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這也是澹臺無離第二次跟龍帝碰面。
雖然他現在已是仙王後期, 不像先前那麽害怕龍帝的威壓，但仍是覺得呼吸有些不暢。
不過想着敖聽風和楚蔚都在，澹臺無離卻也并沒有那麽濃重的無力感了, 他覺得，自己可以拼一次。
因為這一次面對的對象不同, 龍帝也沒有像第一次一樣，高傲矜持地連面都沒有露, 在結界布下之後，便緩緩降落在了三人面前。
澹臺無離這才真正看清龍帝的面容。
一襲華麗的黑衣, 面容俊美卻帶着幾分冷冽的陰鸷，又透出一絲淡淡的桀骜, 五官跟楚蔚只有兩分相似，氣質更是截然不同。
難怪楚蔚開始會懷疑自己不是龍帝的親生子。
龍帝出現之後，楚蔚跟敖聽風都沉默着沒有開口，但兩人的神情都異常冷漠和戒備。
龍帝此時靜靜掃了二人一眼, 目光都沒落在澹臺無離身上, 片刻之後，他竟然淡淡笑了笑, 只對着敖聽風道：“聽風, 蔚兒果然很成器, 這才仙王就能放你出來了。也不枉我對他的一番培養。”
龍帝這話一出口，三人臉色都變得異常怪異。
敖聽風沉默了片刻, 沒有發怒也沒有露出被羞辱的表情，只道：“敖晉, 你要怎麽才肯放過我們？”
龍帝聽到敖聽風這句話, 眸中閃過一道沉郁的光, 接着他反而笑了笑道：“聽風你言重了, 我從未想過害你。”
敖聽風：“那為什麽攔着我們？”
龍帝目光動了動：“我有話要對你說。”
“但我沒有話對你說。”
龍帝眸光陰沉了一瞬，沉聲道：“當初你為了胥珏那個白眼狼，差點死在中天域，我好不容易救你回來，你就這麽對我？”
敖聽風沉默了。
澹臺無離和楚蔚的臉色極度詭異。
他們根本沒想到事情會是這個樣子，也不信事情會是龍帝說的這個樣子。
可敖聽風為什麽不反駁？
就在澹臺無離和楚蔚都有些擔心敖聽風會被龍帝的言語所欺騙的時候，敖聽風忽然道：“當初的事過去就過去了，不要當着孩子們的面說。”
龍帝目光微動，神情有些不悅，但還是盡量平靜地道：“蔚兒也跟了我很久，我待他就像親生孩子一般。”
敖聽風再次不說話了。
龍帝看着敖聽風的模樣，眉頭微微一挑，忽然就道：“沒關系，若是有些話聽風你不想當着孩子們的面說，我們私下說也可以。”
敖聽風仍舊沉默。
龍帝眸光愈發沉冷，這時卻還是對楚蔚和澹臺無離道：“你們出去吧。”
楚蔚臉色微變，澹臺無離卻在這時一把抓住了楚蔚的手。
楚蔚沉默了片刻，咬咬牙道：“父皇，父親才剛出來，身體不好，您不要對他生氣。”
龍帝不悅道：“我心中有數。”
敖聽風這時也道：“你父皇還不是那種人。”
敖聽風這話一出口，楚蔚臉色驟然變了，倒是龍帝，神色立刻就緩和了幾分，低聲道：“聽風你果然還是念着我的好。”
楚蔚的臉色徹底黑了。
不過還沒等楚蔚再說什麽，他和澹臺無離被龍帝從結界中趕了出來。
楚蔚出來的時候，手都在微微發抖，他知道龍帝的手段，根本不敢去想敖聽風會在裏面被龍帝怎麽樣。
澹臺無離看着楚蔚的表情，忍不住嘆了口氣，就握着他的手道：“他要是真想動前輩，應該早就動手了，也不會費盡心思用這麽多大陣給前輩維持生命。他現在既然不想翻臉，應該短時間也不會翻臉。我們在裏面，倒不一定能幫得上忙。”
楚蔚急了：“可出來我們更——”
“我去找霁陽還有鲛人族他們幫忙。”
楚蔚怔住了。
