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
霍東随後坐進來,側頭看着濮名名道:“回家?我家?”
“好”字差點脫口而出,濮名名趕緊舌頭一拐彎,“我家。”
霍東有點失望,“好吧。”
濮名名也嘆氣,霍哥要是再堅持一下的話。
酒吧內汪興海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他像阿BEN投去詢問的眼神。
阿BEN沒有回答,只是別有含義的笑了笑。
汪興海坐了不大一會兒就離開了酒吧。
濮名名忍了一路,結果還是沒有忍住,“PLUS ONE以前還有合夥人?我怎麽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霍東将車停在了濮名名小區門外,“那是你們來之前的事情了,當時我們兩個一起投資,結果因為一些不愉快他撤資了,後來就沒有再出現過這裏。”
“那今天……”濮名名吞吞吐吐,想問又不好意思問。
今天汪興海怎麽突然過來了?而且還給了霍東一個文件袋,看樣子并不像是有矛盾呀,那時汪興海還說霍哥離開的時候忘了拿,也就是說,霍哥去酒吧之前,都是跟這個汪興海在一起的?
霍東把車熄了火,車燈亮着,看着旁邊的濮名名,似乎明白了他在想什麽,“這些天我在忙英國的啤酒BAAA區域經銷的事情,想拿下來這個酒的區域經銷權,競争很激烈,除了我現有的資産外,還差不少資金,所以我這些天在找可以合作的人,沒想到誤打誤撞的碰到汪興海,坐下一聊,他也很感興趣,而且願意投資,今天下午我去找他談投資的事情,金額還有分成,主要是投資形式。
這個人有一點很可怕,那就是不挑男人,只要看上的他就會給人拐上床,玩兒完就扔,我很擔心他盯上你,所以才趕緊拉你出來。
以後見到他就躲遠點。”
他看到濮名名聽得很認真,随着他的解釋,一路上濮名名糾結的表情慢慢淡化,最後轉為平靜。
“這樣的解釋,可以麽?”霍東問道。
濮名名頓時有些臉紅,感覺自己的小心思被拆穿了似的,“我只是随便問問。”
霍東笑道:“我很高興你能問我,晚上真的不去我家?”
話題轉的太快啦!濮名名看看已經在眼前的小區的門,又看看路上正行駛的車,不知道是該答應呢還是不答應呢,其實想同意,可是已經到門口再說去霍哥家會不會顯得太虛僞了?
霍東看出來濮名名的猶豫,以為他想回絕自己但是礙于面子不好意思直接拒絕,不由得有些失望,“啊對了,過些天我有個東西要給你。”
“什麽東西?”以前怎麽沒有發現霍哥轉話題總是這麽快?
“保密!”霍東故作神秘,“快回去休息吧,記得要小心。”他探過手去順順濮名名的頭發。
濮名名感到隐隐的失落,“嗯,”推開車門邁腿下車,“知道。”
剛出去半個身子,胳膊被霍東拉住,濮名名趕緊回頭,他看到霍東失神的盯着他。
“霍哥?”
霍東趕緊松手,咧嘴一笑,“快回去吧,很晚了。”
“嗯。”濮名名下車,關住車門,低頭往小區門口走去。
剛走沒幾步,他就看到霍東的車已經彙入路上稀稀拉拉的車流。
濮名名停住腳步站在路邊,霍東的車越來越遠,漸漸看不清是哪個。
發呆了好一會兒,他才又轉身走回小區。
濮名名不知道他現在這種情況算不算情場失意職場得意。
這些天跟霍東之間總覺得有些什麽東西在隔着,交流也不像是以前那樣無所忌憚,沒事兒總愛猜霍東的想法,自己做的決定又總是受霍東的影響,經常下意識的想着霍東是不是這個意思,那他是不是不要這樣做比較好。
想的多了,行動就有些畏手畏腳,濮名名感覺這段時間自己有些情緒低落。
不過霍東還是雷打不動的堅持每天送他回家。
元傑那邊也感覺出了些狀況,本來以為他會厚着臉皮繼續賴在自己家裏,結果沒想到自打那天回去後,元傑竟然不見了。
不但當天晚上沒有回去,就連接下來的好幾天他都沒有回去。
濮名名有些擔心,不知道他出了什麽事情,想着要不要打電話問問。
電話拿在手裏,濮名名到底還是忍住了。
元傑沒有主動跟他說,他憑什麽還要這麽作的去問。
兩人都不省心。
不過這些天心情糾結歸糾結,他的新作卻在樂隊的夥伴裏得到了很大的反響,反響真的很大!
