回風買的那些奇奇怪怪的玩具。
頓時在心裏捏了一把汗。
楚蔚這時正高興着呢,郝回風不同澹臺無離在一個房間,他就可以整日霸占澹臺無離了。
澹臺無離一眼看出楚蔚的心思,這時淡淡瞥了他一眼就道:“你腦子裏能不能裝些正事,馬上就要去妖域了。你還一點不急。”
楚蔚默默一笑,想着那日方鶴亭跟他說過的話,忽然就湊過來道:“師尊想不想同我私奔?”
澹臺無離:?!
聽到楚蔚這句話,澹臺無離第一反應就是去看楚蔚的額頭,然而這時,楚蔚額頭中并沒有金光浮現。
這讓澹臺無離有些奇怪,可心裏仍是帶了幾分不安。
澹臺無離的這個眼神立刻也讓楚蔚覺察出了異樣,以前楚蔚以為澹臺無離是在看他的眉眼,但現在知道了蠱蟲的存在之後,楚蔚便意識到了什麽。
遲疑了片刻,楚蔚低聲問:“師尊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澹臺無離心頭微微一跳,先是錯愕,接着有些震驚:“你——”
“我是最近知道的,師尊呢?”楚蔚靜靜直視向澹臺無離的眼睛,眸中帶了一絲笑意。
澹臺無離怔住了,他的眼睫微微顫抖。
他這時才終于明白楚蔚為什麽最近會變得正常起來,還一口一個師尊,絲毫都不覺得別扭。
他早該想到的,不只是恢複記憶那麽簡單。
楚蔚看着澹臺無離那顫動的霜色羽睫,感受着澹臺無離難得波動的情緒,竟然生出一種難以言喻地滿足感來。
這時他忍不住欺身上前,故意低聲道:“我知道這件事,師尊不高興嗎?”
澹臺無離沉默了一瞬,忽然略帶怒意地反問道:“你覺得我該高興?”
楚蔚驟然一怔。
澹臺無離看着楚蔚懵懂的模樣,忍不住便沉聲道:“你知不知道我忍了多久,找了你多久,你——”
話還沒說完,澹臺無離就陷入了一個極為溫暖的懷抱中,楚蔚死死抱着他,一臉愧疚地親了上來。
“對不起。”
澹臺無離想要推開楚蔚的手顫了顫。
“師尊對不起。”楚蔚感受到了澹臺無離的柔軟,再次重複着道歉。
他在這方面向來都聰敏至極,雖然他小時候那段時間都很傻,卻也還總是能第一時間體察到澹臺無離的情緒。
而楚蔚心裏也清楚,澹臺無離不是真的想對他發脾氣,只是埋怨他的隐瞞。
而他确實有不得不說的苦衷,既然解釋不了,那就先讓澹臺無離忘記生氣這件事吧。
而楚蔚哄人确實很有一套,很快,他就黏黏糊糊地将澹臺無離弄得臉都紅了,氣息也不穩了,只記得瞪他,壓根就忘了最開始的事。
楚蔚此時不動聲色地勾了一下唇,就目光亮晶晶地看向澹臺無離,低聲道:“所以師尊,要不要同我私奔?”
澹臺無離這時怔了一下,漸漸平靜了下來,之後他又忍不住皺眉道:“你确保你跟我走,不會被知道?”
楚蔚微笑:“我若是沒把握,怎麽會确定?”
澹臺無離看着楚蔚澄明的眸子,心頭動了動,最終他點了點頭道:“如果可以,如果你舍得龍族,我當然沒意見。”
楚蔚眸中頓時綻放出一絲明亮的光來,一把抱緊了澹臺無離,高興道:“我就知道師尊會這麽說。”
不過澹臺無離看着楚蔚興奮的神情,遲疑了一下,雖然覺得有句話有些煞風景,但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現在對我說這些……是想在出征妖域之前走嗎?”
楚蔚神色微微一滞,最終他還是坦然地點點頭。
“現在時機最好,四處都很亂,我們現在走了,就算那人要追,也要花好久。而且……那人未必舍得天命果,所以我們現在走,時間會更多。”
澹臺無離看着楚蔚的認真的神情,沉默了片刻,有些愧疚地低聲道:“可我答應了小狐貍,要替它搶一枚天命果,而且青玉劍宗我也……放不下心。”
走是可以走,但澹臺無離并不想在這種緊要關頭丢下曾經對他好的那些人,一聲不響地就走了。
楚蔚看着澹臺無離的表情,目光動了動,低聲道:“其實這件事,還是你們方院長提議的,他覺得這樣對你我都好。”
澹臺無離心頭微微一震,忍不住去看楚蔚的眼睛,楚蔚此刻神色平和,目光坦然,澹臺無離從他眼中并看不出欺騙來。
澹臺無離內心開始天人交戰了。
他知道楚蔚說的沒錯,如果現在就走,确實是個很好的時機,就可以什麽都不管了。
可他總還是放不下。
目前楚蔚是所有修士中戰鬥力最高的,他也基本承包了青玉劍宗的丹藥,如果他們倆就這個時候離開,鳳族倒是不會受什麽影響,但龍族和青玉劍宗這邊就真的塌了半邊天。
再加上郝回風現在失憶,估計也不太能指望他上前線,澹臺無離跟楚蔚一走,到時候幾族火拼,人族和龍族必然是劣勢。
可若是這時候不走,對方是龍帝,即便楚蔚跟澹臺無離得到了天命果都晉級仙尊,也未必那麽容易就能對付得了。
他來仙界,來中天域,去上天域,所為的,也就是跟楚蔚好好在一起罷了。現在這樣一個機會就擺在眼前,讓澹臺無離放棄也太難。
澹臺無離閉了閉眼,說不出話了。
倒是楚蔚,一直靜靜觀察着澹臺無離的神情,見到澹臺無離為難的神色,心裏就已經明白了許多。
這時楚蔚反而笑了笑道:“師尊好認真。”
澹臺無離:?