楚蔚習慣了單打獨鬥，所以根本就沒有請外援的意識，現在澹臺無離這麽一開口，他才想起原來還有那麽多關系可以用。
澹臺無離看着楚蔚的表情，這時又意有所指地道：“而且你方才的樣子可比前輩都沉不住氣多了。”
楚蔚：…………
最終楚蔚咬了咬牙道：“好，我們去找他們幫忙。”
龍帝雖然是龍帝，但也只是孤身前來，他就不信這麽多仙王級別的高手加上敖聽風一個仙尊沒辦法對付龍帝。
兩人商量完之後，便再無拖延，一徑朝着海船和鲛人族所在的方向飛奔而去。
·
結界內，琅嬛仙島上
趕走了楚蔚和澹臺無離，龍帝身上那股肅穆的氣息瞬間便消失了，他看向敖聽風的目光也不再冷淡矜持，而是極為灼熱。
敖聽風被龍帝用這種目光看着，心口微微抽搐了一下，便不動聲色地轉過頭道：“當着孩子們的面，我不想指責你，但現在我必須要問你，為什麽要用血魔噬靈藤困住我，你是想我走火入魔麽？”
龍帝聽到敖聽風這個問題，臉色微微一變，接着他便一臉嚴肅地緩聲澄清道：“聽風，我絕不是要害你，若真的要害你，這幾千年的時間你早就入魔了。我是實在找不到比血魔噬靈藤更好的輸送仙元力的宿體，才不得已為之。”
“可你還把我困在自己的識海內，讓我癡呆那麽久！”
龍帝聽着敖聽風這個指責，怔了一下，心頭有些喜悅，面上卻異常無奈地道：“你當初被胥珏所害，神智昏聩，我也是怕你走火入魔才那麽做的。”
“千百年的時光總能讓你忘掉那個害你的人——”
“別提他了。”敖聽風忽然閉上眼，“我覺得惡心。”
龍帝眸光微微一動，閃出一絲驚喜，但他此刻仍是低聲道：“好，那我不提了。”
敖聽風不說話了。
龍帝從後面看着敖聽風清瘦的白色身軀，心頭那壓抑了數千年的欲望在緩緩湧動。
但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現在的路還沒有徹底鋪平，他不能動手，否則太容易前功盡棄。
想到這，龍帝反而平靜了幾分，只道：“中天域魚龍混雜，不适合聽風你調養身體，我們回上天域吧？”
龍帝這句話說完，就去看敖聽風的表情。
可他沒料到只是這一眼，便讓他心頭狠狠一抽。
因為敖聽風此刻雖然閉着眼，但睫毛顫動，有滾燙晶瑩的眼淚順着他的眼角不停地往下落。
薄唇被牙齒緊咬着，都咬出了一絲血色。
龍帝心頭大震，在那一瞬間也顧不得其他，上前一步便抓住了敖聽風的肩膀低聲道：“聽風你別哭——”
他話音未落，敖聽風便反手抱住了他。
一個清瘦的身軀驟然紮進了龍帝的懷中，帶着一絲淡淡的龍涎香氣，龍帝的手都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
但很快，他便閉上了眼，盡量使自己沉穩地擡起手，輕輕回抱住了敖聽風，低聲道：“聽風別哭，都是他對不起你，以後我——”
龍帝的話還未說完，他胸口便傳來了一陣劇烈的疼痛，瞳孔驟然收縮。
“對不起我的人，是你。”
敖聽風靜靜從龍帝懷中擡起頭來，清雅的面容上仍是挂着淚，但那暗金色的瞳眸中卻冷淡到不剩一絲感情。
而此時，龍帝的胸口正中，赫然插着一把金色的龍鱗匕首。
龍帝的眸中瞬間暴起蓬勃的怒意，他大吼一聲，猛地拔出了胸前紮着的匕首，再揚手便狠狠拍向了敖聽風！
敖聽風雖然已經有了準備，但龍帝最擅長領域壓制，這一掌拍出，敖聽風身周的空間瞬間便被封鎖住了。
即便是他迅速退出了一丈之外，卻仍是被掌風狠狠擊中了胸口，頓時便噴出一大口鮮血來！