他的新作嘗試着換了一種風格,這還是從霍東那裏得來的靈感。
這靈感不知從哪一點來的,總之只要他靜下心來,總是會不由自主的來回想着兩人相處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小動作,把握住這種很讓人放松和輕松的感覺後,他的思路就能一下子湧過來。
金屬感依然很強,不過曲風卻很輕快。
在排練房試着演奏的那天,鍵盤手小D開玩笑說,“這個曲子感覺像是人妖在玩搖滾,有吊的漢子在裝逼。”
濮名名汗如雨下,這個形容太打擊人了。
貝斯手程卓趕緊安慰道,“小D不會說話,估計他被這風格震撼了。”
真的是挺震撼的。
一個重金屬的音樂,張狂到要撕裂的感覺,配着輕快的情歌,纏綿又激烈。
鼓手郝文最後拍板道:“小D說的沒錯,确實像糙漢子想裝小娘們兒去談情說愛。”
濮名名瞬間被打擊了。
興致勃勃的寫個曲子,本來想給大家一個驚喜,還特地瞞了好久,直到寫完才拿出來得瑟,結果沒想到得到的評價卻是這樣讓人震驚。
大夥被濮名名的新作震撼着,濮名名也被大夥的評價震撼着。
讨論半天,最後得出結論,必須改!
怎麽改?這是一輪拉鋸戰。
淡化情愛,保持重金屬的張狂?又或者相反的來一下?
這些天這個排練房內很熱鬧,讨論的熱鬧,吵得熱鬧,試效果也很熱鬧。
新風格無限次修改,但總是顯得不倫不類,小D又一語道破,“現在的感覺,就像是糙漢子想談戀愛,可是不知從哪兒開始,先上嘴還是先露鳥,或者先騙情還是先幹人!”
濮名名崩潰,差別真有這麽大?
所有人都嚴肅的點頭。
最後濮名名一狠心,揉吧揉吧就把新曲子團成團扔進了紙簍。
幾天前霍東問他歌會的時候,他還信誓旦旦的說有新曲子要面世,結果擺個烏龍,轉風格失敗,其他的曲子又沒有想出來。
他的情緒因此有些低落,再加上還得分心顧着霍東那邊,于是這段時間濮名名覺得自己壓力有些大了。
霍東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暗自着急又不知道該怎麽替他分擔,濮名名還時不時的總是躲着他,說話也開始吞吞吐吐,猶猶豫豫,目光躲閃。
霍東開始犯難,不知道是自己哪裏惹到了濮名名,敏思苦想也想不出結果來,最後只能皺着眉幹着急。
霍東一皺眉,濮名名更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哪裏沒做對惹得霍東不開心。
霍東可不是一個畏手畏腳的人,這段時間他任濮名名郁悶着沒去幹涉,就是為了這天晚上給他一個驚喜。
好不容易等到了濮名名演出完畢,霍東一臉嚴肅的讓豆豆把他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濮名名有些摸不清狀況,不知道霍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表情,是自己做什麽砸了還是他遇到了什麽煩心事兒?
心情忐忑的敲門,
“進來。”霍東正在沙發裏坐着,雙腿支在茶幾上。
“霍哥你找我?”
“坐!”霍東把腿放下來,給濮名名讓出來半個沙發,“這幾天看你情緒不對,是不是有什麽事情?”霍東語氣異常的正經與嚴肅。
濮名名肝兒顫一下,“沒有啊!”
“沒有?”霍東反問,他坐起來湊近濮名名的臉,“我看你在說謊!”
“真、真沒有。”太在意霍哥的事情反而搞得自己有些壓力這樣的事情怎麽能說出來,“如果有的話,可能是寫的曲子吧,新曲比較有争議,這段時間在無限次的修改。”新曲其實早就被扔掉了。
霍東皺着眉死死盯着濮名名的臉。
濮名名摸不清狀況有些心虛的別開視線,“霍哥……有事兒?”
霍東看着濮名名小心翼翼的表情,忍了大半天終于憋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是有事兒,不過是好事兒!”
濮名名馬上明白了,自己被霍東玩兒了一把。
他忍不住有些生氣,本來擔心霍東有什麽事情才搞的這麽嚴肅,又小心翼翼的怕他看出來自己因為心虛所以極力隐藏情緒,擔心了霍東大半天結果被他開了玩笑,搞的自己緊張兮兮的最後出了這麽大的醜,一股無名火壓不住就想冒出來。
濮名名“呼”的一下從沙發站起來,“我差不多要回去了霍哥。”
“啊?”霍東傻眼,這是生氣了?
濮名名轉身就抓住把手,門還沒有拉開,霍東從身後“嘭”的一聲把門推緊。濮名名被控制在霍東和門之間,他并沒有轉身。
“對不起名名,剛剛我在開玩笑。”霍東低沉的嗓音就在濮名名的耳邊。
“沒什麽對不起的。”濮名名聲音裏倔強的透着不高興。
霍東按着濮名名的肩膀把他翻過來,“我是看你這幾天悶悶不樂有些擔心所以才這樣,別生氣了,嗯?”
