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60年代9

她離開村子已經十幾年了,沒人知道她長什麽樣,家裏人也都死光了,還死了很多年,大家對他們的外貌記憶應該都模糊了。

這個身份簡直是為夏至量身定做的,對于冒充那個女孩,她自信滿滿,也不擔心自己的外貌問題,就算她長相不像那家人,但只要村民們接受了自己是那個女孩的設定,他們自然而然的會開始修正自己的記憶,慢慢地根據她的長相開始回憶她的“父母”,然後覺得她長得像那戶人家。

人類大腦的記憶是最不靠譜的東西,随着時間的流逝,外人的不斷強調,是非常輕易被影響的。

至于年紀嘛也不是問題,她之前在圍觀村民們八卦的時候,看到好些年紀比她小的人,長得比她老許多。

雖然夏至剛大學畢業,實際年齡比那個女孩大,但是後世的人因為生活水平提高了,老得比這時期的人慢,再加上自己修真之後,更顯年輕,強行僞裝成十七八歲,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占用那個女孩的身份唯一一點不好的地方就是,回來之後可能會一直被人抓着她對繼母下手導致流産這個點攻擊,覺得她年紀小小心狠手辣,現在長大了肯定很不得了,屆時想要改變其他人對自己的印象可能會很麻煩。

夏至對比了一下沒有身份強行入戶跟有身份入戶兩者之間的難度,覺得小女孩身上所帶來的麻煩根本不算什麽,既然她要頂替人家的身份,那就要承擔這個身份所帶來的後果。

所以先解決身份,再解決麻煩。

關于如何改變其他人對小女孩的觀感,夏至也有一個想法,她認為只要給自己找一個別人不太敢得罪的身份就好了,或者自己在日常生活中表現得強勢一些,反正自己心髒強大不怕流言蜚語。

在村子裏轉了一圈後,夏至對村子的了解更深了,大家除了八卦之外,說得更多的事是村裏沒醫生,非常不方便。

之前送薛老三一家去鎮上衛生院的二柱子回來了,帶來了一個壞消息,說大壯摔得有點嚴重,衛生院的醫生看不了,讓他們趕緊把孩子送去縣裏的醫院。

從鎮裏去縣裏距離有點遠,得坐汽車,所以他就自己提前回來了,而薛老三一家則連夜坐車去縣裏。

夏至不知道那小孩是怎麽摔的,為何後果這麽嚴重,不過她知道這附近十幾個村子都沒有醫療設施。

距離村子最近的衛生院只有鎮上一家,那衛生院的醫生可能還是赤腳醫生,除了感冒發燒也看不了什麽病,若是村民們倒黴一些生比較嚴重的病,或者磕碰得比較厲害,就得跑到縣裏的醫院去,鎮上的衛生院更多的是吉祥物一樣的擺設功能。

得知這些信息之後,夏至心思就轉動了起來,關于赤腳醫生她也是有些了解的。

在六七十年代的時候,因為廣大農村缺少醫療人員跟藥物,為了解決廣大農民看病難的問題,國家推行了農村非正式醫療人員的政策,對一些人員進行簡單的培訓然後讓其上崗,去到下層充當醫務人員為廣大農民服務,解決這一難題。

這些赤腳醫生并不需要持證,也沒有正式編制,受當地的衛生院領導和指導,他們并不是正式的醫生,但也不是普通農民,其特點是亦農亦醫,去到基層之後,在農忙之時需要下地,農閑的時候去行醫,種田救人兩不誤。

夏至覺得以她的能力跟聰明才智,絕對可以勝任赤腳醫生這一職位,至于具體要怎麽實施,她還需要細細謀劃一番。

收集完自己要的訊息之後,為了節省符箓的消耗,夏至決定回到山上好好做一下計劃。

唉,又要多當了一天山頂洞人,這樣的生活真叫人頭禿,還好從明天開始她就可以正常生活了。

她回到山洞後,先修煉了一會才開始完善自己的身份背景。

首先,她的來處必須說得遠一些,如果說得太近,即便這個時候交通不便,也有可能會碰到捏造的村子村民。

萬一她捏造的地方有人過來,一跟別人聊天,得知自己來自某個村落,但他卻沒有印象,從而發現了自己身份的異常就不好了。

所以得編一個遠一些的地方,至少得是來自坐火車要花費幾天幾夜之類的地方,這樣應該就沒人千裏迢迢跑過來誤打誤撞認出她的身份了。

其次,小女孩爸爸口中的遠親家庭背景也需要好好捏造一下,例如,爸爸将他送給某個孤寡老人當孫女,至于為什麽這個時候回來,那是因為老人去世,所以無親無故的她回來找父親。

