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
這條街雖然與酒吧街相鄰,但是卻行人很少,到了深夜更是寂靜無比。
靜谧的路邊孤獨的停着一輛沃爾沃。
這輛沃爾沃車窗碎裂,車頂凹陷,車胎全部漏氣,車前蓋凸起。
霍東站在不遠處也傻眼了,不過沒多久他就恢複了正常。
意料之外,又似乎是意料之中。
“霍哥,”濮名名很擔心,很生氣又很震驚,“這是誰幹的?”
霍東掏出手機撥號,“不知道,不過先報警。”
手機剛放到耳邊,霍東就感覺到一陣氣流從耳邊掃過,下意識的一個閃躲,棍子從身後重重擊在後背。
有人偷襲!
“名名快跑!”霍東用力推開濮名名,自己轉身抵擋後面。
果然如他所料,身後站着四個男人,衣着緊身皮褲破洞上衣,手裏拿着木棍鐵鏈板磚小刀,各個頭戴棒球帽看不清長相,他們用最快的速度把他兩圍在中間。
濮名名沒有跑。
霍東想把濮名名擋在身後,無奈四周都有人。
這幫人是誰的?沖着他來的還是沖着濮名名來的?不管怎麽說千萬不能讓名名受傷!霍東快速的分析着形式。
人行道不是很寬,能逃跑的機會只有沖破阻攔逃到路對面去。
這裏樹枝很茂密,憑直覺應該沒有攝像頭能掃到。
“名名,找到機會就往路對面跑!”霍東側頭低聲道。
濮名名跟他背靠背,霍東的話他能聽到,別人聽不到,“不!”
棍子再次毫無預警的揮過來,霍東側身一閃,一腳踢到那個人胳膊,棍子“咣啷啷”落地。
圍攻的人受到挑釁,二話不說一起沖上來動手,人人帶着一股不要命的狠戾,磚頭鐵鏈毫不猶豫的劈頭落下。
霍東赤手空拳拼命抵抗,身上沒少挨揍,霍東一邊抵抗着自己這邊的進攻,一邊盡可能的替濮名名做抵擋,完全施展不開拳腳,漸漸地兩人落于下風。
這時的霍東只有一個念頭,不管他們是沖着誰來的,自己怎麽樣都無所謂,濮名名千萬不能受傷,尤其他的胳膊,絕對不能被打到,他一定要不惜代價保護好濮名名未來的路,哪怕自己為此付出胳膊。
濮名名同時也顧不上那麽多,操起背着的吉他盡量擋着對方的進攻,擋着自己的同時也在身後不顧一切的替霍東擋着,完全來不及細想,也來不及思考,出于本能,他只想保護霍東,不想讓他受到一點傷害。
霍東盡管處于下風,連連被打,這也只是輸在沒有趁手的工具。
赤手空拳抵擋刀槍棍棒,這時竟然也難分輸贏。
幸好濮名名和霍東平時沒事兒都會去健身,體力或者靈活性在這時都得到了發揮。
不過再有效的抵擋也不能抹滅處于劣勢的情況。
四拳難敵八腳,漸漸地兩人挨揍的次數越來越多,霍東護着濮名名的形勢也越來越艱難。
激烈的打鬥下濮名名的吉他毫無意外的斷裂,太過礙手之後只能将廢棄的吉他丢棄。
被圍在中間的兩人慢慢分開距離,霍東意識到這樣很危險。
濮名名同時也意識到了,擡胳膊抵擋過一記鐵鏈的抽擊,鬼神差使的他轉頭看霍東情況,拿着板磚的男人正欲從背後偷襲霍東,濮名名二話不說撲到霍東背後,一聲悶哼,着着實實的替霍東擋了一下。
霍東同時也在轉身,在濮名名撲到自己面前的同時他也看到了濮名名身後拿着小匕首的男人正在揮胳膊落下。
霍東瞬間心就提到了嗓子眼,抱住濮名名用力一轉身,匕首順利插入霍東右肩。
混亂的場面驟然停止,霍東倒在濮名名身上。
誰都沒敢出聲,行兇的四人立刻帶着兇器逃離。
濮名名有些驚慌失措,他緊緊的抱住霍東跌坐在地上,牢牢的按壓着他冒血不止的傷口。
“沒事兒,不用怕,”霍東喘着氣趴在濮名名懷裏安慰道,“我不疼,不用擔心,你看手機還在的話就打個120,打999也行,或者叫豆豆和阿BEN來送咱們去醫院也可以。”
濮名名慌亂中聽到霍東的聲音,竟然瞬間鎮定下來,“好,你趴好了等下。”他支着霍東,利落的脫下自己的T恤,用力撕開後,又小心翼翼的脫下霍東的T恤,團好了按壓在傷口後,用自己撕開的破T恤開始捆綁。
給霍東緊急處理好傷口,濮名名站起來四處尋找剛剛因為打鬥而遺落的手機。
來回找了兩圈,自己的不知道被甩在哪裏,倒是在草坪中發現霍東的手機還完好的躺在那裏。
濮名名趕緊撿起來按鍵,看看有沒有摔壞,還能不能用。
幸好,屏幕亮了。
第一個電話打給120,接着濮名名又從電話本裏翻找着阿BEN的號碼。
經過汪興海的號碼時濮名名手指在上面停頓了一下,猶豫片刻他劃過屏幕,繼續往下翻找着阿BEN.
