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濮名名透過車窗看着霍哥跟老太太道別後轉身回到車裏,他開車門的時候車裏的燈自動亮了,坐進來後關車門,将手中抱的兩個大保溫盒還有一個保溫桶放到了濮名名的腿上,車燈才慢慢滅掉。

老太太堅持目送他們的車走了以後才轉身回屋。

車子繼續駛上四環路,兜了個圈子又往三環駛去,路燈把車裏照的很亮,濮名名偶爾側目看看霍哥,感覺跟在酒吧裏見到的霍哥完全不同。

也許是光線不同,又也許是剛剛看到了霍哥跟家裏人的接觸後給他有些觸動。

霍哥本名霍東,但是酒吧裏的員工都管他叫霍哥,于是慢慢的霍哥就成了他的名字,霍東反而沒有幾個人知道。

霍東今年35歲,比濮名名大了8歲,自從大學畢業後他就搬離家裏在外面單獨租房子住,十年前正式跟家裏出櫃,當時老太太就把他攆了出去不讓進家門。

兩年後老太太反過勁兒來了,才又把霍東叫了回去,老太太提了要求說,找男朋友她不反對,但是別想誰都往家裏帶,等決定了跟誰過一輩子的時候,再把那個人帶家裏來,但是還有最後一個要求就是,一旦帶回來了,這輩子他就別想和那人分開,要真正的像娶妻過日子那樣守一輩子。

霍東同意了這個要求,也一直在遵守着。這八年來他時不時的都會回家看看,但是從來沒有帶過什麽人回去,都是只身一人。

不過他也并沒有清心寡欲,有看對眼的他就會帶回自己住的家裏過夜,不回家的話就在外面開房。這些都是快餐的性質,他一直沒有固定的床伴或者認真處的對象。

霍哥自身條件也不差,雖然年紀有35,但是此人比較注重外表。

盡管開着酒吧,平時也接觸玩搖滾的孩子,但是他的形象還是很中規中矩,頭發是傳統的半長不短,但是一直都幹淨利索。每天穿的衣服搭配也都不重樣,主要以半休閑為主,褲子不會帶破洞,襯衫沒有潑墨等效果,整體看起來并不顯眼,可是那種氣質卻讓他在這樣另類的人群中很是獨特。

濮名名沒有意識到自己一直盯着霍哥看,霍東長相棱角分明,鼻梁筆直,眉毛也挺立,嘴唇并不薄,只能算中等,眼睛卻長了一雙丹鳳眼,這樣的長相讓霍哥在嚴肅的時候看起來特別嚴肅,但是跟人調笑的時候卻總覺得他用一雙色迷迷的眼睛在盯着你。

男人又都是視覺動物,看到養眼的不免會盯着看一會兒。不過霍哥盯人看的效果跟一般人盯人看的效果不同。

一般人只是目不轉睛的注視,霍哥投射過來的眼神,眼角微微上揚,眼睛微眯,就算是他對你沒有什麽別的想法,但是也止不住會讓你覺得他對你其實是很有那種想法的。

正因為如此,霍哥勾搭男孩子的戰績據說是百分之百的。只要是他看上的,基本都會跟他回家。

幸虧幸虧,霍哥眼神看起來此人很花心,可是實際上他并不是一個花心的人,甚至可以說他有些禁欲,半個月往回帶一次人就已經算很不錯了,基本上他的頻率是一個月帶一個。

就因為帶的次數少,所以命中率高,這才讓他的戰績保持了百分之百。也正因為很少縱欲,就更惹得對他傾心的男孩子心裏癢癢了。

光是在酒吧門口堵霍哥的男孩子,濮名名經常見的就不下五個。

不過這也怪不得霍哥,當他真正認真的注視一個人的時候,那種視線可是非常溫柔的,不帶有欲望,只帶着關心和包容。當然霍哥本人也是這樣的一個人。

“在看什麽?”霍哥冷不丁的回頭看看發呆的濮名名。

濮名名一驚,趕緊收回視線,有些不自在的把頭轉過另外一邊,“沒看什麽。”接着便覺得尴尬,這種敷衍的回答有點太不尊重霍哥,不知道自己怎麽會看着霍哥發呆,也許是剛才霍哥跟家人的一幕有些刺激到濮名名,他沒話找話,“阿姨給拿了什麽好吃的?這味兒怎麽聞着這麽香?”

“包子。”霍哥微笑開車。

“啊……”濮名名有些不甘心的一聲嘆氣,他把保溫桶放到腳邊,兩手捧着保溫盒,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透明保溫盒內的包子,眼神就像狼看到肉一樣,就差嘴邊挂一串口水了。

霍哥斜眼一瞟就看到這幕,不小心笑出聲來,“餓了就打開吃吧,本來就是用來吃的。”

“那怎麽好意思,這不是你明天的早點嗎?”濮名名覺得自己有些虛僞,說話都開始違心了。開演唱會最耗體力,又喊又蹦跶,還得調動滿場的情緒,唱前又不能吃太多,結束後肚子早就空了。他本來打算回家後泡面吃,結果沒料到半路上就到手這麽多比泡面好吃的多的包子。

“你當我是豬嗎?”霍哥笑道,“那麽一大盒包子,我一個人怎麽吃得完。放時間久了就不好吃了,你餓了就吃吧,給我留五個就足夠了。”

“那……我就不客氣啦!”濮名名不打算跟自己肚子較勁,等下要是肚子咕嚕嚕響了起來就更丢人了,于是他放棄對包子的抵抗,摳開這個盒子四周的扣,打開蓋子,一股家常的味道撲面而來,濮名名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霍哥也使勁兒的抽抽鼻子,“嗯,聞着還不錯。不知道是什麽餡兒的。”

“霍哥你來一個嗎?”濮名名沒動包子,扭頭看着霍哥問道。這是人家的東西,怎麽着也得人家先動手吧?

