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
現在是上班時間,方進大廈的辦公樓裏的上班族就像潮水一樣一波又一波的湧進來,霍東還是坐在那個儲物間從不是很寬的門縫隙內盯着那個1208房間的門。
保潔員時不時的進來取東西放東西,就跟看不見霍東一樣,偶爾打個招呼點個頭,他們不太敢招惹這個怪人。
越是上班時人多的時候,就越有可能是那個廣告負責人安旭混進來的時候。霍東繼續維持着很高的警覺看着那個門口和周圍的動靜。
今天已經是蹲守第三天,算算時間,這幾天安旭肯定會出現。只要再堅持一下,再堅持幾天。能給名名帶回去一個好的結果他該多麽高興。
但是要是能睡個踏實覺就更好了。蹲守完了後一定要大睡一星期,絕不起床。
很快就過了上班的時間,辦公樓走廊內逐漸安靜下來。1208房門依然沒有動靜。
霍東換了個姿勢,站起來不停的在狹小的空間內伸胳膊蹬腿舒緩筋骨。
這個時候不知道名名起床了沒,如果是往常這個時候他應該剛好爬起床來吃早飯,接着就是去排練房。昨天晚上名名還主動發短信說想他,這是一個好兆頭,霍東晚上抱着這條短信美美的睡了五個小時。
想到短信,霍東打算拿起手機來再看一遍。
雖然只是四個字,但是霍東總覺得那是最美妙的四個字,怎麽都看不夠,透過那四個字仿佛可以看到濮名名在手機對面的臉,一定是緊張又臉紅。
這個時候真想給名名打個電話聽聽他的聲音,他們已經有一天多沒有通話,但是他現在在蹲守,電話肯定也不能随便大聲說話,萬一濮名名再問起來,不好解釋。
這種情況下,短信是最好的方式。
霍東從兜裏摸出來那個跟濮名名同一款的白色手機,剛點開信息準備輸入,突然界面變了,汪興海來電。
霍東猶豫的接起來,壓低了聲音道,“什麽事?”長時間不說話,嗓音有些發啞。
對方沉默一下,“真的在蹲守?”汪興海有些驚訝。
“嗯,第三天了。”聲音依舊很低,低到站在儲藏室的外邊幾乎都聽不到。
汪興海道:“我服了你了,你贏了!沒想到你也有頭腦發昏幹這種事的一天。”
霍東沒搭理他的奚落,“什麽事快說,我很忙。”
“沒什麽事,就是問問而已。用不用我去幫忙?”
“幫個屁忙,我一雙眼睛足夠,來兩個人這個小屋子放不下,不用管了。”
汪興海不放心,“一個人24小時盯着?”
“沒,半夜能睡會兒。”
霍東聽到電話對面汪興海嘆了一口氣,接着汪興海道:“行了知道了,晚上我過去找你。”
“別來。”霍東急忙阻止,“你來也沒用,我沒法離開這兒,行了不多說了,我忙!”
汪興海利索的挂了電話。
霍東順手把手機裝進兜裏,繼續趴在門縫看着外面的情況。
濮名名這一天破天荒的沒有去排練房,他用一上午的時間給霍東家裏做了大掃除,并且去菜市場買了足夠的菜,又跑去超市給冰箱填充了大量的食材還有薯片等零食。
霍東沒在的這幾天他都是買泡面度日,泡面的日子他早就習慣了,以前自己租房子住的時候犯懶,會做飯他也懶得做,就是躺在沙發上等那三分鐘的泡面,他也懶得坐起來去廚房做那半個小時的飯。
但是今天他有些不一樣。
有種閘門跟潘多拉的盒子一樣不能碰,一旦碰觸了,就會止不住侵洩而出的勢頭。
思念這種事情,你不去正視,或者刻意的減輕他的存在感,你就并不會意識到思念這個東西在自己的心裏占多麽大的地方,但是一旦真正的把這個東西擺在面前,你就再也不能否認他的存在。
不但不能否認,而且還愈演愈烈。
濮名名看到堆得滿滿的廚房感覺心裏非常踏實。
霍哥出差這麽多天回來後一定非常累了,回來該怎麽給他做些好吃的補補身體?做飯的手藝荒廢了兩年,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撿起來了?