龍帝幾乎是在同時欺身而上，神色極為可怖地伸手向敖聽風抓了過來！
敖聽風默默閉上了眼，表情異常從容。
龍帝見到敖聽風這樣的神色，胸中怒火愈發茂盛，他此刻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今日他無論如何也要把敖聽風抓回去關起來！
可就在龍帝的手剛剛碰到敖聽風的衣襟時，一陣極為詭異的歌聲忽然從四面八方包圍了過來。
這歌聲帶着一股極為強勢的神魂攻擊，雖然還不足以完全撼動龍帝的神魂，但龍帝此刻毫無防備，眉頭一皺，頓時動作偏移了幾分。
高手過招，失之毫厘謬以千裏。
龍帝只是晃神了這麽一瞬，周圍的空間禁止便立刻消失，敖聽風頓時忍着劇痛縱身一躍而起。
楚蔚和澹臺無離早就做好了接應，見到敖聽風一躍而起，立刻便聯手朝龍帝攻擊了過去。
楚蔚和澹臺無離雖然都只是仙王，但仙元力都極為渾厚，龍帝方才就被震動了心神，再加上又被敖聽風暗算受傷，這時兩人聯手一擊，龍帝竟然踉跄着退後了一步，露出了極為陰鸷的表情。
也就是這麽片刻之間的事，敖聽風便化險為夷了。
不過他迎面受了龍帝一掌，此刻臉色也微微發白，但好歹也能站得住。
“你果然是裝傻。”龍帝面色陰沉地伸手按住了胸前的傷口，沉聲道。
敖聽風遙遙看着龍帝，面色不變：“那是胥珏用我的心間鱗做的匕首，你若是不想死，就趕快滾回你的上天域。”
龍帝笑了。
笑意極為陰森。
緊接着，他便當着衆人的面，緩緩掀開了自己的外裳，露出了裏面的金龍鱗甲。
因為金龍鱗甲的保護，敖聽風方才的龍鱗匕并沒有刺入太深，只是傷到了淺層的皮膚。
而這時，龍帝還靜靜凝視着敖聽風的眸子，低聲道：“聽風，這可是你兒子的鱗片給我做的。現在你高興了嗎？”
敖聽風聽到龍帝這句話，腦中頓時嗡的一聲。
一旁的澹臺無離也臉色驟變，楚蔚這時咬了咬牙道：“那是你騙我，那些龍鱗我根本不是要給你的！”
龍帝不動聲色地攏好了外裳，仰頭朝四周看去，便語氣森冷地緩緩道：“看來蔚兒你在這種地方人緣還不錯，既然這樣，那便一起上吧。”
龍帝這句話出口的時候威壓十足，方圓百裏之內的海域都在隐隐震動。
此刻他話音落定，一時間竟是無人出聲。
雖然修士們同澹臺無離交好，但方才也只答應了幫澹臺無離等人脫困，并不想把自己的性命賠上去。
澹臺無離其實本來也預備了一招殺手，但他當時見到敖聽風那當胸一刺，便沒有把殺手用出去，沒想到龍帝竟然如此狡猾，看來他慢了一步。
龍帝就站在那，見到無人出手，便顯出了幾分嘲諷的神情。
“既然你們都不願意出手，那就輪到我了。”
龍帝忽然道。
龍帝這話一出，瞬息間，琅嬛仙島周圍的氣息便亂了，無數修士紛紛逃竄。
可龍帝并沒有對他們出手，只是靜靜擡眼，朝楚蔚看了過去。
龍帝不是金龍，他的眸色并不是純粹的暗金，還帶了一點陰郁的青色。
楚蔚被這一雙眸子陡然盯上，腦中頓時嗡的一聲巨響，接着他就雙眸通紅，一把按住了太陽穴。
痛，劇痛！
龍帝見狀，只是陰仄仄一笑，便緩聲道：“蔚兒，過來。”
楚蔚猛地攥緊了頭頂的頭發，神色逐漸開始猙獰。
澹臺無離也沒料到，龍帝居然會在大庭廣衆之下催動楚蔚的心蠱！
他這時連忙抓住了楚蔚的手，竭力将自己的仙元力輸送到楚蔚體內。
一旁的敖聽風見狀，簡直是又痛又恨，扭頭就朝龍帝怒道：“有本事你沖我來，別對蔚兒下手！”
