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薩姆裏不用進站了吧……我看看薩姆裏的胎幾圈了——”年長的解說員大叫起來,“薩姆裏的紅胎已經跑了18圈了!!!”

“啊啊啊啊,有戲!”反應過來的年輕解說員都顧不得打臉了,快速叫道,“今天的重頭戲要來了!!!!”

薩姆裏的紅胎已經跑了18圈,勢必要再換一次胎!陶利換上新胎會比舊胎有更大的抓地力,也意味着能更快,兩人的時間差只會越來越小!

藍色賽車換上紅胎後,持續刷紫三個記時段!過掉前車!升到第七位。

引擎聲浪飙出天際!

賽事方放上陶利與薩姆裏的三個記時段時速對比,陶利每項數據都變綠,而薩姆裏則變黃。

年長的解說員叫了起來:“薩姆裏此時的速度都不是個人最好成績,可見他的輪胎用得差不多,必須換胎了!這才是貝盧斯科尼命令陶利換胎的真實原因吧!”

圍場內氣氛變得緊張興奮。

馬庫斯車隊在無線電中告訴薩姆裏,這一圈全力推進,不留餘地,下圈進站。

41圈,陶利駕駛的藍色賽車超越前車,晉升第六。

42圈,對陶利進站作出反應的第三名薩姆裏、第四名阿佩麗進站換胎。

鏡頭對準維修站出口,寬廣無車的灰色賽道上,陶利和薩姆裏中,誰先通過,誰就是贏家!

年輕的解說員緊張地站起身:“誰誰誰——”

薩姆裏的藍色賽車換胎結束,原第5名的貝克特刷過維修站,自動晉升第3名。

航拍鏡頭下,薩姆裏駕駛的粉色賽車駛離維修站的同時,藍色賽車疾速而來,兩車在出口處輪對輪,并駕齊驅。

“到底是誰——”解說員話還沒說完,藍色賽車在一號彎再次晚剎車,出彎時比粉色賽車多半個車身!解說員不可置信地喊起來,“我的天!是陶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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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車手實時排行榜上,TAO越到第4位,而SAM則是第5位。

第43圈,陶利超掉用着舊胎的貝克特,完成了貝盧斯科尼交代的任務,成為了第3名!

“比賽還有10圈!薩姆裏和阿佩麗在後面瘋狂追擊陶利!陶利究竟能不能守住第三名的位置?!”

第44圈,薩姆裏刷出最快圈速,從陶利手裏奪過了紫圈,落後陶利3秒。

第45圈,薩姆裏過掉舊胎的貝克特,落後陶利3秒。

第47圈,薩姆裏再次刷新最快圈速,僅落後陶利1.5秒。

“薩姆裏還有機會!!!”年輕的解說員激動地說,“最後五圈,将決定第三名去向!”

此時的陶利,緊張地手心冒汗。貝盧斯科尼一直沒有說話,他自己也完全無法問問題,他下意識地按照貝盧斯科尼之前教過的方式一次次過彎,一次次飙上直道,直到看到黑白相間的旗幟朝他揮舞,他才意識到比賽結束了。

“第3名是中國新星陶利!!!”

“F1最年輕領獎臺選手,從前是22歲的保羅·貝盧斯科尼,如今是他旗下的17歲車手陶利!!!”

“被貝盧斯科尼統治的F1王朝或将複辟!!!”

直播解說員的興奮話語并不能傳到陶利耳中,他繼續前進,直到聽到貝盧斯科尼平淡地說:“恭喜你,你拿到了一個領獎臺。是本場比賽的第三名。”

陶利恍惚着問:“F1比賽?第三名?真的做到了?”

“是的,F1比賽就是這麽無聊,一點驚喜都沒有。”

賽事方的鏡頭對準維修站內的貝盧斯科尼,他拿下頭戴式耳機,面容沉靜,邁着長腿穿過P房內興奮的車隊成員,精準地踹中菲爾曼的屁股。

·

菲爾曼一點也不生氣,他也被踹慣了,屁颠屁颠地跟在貝盧斯科尼身後。

“保羅,我真沒想到你有這等神技,陶利在賽道上簡直像第二個貝盧斯科尼,”菲爾曼谄媚地笑,“下場比賽,你也這樣指點指點裏奧,我們不就立刻擁有了兩個貝盧斯科尼嗎?總冠的獎杯信手拈來!”

一邊說着,他們一邊往領獎臺的方向走去。賽車們一一停在領獎臺下,引擎聲消散,人頭攢動。

貝盧斯科尼斜斜睨了菲爾曼一眼:“你還不明白嗎?”

“明白什麽?”

