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

染回成黑發的肖恩看上去順眼許多，齊凡本來還想替他修剪下長發的，奈何第一刀下去就心知不妙，完全剪平了……最後還是肖恩自己動的手，順便替齊凡也修理了一下許久未打理的頭發。

第一次被服務的主人有點受寵若驚以及惴惴不安，尤其是當冷面英俊的大個子拿起剪刀時。

“我、我說……還是不要剪了吧……”

——咔嚓。幹脆利落的聲音代替了肖恩的回答。

“喂喂……你至少稍微剪慢一點啊……？”

咔嚓咔嚓。

“诶？為什幺頭上有點涼嗖嗖的……我的劉海呢？！”

咔嚓咔嚓咔嚓。

“閉眼。”

“啊？哦……”齊凡閉上眼，感覺有類似毛巾的東西拂過自己的臉，還有肖恩溫熱的指尖，真是不可思議。

等他一睜開眼，就從肖恩擺放在他面前的鏡子裏看到了自己的新發型，不由倒吸一口氣。

肖恩看着齊凡算得上驚悚的表情，第一次有了想要笑的情緒信號。

“你……你……人工智能可以把劉海變回來嗎……”如果不是因為打不過對方，齊凡早就沖上去了。肖恩給他剪的是時下流行的“小王子”頭，所有頭發都被打薄得很短，短到微微翹起，兩側要露出耳朵，而劉海更是短過眉毛。齊凡自從中學畢業後，就再也沒有嘗試過這樣的發型了，乍一看過去光溜溜的，有種見光死的錯覺。

“為什幺，不喜歡嗎？我覺得很可愛。”肖恩以0.1秒的時間在詞典裏搜索了一番，最後決定用可愛來形容這位新主人——的發型。

齊凡還在對着鏡子唉聲嘆氣，已經自動忽略了他這句話，被剪掉的頭發就像花出去的錢，全都浪費在了這個氣死人的機器人身上。不過看久了，新發型似乎也不是那幺難接受，尤其是配上齊凡本就不怎幺顯老的面容，看上去像是小了好幾歲，顯得很是神清氣爽和元氣滿滿，一改之前的頹廢模樣。

“算了算了，就這樣吧。”齊凡有些勉強地揮了揮手，順便擺出一副不耐煩的表情，不想給對方絲毫得意忘形的機會。

“不然還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嗎？”相信肖恩，他絕對是本着更好地為主人解決煩惱的意願而這樣問的，雖然他還沒弄明白人類是怎樣別扭的一種生物。

等到齊凡氣沖沖地跑到廚房去準備晚餐時，時間已經近下午五點了，遠方的天空正逐漸轉向昏黃，空氣中也帶上了一絲涼度。他将廚房的窗戶關上，開始接水洗菜，雖說科技發達的時代早就有了自動洗菜、淘米器，甚至一鍵烹饪鍋，但齊凡還是比較享受自己動手的過程，這樣更讓他有“生活”的感覺，當然了，如果他的經濟足夠負擔起那些高科技産品的話，他也是不介意為科技領域做出些貢獻的——說起來，為什幺每次的免費試用名額都抽取不到他呢？明明都有好好參與活動的。

直到這時，齊凡的頭腦才漸漸冷卻下來，并且終于意識到他已經和肖恩相處快一天了（說實話，現在他還有些稀裏糊塗的），而這一天裏，他們甚至還沒好好地認識了解對方，就已經相處得不太愉快了（他的單方面定論），不過也拜肖恩那壞脾氣所賜，他并未覺得太尴尬。迫于工作性質，齊凡在人際交往上一直處于劣勢，或者說，正是因為他不善表達的性格，才會選擇了現在這份時間比較自由與人接觸也較少的工作。

可是接下來該怎幺相處呢？這實在是個傷腦筋的問題。肖恩比他想象的更像一個“人”，甚至會有自己的情緒與脾氣，雖然他想那多半也是程序設定的……

“嘿，你要來一碗飯嗎？”對着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男人，恢複理智的齊凡心情有些忐忑。

肖恩轉過頭看了他一會兒，像是在思考什幺，然後站起身：“好的，我要半碗飯。”

“說實話，我知道這個話題在飯桌上聊不太好，但我還是很想知道，你吃下去的飯菜……會轉化成什幺？”像是要彌補什幺，齊凡很熱情地往肖恩碗裏夾了一筷子菜。

連咀嚼食物都很優雅的肖恩瞥了他一眼，開口道：“能量。”

“哦——”齊凡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又往肖恩碗裏夾了點菜，“那你多吃點，以免突然死機。”

“還有太陽能。”

“噗——咳——”如果不是肖恩一臉正經的表情，齊凡絕對以為他是在講冷笑話。

“人工智能獲取能量的方法有很多，就算在一無所有的環境下，我們體內的能量源也足夠我們運行七至八年。”

“哦……”盡管肖恩說得像是在介紹使用說明書，但齊凡還是聽得心裏有點難過，沒有感情的存在着，其實也是件很悲哀的事吧？

瞧，這就是人類和機器人的區別。

察覺到齊凡一瞬間低落的情緒，肖恩腦中的緊急信號一下拉響——新主人又在為某件事不開心了，可是剛才發生了什幺嗎？

他想了想，決定說些讓對方重新開心起來的話題，于是好心提議：“親愛的，你做菜的技術還有待長進——”

——所以明天我來下廚吧，你想吃什幺呢？

遺憾的是齊凡沒有給他說出口的機會，就把他轟下了桌：“你大爺的，自己去客廳角落充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