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這頓晚餐,陶利吃得很窩火,回到宿舍喝五罐旺仔,他還難以從那種潮濕的心情中走出來。

貝盧斯科尼說挺好是什麽意思?

是那個謝爾弗的能耐和他相差不遠,所以能認識接觸的意思嗎?

在貝盧斯科尼心裏,喜歡他,是一件挺丢臉的事吧。

陶利越想越難受。

“貝盧斯科尼以為自己真的很厲害嗎!”

陶利紅着眼睛,放下紅罐,用手機搜索貝盧斯科尼。

其實不用搜索,陶利也知道貝盧斯科尼如今的身價有多高。

車隊老板,曾經的F1四冠王,赫赫有名的貝盧斯科尼家族都成了他身份裏最微不足道的一抹背景。

但陶利想知道貝盧斯科尼17歲的時候在幹什麽,可惜網絡上有關這部分的不多,只籠統地介紹了貝盧斯科尼21歲前的時光。

首先是從小到大的學校,陶利掃了幾眼,只記住了貝盧斯科尼的大學,那是陶利這種早早辍學的人都聽說過的名校。

再然後陶利發現他并不像自己這樣從小把賽場當家,貝盧斯科尼在21歲之前幾乎只能算是玩票式的賽車,主心在學業上。

可能是老貝盧斯科尼是世界車王的緣故,貝盧斯科尼在畢業後,拿到了F2的一個席位,之後便捧着F2年度總冠的獎杯敲開了F1的大門。

貝盧斯科尼無論是學歷,還是賽車上的戰績,都讓陶利很焦慮。他不得不承認貝盧斯科尼對他的不屑是客觀的。

陶利放下手機,開始在房間裏找東西,兩個行李箱被翻了個底朝天,各種衣服的口袋都被他掏了個遍,才找到一張皺巴巴的名片。

他撥通了這個陌生號碼,很快那邊傳來了史黛芬妮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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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你的計劃書很感興趣。”

·

史黛芬妮的響應非常快,第二天,陶利便見到了她,并簽下了合同。

史黛芬妮了解了陶利的情況,當知道他與流星的合同只截止到今年夏休期時,她很吃驚。

最少都是一年一簽,截止到夏休期,意味着陶利只有半個賽季的流星席位。下半年,如果流星不與他續簽,他很有可能要到明年才能重返F1,因為其他車隊的席位都有人占着。

“這意味着你的成績下滑,就極有可能會被換掉,而流星不會因此有太大的損失。”

史黛芬妮不明白陶利怎麽會答應這種合同,陶利說:“以前覺得自己根本就留不下,現在……”

陶利沒有說下去了,他翻看着史黛芬妮的計劃書,眼睫低垂,沒能掩去眼底的堅決。

“現在你的賽事工程師……”

“是彼得。”

史黛芬妮訝異,也難掩遺憾,她說:“太可惜了,貝盧斯科尼是逆時針賽道上的王者。”

土耳其的伊斯坦布爾賽道就是典型的逆時針賽道。

若有貝盧斯科尼指導,那麽奪冠的幾率也會更大。

流星的總策略師大抵也是這麽想的,舍下老臉,耗費幾天,終于成功請到貝盧斯科尼頂他的班,給大家講講這條賽道該怎麽搞。

這幾天常常熬夜工作的陶利随大流去了,挨着彼得坐,低頭做筆記,壓根就沒看中央的貝盧斯科尼。

貝盧斯科尼這個人向來都是不做則已,做則做全。整個會議幹貨滿滿,這個意大利人手寫的英文還收獲了一波無聲贊。

中場休息時,彼得和同事說:“陶利的字跟貝盧斯科尼這個也有點像,就那種風格。”

同事有所懷疑。

彼得扭頭就問陶利借筆記,遞給同事看,同事很驚訝,說:“這個F特別像,怎麽回事?”

陶利就想起貝盧斯科尼嫌棄他字寫得不好,板着臉握他的手,手把手寫26個英文字母的事來。

貝盧斯科尼當時的訓斥已然模糊,但手被包住的那種溫熱觸感至今還很清晰。

陶利把筆記扯回來,臉鼓鼓的,說:“看多了你也能寫出來。”

很快,休息時間結束,會議再次開始。

但是陶利沒有上半場的淡定了。

被同事們一點破,他看着自己的字,都能想到貝盧斯科尼,而且耳邊傳來的都是貝盧斯科尼低沉的講述。

陶利的頭頓頓地疼起來,懊惱地用手敲了幾下。

一旁的彼得看到了,小聲問:“你沒事吧?”

“頭很疼。”

彼得身為陶利的賽事工程師,最是知道陶利這段時間的拼命,他小聲說:“狀态不好,要不你回去睡一覺吧。”

陶利點點頭,敲着頭,沉默地起身。

陶利的離場,引起了一些人回頭關注,而貝盧斯科尼仍不疾不徐地講着賽道,似乎全程沒被打擾。

直到陶利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外,某個心無旁骛的高大男人眉頭才漸漸皺起。

·

陶利出了會議室,本想回宿舍的,可經過大堂,看到大屏幕上顯示的伊斯坦布爾賽道,他想起自己還有多少車載沒看,終還是回到模拟室。

雖然史黛芬妮說他要逐漸扔掉身上屬于貝盧斯科尼的标簽,身價才能大漲。

但今天同事的随口一句,讓陶利明白,不知何時起,他的思維方式,他對待工作的态度,甚至哪怕只是做筆記的方法,都深深烙上了貝盧斯科尼的痕跡。

陶利彎腰拿出一罐旺仔,左手扣拉開易拉環,右手點開車載視頻,然後開始看了起來。

頭有些痛,有些困,但他還能繼續。

·

卻說策略會議結束時,正好是吃午餐的時間。

貝盧斯科尼拿着文件從會議室走出,菲爾曼過來找他吃飯。

“不去了,我還有事。”貝盧斯科尼擱下菲爾曼,抿着嘴往模拟室走去。

擰開門把,貝盧斯科尼邁着長腿走入,很快便看到陶利。

車載嘈雜的引擎聲下,陶利一手握旺仔,另一手拿着筆杆,閉着眼,頭一下一下往前點。

貝盧斯科尼的訓斥便有些開不了口,他雙手抱臂,彎腰歪頭打量着陶利。陶利太年輕了,就算熬夜,皮膚還是那麽好。是瘦了些,但臉部線條也因此更清晰,仿佛在經歷少年必備的蛻變之旅。

貝盧斯科尼越看越久,瞌睡的陶利頭也越點越下,眼看額頭就要戳到筆杆了,貝盧斯科尼眼明手快,拽着陶利的頭發把頭給提起來了。

“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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