貝盧斯科尼站定,看着少年站在藍色賽車上,落日餘晖傾灑在他身上,頭盔熠熠生輝。

“我們之間,是我需要他,不是他需要我。”貝盧斯科尼雙手抱臂,“就算沒有我,他也只是浪費多點時間罷了。”

菲爾曼驚異地看了貝盧斯科尼一眼,他不理解貝盧斯科尼話中的含義,可他明白貝盧斯科尼的潛臺詞,那就是陶利很重要。他擡頭看向陶利。

“那我們得趕緊跟他續簽啊。”

少年穿着貼身的藍色賽車服,身材颀長,他摘下頭盔,露出汗津津的白皙臉蛋,站在車上興奮又迷茫地眺望着。

貝盧斯科尼卻是面帶笑容,步履随意地靠近少年:“快去稱體重,等會兒還有采訪。”

陶利比完賽就很想見貝盧斯科尼,可見了貝盧斯科尼,卻頭腦空白地什麽都說不出來。

聽了貝盧斯科尼的話,陶利點頭,直直跳下車,單手撈着頭盔往賽事方準備的休息臺走去。

賽後采訪他的竟然是一名中國記者。他說:“陶利,你今天為我們奉獻了一場精彩絕倫的比賽。你不僅拿下了第3名的好成績,還成為了最快圈數得主。

但我們知道你在排位賽成績并不好,是第10名。

你在排位賽和正賽之間經歷過什麽?為何成績會有如此大的跨越呢?”

面對無數攝像頭,陶利深呼吸。

“我一切都聽貝盧斯科尼的。”陶利流着汗說。“他認為直接和領先集團糾纏,很容易丢失自己的節奏。所以要我穩住第10個發車位。然後憑借進站策略晉升到第三位。”

衆人愕然。

記者激動地說:“這個計劃實在太冒險了,但凡你在執行中有一絲絲的差錯,都會全盤皆輸。”

“是的。”現在回想起來,貝盧斯科尼抓着他開模拟器的那段時間,教他的任何技巧都用在了這次阿爾伯特公園賽道上,陶利呢喃着,“貝盧斯科尼讓我做到了。”

領獎時,陶利站在高高的舞臺上可以望得很遠,他看到所有人都在看他們,包括阿佩麗,比特,那些他覺得不可能再追上的人,全因貝盧斯科尼,陶利追上了。

擁擠的人群中,他認出貝盧斯科尼,他很高很冷靜,在狂歡的人群中鶴立雞群。

陶利莫名的,就想站到貝盧斯科尼身旁,他手中勝利的香槟,有一半是屬于貝盧斯科尼的。于是他猛烈地搖晃巨大香槟,沖下臺,追到與旁人交談的貝盧斯科尼背後,開瓶狂噴。

濃烈的香槟瞬間勾勒出蒙克背,貝盧斯科尼裹着冷意回頭,目光觸及舉着香槟的陶利時,他生硬地笑起來,扣住陶利的手腕。

陶利笑着躲,手中的香槟被奪,他立刻轉身就跑,但很快還是被澆上香槟。香槟又涼又刺激,他大笑着求饒,抱住貝盧斯科尼的手臂。

貝盧斯科尼剛開始生氣陶利以下犯上,可漸漸卻來了興致。說實話,從前他太冷漠,沒人噴他,站在領獎臺上,跟其他慶祝的人猶如身隔兩個世界,也體會不到噴香槟的快樂。

唯有刻意交好的陶利敢來試一試,讓他試出興趣。除去陶月弟弟這個身份,陶利……也蠻好的。

貝盧斯科尼單手扣住陶利的後脖頸,兜頭澆香槟。陶利閉眼,笑着張口喝香槟,更多的香槟滑過他的眉眼,洗順他淩亂的短發,浸濕他興奮的身體。

“好喝,呸,你試試哈哈哈哈……”陶利猛甩頭。

兩人的笑聲傳得很遠。

饒是如此,幾乎全場無差別掃射香槟的冠軍、亞軍都沒把噴頭對準貝盧斯科尼,星點香槟都沒有飛到貝盧斯科尼身上。

·

晚上流星車隊舉辦慶功宴。

陶利換身賽車服就來參加了,菲爾曼穿着西裝,走過來問:“你怎麽不穿西裝?”

“我沒有西裝。”陶利無辜地說。

“等會兒可能會有潛在贊助商來,”菲爾曼說,“我讓人給你買一身吧。”

陶利扯着自己賽車服前襟,低頭看了看,說:“這套衣服最合适吧,讓他們看看我們還有什麽廣告位提供。”

菲爾曼無語凝噎。

不遠處腳步聲響起,陶利尋聲看去,貝盧斯科尼肩寬腿長,把西裝稱得十分高級。他忽然覺得聽菲爾曼的話也挺好的。

可貝盧斯科尼已經走過來,攬着他的肩同菲爾曼說:“陶利說得也有道理,就這樣吧。”

菲爾曼點點頭,狐疑地看了對面兩人幾眼。

待兩人離開,菲爾曼問身旁的車隊總工程師:“你看到貝盧斯科尼的笑了嗎?”

車隊總工程師點點頭,不以為然地說:“貝盧斯科尼總是對陶利笑,不是嗎?”

“以前都是假笑,現在……”菲爾曼再次将目光投向貝盧斯科尼,他背影高大,随意紮了個man bun,低頭聽陶利說話時,耳後有細碎的頭發垂下。“多少有了點真誠。”

總工程師委婉地說:“拿到季軍,很多人都對陶利改觀。”

菲爾曼莞爾一笑,是啊,他自己不就對陶利笑臉相迎嗎?

不多時,幾個贊助商代表來了,菲爾曼收回視線,專心撈錢。澳大利亞這一站,徹底讓大家看到他們研發的新賽車能耐,陶利從薩姆裏手裏奪來的季軍,便是最好的宣傳片。

卻說貝盧斯科尼這邊,他誇贊陶利:“你的辦法很好。”

陶利有點懵,仰頭:“什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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