澹臺無離擡頭看了楚蔚一眼,楚蔚就湊過來,親了親他的唇角。
“我知道師尊是個最守信義的人,如果是旁人,師尊或許就斷然拒絕了,但為了我,師尊居然猶豫了。我很高興。”
澹臺無離聞言,先是一怔,接着心頭顫了顫,忍不住就道:“我——”
“師尊不必說了。”
澹臺無離愣了一下,楚蔚就抱着他,低聲道:“如果我們走了,人心勢必不穩,人族本就沒幾個高手,搞不好會全軍覆沒。師尊那麽善良,肯定不會願意看到這一幕發生的。所以我問的時候,就沒抱過師尊會同意的想法。”
澹臺無離抿了一下唇:“那你還——”
明知道不可能,為什麽要問?
楚蔚低頭,伸手撩起澹臺無離的一縷發絲,默默笑了笑:“我只是想師尊知道,我現在全身心都在師尊身上,無時無刻都想跟師尊私奔,師尊到時幫了他們,可不要再舍不得啊。”
澹臺無離恍然大悟,接着又有些慚愧——楚蔚太了解他了。
中天域現在對澹臺無離極其依賴,說不好到時便會想方設法讓澹臺無離留下。
澹臺無離性格又善良,或許就會忍不住同意了。
楚蔚這句話,倒是一下子點醒了澹臺無離。
但楚蔚卻沒想到,澹臺無離接着又默默笑了。
因為澹臺無離自己也意識到一件事——若是楚蔚跟他真的有機會離開,他還會在意那些人情世故麽?
想到這,澹臺無離就伸手捏了一下楚蔚的鼻尖道:“你倒是彎彎繞的心思很多,可你也未免把我看得太好拿捏了些。”
即便是從前,澹臺無離也從來都不會把別人的事放在楚蔚的事前面,這次事關人族的興衰和許多條性命,澹臺無離才不得不管。其他的事,他是絕對不會讓優先級跑到楚蔚的事前面去的。
而楚蔚看着澹臺無離溫柔的眸子,忽然靜靜嘆了口氣,緊緊抱住了澹臺無離:“其實,是我自己狹隘了。”
澹臺無離:“嗯?”
楚蔚将頭貼在澹臺無離脖頸處,有些無奈地低聲道:“我雖然記不得太多從前的事,但也知道師尊為我受了多少苦,其實無論這時候師尊做什麽決定,我也不該有意見。因為我自己有時候就挺混賬的。”
澹臺無離微微一怔,接着他莞爾道:“原來你也知道自己混賬?”
楚蔚:“師尊……”
澹臺無離捏了你楚蔚的耳朵:“可這也不是你的錯。”
楚蔚咬了一下澹臺無離的鎖骨:“我也知道,可我就是——”
“心裏過意不去。”
澹臺無離不動聲色地抓住了楚蔚趁機到處亂摸的手,無奈道:“我就沒見過你這麽得寸進尺的過意不去。”
楚蔚的小花樣被發現,卻不惱,反而笑了笑,低聲道:“其實有件事我沒告訴師尊。”
澹臺無離:?
楚蔚舔了一下唇角,輕聲道:“龍族因為血脈等級的緣故很難殺死比自己強大的同類,因為血脈壓制會讓他們下不了手,所以他們只能用其他的方式下手。”
澹臺無離心頭一跳——所以龍帝才會選擇心蠱,原來是不得已為之。
可接着,楚蔚的一句話又讓澹臺無離不受控制地黑了臉。
“如果師尊懷上我的小龍,血脈必定也極高,到時那人必定投鼠忌器,不敢動手。”
澹臺無離:???
“而且,龍蛋需要三年時間才能出生,血脈越高,懷的時間越長。到時候師尊也可以多在你想留的地方留一會。”
澹臺無離面無表情地看着楚蔚帶着笑意的眸子,冷笑一聲,忽然道:“如果那人也給我下蠱呢?”
楚蔚怔住了。
接着他居然露出了幾分緊張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