龍帝神情淡漠：“我給過你們機會了，是你們自己犯賤不要的。”
說完，龍帝再次重複道：“蔚兒，過來。”
這一次，楚蔚腦中的心蠱大亮，他臉色驟變，竟是猛地便對身前抓住他的澹臺無離揮出了一掌！
若不是敖聽風及時擋住了楚蔚這一掌，澹臺無離可能就要被楚蔚打中了心口！
不過楚蔚也不戀戰，推開了澹臺無離之後，便徑直縱身一躍而下，去到了龍帝身邊。
龍帝見到楚蔚，頓時露出了幾分滿意的笑意：“蔚兒真乖。”
敖聽風猛地咬緊了牙，看着龍帝的神情再也不複淡定，而是充滿了痛恨和厭惡。
龍帝對上敖聽風這麽絲毫不加掩飾的厭惡眼神，臉色也微微一變，像是被刺痛了一般。
但很快，龍帝就神色陰沉地笑了一聲，對一旁的楚蔚道：“蔚兒，對面就是抛棄你的道侶和不願意認你的父親，去會會他們吧。”
澹臺無離和敖聽風的神情同時變了。
而楚蔚血紅色的眸中看不出一絲表情，只是緩緩點了一下頭，便縱身一躍而起，徑直撲向了澹臺無離和敖聽風。
龍帝見到這一幕，滿意地笑了。
他想，他先前已經做的夠仁至義盡了，替敖聽風養孩子，還隐瞞當初的那些事，不就是想讓敖聽風回心轉意麽。
可現在敖聽風敬酒不吃吃罰酒，就怪不得他了。
楚蔚瞬息之間便出現在了澹臺無離和敖聽風面前。
此刻的他，紅眸之中已經不剩一絲感情，冷漠木讷地宛如一個傀儡。
然而當他對上澹臺無離的眸子時，他眸中忽然閃過一絲痛苦，但他還是迅速地一掌拍了出去！
澹臺無離不想傷到楚蔚，此刻他只祭出青木焰，凝成火牆擋住了楚蔚的攻擊，便竭力用靈識去呼喚楚蔚的神魂。
楚蔚絲毫沒有反應，只是一招一招，僵硬地朝着澹臺無離攻擊。
敖聽風看不下去了，他正想出手幫澹臺無離一把，澹臺無離卻在這時咬牙道：“前輩，我一個人能行，你快走！”
敖聽風微微一怔，心頭驟然明白了什麽，于是他扭頭就走。
龍帝雖然指示着楚蔚去攻擊澹臺無離和敖聽風，卻還是一直關注着敖聽風的反應，這時見到敖聽風縱身離開，頓時也顧不上楚蔚和澹臺無離了。
龍帝縱身而起，身周的威壓一瞬間覆蓋了整個琅嬛仙島，而楚蔚身上被操控的心蠱也在這一剎那間暗淡了一下。
澹臺無離就趁着這個機會，一把将帶着自己神魂之力的青木焰狠狠按在了楚蔚的眉心。
心蠱還沒來得及徹底收縮，就被撲上來的青木焰給一口吞了進去。
楚蔚腦中的幻象瞬間排山倒海一般崩塌開來，而澹臺無離卻在這時伸手緊緊抱住了楚蔚。
從前他害怕，害怕自己能力不足，害怕解開心蠱的時候會傷害到楚蔚，也害怕楚蔚驟然恢複記憶會變得癫狂瘋魔，所以一直都不敢嘗試。
可這一刻，澹臺無離忽然什麽都不怕了。
因為方才在看到楚蔚那雙毫無光芒的血色瞳眸時，澹臺無離便終于清醒地意識到——那樣的楚蔚根本就不是楚蔚。
哪怕瘋了，哪怕殘了，只要楚蔚還活着，他就能想盡一切辦法救人。
他都等了這麽久，努力了這麽久，也不介意再多等一會。
他要他的楚蔚回來。
想到這，澹臺無離忽然靜靜笑了笑，然後他便低聲道：“從前你給我下同心生死契的時候，我還覺得你小題大做，現在我忽然明白了。”
“一點都不小題大做。”
“所以，這次輪到我了。”
這句話說完，澹臺無離猛地便咬破舌尖，逼出一點心頭血，然後擡頭狠狠地吻上了楚蔚的唇。
雙唇相接，有鮮血順着兩人的唇間緩緩淌下，澹臺無離不知道這一次會不會成功，但他想賭一把。
他想賭器靈從前說的那句話——同心生死蠱是萬蠱之首，可以吞噬任何的蠱蟲。