阿BEN和豆豆一起趕到的時候,路邊歪歪扭扭的坐着兩個相依偎的光膀子男人。一個靠在另一個懷裏,兩人渾身都有血跡,各種青紫的痕跡更是随處可見。
兩人傻眼了,這到底是誰跟他們這麽過不去,居然能把這兩人打成這樣。
濮名名抱着霍東靠坐在路邊的樹旁,渾身沒有一點力氣,斷裂的吉他就在不遠處,唯獨靠着琴弦的牽引才沒有徹底分開。
除了這個吉他,四周沒有一點痕跡可以表明剛剛這裏發生過什麽,路面很幹淨,兇器也沒有遺落。
不遠處霍東被砸的車也在孤獨的陪着他們。
面對阿BEN和豆豆的慌亂,此時的濮名名反而異常鎮靜,“給霍哥披件衣服,我打了120,應該馬上就到了,順便報個警,霍哥手機沒電。”他的視線朝霍東的車看去,“車也被砸了,不知道是誰幹的。”
豆豆走到一旁仔細的撿起來濮名名壞了的吉他,不禁沮喪道,“名名哥,這個怎麽辦?”
濮名名看了眼那個吉他,那個跟了他好幾年的,就像是自己另一半的吉他被毀了。心裏有些不舍,不過他不懊悔,多虧這個吉他,他才能多替霍東擋一會兒。如果沒有這個吉他,他們可能挂彩更多。
這個元傑送他的吉他,就這麽光榮了。
濮名名很感謝元傑送的這個吉他,同時他也很欣慰吉他幫了他們的大忙。
不過毀了就是毀了,再也無法修複,徹徹底底的再也不能用了,雖然不舍,但是,
“不能用了,扔了吧。”濮名名看起來很無所謂的答道。
霍東打算坐起來看看情況,濮名名又把他強行按在自己肩上,霍東沒有反抗,“實在是抱歉,毀了你一個重要的東西,回頭,回頭我會賠給你。”
“別介意,一個吉他而已。”
“是元傑送你那個?”
“嗯。”
“等我好了,我去跟他道歉和解釋。”
濮名名眼睛盯着街道兩側,焦急的等着救護車的到來,“不用,我會去解釋。”
霍東嘆了一口氣,這口氣嘆給濮名名聽,他自己心裏卻暗暗地有些舒坦。
救護車不多時就趕了過來,霍東和濮名名鑽進車裏,阿BEN也跟了上去,豆豆留下來繼續照看酒吧,車還沒走,小D和程卓他們不知怎麽得知的消息,這時也吭哧吭哧的跑來。
這幾個年輕人一見濮名名和霍東的慘狀,怒氣都不打一處來,紛紛揚言要抓到兇手算賬,救護車裏的醫生見到這個樣子都不約而同的皺起眉頭。
濮名名沒辦法只能板着臉孔,“誰都不許胡鬧,都老老實實回去呆着去,不許鬧事,明後天也許我還不能上臺,程卓記得跟‘CRAZY’聯系一下,他們能全場下來就全場,不能的話你們中間誰去唱去自己商量。記住了不能鬧事!”
難得發威一次,效果出奇的好,追過來的這幾個年輕氣盛的家夥們一看到濮名名居然真的動怒了,紛紛冷靜下來聽他的吩咐。
救護車帶着他們三人離開,豆豆領着樂隊的幾個繼續回酒吧。
阿BEN跑上跑下辦手續,濮名名坐在急救室的外面焦急的等着霍東的結果。
折騰了沒多久,霍東肩膀專業的包着三角形固定繃帶被推了出來。
結果顯示霍東福大命大,刀子只是從骨頭中間穿了過去,沒有傷到任何重要的地方。
濮名名懸着的心這才落下來。
回到病房,警察早就等在那裏。
原來是阿BEN後來再次打電話通知了警察他們醫院的情況。
濮名名和霍東分別錄了口供,天快亮了,兩位警察走了。
警察問起他們最近有沒有惹到什麽仇家,霍東當時想着的是石文的那個眼神,不過霍東沒有把石文這件事情招出來,也沒有把元傑的事情說出來。
如果他們真的跟這件事情有關,就憑他們的知名度,濮名名有可能會用另外一種不太光彩的形象曝光在鏡頭之下,這件事情對他以後的發展極為不利。
霍東把這段情節抹了過去。
濮名名則是完全不知情。
結果兩份口供對下來,居然沒有什麽疏漏。
接下來就是警察的工作,不過霍東也沒有完全将希望寄托在警察身上。
那條小路平時就很昏暗,經過的車不多,而且樹木很茂密,攝像頭能拍到的機會幾乎為零。不過警察能成為警察,肯定還是有他們的辦法。
霍東沒想過他會對警察失望,因為他從來都不抱希望。
霍東疲累的躺在床上,旁邊坐着濮名名,霍東看似輕松的調笑,“沒想到人老了真不中用,這麽點情況就挂了彩,如果我再年輕十歲,一定不會讓你挨這麽多的打。”
濮名名也很累,不過他堅持陪着霍東,“我又沒有見血,倒是霍哥你怎麽辦,大夫說要靜養,一時半會兒又不能出院,要通知阿姨嗎?”