最後,老人的身份她也想好了,他是一個赤腳醫生,而她本人跟着老人學了十幾年醫術,已經出師可以接替了老人的工作,反正赤腳醫生不需要證件,至于赤腳醫生的身份若登記什麽的,她可以說自己當時想要回家找爸爸,所以沒在老人的家鄉那邊做登記。

赤腳醫生她是第一次冒充也是提一次近距離接觸,具體需要什麽章程她也不明白,若有的地方弄得不對,到時候要是蒙混不過去,就用迷魂術迷惑一下其他人吧。

至于醫術什麽的,她明天看看能不能找個人跟蹤一下,去鎮上找衛生院,那裏應該有一些赤腳醫生的學習手冊,她的神識這麽強大,全部背下來肯定是沒問題的。

而且她有靈力跟神識可作弊,什麽打針、針灸、聽心跳、診脈都是小case,還有她練過武技,以前修煉的時候各種跌打損傷經常需要正骨,正所謂久病成良醫,她的正骨技術也是剛剛的。

這麽一總結下來,她的醫術說不定有可能比普通的赤腳醫生更好,夏至在心裏做了一番建設滞後,感覺冒充醫生的身份好似也沒有什麽需要心虛與愧疚的。

完善了身份設定之後,夏至總算了解一樁心事了,繼續争分奪秒的修煉。

她之所以這麽放心冒充小女孩的身份,不怕以後小女孩真的回來被人揭穿身份,也是有根據的。

一是小女孩被父親放棄了,這個年代被抛棄,若那個親爹狠一些,她說不定早已不在人間。

而且她就算還活着,還記得這個地方嗎?畢竟她被送走的時候才五歲,小時候的住址記憶應該很模糊了。

不過就算她活着且記得地址,也不一定會回來,因為她有很大的概率已經嫁出去了。

這個年頭雖然是新社會,但很多舊觀念并沒有改變,依舊講究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即便是鄰近的村子嫁娶,外嫁女兒經常回娘家都會被嫌棄,更何況她是被親爹放棄的,不知道送到多遠的地方,應該不會嫁回這邊了。

在交通不便的年代,遠嫁的女人,基本上一輩子都難得回一次娘家,她在小時候被送得夠遠加上遠嫁,回來的概率幾乎為零。

而且夏至覺得,這個小女孩能夠對後媽動手,肯定一個有自己想法的人,否則應該會跟那些賢良淑惠的女孩子一樣隐忍,默默忍受後媽吧,而她爸因為後媽的事情把她送走,她應該恨死她爸了,若嫁出去了怎麽可能會回來呢?

夏至代入了自己,覺得她要是被親爹這樣對待肯定不會回來了,所以她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身份會掉馬。

修煉了一個晚上,感受着身體裏的靈力又充盈了一絲,夏至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吃了早飯,開始給自己做僞裝。

為什麽要給自己做僞裝呢,這裏面是有故事的。

記得在70年代的時候,她的随身空間還可以用,經常喝裏面的靈泉水,吃喝都用空間裏的東西。

她天天躲起來吃獨食,頓頓大魚大肉的,然後每天早中晚各種防曬,定期護膚,把自己養得白白嫩嫩的又美美噠,簡直是村裏的一枝花。

後面被顧超英吐槽了好久,說她是個撒比,在全民瘦骨嶙峋皮膚黝黑的七十年代,居然把自己搞得這麽特立獨行,生怕別人看不出她的異樣,所以這次夏至吸取教訓,決定就算不能快速減肥,但至少把自己的膚色遮掩一下。

