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天,傑西卡問陶利:“最近有額外吃些什麽嗎?”
陶利搖頭,笑出八顆牙齒,十分讨喜。
傑西卡看了看新出爐的分析圖表,沒再問了。
陶利完成當日工作,臨下班時,貝盧斯科尼竟然來了。
貝盧斯科尼今天頭發紮得很随意,衣服看着都很普通,但貝盧斯科尼肩膀板正,手臂線條清晰,腿也長,就是T恤長褲的庸俗搭配也擋不住他的魅力。
“你怎麽有空過來?”陶利跑到貝盧斯科尼身旁,興奮得一個勁原地輕跳。
“工作告一段落了。”貝盧斯科尼低頭看着陶利,表情有些似笑非笑的,“你呢,可以下班了嗎?”
陶利超開心地說:“可以可以可以。”
“那走吧。”貝盧斯科尼轉身往外走,陶利跟在後頭。
出了公司,兩人走過沿街小店,眼看前面就是員工宿舍了。
貝盧斯科尼望着員工樓上或明或暗的窗,問一旁的陶利:“你住幾零幾?”
“405,你想去我那裏坐坐嗎?”陶利說,“我新買了游戲機!”
貝盧斯科尼不置可否地攤出手,說:“把房間鑰匙給我。”
陶利沒覺得什麽,給了。
貝盧斯科尼不疾不徐地往員工宿舍樓走去。陶利則走在他後面。
亞加爾下樓時看到面無表情的貝盧斯科尼,立刻貼牆走,貝盧斯科尼走過了,他才跟陶利擠眉弄眼,想知道貝盧斯科尼來這兒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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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打游戲機,嘻嘻嘻。”陶利竊喜地說完,兩個臺階、兩個臺階地跨上樓。
亞加爾有些愣,貝盧斯科尼這種工作狂,是會打游戲的人嗎?而且是來陶利房間打游戲?
疑惑着,亞加爾走到一樓,忽然聽見樓上傳來陶利的慘叫:“我的旺仔!別扔!!!”
“噢,偷喝飲料被發現咯。”亞加爾搖搖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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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甜度超标的飲品,一律不能出現在我賽車手的冰箱裏。”
貝盧斯科尼面不改色,将冰箱裏所有旺仔通通丢進遠處的垃圾桶,一丢一個準,重物落筐的聲音聽得陶利幾乎要跳腳。
“我沒喝!就擺着好看!這中國紅表達了我的中國心!!!”陶利急赤白臉地擠到冰箱邊角,想阻止這場浩劫,但貝盧斯科尼人高馬大,杵三門冰箱面前,比冰箱還高,陶利根本就沒機會。
“營養師的報告顯示,你就是吃了不合規定的食品。”
陶利坐倒在地上,難過得臉都皺一團了。
“沒人性,黃世仁,啊啊啊啊……”
貝盧斯科尼甩上冰箱的門,開始檢查櫃子,茶幾。
“營養師打的小報告還是傑西卡?!”
貝盧斯科尼睨了陶利一眼,就跟家長誓要糾正孩子壞習慣的态度一樣,毫不憐惜,還無情堅定地說:“不管是誰,都是負責任的表現。”
“我就喝了兩罐,兩罐而已啊。”陶利頻臨崩潰,“你們太嚴格了吧!”
“你沒報備。”
“報備了就能喝了嗎?”
“不能。”
一箱剛開封的旺仔被發現,立刻被甩着撞進門外綠色垃圾桶。
“那是不是性生活也不行啊!私自加大訓練力度了啊!”
“有女朋友了就要報備。”貝盧斯科尼漫不經心地回應,“輔助你管理身體的營養師和教練會看着辦的。”
說罷,貝盧斯科尼動作頓住,看了陶利一眼。
眼看所有存貨都被收繳,大勢已去的陶利躺倒在地,生無可戀。
貝盧斯科尼在他面前蹲下,定定地瞧着他。
沒了旺仔真是太絕望了,陶利都有膽嚷貝盧斯科尼了:“看什麽看啊!”
“補充,你的性生活也要禁止。”
陶利撐手坐起身:“憑什麽?”
“在你們國家,你成年了嗎?”
陶利冷笑一聲,說:“在你們意大利,18歲才能開車,我17歲不是照樣有辦法開?”
18歲才能開的是普通轎車,陶利17歲開的是賽車。
但賽車也算車,他故意混為一談。
“可見啊,粗暴地以年齡來劃分某件事能做還是不能做,是不、實、際、的。”
面對陶利的挑釁,貝盧斯科尼挑着眉點頭,鼓勵着說:“你上路試試。”
陶利正覺得自己扳回一成,就聽貝盧斯科尼冷冷補充一句:“胎我給你打爆。”
陶利強撐着自己的臭臉,身體誠實地往後退了退,以夾腿的方式護住自己某個部位。
“你以前不還試圖讓我追薇琪嗎?敢情你是想讓我追到之後,跟她幹瞪眼啊?”
貝盧斯科尼沉默幾秒。
其實只要在賽前按照規定來,他是不會多加幹涉下屬私生活的。
可他不知不覺間,管陶利管得太多了。
不能學抽煙,不能濕着頭發出來,不能提前享受成年福利。
可能是在刻意親近的過程中,感情投資太多了,才會不自覺為眼前這個人着想吧。
想通後,貝盧斯科尼打了下陶利的頭,力道很輕,聲音慵懶無奈:“陶17,巴林賽道自己好好努力吧。”
本來賭氣的陶利擡起頭:“什麽意思?”
貝盧斯科尼起身,拉了張椅子過來,坐在陶利對面,手擱在靠背上,就這麽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說:“巴林站我不會在現場。我定好明天早上飛北京的機票了。”
陶利瞬間有些慌張,張了張口,好一會兒才說得出話:“你要去找我姐啊?”
“嗯。”貝盧斯科尼坦言,“你姐姐有事隐瞞我,我要親自和她見面談一談。”
“我姐能有什麽事隐瞞你啊……”陶利挪着屁股,靠近貝盧斯科尼,內心無比急切,表面還要裝真誠,“我倒是有聽說你跟她冷戰,就因為她想要一張簽名照。”
“簽名照有什麽?”貝盧斯科尼說,“只要她還是她,一百張簽名照我都能給。”
陶利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問:“那……那是因為什麽啊?”
貝盧斯科尼伸手揉了揉陶利的頭發:“大人的事,小孩別管。”
完了完了完了……
陶利腿肚子開始發抖:“那……那她要真的有事瞞着你呢?你會怎麽做啊?”
“要看是什麽事。”
陶利不放棄,又繼續追問,誓要問出自己的下場:“你以前的女朋友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嗎?最嚴重的是什麽事啊?你怎麽處理的?”
“嫌我工作太忙,然後出軌吧。”
陶利緊張得手都搭在貝盧斯科尼腿上,仰頭追問:“那她是什麽下場?”
“我是從不對付女人的。”貝盧斯科尼說着,手指撥弄着陶利的頭發,心不在焉地說,“你該問那男的是什麽下場。”
真完了。
沒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