霍東趕緊阻止,“不要,千萬別說,人老了經不起折騰。幸好我不經常回去,暫時還露不出破綻,記得千萬別說。”
濮名名點頭,“嗯,那這段時間我來照顧你吧。”
霍東笑道:“這是當然的,你必須來照顧我,誰讓你生我氣,你不跑咱們就碰不到他們,你就24小時不離身的照顧我吧。”
濮名名低頭緩緩道:“對不起。”
霍東趕緊伸出手,肩部綁着繃帶動作有些困難,他本想揉揉濮名名耷拉着的腦袋,結果只能碰到他放在床邊的手,霍東勾住濮名名的手指,“我開玩笑的,我怎麽會怪你,這事兒誰都沒法預見,別往心裏去,剛才真的是開玩笑。”
濮名名居然沒有把手挪開,就任着霍東繼續勾緊。
“不過有一點我可沒有開玩笑,24小時陪着我別離開,這是真心的。”
濮名名沉默了一會兒,“嗯。”他終于點頭,“等下霍哥你先休息,我回去拿些換的衣服就來。估計要住院好幾天,不能沒有衣服穿。”
霍東放心道:“行,不過一個人記得要小心。”
“我知道了。”濮名名這次沒有嫌棄霍東的啰嗦。
濮名名回到家裏的時候天已經大亮,這時他反而一點都不困。
推開家門他愣了一下,元傑居然坐在沙發。
元傑聽到開門的動靜時也看向門口,“你終于回來了名名,我擔心死你了。”元傑焦急的說道。
濮名名很意外,消失了将近一周的元傑居然會這個時候在家,“你怎麽在這裏?”
“我聽說你遇到了麻煩,所以趕回來看看你的情況。怎麽樣?”元傑拉近濮名名,掀開他的上衣。
濮名名一身的青紫落入元傑眼內,元傑又驚訝又生氣,“竟然……太過分了!”
濮名名放下衣服,“這個沒什麽,霍哥替我擋了一刀,現在住院,我得趕緊收拾衣服去陪床。”
“替你擋了一刀?”元傑皺眉。
“嗯,搶救了半個晚上,幸好沒有傷到髒器,要不是霍哥,估計我就要廢了。”濮名名進屋打開衣櫃收拾衣服。
元傑站在客廳沉默着沒有說話。
“啊對了,你這些天回去了嗎?都沒有跟我說一聲。”濮名名彎腰疊着要往包裏裝的衣服。
“啊……嗯。”
“啊,有件事情得跟你道歉。”濮名名沒有注意到元傑的不自在,他埋頭繼續道,“你送我的那個吉他,被他們那群人給毀了。”
“毀了?”元傑很意外。
“嗯,斷成了兩半。他們那群人有棍子有鏈子還有刀子磚頭什麽的,吉他很嬌貴,沒抗住。”
“沒……沒關系,我再送你一個。”
“不用啊,不用送了,真的。”濮名名收拾好了一個書包的東西,斜挎着走出來,“這些天我要住在醫院,大夫說我也需要檢查,順便去陪床,這段時間我就不回來了。”
元傑站在客廳中央,濮名名側身錯過元傑走向家門。
“陪床?陪霍東?”元傑問道,“那你的情況怎麽樣?有沒有傷到哪裏?”
濮名名搖頭,“這倒是沒有,除了有些淤青,哪兒都不疼。要不是霍哥擋一下我也沒有這麽輕松,所以我必須得去陪床。”
“也對,也對,是該去陪床。你先去陪床吧名名,我抽出時間來也會去醫院看看霍哥向他道謝。”濮名名着急出門,元傑不自然的情緒他根本沒有察覺。
“嗯,你走的時候把門帶上就行。”濮名名最後囑咐,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飛奔着跑向小區門口打車,一輛出租停在他的身旁。
臨上車前長了個心眼兒,摸摸錢包裏的錢夠不夠支付,這才發現錢包不在身上。
濮名名跟司機說了幾聲抱歉,司機開車走了。濮名名往回返,想着錢包是掉在家裏了還是落在了醫院。
走到門口正準備開門。
“所以,你的意思是誤傷?”這是元傑的聲音,他在跟誰說話這麽大聲,門外居然也能聽得很清楚。
濮名名掏出鑰匙準備插進去,
“我只是讓你對付霍東,從沒有讓你動濮名名!”
濮名名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那一刀很明顯就是沖着名名去的,如果不是霍東擋着現在躺床上的就是濮名名你明白嗎?”
濮名名輕輕扭開門把。
“石文你不要太過分!”
“所以說,”濮名名的情緒瞬間低落到谷底,心被狠狠的抽痛,“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霍哥的受傷,還有車被砸,都是你幹的?元傑?”
元傑驚恐的回頭,“名名?你怎麽回來了?”
☆、很傷很清楚(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