濮名名垂眸盯着霍東襯衣的紐扣,片刻後擡起頭來跟霍東對視,“我憑什麽生氣?我沒資格跟你生氣,這麽多天都是我在瞎擔心,以為你碰到什麽困難,結果到頭來也只能被你嘲笑。”
霍東急道:“誰說你沒資格,你最有資格生我氣。”
看着濮名名有些傷心而且生氣的樣子,霍東不知道有多後悔剛才的惡作劇。原來他悶悶不樂是在擔心自己,但是自己卻摸不清狀況反而拿他開玩笑。
他的心瞬間被充實着。有多少年沒有過這種感覺了,自己在不知道的情況下被別人這樣惦記着,默默的被關注着,甚至擔心到讓自己不開心。
這種感覺跟他以前勾搭的小男孩不同,小男孩只是惦記他跟他上床,或者惦記他有沒有找到新的床伴,頂多為了霍東拒絕他們的約會而吃醋撅嘴幾天,不過這樣的情況送些小禮物就可以搞的定,從來沒有一個會像濮名名這樣因為擔心他是不是遇到什麽困難沒法解決而導致自己悶悶不樂好幾天的。
盡管讓濮名名生氣,不過霍東竟然覺得有些開心,以前還感覺的不明顯,或者說還沒有怎麽感覺到,不知道自己在濮名名心中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
雖然決定要追到濮名名,不過他還是希望感情這個事情可以建立在兩人你情我願,互有好感的基礎上才好。因此霍東動作不是很大,他一邊試探着接近濮名名,一邊又在觀察着濮名名的反應。
也許濮名名并沒有霍東想象的那麽放得開,一個習慣于舊事物的人,即便接觸的行業再前衛,可是固守在內心的深處還是頑固的要命。
霍東習慣了別人對他表面上的深情,自己也相應的習慣着表面上看起來對別人很深情,不過實際上這樣的時候通常都是把自己的內心捂得緊緊地,萬一亂入感情,傷害的只有自己。
不過這一刻霍東卻不這麽想,彼此都是很有閱歷的人,濮名名的反應,霍東馬上就能體會到,他是真真正正的把自己放在了心裏。
有可能濮名名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但是霍東感覺到了。
霍東覺得很意外,同時也很驚喜。
原來一向喜歡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濮名名,內心并不冷,甚至可以說一旦走進他的內心,也許他會融化你也說不定。
濮名名盯着霍東的眼圈漸漸有些發紅,有可能是生氣,也有可能是着急,也許還有可能是委屈。
“對不起,以後我不會這樣開你玩笑了,真的。”霍東再次保證道,“本來是想給你一個驚喜,不是惹你生氣。”
濮名名別開視線,口是心非道,“我沒生氣。”
霍東很懊悔,又很心疼,看着濮名名憋紅的臉,忍不住想上前親吻。
濮名名稍微一躲閃,霍東撲了個空。
“名名我都不知道原來你也會生氣。”霍東沒有親到濮名名,但是他還是很高興的樣子,“看來你也會有脾氣,你告訴我,是不是只會對我生氣?你以前對元傑也這樣嗎?”
濮名名氣不打一處來,這什麽跟什麽,怎麽又提起元傑了?“跟他有什麽關系!”濮名名使勁兒推開霍東,轉身走出辦公室,為了掩飾他被看出來的尴尬,門被他當做出氣筒一樣重重甩出去。
霍東被甩的愣了半天,之後趕緊抓着車鑰匙跑了出去,他還得送濮名名回家,盡管這些天濮名名一直很安全,但他還是沒法忘記那天石文盯着濮名名看的那種眼神。
濮名名一個人跑出酒吧,心裏亂的要命,霍東最後說的那幾句話猛然間把他打醒。
那話沒說錯,他可以無限次忍着元傑,也可以不跟任何人發脾氣,但是一面對霍東的時候,總是會不由得就把情緒寫在臉上。
最糟糕的是他擺在臉上的情緒,霍東居然能看明白。
不但能看明白,他都感覺自己心裏的那點想法也被霍東窺探的清清楚楚。
即便跟元傑相處的那麽多年,他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糟糕的感覺。
濮名名生氣的埋頭往前走,不知不覺走到一個地方站定。
糟了,他居然習慣性的走到霍東停車的地方。
這條酒吧街的停車位向來很緊俏,周圍沒有停車場,路邊的停車位也經常被占據,霍東索性把車停在離酒吧一條街之隔的路邊,這裏的車位相對寬松,但是也比較偏僻。
濮名名站在霍東的車前,看着霍東的車沒法再挪動一步。
霍東緊随其後跑來,終于喘着氣抓住濮名名的肩膀,“你怎麽跑這麽快?”
“霍哥……”
“嗯?”
濮名名伸手,霍東順着濮名名指的方向看去,“霍哥,你的車……怎麽了?”
☆、很傷很清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