争取在霍哥回來前,把自己的手藝也恢複到從前。
以前跟元傑同居的時候,濮名名為了照顧好元傑,曾經買過不少的料理書籍,而且經過多次嘗試,最後自己做出來的口味雖然跟料理的書裏面稍微有些差距,不過他已經具有了獨特的濮名名招牌的味道,元傑對此一樣的贊不絕口。
再回到廚房,希望霍哥也會對他贊不絕口。
面前堆成小山的食材,濮名名有些發懵,先做哪個好?那些程序和配料自己好像忘得差不多了,貿然動手只會浪費食材。
濮名名動作利索的把菜和海鮮放進冰箱,其他東西該放哪兒就放哪兒,拿起公交卡就出門,他得去趟書店,把丢棄了兩年的手藝找回來些。
濮名名的思緒現在全部被霍東占據着,如果昨天不發那條短信,他現在應該還在排練房跟那幾個一起練習曲子,那是如果。
實際上,濮名名一整晚都沒怎麽睡好,他翻來覆去的看着那兩條短信,自己發出去的和霍東回過來的。
他想了一整個晚上,自己的反應有些強烈,強到他自己都覺得害怕。
跟霍東确定關系撐死了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但是這短短的一個月,為什麽思念的情緒來的這麽快,這麽兇猛?簡直不比他們相戀幾年的人突然分開來的弱。
中午的室外溫度還是很高,書店裏面溫度倒是很舒服。
濮名名一頭紮緊這個好幾層的圖書館,憑借着記憶去找食譜類別的位置。
他滿腦子都是霍東,早就忘了其實可以從電腦上面也可以查得到食譜,不用非得大老遠的頂着熱氣跑來一趟書店。
只不過幾年前他是這麽做的,現在還是這麽做的。
為什麽想念霍東的感覺來的如此強烈,濮名名突然有了一個想法,幾乎兩年裏兩人都天天見面,雖然上過床後只有短短的一個月,不過對霍東的依賴,也許從他再次落魄的回到這個酒吧的時候就開始了吧。
霍東對于濮名名來說,這種依賴的存在,很有可能已經存在了兩年。只是他沒有發現而已。
霍東說得對,不試試怎麽能知道呢。
下午濮名名和樂隊的幾個人都比較早的去了酒吧,大夥緊張習慣了,突然休息一天就覺得無可事事,浪費時間一樣。于是不小心就不約而同的提早去了酒吧。
這個時候酒吧還沒有什麽人,濮名名和其他幾人無聊的圍在吧臺前看着阿BEN熟練的技術調制着五彩斑斓的酒。
調完後阿BEN習慣性的推到豆豆面前,“嘗嘗,我的新品。”
豆豆猶豫的端起杯子,有些不敢下口,濮名名這幾個人的眼神像狼一樣盯着豆豆的舉動,豆豆終于豁出去了,“但願別像昨天那麽熱辣!”
阿BEN笑道,“不會,我加了一個好東西進去,你試試看。”
小D和程卓有些眼饞,品酒這東西注定跟他們無緣,只要他們還想唱歌,就別想沾染這種刺激的飲料。
其實偶爾喝喝也沒問題,很多玩搖滾的酗酒,吸毒,回頭照唱不誤。
只不過他們不能這麽做,是因為濮名名的要求太嚴格。
濮名名一開始定的要求就是,但凡樂隊的成員,不能抽煙,不能喝酒,不能無故去惹是生非,不能因為樂隊的事情耽誤了學校的學習,不能有任何不良記錄。
這些孩子們都非常喜歡這個樂隊,願意跟着濮名名,于是在他的嚴要求下,他們玩搖滾,但是卻遠離了搖滾的糟粕。
人們的眼神随着豆豆的仰頭而變化,阿BEN看到小D跟着豆豆的動作還咽了一口口水,随即大方的拿出來幾個小酒杯,裏面分別放了牛奶,稍微加了些朗姆酒,放到吧臺上面推到這幾個年輕人面前,沒有給濮名名,因為他是主唱,他可不想破例讓霍東罵。
幾個人興奮又好奇的學着豆豆的動作仰頭抿一口,再放下酒杯的時候同時都發出了誇張的刺激喉嚨的聲音,阿BEN被他們的調皮逗笑了。
濮名名看時間尚早,人們也都在,于是提出了想更換曲目的想法。
沒想到樂隊的幾個人沉默了片刻後,都舉雙手贊成,并且紛紛表示,既然換了曲風,那麽“心洞”那個曲子就跟他們的新風格太不搭調了,而且唱了兩年,人們也都該膩歪了估計。換掉是一個不錯的想法。
不過換掉曲子簡單,郝文有些疑問,“‘心洞’這個曲子換了,那咱樂隊的名字是不是也要跟着換了?聽着也挺苦逼的,這麽說來跟新曲風也不搭。”
小D問,“如果換名字,換成什麽樣的好?”
程卓提議,“又不裝逼又不文藝還又好記又特別的,這樣最好。”
衆人沉默,豆豆好奇的問道,“新曲風?你們換了風格了?什麽樣子的?”
郝文從脖子裏拽出白色耳機,然後掏出來夾在褲腰上面的橙色小nano交給豆豆,“你聽聽這個看看好不好聽。”
豆豆戴上耳機,按了中間的圓點,片刻後摘下來耳機問郝文,“這歌哪兒下載的?聽着真不錯啊!”