她在山裏逛了一圈,找到了一些地黃,連根一起挖了許多回去。

地黃是一種常見的野草,它的根在古代是作為染色用的,可以染出非常漂亮的金黃色。

她将地黃跟和一些草葉子分開搗碎,然後再逐一添加在一起,加入适量的水,調出了比較暗淡的黃色。

調好顏料後,她把裸露在外的皮膚都染了一遍,順便在臉上修飾了一下陰影,讓自己的兩頰看起來是凹陷進去的。

因為沒有鏡子,她只能利用山泉的水面,水下有泥土,上面有天空,還因為水流波瀾起伏的,照出來的東西比不過真正的鏡子清晰,也不知道自己化完妝之後自然不,她有點擔憂,不過再怎麽糾結也沒用,這已經是她能做到最好的僞裝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赤腳醫生,我突然想起我們村的一個赤腳醫生,她本來不是赤腳醫生的,但嫁的老公是赤腳醫生,所以她老公去世之後,她接替了他老公的職位,繼續行醫,她唯三會的醫術就是開感冒藥,開咳嗽藥水,打退燒針,如果這三板斧用完了病還不好,她就會讓你去醫院。

以前我就覺得她有點奇怪,因為不會治病,卻是一個醫生,當我得知她是怎麽成為一個醫生的時候,感覺整個世界都玄幻了,也太草率了吧,醫生的職位還可以接替的,我們家鄉的赤腳醫生身份都是從家人手裏接過去的。

是的,你們的作者是一個人生閱歷豐富的作者,她遭遇過赤腳醫生的荼毒。

有些病表現出來的病症可能是一樣的,但吃的藥卻是天差地別。

我小時候生病,我媽帶我去看赤腳醫生,吃了藥打了針一直不好,她覺得可能是我們村的赤腳醫生不靠譜,就帶我去鄰村看病,鄰村的醫生也是赤腳醫生,結果兩個醫生診斷是一樣的,開的藥也都是一樣,但我的病卻越來越嚴重了,後面沒辦法只能去醫院。

醫院的醫生檢查過後說這個病有點誇張了,按理說剛開始發病不可能是這樣的,就問之前看過醫生嗎,我媽把之前用的藥告訴醫生,醫生說,藥用錯了,生這個病不能吃那些東西,所以才會越來越嚴重。

幸好不是什麽急症,哈哈哈,所以我還活着!

還有一次得了腎炎,我爸也帶我去看赤腳醫生,那個醫生以為是普通水腫,就讓我去挖不知道什麽草的葉子,然後搗成泥敷在身上消腫,折騰了一個月,人都快挂掉了。

當時全身已經腫得跟日本相撲選手一樣了,吃不下任何東西,關節無法彎曲,走路也邁不開步子,無法自己起床,整個人很累不想動。

但醫生說得運動消腫,不能老躺着,所以每天都要堅持起來吃飯走路,當時候走路的時候,自己身上的皮膚摩擦會發出那種用手揉搓氣球的吱吱聲,感覺全身好像充滿氣一樣。

睡覺的時候不能躺平,因為躺平會無法呼吸,當時我睡覺都是背後墊了兩個超級大的枕頭,坐着睡覺的。

後面我爸覺得再給赤腳醫生弄下去,我應該要死了,就趕緊帶我去市裏看病,治了兩個月才治好。

那個時候我還很小,不知道害怕,只覺得生病了不用上課好開心啊。

直到長大後有一天收拾家裏,突然翻到我姐的日記本,她在日記裏寫,我爸爸從市裏回家後說我得了好嚴重的病,醫生說再晚幾天送過去就死了,她當時覺得是一個晴天霹靂,印象太深刻了,我現在還記得她用的這個形容詞。

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自己在死亡的邊緣徘徊過,第一次發現當時的情況那麽嚴重,那個時候心裏突然後怕起來,然後一邊收拾屋子一邊哭,哈哈哈哈。

我當時還跑去問我媽說這件事是真的嗎,我媽很冷漠地說是啊,我被她冷漠的語氣驚到了,哭着問她為什麽這麽淡定,是不是不愛我,她說:“你現在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有什麽好傷心的?”

感覺老一輩的父母真的有一種迷之淡定的感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只要崽不死,就算是半死不活也不是什麽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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