而即便吞噬不了，他也不覺得可惜。
因為他無論如何都不想楚蔚出事，哪怕付出一半的生命，也很值得。
随着澹臺無離的心頭血緩緩淌入楚蔚的咽喉內，楚蔚開始掙紮，可兩人的吻卻不斷在加深，血液逐漸也混合在了一起，交融彙合……
金光瘋狂綻放着，楚蔚身上散發出來的控制不住的仙元力已經把澹臺無離身上割傷了許多處，臉上都有了細細的血痕。
可澹臺無離仍是沒有放手，他只是抱着楚蔚，咬着牙低聲道：“楚蔚你回來，你快點回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澹臺無離感覺到自己的心頭血已經快要被抽幹的時候，忽然有一只溫柔的手輕輕落在了澹臺無離的鬓發上，澹臺無離心頭一震，猛地擡起頭。
然後他就在無邊的金光中對上了楚蔚那雙澄澈的暗金色眸子。
“師尊，我都想起來了。”
看着那雙熟悉無比的瞳眸，澹臺無離有一瞬間的失神。
而楚蔚這時輕輕摟住了澹臺無離的腰，又不動聲色地凝聚起了仙元力，瞬間灌注全身！
咔嚓咔嚓，無數細碎的響聲在楚蔚的血脈中響起。
那是殘留的蠱蟲被同心生死蠱徹底吞噬粉碎的響聲。
是的，他回來了。
這一次，他再不會放手了。
·
心蠱被徹底解除的時候，龍帝的心頭也驟然受到了一股重擊——畢竟他是靠自己的神魂去控制心蠱的。
他抓向敖聽風的動作微微一頓，敖聽風立刻便揚手甩出了無數金鱗，攻向龍帝的面門。
龍帝不是金龍，沒有太強的防禦力，此刻那金鱗都已經快貼到了他的臉上，他只能反手一道風牆格擋在面前。
只是格擋的這瞬息之間，敖聽風便已經退開了無數丈的距離。
龍帝面色一沉，想要追上，可偏偏就在這時，一道金光落在了他的面前。
赫然便是楚蔚。
見到已經解蠱的楚蔚，龍帝雖然眉頭微微一挑，有些驚訝，但仍是絲毫不放在眼裏，擡手一掌就想把楚蔚打出去。
可他沒想到楚蔚竟然硬生生接下了自己這一掌！
青木焰的光芒在楚蔚掌心悄然綻開，那火焰靈活地便鑽入了龍帝的掌心，若不是龍帝反應迅速，青木焰可能直接就開始吞噬他的魂魄了。
“好小子，居然敢暗算我！不過你真以為拿了個青木焰就能傷我麽？”龍帝臉色極為陰沉。
楚蔚淡淡道：“這可不只是青木焰。”
他話音剛落，身上的氣勢忽然暴漲無數倍，竟然一下子便有了可以媲美仙尊巅峰的實力。
龍帝的瞳孔瞬間收縮，立刻便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竟然是同心生死契！
同心生死契，是龍族最高的靈魂契約，這種契約到了最高的境界，兩者神魂可以不分彼此，互相融合。
而澹臺無離身為萬靈族，神魂本來就比普通修士強大數倍，融合之後的效果愈發恐怖。
楚蔚是五爪金龍血統，身軀的強悍力也是非同小可。
當初龍帝讓楚蔚一定要跟澹臺無離解除同心生死契害怕的就是這麽一天。
沒想到他們還是在這個時候做到了。
不過龍帝也不是吃素的，此刻他長袖一拂，一言不發地便朝着楚蔚攻擊了過來。
因為他清楚，同心生死契短時間能讓人修為暴漲，可持續不久，而且後續虛弱的時間很長，若不是為了對抗強敵，也萬萬不會用到這一招。
所以，只要他能撐得下去，楚蔚他們就完了。
龍帝這麽想着，手下的攻擊便愈發狠厲，雷霆一般的巨響在琅嬛仙島上轟隆隆地爆發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