霍哥搖搖頭,“你先吃吧,我開車呢。”他開着車沒打算吃東西,要是單手吃萬一有東西掉身上他還得費勁的清理,于是索性不吃。

濮名名不再廢話,抓起一個包子來放眼前端詳一眼,下一刻便進嘴了。這包子不大,要是按照濮名名的吃法,大概三口就能解決一個。

一口咬進嘴,他忍不住感嘆一聲,“太好吃了!”

霍哥直視前方還是忍不住笑了兩聲。

沒一會兒三個包子進了濮名名的肚子,霍哥問道:“吃出來什麽餡兒了沒?”

濮名名想了想,“豬肉?”

“還疑問?你整個吞的?”霍哥扭頭過來調笑。

濮名名不好意思撓撓頭發,“吃太快,沒注意。”

“給我也來一個。”霍哥本來沒打算吃,但是還是讓濮名名那動靜給勾出來口水了。

濮名名一手捏包子一手在下面就着,把包子送到霍哥嘴邊。

霍哥雙手放在腿上輕輕控制着方向盤,稍微一側身咬了一口,“嗯,多少年了這味兒就沒變過,再來一口。”濮名名又給霍哥把包子遞到嘴邊。

同樣是三口一個包子,霍哥就着濮名名的手吃了兩個。

濮名名沒忍住又吃了一個,結果着了涼氣開始打嗝。

霍哥不聲不響的把車停在路邊,“那個保溫桶裏據說有湯,打開喝點壓壓嗝。”他拉住手剎,檔位放到P檔,沒有熄火,雨後的半夜天氣很涼,霍哥着火取暖。

濮名名一邊打嗝,一邊臉紅的沒法形容,丢人丢到這種地步,真是以後沒臉見霍哥了。

霍哥傾身過去從濮名名腳邊提了保溫桶上來,擰開蓋子到了一杯湯出來,鮮鮮的味道馬上充滿車廂,湯還冒着熱氣,霍哥遞到濮名名面前。

“謝謝霍哥。”濮名名接過來吹吹,嘗試着溫度喝了一口。暖暖的味道馬上擴散到全身,舒服極了。

“我猜是紫菜蛋花湯。”霍哥吸吸鼻子聞着味道說。

濮名名吸溜了幾口燙嘴的湯,“霍哥鼻子真靈。”

“不是,是我媽就會做這一種湯。”說完和濮名名一起大聲笑着。

濮名名聽着已經三十五的霍哥還說“我媽,我媽”的,心裏很是羨慕,“霍哥的事情阿姨知道嗎?”

“什麽事?酒吧的事?”随口一問,馬上意識到濮名名指的是什麽,“哦,你問我GAY的事?”

濮名名點點頭,盛着湯的杯蓋一直沒有離開過嘴邊。

“知道,十年前就知道了。”霍哥大方的承認,他看到濮名名表情有些異樣,“怎麽?你家裏人還不知道?”

濮名名搖搖頭,“知道,但是不接受。阿姨是怎麽接受這個事情的?”

霍哥左手搭在方向盤上面,指頭輕敲着方向盤,右手支在座位中間的扶手箱上,半個身子像濮名名那邊斜着,他想了想,“當時知道的時候也把我打出門了,過兒兩年可能反應過來了就主動接受我了。”

“哎……”濮名名長嘆一聲,“我媽要是有阿姨那麽開明就好了。我也想念我媽的湯啊!”視線看着窗外,好像想着什麽。

“知道多長時間了?”霍哥問道。

“我高中畢業的時候她就知道了,算算到現在也有七八年了,後來考上大學我也沒去念,直接跟元傑一起到北京來闖蕩,”濮名名盯着窗外的燈光,湯杯窩在手心,“那個時候還是太沖動了,以為什麽事情只要堅持就都會有好結果,不過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霍哥盯着濮名名的側臉看了半天,沒有接話,片刻後收回視線,繼續開車往濮名名家走去。

這次路上很沉悶,濮名名似乎陷入對往事的回憶中,霍哥沒有去打擾他的思緒,不大一會兒,車停到了濮名名家樓下。

濮名名把包子和湯重新裝好放到座位上,拎起自己的随身小包,跟霍哥道謝後就下車了。

包裏裝着豆豆送過來的攝像機,他還想回去看看元傑演唱會的錄像。

霍哥看着他走進樓內才又轉身離開。

這是個比較老舊的樓,濮名名在這裏租了有五六年之久了。

☆、很戀很習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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