小D在吧臺上面支着下巴沖豆豆嘻嘻一笑,“你猜,我們人手必備。”
豆豆突然反應過來,張大嘴巴驚訝道,“這個莫非……不會是……吧?”
小D老神在在的點點頭,“是滴!新曲!”
豆豆看着濮名名虔誠的說道,“名名哥,如果這個是新曲,‘心洞’那個,一定要換掉,實在是不搭。”
濮名名笑道,“那就這麽說定了,把‘心洞’換掉,然後再想一個新的樂隊的名字,不裝逼又好記的。”最好還能跟霍哥有關系的。
霍東又紮紮實實的蹲守了一天,盯着下班的人們都走光了後,他從身後的袋子裏掏出來面包準備吃飯。
白天他一點都不敢走神幹別的,尤其是發短信,就擔心萬一那麽一走眼,就把那個要等着的人錯過去,吃面包也是,眼睛負責盯着這層樓的動靜,手負責往嘴巴裏放東西。
樓裏安靜如往常,不知道今晚那個玩消失的人會不會出現,如果看到他了,霍東真想想揪住他揍一頓,然後再談正事。他娘的這蹲守真不是人幹的活。
天色減晚,慢慢的樓裏面也黑暗無光,對面寫字樓的大屏幕的光不聲不響的照進來,讓這層樓又幾處是亮着的。
一波波疲倦的感覺又侵襲過來,霍東連連揉着眼睛打哈欠,這時也不忘警覺着這層樓的動靜。
但是太過疲倦,反應也跟着降低。
又一個連天的哈欠打完時,一束手電筒的燈光照着霍東的臉。
亮光刺得霍東睜不開眼,霍東趕忙擡起來胳膊遮擋,同時心裏暗暗着急,糟了,這是被誰發現了?
“你為了蹲守一個人,把自己搞成這樣了?”汪興海的聲音傳過來,很顯然他很生氣。
“趕緊把燈關了。”
汪興海關閉手電筒,“啪”的一下将儲藏室的日光燈打開。
“操,你開燈幹嘛,趕緊給我關了。”霍東忍着刺眼的燈光,站起來跟汪興海去搶開關。
汪興海一把把霍東推倒在椅子上,忍不住怒道,“你看看你現在成什麽樣子,啊?胡子不刮,頭發不洗,渾身臭味,你為了他你值得嗎啊?要是讓別人知道了你這樣別人會怎麽想?你連臉都不要了?”
霍東急道,“祖宗,想說什麽咱們關了燈再說成麽?我好不容易堅持了三天,別一朝努力都被你這一着燈全白費了。”
汪興海不忍心,于是又把日光燈關了,小屋子裏突然一片黑,“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嗎?你看看你現在成很麽樣子?簡直比乞丐還乞丐。就算讓你等到了那個安旭,他又怎麽能聽你的話?”
在黑暗中霍東不用再遮擋眼睛,他急道:“那又能怎麽樣?我沒法離開這兒,事情你得分個輕重緩急,現在守着人要緊,形象的事兒以後再說。”
樓層很安靜,即便霍東和汪興海說話的聲音并不高,但是樓裏面還是能聽到一些動靜。
霍東沒轍,“我求你先別說別的了,萬一讓人警覺了就麻煩了,哎對你你是怎麽上來的?”
“應急通道沒有鎖,”汪興海起身,“我叫個幫手過來幫你盯一會兒,你跟我出去找個地方洗個澡換身衣服,休息休息,不然你老命別要了。”
汪興海走到一扇落地窗戶前,掏出來電話撥了出去。
霍東沒有阻止汪興海,他低頭扯過衣服聞了聞,幾天沒洗澡,又在儲物間一直呆着,這麽熱的天氣,樓裏再有空調他的身上也早就酸了。上廁所都着急的跑着去跑着回,更別提去廁所擦一擦,還是盯着人要緊。
瞞着濮名名一個星期,還騙他去出差,不就是為了抓到那個姓安的嗎,這個時候出疏漏,那就太不值得了。
沒多大一會兒汪興海走了過來,“等五分鐘有朋友過來幫忙,你跟我出去放松放松。”
霍東何嘗不想放松一下,繼續呆在這裏就快要憋成神經病了,“那人可靠嗎?別給我誤了事兒啊!”
汪興海氣急了反而笑出來,“就你這破事兒,有人來幫忙就不錯了,你還擔心別人誤你事兒,你怎麽就摳到不舍得花錢請個人幫你盯着?”
霍東道,“這事兒吧,自己來才叫誠意。”
汪興海嘆氣,“我有預感,你會毀在濮名名手裏的。你這動靜跟以前可大不一樣,就說我跟你認識這二十多年,你可沒這樣過。”
霍東愣了一下,随即嘆氣,“我也不知道我這是怎麽了。”
39很疼很魔怔(一)